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是运气，还是实力？
“其实是那天的运气好。”沈平宁眉眼弯弯，“摇出的骰子数都恰好比李芾多一点。其实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但摇了几把后，李芾觉得我用千，可是我一个几岁的孩子，又不是出生在赌桌上的，骰子都是第一次摇，怎么可能会用那种东西？”
“那……”
“是声音。”沈平宁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发现那个骰子摇晃时，每一面朝上时发出的声音是不一样的。不过我只会听，但摇出来什么没有办法控制，只能说可能是老天爷开眼，让我恰好赢了李芾，也为后来将你交给他埋下伏笔。”
楚三不一边倒抽着气，一边摇头。
这才是真正的“赌神”啊，东家！
沈平宁没有察觉楚三不的反应，继续说：“我赢了他的几乎全部身家，砸了他‘赌神’的招牌，自觉达成了目的，就和晋唐准备回宫去向皇兄邀功。谁知才出赌坊，李芾就一个人追上来拦住我，问我是不是受人指使，特意来阻挠他和鸿远商号。”
“我本来就是为了为皇兄分忧才出手的，更何况那时候鸿远商号只是个寂寂无名的小商号，我更是听都没听过。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李芾原先在沧国开的鸿远商号被人算计，几乎血本无归，不得已才逃到琅国打算东山再起，没曾想遇到了我。”沈平宁叹了一口气：“我看他说的情真意切，也不像说谎的样子，于是我就直接带他一起进了宫。”
进宫？！
就连慕言非都不可置信地挑了挑眉。
“具体皇兄和李芾聊了些什么，我不知道。但后来皇兄单独叫我进去，先是把我训斥一通，然后又夸我做得好，最后给了我一枚令牌，让我给李芾撑腰，帮助他在京城站稳脚跟，后来的事，你们也就都知道了。原本我也没有将李芾纳入托孤的考虑范围内，只是后来我发现，宫中并没有那么安全。”沈平宁的眼神冷了下来。
“且不说平阳长公主产子之时是瞒着旁人的，即便是公开，长公主的孩子也不涉及宫中权力政斗，按道理说，宫里的人没有理由去害长公主的孩子，除非……”慕言非顿了一下，然后：“除非是宫外有人买通宫中人联手加害。”
沈平宁点头：“你说的不错，那时皇兄虽然还未继位，但也查出确实是宫外的人指使，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查出究竟是谁指使，线索便断了，此事便不了了之。能确定的是，那人太想让三不死，为此不惜设下一个连环局。即使没有给三不喂毒，也会有人拿着匕首等在后面。那次如果不是皇嫂多了一个心眼，只怕……”
沈平宁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她的意思，马车里的其他两人都明白。
听到这里，楚三不只感后怕。
自有记忆起，李芾便告诉她，有人要害她，所以绝对不能暴露身份。或许是商号的保护太好，又或许是沈平宁的背后运作，这些年来，除了跑商时偶尔会发生的劫匪强盗，楚三不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她也曾认为李芾频频念叨的危险只是吓唬小孩子的话，是空穴来风，长到最叛逆的年纪时，还曾想办法甩开护卫，一个人去街上玩。谁知那次回来，一向对她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义父，不仅一反常态地严厉斥责，甚至还请她吃了唯一的一次“竹笋炒肉”。
那个时候，楚三不还曾怪过李芾。
如今想来，这十几年来，李芾为了她的安全真的是操碎了心。
想到此处，楚三不下了一个决心。等平安回到京城，她一定要向李芾好好道谢。
谢谢他这么多年的保护。
“由于宫中出了这种事，所以三不不能继续待在王宫里。王宫范围有限，对方更好下手。但如果放鱼归海，把三不藏在民间，反而会更安全。所以皇兄皇嫂决定把三不送出去。人选一开始也没想好，直到李芾有一次说漏了嘴，说自己有一个特别可爱的小侄子。我一想，这正好是个由头，于是与他谈过之后，便将三不送到了鸿远商号，一开始用的是李芾侄子的身份，后来李芾觉得不妥，便索性认了你当义子，这样未来可以让你名正言顺继承鸿远商号。”
一口气把话都说完后，沈平宁盯住慕言非的眼睛：“方才我说的所有事，哪怕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去，否则你的三条腿都要折，明白吗？”
慕言非苦笑着点头。
