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暖热
刘霖怀走后，萧景煜将视线从少年的背影处收回，轻叹了口气。如今怨他，恨他都失去了意义。
他想着，觉得手心被握着的指尖轻轻触动，萧景煜猛地回身看着荣瑛睁开了眼。
“荣儿！”
“嗯...”她抬眼看着萧景煜也不意外，因为之前虽说昏迷，但到了第四日的时候她便已经能感觉到外面的声音了。
萧景煜即使失语后才恢复一点也要嘶哑着嗓子废那么大的力气趴在她耳边说话，让她听得脑子嗡嗡的。
“你们怪他了？”荣瑛喝了口水，半躺在萧景煜的肩头。
“他自己也内疚。”
荣瑛没再多说话，只是又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萧景煜不知怎么的，怀中抱着她却觉空落落的。
萧景煜找了宋青山来，赤羽营中听着荣瑛醒了一个个恨不得堵在门口，尤其是之前被荣瑛换回来的俘虏，跪在帐前死也不走。
最后被宋青山说会耽误荣瑛的病情才勉为其难，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萧景煜给靠在床边的荣瑛喂药，看着她目光涣散，提不起半点精神的样子，心脏抽痛，却又要装作若无其事的与她说话，逗她笑。
他这些天从来没有问过荣瑛在北蛮怎么过来的，宋青山给荣瑛开了些治皮外伤的药膏，要涂上六十日，而每次给她涂药时见她身上的伤口，萧景煜都觉得自己犹如在受凌迟。
她不像之前那样，受伤时之后醒过来会笑着告诉他小事，而是和木人一样呆愣愣的坐在那里，醒了就直着眼睛坐着，疲惫了便合上眼睡去。
唯一提过的要求便是让白锦去与辛烈交涉，把腾格里放了。
可带回来的消息却是腾格里在祭坛坍塌那日便在石屋前自戕了。
荣瑛知道后垂了垂眼没再多说话，眼中说不清的哀伤——萧景煜从未在她眼中见过这种情绪。
之后她让萧景煜去买一条红裙子。
萧景煜快要被她这些反常的举动吓死，可还是顺着她的意思买了一条红裙子，又陪着荣瑛在空地上朝着东北方向写上曼陀的名字，烧掉。
七日后，余毒已清，荣瑛的双心蛊彻底解了，这算是这些日子来唯一的好事。
宋青山为她把脉之后兴奋的起身：“好啊，太好了。荣瑛你还是命好，这双心蛊蛊毒解了，北蛮的事情也了了，以后可算能够回上京好好养着你这虚弱身子了。”
荣瑛却并不意外，她在曼陀将她推出石室的那一刻便明白了之前为她逼出的那一口污血是双心蛊。
只是萧景煜与白锦激动的将要落泪，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宋青山坐在荣瑛面前，一辈子没说过什么正经话的老头子这会却热泪盈眶的看着荣瑛：“荣丫头，你真是受苦了。”
荣瑛看着宋青山眼角的皱纹出有水渍，听见他沉沉的声音。
不知为何忽然鼻头一酸，而后豆大的泪珠劈里啪啦开始往下掉。
之前强行屏蔽的经历，被迫压抑的情绪此刻被眼泪滋润的重新鲜活，阴冷潮湿晦暗，白昼黑夜难辨，凌辱折磨，夹缝求生，所有的痛苦此时都变成眼泪，雨落一般砸在锦被上。
之前牵线木偶一样，今日才像活生生的人。
荣瑛从来没有在人前这样哭过，一哭起来却越发止不住，直到哭的自己快要喘不上来气，那些眼泪却依旧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萧景煜在她身侧为她擦泪，白锦坐在床边，那么一个冷淡的人此时陪着荣瑛哭的泪流满面。
宋青山却只靠在床边笑：“哭吧，都哭出来，前几日快要成木头了，我都怕你之后再真的变了性子，这样多好。”
——————
大哭过那一场后，荣瑛的精神算是比之前好些了，只是有时依旧会恍惚走神。
她如今身子虚弱畏冷，睡觉时要盖两层被子还要再灌一个汤婆子。
有时萧景煜把她双脚放在自己大腿根暖着，第二日白天发现脚还是冰的。
那夜萧景煜习惯的往旁边伸手去够荣瑛，却没有摸到。他忽然惊醒，猛地坐起来才发现本应睡在自己身侧的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卷着被子缩在了墙角。
她整个身子都紧紧的蜷缩，眉宇间也皱着，额头抵着墙壁。本就已经够瘦的身子此刻蜷缩着更是小的可怜。
“荣儿...”萧景煜屈膝跪在床上，弯腰探过去想把她抱过来，却在触到她腰间时把她惊醒。
“啊。”荣瑛惊叫一声，而后起身背后抵着墙壁，眼中半是惊慌，半是恐惧。
豆大的汗从她额角滴下来，萧景煜怔愣原地被她畏惧的眼神刺痛。
过了许久，久到荣瑛的眼神恢复清明，慢慢平静。萧景煜才哑声道：“荣儿，是我。”
荣瑛低下的头小幅度的点了点，而后伸出胳膊让他抱回到身边。
萧景煜将她瘦小的身子搂在怀里，觉得荣瑛整个人恐怕只剩了骨头。
他拢了拢被子，轻轻在她额间落下一吻，而后像哄睡萧九思一样拍打着荣瑛的背，直到感觉到她身体慢慢放松，呼吸渐趋平稳。
萧景煜却是一夜未眠，他身子暖热，荣瑛便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分明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了缝隙，荣瑛却依旧使尽了力气往他怀里钻。
