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三个条件
听到慕言非这样问，沈平宁被气笑了。
“开心？你以为还是当年我们在皇兄面前比试，我想要争个输赢？”她没有把伞放下，目光狠狠，“无论赢，还是输，对我来说都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沈平宁用力呼出一口气，再睁眼时，已无半点动摇：“慕言非，我不会杀你。”
沈末安才赶到二人所在，就听到沈平宁这样说。
“小姑姑！”他刚要说话，沈平宁就看了过来。
“就算他利用了所有人，以后可能会利用更多人。但他仍是玄国送来琅国的质子。”她一字一句地说：“只要他还是质子，就没有人能杀了他——至少，我不会让人杀他。因为我不想让二十三年前死在剑门关外的琅国将士白死。”
说完，沈平宁重新看向慕言非：“你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敢在我说过那句话之后出现在我面前，对吗？”
慕言非没有否认。
“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沈平宁把伞用力往前一递，“总不会只是来吧江千屿的胳膊送给我。”
“如果在下说是呢？”慕言非眼底噙着笑。
“你从来不做多余的事，也从不会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特意跑一趟，尤其是，你还知道末安对你存着杀意，而我已与你说过那句话的现在。”沈平宁恢复了平静。
与沈平宁对视了一会儿，慕言非像是认输了一般，无奈叹了一口气：“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殿下。”
他只动了一下，抵在胸前的伞便又抵紧一分，于是慕言非只好停下动作，认真回答：“当初答应了师父要保护殿下安全，如果让殿下一个人回京，未免不妥。”
沈平宁听出了慕言非的言外之意。
“你是想和我们一起回京？”她眉头皱起。
沈末安也面露警惕：“你又在打什么算盘？”
“只是怕师父因为在下保护不力，一气之下下个什么追杀令、通缉令之类的。在下可不想和贺兰当年一样被整个江湖通缉，况且……”慕言非眉眼一弯，“殿下想必不会放心放着在下一人在外。有危险的人，自然要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才好——在下说的对吗？”
他说得在理，可沈末安依旧不肯松口：“谁知道你是真的想和我们一起回京，还是在盘算别的什么。你既然能同时利用敌对双方，又怎知你不会将我们的行踪卖给孟无辛以换取更多东西？”
面对沈末安的质疑，慕言非没有回应，目光也始终落在沈平宁身上：“殿下呢？也和太子想的一样吗？”
沈末安也看向沈平宁。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沈平宁知道，沈末安寺不想让自己同意的。
但……
“好。”沈平宁一口应下。
慕言非唇角一勾，沈末安却将眉头一皱：“小姑姑——”
“但，我有三个条件。”沈平宁伸出三根手指，“只要答应，你就可以和我们一起回京。如果不同意，那么很抱歉，我们分头而行，皇兄那边你自己想办法。”
对此，慕言非似乎并不惊讶：“殿下请说。”
“第一，回京途中，你不能同我们之外的任何人联系，包括你的那些手下。”
“好。”慕言非点了一下头。
“第二，在此期间，你必须始终在我的视线之中，就寝时，我会让人进屋监视你的行动。”
“好。”慕言非再次点头。
“第三。”说到这一条时，沈平宁顿了一下，“在见到皇兄前，你不能使用武功，也不能使用术法。”
慕言非一挑眉。
“我知道你的能耐，慕言非，这个要求，也是为了保证你不在我们都没注意到的情况下动手脚。”沈平宁看着他的眼睛，“第三个条件，你能答应吗？”
雨停了。
慕言非抬起头，看了一眼黑至深浓，几乎化不开的夜空，笑了一下。
看到他的这个样子，沈末安皱了皱眉。
他悄然上前半步，同时将袖中的最后一枚钢镖扣在手中。如果慕言非不愿答应这个条件，想要与他们破釜沉舟，那……
就在这时，慕言非重新看回他们。
“好，殿下的条件，我都答应。”他举起一只手，手指几番屈起又张开，结了几个沈平宁和沈末安都看不懂的手印，然后看着沈平宁的眼睛：“为了让殿下相信在下的诚意，在下原因自封经脉，断绝用武和用术的可能。”
说完，慕言非结下最后一个手印，然后反手点向自己胸前，只见红光一闪，沈平宁甚至来不及看清发生了什么，那道红光便消失了。
然后，慕言非向沈末安伸出那只手：“在下已自封经脉。太子如果不信，可以来查看在下的内息情况。”
