状元她大婚当日被抄家了

鹤未临河

  • 悬疑推理

    类型
  • 2024-07-15创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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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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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透过灰黑色高墙上狭小的铁窗在我脏污的大红喜服上投下一片光亮,觉察到一丝暖意的我睁开了双眼。

  在狱中已经第五日了,我与母亲和粟粟被关在一处。此刻她们还在墙角的茅草垫上睡着,这几日她们都太累了。每日醒着的时候,母亲总在哭泣,哭着念叨父亲,哭着抚摸粟粟被划伤结痂的胳膊,哭着抱怨命运的不公。

  在狱中的这几个晚上,我无数次地回想起那日的场景……

  三月初九,是我此前的人生中最耀眼的日子。

  我是鸿胪寺少卿施游帆的长女施红萝。虽是京官之女,也当算个大家闺秀,但与自小在京中长大的妹妹红粟不同,我出生时父亲尚在青州一地任知县,彼时一家随父亲调任回京,我被留在了青州乡间的外祖家长到了十二岁。回京入学汀兰堂时,一众贵女皆调笑到,“施家竟送了个乡下来的丫头入汀兰堂!” 

  可我施红萝是谁,又岂会因她们的奚落而暗自伤神?我虽长于乡野,可自小随外祖行商,诸子百家各有涉猎,后入家塾读圣贤书,各中道理总是能快速领悟,夫子对我多加赞赏。汀兰堂的贵女们不过是靠家中长辈,习得了一副好姿态,可论做学问,还是远不如寒门学子。我日日用功,果然,四年之间每每考较皆为榜首。今年女科,是三年一度选拔本朝出色女学子的大考,成绩出众者将由中宫皇后亲授官印,封官入仕。

  三月初九,女科放榜。不出所料,我得中状元。辰时,中宫赐匾,内侍送冠,阖家相庆。

  巳时,常家迎亲。我着凤冠霞帔,拜别父母宗亲,捧着状元礼冠坐上了常家接亲的喜轿。

  一切都正常进行着,直到喜婆扶着我跨过常家门槛,外头一众兵士冲进喜堂。

  领头之人宣读了圣旨,说我父亲勾结北戎来使,收受贿赂,倒卖朝廷机密,全府下狱听候发落。言罢,兵士们制住了常家众人的阻拦,将我拉了出来,押上了囚车。

  然后我就被关进了这里……

  一日之内,施家上下犹如从山巅跌落谷底,大喜大悲,瞬息之间。

  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父亲为官清正,鸿胪寺少卿一任已经做了七载,从无差错,如此抄家灭族的大罪,父亲怎么可能犯呢?

  “阿萝,”母亲的轻唤打断了我杂乱的思绪,“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到几时啊?你爹爹不知如何了?都这么多天了,不知外面情形如何?”

  “母亲,现下没有要处置我们的旨意,就当说明父亲的案子还没有定论。”我安抚道,又看向一旁皱着眉头睡着的粟粟,觉着不对,伸手过去一模额头,“粟粟高热了!”

  母亲大惊,“这可如何是好?这腌臜地方,你妹妹还伤着,这可怎么办呀?”母亲轻搂着粟粟啼哭起来。

  抄家那日粟粟被兵士刀剑划伤了手臂,狱中脏乱潮湿的环境不利于伤口恢复,如今已经引起高热。我立时紧张起来,感染所致的高热是会要人命的。

  “不行,不能等了!”我立时拍打起牢门,一边拍打一边大喊着,“来人!来人啊!这里有人快不行了!”

  剧烈的拍门声引来了当值的狱卒,“吵什么吵什么?”

  我从怀里取出一条镶金璎珞,抓过狱卒的手边说道,“您行个方便,劳烦给我妹妹寻个大夫来瞧瞧吧!我妹妹年纪还小,又受了伤,现下已经高热昏厥了,再不治要出人命了!”我将璎珞塞到他手里,“我父案件尚无定论,圣上下旨仅收押亲眷,若是嫡女死于狱中,这责任大哥您也担不起!劳烦您帮帮忙!”

  狱卒收过璎珞,探头看了看躺在母亲怀里的粟粟,冷声道,“等着!”

  “劳烦大哥一定尽快!我妹妹怕是撑不了多时!”看着狱卒离去的身影,我追声道。

  我挪身到粟粟身旁,轻抓起她的手臂,上臂的伤口已经不再渗血,但灼热的身体表明伤口感染严重。我按着粟粟手臂上的穴位,只希望那个狱卒能快些寻来大夫,粟粟自幼娇养,从未吃过这般苦头。

  大约黄昏时分,天色渐暗,我听见牢里远处传来了动静,接着狱卒带着一个大夫打扮的人来了。

  “大夫来了!要看病赶快!”狱卒不耐烦地打开了牢门锁,将那大夫推了进来,又锁上了门并在一旁盯着。

  那大夫走到粟粟身旁蹲下,将一方帕子搭在粟粟手腕处,再行把脉。这时,我才仔细打量起这个狱卒请来的大夫。

  这人衣衫虽整洁,但却是一身粗麻衣,面上布满皱纹,一寸长的小胡须,那双手却与面容显现的老态不同,指甲红润透明,手指纤长白皙,很是好看。

  “这人是谁?是来帮我们的吗?”我内心思揣,但现下这般情形,不敢妄下定论。

  “这位娘子伤久不愈,牢中空气阴湿,导致感染高热,如今脉象虚微急促,病情危重,草民先行施针退热,稍后写下药方,要尽快服药,否则后果重则危及生命啊!”大夫收起了诊脉的帕子,又从随身携带的木诊箱中取出了针灸包,“劳烦夫人将这位小姐在草垫上放平,草民施针。”

  “欸欸,好!”母亲忍着泪水哽咽地答道。

  我和母亲将粟粟摆好,便跪坐在粟粟另一侧,这大夫便取出一根根银针开始施针。他的手法很凌厉,每个穴位不假思索便准确下针;他的目光不似老人浑浊,清澈而坚定。

  我更加确信这是个年轻人,可他为什么要伪装来此?看他施针,此人对我们并无恶意。

  忽然,我感觉到什么东西落在了我的膝头,我低头一看,是一个纸鹤。

  是他刚起身施针时投下的。

  抬头看向他,正好和他的目光对上。外面狱卒还盯着,我紧忙转移视线看向粟粟。

  是常鹤吗?他是常鹤的人?我心中大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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