萧景煜便只能在她钻的时候抱的再紧上一些。
作者有话说：
他想着，觉得手心被握着的指尖轻轻触动，萧景煜猛地回身看着荣瑛睁开了眼。
“荣儿！”
“嗯...”她抬眼看着萧景煜也不意外，因为之前虽说昏迷，但到了第四日的时候她便已经能感觉到外面的声音了。
萧景煜即使失语后才恢复一点也要嘶哑着嗓子废那么大的力气趴在她耳边说话，让她听得脑子嗡嗡的。
“你们怪他了？”荣瑛喝了口水，半躺在萧景煜的肩头。
“他自己也内疚。”
荣瑛没再多说话，只是又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萧景煜不知怎么的，怀中抱着她却觉空落落的。
萧景煜找了宋青山来，赤羽营中听着荣瑛醒了一个个恨不得堵在门口，尤其是之前被荣瑛换回来的俘虏，跪在帐前死也不走。
最后被宋青山说会耽误荣瑛的病情才勉为其难，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萧景煜给靠在床边的荣瑛喂药，看着她目光涣散，提不起半点精神的样子，心脏抽痛，却又要装作若无其事的与她说话，逗她笑。
他这些天从来没有问过荣瑛在北蛮怎么过来的，宋青山给荣瑛开了些治皮外伤的药膏，要涂上六十日，而每次给她涂药时见她身上的伤口，萧景煜都觉得自己犹如在受凌迟。
她不像之前那样，受伤时之后醒过来会笑着告诉他小事，而是和木人一样呆愣愣的坐在那里，醒了就直着眼睛坐着，疲惫了便合上眼睡去。
唯一提过的要求便是让白锦去与辛烈交涉，把腾格里放了。
可带回来的消息却是腾格里在祭坛坍塌那日便在石屋前自戕了。
荣瑛知道后垂了垂眼没再多说话，眼中说不清的哀伤——萧景煜从未在她眼中见过这种情绪。
之后她让萧景煜去买一条红裙子。
萧景煜快要被她这些反常的举动吓死，可还是顺着她的意思买了一条红裙子，又陪着荣瑛在空地上朝着东北方向写上曼陀的名字，烧掉。
七日后，余毒已清，荣瑛的双心蛊彻底解了，这算是这些日子来唯一的好事。
宋青山为她把脉之后兴奋的起身：“好啊，太好了。荣瑛你还是命好，这双心蛊蛊毒解了，北蛮的事情也了了，以后可算能够回上京好好养着你这虚弱身子了。”
荣瑛却并不意外，她在曼陀将她推出石室的那一刻便明白了之前为她逼出的那一口污血是双心蛊。
只是萧景煜与白锦激动的将要落泪，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宋青山坐在荣瑛面前，一辈子没说过什么正经话的老头子这会却热泪盈眶的看着荣瑛：“荣丫头，你真是受苦了。”
荣瑛看着宋青山眼角的皱纹出有水渍，听见他沉沉的声音。
不知为何忽然鼻头一酸，而后豆大的泪珠劈里啪啦开始往下掉。
之前强行屏蔽的经历，被迫压抑的情绪此刻被眼泪滋润的重新鲜活，阴冷潮湿晦暗，白昼黑夜难辨，凌辱折磨，夹缝求生，所有的痛苦此时都变成眼泪，雨落一般砸在锦被上。
之前牵线木偶一样，今日才像活生生的人。
荣瑛从来没有在人前这样哭过，一哭起来却越发止不住，直到哭的自己快要喘不上来气，那些眼泪却依旧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萧景煜在她身侧为她擦泪，白锦坐在床边，那么一个冷淡的人此时陪着荣瑛哭的泪流满面。
宋青山却只靠在床边笑：“哭吧，都哭出来，前几日快要成木头了，我都怕你之后再真的变了性子，这样多好。”
——————
大哭过那一场后，荣瑛的精神算是比之前好些了，只是有时依旧会恍惚走神。
她如今身子虚弱畏冷，睡觉时要盖两层被子还要再灌一个汤婆子。
有时萧景煜把她双脚放在自己大腿根暖着，第二日白天发现脚还是冰的。
那夜萧景煜习惯的往旁边伸手去够荣瑛，却没有摸到。他忽然惊醒，猛地坐起来才发现本应睡在自己身侧的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卷着被子缩在了墙角。
她整个身子都紧紧的蜷缩，眉宇间也皱着，额头抵着墙壁。本就已经够瘦的身子此刻蜷缩着更是小的可怜。
“荣儿...”萧景煜屈膝跪在床上，弯腰探过去想把她抱过来，却在触到她腰间时把她惊醒。
“啊。”荣瑛惊叫一声，而后起身背后抵着墙壁，眼中半是惊慌，半是恐惧。
豆大的汗从她额角滴下来，萧景煜怔愣原地被她畏惧的眼神刺痛。
过了许久，久到荣瑛的眼神恢复清明，慢慢平静。萧景煜才哑声道：“荣儿，是我。”
荣瑛低下的头小幅度的点了点，而后伸出胳膊让他抱回到身边。
萧景煜将她瘦小的身子搂在怀里，觉得荣瑛整个人恐怕只剩了骨头。
他拢了拢被子，轻轻在她额间落下一吻，而后像哄睡萧九思一样拍打着荣瑛的背，直到感觉到她身体慢慢放松，呼吸渐趋平稳。
萧景煜却是一夜未眠，他身子暖热，荣瑛便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分明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了缝隙，荣瑛却依旧使尽了力气往他怀里钻。
萧景煜便只能在她钻的时候抱的再紧上一些。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