沈末安看着慕言非的那只手，只犹豫了片刻，便半信半疑地将手指搭在慕言非脉门上，几个呼吸后，他睁大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慕言非，然后转身，对沈平宁附耳道：“小姑姑，慕言非确实封锁了全身的经脉，如今的他和普通人无异。”
对于慕言非的果决与狠心，沈平宁虽然也有些惊讶，但万万没有到现于颜色的地步。她嗯了一声，然后看了一眼慕言非，转身：“跟上。”
※
雨停了，楚三不来到客栈天台，一边拨着每天都要拨的金算盘，一边在等他在明月楼的下属。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很想来一口烟。
楚三不会抽烟，准确来说，是从前会。当年李沛刚将千金来交给他时，为了尽快和赌坊里的人打成一片，楚三不学会了抽烟。
那个时候，楚三不才十三四岁，李沛知道了非但没有说他，反而让人给他打了一杆足以彰显他千金来老板身份的、镶了玉石和宝石的金烟斗。
可是……
“唉——”只要想到那杆烟斗，楚三不就忍不住叹气，“要不是被东家折了，那杆烟斗留到现在，价值铁定能翻三番……那可是已经狄老先生生前的最后一件作品呢。”他咕哝着。
没错，当沈平宁知道楚三不学会抽烟后，不仅抽调禁军直接为了千金来和鸿远商号，还直接让皇家影卫将李沛揍了一顿，末了，还亲手撅断了那杆金烟斗。
楚三不也就是从那时，被受了沈平宁命令的李沛监督着戒烟，直到一个多月后才彻底不再抽。
也是在那之后，李沛一改对楚三不的放养态度，开始对他嘘寒问暖，甚至到了肉麻的地步。
“也不知道当时东家和义父说了些什么。”左右无人，楚三不只能喃喃自语，“明明和从前一样放养着就挺好的……”
忽然，黑夜中传来很轻，轻到几乎很难察觉的叩叩声。
楚三不神情顿时一变，屈起手指，在横栏上轻轻一敲，下一刻，一道黑影便出现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地递上一只竹筒，随即便消失在夜色中。
楚三不打开竹筒，刚将里面的纸条倒出，还没来得及展开，就听到了脚步声。
他连忙将纸条往手心一攥，探头往下一看，惊了一下。
不是说只有太子和东家两个人冒雨出门，怎么……怎么回来了三个人？而且？！
楚三不擦了擦眼睛，仔细看着跟在沈平宁身后的那第三个人。
慕言非？？？
直到三个人都进到客栈中，楚三不才来得及展开纸条。纸条上写着三人在奈何桥上拼斗，沈末安败于慕言非，沈平宁却赢了慕言非的事。
但令他在意的是最后一句。
“三个约定？自锁经脉？”楚三不一脸茫然。
“他们这是玩的哪一出……”
作者有话说：
“开心？你以为还是当年我们在皇兄面前比试，我想要争个输赢？”她没有把伞放下，目光狠狠，“无论赢，还是输，对我来说都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沈平宁用力呼出一口气，再睁眼时，已无半点动摇：“慕言非，我不会杀你。”
沈末安才赶到二人所在，就听到沈平宁这样说。
“小姑姑！”他刚要说话，沈平宁就看了过来。
“就算他利用了所有人，以后可能会利用更多人。但他仍是玄国送来琅国的质子。”她一字一句地说：“只要他还是质子，就没有人能杀了他——至少，我不会让人杀他。因为我不想让二十三年前死在剑门关外的琅国将士白死。”
说完，沈平宁重新看向慕言非：“你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敢在我说过那句话之后出现在我面前，对吗？”
慕言非没有否认。
“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沈平宁把伞用力往前一递，“总不会只是来吧江千屿的胳膊送给我。”
“如果在下说是呢？”慕言非眼底噙着笑。
“你从来不做多余的事，也从不会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特意跑一趟，尤其是，你还知道末安对你存着杀意，而我已与你说过那句话的现在。”沈平宁恢复了平静。
与沈平宁对视了一会儿，慕言非像是认输了一般，无奈叹了一口气：“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殿下。”
他只动了一下，抵在胸前的伞便又抵紧一分，于是慕言非只好停下动作，认真回答：“当初答应了师父要保护殿下安全，如果让殿下一个人回京，未免不妥。”
沈平宁听出了慕言非的言外之意。
“你是想和我们一起回京？”她眉头皱起。
沈末安也面露警惕：“你又在打什么算盘？”
“只是怕师父因为在下保护不力，一气之下下个什么追杀令、通缉令之类的。在下可不想和贺兰当年一样被整个江湖通缉，况且……”慕言非眉眼一弯，“殿下想必不会放心放着在下一人在外。有危险的人，自然要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才好——在下说的对吗？”