“三不，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想让你心里有负担。”沈平宁拉着楚三不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柔声道：“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是关于你名字的。”
“我的名字？不是义父取的吗？”楚三不眨了眨眼。
沈平宁挑眉：“那这三不是哪三不，他是怎么和你说的？”
楚三不不假思索：“不偷，不抢，不做牙口生意。”
她说得太直接、太坦诚、太理直气壮，以至于把沈平宁都给听愣了一会儿。
半晌之后，沈平宁才回神，神情古怪地看着三不：“……李芾……他是这么教你的？”
“是啊。”楚三不眼神认真地点头。
沈平宁又沉默了一会儿。
“三不。”
“哎。”
“回京后，让李芾过来见我。”
楚三不不明所以，但还是应了：“好，是去长公主府上吗？”
“不。”沈平宁皮笑肉不笑地扬起一个笑，“让他滚进宫里，把他关于你名字的解释，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给皇兄听。”
楚三不愣了一会儿，然后才吞吐道：“……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沈平宁用力揉了揉额角：“你的名字是皇姐亲自取的，意思是莫悲、莫怨、莫回头，原来是想叫‘三莫’，但念起来着实拗口，便改为‘三不’。”
“所以，楚三不不是你真正的名字。”她放下手，看向楚三不：“楚是当初为避人耳目，借用了李芾妹妹夫家的姓氏，你本该姓‘沈’，你真正的名字，是沈三不。”
沈三不……
楚三不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沈平宁看着她，轻声：“如果你想做回沈三不，回京后我便直接带你进宫。皇兄早就为你取好了封号——‘清欢’——并且不是郡主，而是公主；如果你想继续做楚三不，那这件事我便不再提起。三不，你是想做楚三不，还是想做沈三不？”
一时间，车中无人说话。好一段时间，楚三不的拳头反复握紧又松开。就这样重复了无数次之后，他下定了决心。
“我决定好了——东家。”
这一声东家，沈平宁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伸出手指抵在她唇间，笑着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楚三不，你能做出这个决定，我很开心。”
作者有话说：
“那……”
“是声音。”沈平宁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发现那个骰子摇晃时，每一面朝上时发出的声音是不一样的。不过我只会听，但摇出来什么没有办法控制，只能说可能是老天爷开眼，让我恰好赢了李芾，也为后来将你交给他埋下伏笔。”
楚三不一边倒抽着气，一边摇头。
这才是真正的“赌神”啊，东家！
沈平宁没有察觉楚三不的反应，继续说：“我赢了他的几乎全部身家，砸了他‘赌神’的招牌，自觉达成了目的，就和晋唐准备回宫去向皇兄邀功。谁知才出赌坊，李芾就一个人追上来拦住我，问我是不是受人指使，特意来阻挠他和鸿远商号。”
“我本来就是为了为皇兄分忧才出手的，更何况那时候鸿远商号只是个寂寂无名的小商号，我更是听都没听过。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李芾原先在沧国开的鸿远商号被人算计，几乎血本无归，不得已才逃到琅国打算东山再起，没曾想遇到了我。”沈平宁叹了一口气：“我看他说的情真意切，也不像说谎的样子，于是我就直接带他一起进了宫。”
进宫？！
就连慕言非都不可置信地挑了挑眉。
“具体皇兄和李芾聊了些什么，我不知道。但后来皇兄单独叫我进去，先是把我训斥一通，然后又夸我做得好，最后给了我一枚令牌，让我给李芾撑腰，帮助他在京城站稳脚跟，后来的事，你们也就都知道了。原本我也没有将李芾纳入托孤的考虑范围内，只是后来我发现，宫中并没有那么安全。”沈平宁的眼神冷了下来。
“且不说平阳长公主产子之时是瞒着旁人的，即便是公开，长公主的孩子也不涉及宫中权力政斗，按道理说，宫里的人没有理由去害长公主的孩子，除非……”慕言非顿了一下，然后：“除非是宫外有人买通宫中人联手加害。”
沈平宁点头：“你说的不错，那时皇兄虽然还未继位，但也查出确实是宫外的人指使，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查出究竟是谁指使，线索便断了，此事便不了了之。能确定的是，那人太想让三不死，为此不惜设下一个连环局。即使没有给三不喂毒，也会有人拿着匕首等在后面。那次如果不是皇嫂多了一个心眼，只怕……”
