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葬礼
“林姑娘呢？”
“自从得知云雀姑娘的死讯后，湘儿姑娘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
听完楚三不的话，沈平宁回头看向驿馆，半晌之后才将目光收回。
“接受事实需要时间……罢了，不等她了。”
说完，沈平宁从绿萼手中接过一叠衣物，将其放在临时搭在江边的木柴堆上，然后是一把匕首放了上去，最后是一个红色的小锦囊。
锦囊中是云雀从不离身的银锁片。
明镜佛塔的大火被扑灭后，沈平宁让周邦带人前去寻找。虽然没有带回小云雀的尸骨，但周邦带回了那枚银锁片，还有小云雀不离身的两把双刃匕首。
衣服、匕首、锁片——这就是小云雀留下来的所有东西。
不对，还有……
“小姑姑，还有这个。”沈末安来到她身边，递过来一本书册，“这是曹大人和夫人的那本册子。”
沈平宁结果那本书册，将其一并放了上去。
“云雀，你放心，我一定让江千屿付出代价。”沈平宁握紧留下来的另一把匕首，喃喃自语着，没有回头，直接向一旁伸出手：“火把给我。”
晋唐从青州将领手中接过火把，递给沈平宁。
就在沈平宁准备将柴堆点燃时——
“殿下，请等一下！”
沈平宁回头，只见林湘儿在林鲁班的搀扶下也来到了江边。
父女二人显然是赶来的，气息都有些不稳。见到沈平宁面前的木柴堆仍旧完好，林湘儿先松了一口气，和林鲁班说了些什么，然后勉强站好，一瘸一拐地独自上前。
“殿下，之前在明镜寺时，云雀曾和我说起想要一个和殿下手中木镯差不多的玩意儿。”林湘儿一边说，一边将怀中紧抱的木盒递了出去：“虽然材料有所欠缺，时间也来不及，做不了一模一样的镯子，但我为她做了些别的。”
说完，林湘儿将铜扣打开，只见里面装着一套玉镶木的首饰。
“这些上面都有一些小机关，玉料由于时间问题没有办法买到新的，所以我只能拆了一些旧的东西然后弄上去。”林湘儿的语速很快，眼圈也红得很快。她把话说得这样快，仿佛只要稍有放慢，眼泪就要掉下来。
“云雀命途多舛，年少失怙，后来上云山寨落草也没有一套像样的首饰，所以我想……至少在那边，她能有一整套首饰……”
说着说着，林湘儿终于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哽咽出声。
看着这套首饰，听着林湘儿的饮泣，沈平宁的眼圈也红了。
“她会高兴的。”说完她接过那盒首饰，将它放到那堆衣服之上。
沈平宁最后看了一眼那个锁片，闭上眼，深呼吸了几次，最后长呼出一口气，将手中的火把扔向柴堆。
木柴都浸过火油，一沾到火，便轰地燃了起来，很快就将上面放的东西都吞入烈焰之中。
火光烈烈，衬出江水泠泠，天光与水色间，唯余一缕青烟扶摇而上，与江燕、白云一起飘向远方。
江风起，沈平宁却不觉得冷。她看着面前的这团火，良久，才开口：“三不，我之前让你查的东西，查出什么了么？”
楚三不从怀中掏出一个卷轴：“这是明月楼查到的有关江千屿离开明镜寺后的行踪，其中有一条，小姑姑一定感兴趣。”
沈平宁接过卷轴，甫一展开，便被吸引了目光。
吸引她目光的，是一处用朱笔特意标红的情报。
“江千屿在离开明镜寺佛塔后，通过密道回到十二连环坞，同时启动机关毁了连接内外舵的通道……”沈平宁一边念，一边皱起眉头，“他想这是想要彻底与明镜寺割席，保全连环坞。”
“不止这样。”楚三不指了指沈平宁手里的卷轴：“毁坏通道前，江千屿曾在通道入口停留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他是为了等一个人。”
沈平宁往后一看，眉头突然皱紧：“慈净？”
“不错，在慈净通过暗道后，江千屿才启动机关将通道毁坏，后来也有人看到换掉僧衣，戴着髲鬀的慈净在连环坞中行走。”楚三不答。
“皮……皮什么？皮笛？”周邦忍不出问身边的张彦。
张彦低声回答：“是髲鬀，也就是假发。”
周邦哦了一声，连连点头。
沈平宁攥紧手里的卷轴：“三不，继续派人盯着江千屿，我要知道他后面的一举一动。”
楚三不用力点了一下头：“东家，放心，交给我。”
说话间，柴堆已被燃去大半。沈末安上前一步，问：“小姑姑，既然青州兵马已被调至此处，不如便让它们护送我们一同返京。”
“太子所言甚是。”张彦接话道：“此次围寺，并未抓住孟无辛等人，了净禅师也不知所踪。原先已经抓住那名姓佟的茶娘子，但……”