他说得在理，可沈末安依旧不肯松口：“谁知道你是真的想和我们一起回京，还是在盘算别的什么。你既然能同时利用敌对双方，又怎知你不会将我们的行踪卖给孟无辛以换取更多东西？”
面对沈末安的质疑，慕言非没有回应，目光也始终落在沈平宁身上：“殿下呢？也和太子想的一样吗？”
沈末安也看向沈平宁。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沈平宁知道，沈末安寺不想让自己同意的。
但……
“好。”沈平宁一口应下。
慕言非唇角一勾，沈末安却将眉头一皱：“小姑姑——”
“但，我有三个条件。”沈平宁伸出三根手指，“只要答应，你就可以和我们一起回京。如果不同意，那么很抱歉，我们分头而行，皇兄那边你自己想办法。”
对此，慕言非似乎并不惊讶：“殿下请说。”
“第一，回京途中，你不能同我们之外的任何人联系，包括你的那些手下。”
“好。”慕言非点了一下头。
“第二，在此期间，你必须始终在我的视线之中，就寝时，我会让人进屋监视你的行动。”
“好。”慕言非再次点头。
“第三。”说到这一条时，沈平宁顿了一下，“在见到皇兄前，你不能使用武功，也不能使用术法。”
慕言非一挑眉。
“我知道你的能耐，慕言非，这个要求，也是为了保证你不在我们都没注意到的情况下动手脚。”沈平宁看着他的眼睛，“第三个条件，你能答应吗？”
雨停了。
慕言非抬起头，看了一眼黑至深浓，几乎化不开的夜空，笑了一下。
看到他的这个样子，沈末安皱了皱眉。
他悄然上前半步，同时将袖中的最后一枚钢镖扣在手中。如果慕言非不愿答应这个条件，想要与他们破釜沉舟，那……
就在这时，慕言非重新看回他们。
“好，殿下的条件，我都答应。”他举起一只手，手指几番屈起又张开，结了几个沈平宁和沈末安都看不懂的手印，然后看着沈平宁的眼睛：“为了让殿下相信在下的诚意，在下原因自封经脉，断绝用武和用术的可能。”
说完，慕言非结下最后一个手印，然后反手点向自己胸前，只见红光一闪，沈平宁甚至来不及看清发生了什么，那道红光便消失了。
然后，慕言非向沈末安伸出那只手：“在下已自封经脉。太子如果不信，可以来查看在下的内息情况。”
沈末安看着慕言非的那只手，只犹豫了片刻，便半信半疑地将手指搭在慕言非脉门上，几个呼吸后，他睁大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慕言非，然后转身，对沈平宁附耳道：“小姑姑，慕言非确实封锁了全身的经脉，如今的他和普通人无异。”
对于慕言非的果决与狠心，沈平宁虽然也有些惊讶，但万万没有到现于颜色的地步。她嗯了一声，然后看了一眼慕言非，转身：“跟上。”
※
雨停了，楚三不来到客栈天台，一边拨着每天都要拨的金算盘，一边在等他在明月楼的下属。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很想来一口烟。
楚三不会抽烟，准确来说，是从前会。当年李沛刚将千金来交给他时，为了尽快和赌坊里的人打成一片，楚三不学会了抽烟。
那个时候，楚三不才十三四岁，李沛知道了非但没有说他，反而让人给他打了一杆足以彰显他千金来老板身份的、镶了玉石和宝石的金烟斗。
可是……
“唉——”只要想到那杆烟斗，楚三不就忍不住叹气，“要不是被东家折了，那杆烟斗留到现在，价值铁定能翻三番……那可是已经狄老先生生前的最后一件作品呢。”他咕哝着。
没错，当沈平宁知道楚三不学会抽烟后，不仅抽调禁军直接为了千金来和鸿远商号，还直接让皇家影卫将李沛揍了一顿，末了，还亲手撅断了那杆金烟斗。
楚三不也就是从那时，被受了沈平宁命令的李沛监督着戒烟，直到一个多月后才彻底不再抽。
也是在那之后，李沛一改对楚三不的放养态度，开始对他嘘寒问暖，甚至到了肉麻的地步。
“也不知道当时东家和义父说了些什么。”左右无人，楚三不只能喃喃自语，“明明和从前一样放养着就挺好的……”
忽然，黑夜中传来很轻，轻到几乎很难察觉的叩叩声。
楚三不神情顿时一变，屈起手指，在横栏上轻轻一敲，下一刻，一道黑影便出现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地递上一只竹筒，随即便消失在夜色中。
楚三不打开竹筒，刚将里面的纸条倒出，还没来得及展开，就听到了脚步声。
他连忙将纸条往手心一攥，探头往下一看，惊了一下。
不是说只有太子和东家两个人冒雨出门，怎么……怎么回来了三个人？而且？！
楚三不擦了擦眼睛，仔细看着跟在沈平宁身后的那第三个人。
慕言非？？？
直到三个人都进到客栈中，楚三不才来得及展开纸条。纸条上写着三人在奈何桥上拼斗，沈末安败于慕言非，沈平宁却赢了慕言非的事。
但令他在意的是最后一句。
“三个约定？自锁经脉？”楚三不一脸茫然。
“他们这是玩的哪一出……”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