沈平宁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她的意思，马车里的其他两人都明白。
听到这里，楚三不只感后怕。
自有记忆起，李芾便告诉她，有人要害她，所以绝对不能暴露身份。或许是商号的保护太好，又或许是沈平宁的背后运作，这些年来，除了跑商时偶尔会发生的劫匪强盗，楚三不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她也曾认为李芾频频念叨的危险只是吓唬小孩子的话，是空穴来风，长到最叛逆的年纪时，还曾想办法甩开护卫，一个人去街上玩。谁知那次回来，一向对她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义父，不仅一反常态地严厉斥责，甚至还请她吃了唯一的一次“竹笋炒肉”。
那个时候，楚三不还曾怪过李芾。
如今想来，这十几年来，李芾为了她的安全真的是操碎了心。
想到此处，楚三不下了一个决心。等平安回到京城，她一定要向李芾好好道谢。
谢谢他这么多年的保护。
“由于宫中出了这种事，所以三不不能继续待在王宫里。王宫范围有限，对方更好下手。但如果放鱼归海，把三不藏在民间，反而会更安全。所以皇兄皇嫂决定把三不送出去。人选一开始也没想好，直到李芾有一次说漏了嘴，说自己有一个特别可爱的小侄子。我一想，这正好是个由头，于是与他谈过之后，便将三不送到了鸿远商号，一开始用的是李芾侄子的身份，后来李芾觉得不妥，便索性认了你当义子，这样未来可以让你名正言顺继承鸿远商号。”
一口气把话都说完后，沈平宁盯住慕言非的眼睛：“方才我说的所有事，哪怕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去，否则你的三条腿都要折，明白吗？”
慕言非苦笑着点头。
“三不，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想让你心里有负担。”沈平宁拉着楚三不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柔声道：“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是关于你名字的。”
“我的名字？不是义父取的吗？”楚三不眨了眨眼。
沈平宁挑眉：“那这三不是哪三不，他是怎么和你说的？”
楚三不不假思索：“不偷，不抢，不做牙口生意。”
她说得太直接、太坦诚、太理直气壮，以至于把沈平宁都给听愣了一会儿。
半晌之后，沈平宁才回神，神情古怪地看着三不：“……李芾……他是这么教你的？”
“是啊。”楚三不眼神认真地点头。
沈平宁又沉默了一会儿。
“三不。”
“哎。”
“回京后，让李芾过来见我。”
楚三不不明所以，但还是应了：“好，是去长公主府上吗？”
“不。”沈平宁皮笑肉不笑地扬起一个笑，“让他滚进宫里，把他关于你名字的解释，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给皇兄听。”
楚三不愣了一会儿，然后才吞吐道：“……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沈平宁用力揉了揉额角：“你的名字是皇姐亲自取的，意思是莫悲、莫怨、莫回头，原来是想叫‘三莫’，但念起来着实拗口，便改为‘三不’。”
“所以，楚三不不是你真正的名字。”她放下手，看向楚三不：“楚是当初为避人耳目，借用了李芾妹妹夫家的姓氏，你本该姓‘沈’，你真正的名字，是沈三不。”
沈三不……
楚三不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沈平宁看着她，轻声：“如果你想做回沈三不，回京后我便直接带你进宫。皇兄早就为你取好了封号——‘清欢’——并且不是郡主，而是公主；如果你想继续做楚三不，那这件事我便不再提起。三不，你是想做楚三不，还是想做沈三不？”
一时间，车中无人说话。好一段时间，楚三不的拳头反复握紧又松开。就这样重复了无数次之后，他下定了决心。
“我决定好了——东家。”
这一声东家，沈平宁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伸出手指抵在她唇间，笑着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楚三不，你能做出这个决定，我很开心。”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