“这个我来说！”提及此事，周邦便气不打一处来：“他奶奶的！末将知道那个茶娘子事关重大，特意派了一队兵守着，结果那一队精兵全都被人打晕！把他们泼醒后，居然没一个知道是谁动的手！二位殿下放心，末将已让人去追查了，那队兔崽子末将也都罚了，一定会给二位殿下一个交代！”
因为知道佟娘子的出身，再联想到慕言非昨夜出现在明镜寺，沈平宁便已猜到救走佟娘子的，恐怕就是慕言非的人。
沈平宁摇了摇头：“青州军说正规军旅，冲锋陷阵自然是一把好手，可如果对上擅长刺探、暗杀与暗中行动的暗卫，只怕施展不开手脚，即使周将军让整支青州军去守着，恐怕也未必能守住。”
“这……”周邦愣了一下。
“周将军就当是卖本宫一个面子。”沈平宁微微一笑：“就免了那队士兵的罚吧，想来他们也尽力了。”
周邦与张彦对了一下眼神。张彦轻轻点头。
于是周邦便抱拳：“那……末将就替那队兔崽子——不是，那队士兵谢过殿下。”
“至于末安的建议……我认为可行。”见周邦刚要开口，沈平宁便抬起手，打断了对方的宣誓效忠：“但在返京之前，我有一个想去的地方。”
“殿下想去何处？”张彦问。
沈平宁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林湘儿：“湘儿，之前答应过你，此事了结后，便让崔令和你一同去祭拜元秀才一家。”
林湘儿默默点头。
“本宫和你们一起去。”沈平宁来到她面前，拉过她的一只手，“当初在京城，本宫见到了元秀才写的血书……如果没有出这件事，以他的才学，必当高中。”
听到这句话时，知道沈平宁失忆内幕的几人均是一惊。
她……难道……？
似乎是察觉到几人既惊又疑的目光，沈平宁回头看向他们，轻轻点了一下头。
作者有话说：
“自从得知云雀姑娘的死讯后，湘儿姑娘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
听完楚三不的话，沈平宁回头看向驿馆，半晌之后才将目光收回。
“接受事实需要时间……罢了，不等她了。”
说完，沈平宁从绿萼手中接过一叠衣物，将其放在临时搭在江边的木柴堆上，然后是一把匕首放了上去，最后是一个红色的小锦囊。
锦囊中是云雀从不离身的银锁片。
明镜佛塔的大火被扑灭后，沈平宁让周邦带人前去寻找。虽然没有带回小云雀的尸骨，但周邦带回了那枚银锁片，还有小云雀不离身的两把双刃匕首。
衣服、匕首、锁片——这就是小云雀留下来的所有东西。
不对，还有……
“小姑姑，还有这个。”沈末安来到她身边，递过来一本书册，“这是曹大人和夫人的那本册子。”
沈平宁结果那本书册，将其一并放了上去。
“云雀，你放心，我一定让江千屿付出代价。”沈平宁握紧留下来的另一把匕首，喃喃自语着，没有回头，直接向一旁伸出手：“火把给我。”
晋唐从青州将领手中接过火把，递给沈平宁。
就在沈平宁准备将柴堆点燃时——
“殿下，请等一下！”
沈平宁回头，只见林湘儿在林鲁班的搀扶下也来到了江边。
父女二人显然是赶来的，气息都有些不稳。见到沈平宁面前的木柴堆仍旧完好，林湘儿先松了一口气，和林鲁班说了些什么，然后勉强站好，一瘸一拐地独自上前。
“殿下，之前在明镜寺时，云雀曾和我说起想要一个和殿下手中木镯差不多的玩意儿。”林湘儿一边说，一边将怀中紧抱的木盒递了出去：“虽然材料有所欠缺，时间也来不及，做不了一模一样的镯子，但我为她做了些别的。”
说完，林湘儿将铜扣打开，只见里面装着一套玉镶木的首饰。
“这些上面都有一些小机关，玉料由于时间问题没有办法买到新的，所以我只能拆了一些旧的东西然后弄上去。”林湘儿的语速很快，眼圈也红得很快。她把话说得这样快，仿佛只要稍有放慢，眼泪就要掉下来。
“云雀命途多舛，年少失怙，后来上云山寨落草也没有一套像样的首饰，所以我想……至少在那边，她能有一整套首饰……”
说着说着，林湘儿终于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哽咽出声。
看着这套首饰，听着林湘儿的饮泣，沈平宁的眼圈也红了。
“她会高兴的。”说完她接过那盒首饰，将它放到那堆衣服之上。
沈平宁最后看了一眼那个锁片，闭上眼，深呼吸了几次，最后长呼出一口气，将手中的火把扔向柴堆。
木柴都浸过火油，一沾到火，便轰地燃了起来，很快就将上面放的东西都吞入烈焰之中。
火光烈烈，衬出江水泠泠，天光与水色间，唯余一缕青烟扶摇而上，与江燕、白云一起飘向远方。
江风起，沈平宁却不觉得冷。她看着面前的这团火，良久，才开口：“三不，我之前让你查的东西，查出什么了么？”
楚三不从怀中掏出一个卷轴：“这是明月楼查到的有关江千屿离开明镜寺后的行踪，其中有一条，小姑姑一定感兴趣。”
沈平宁接过卷轴，甫一展开，便被吸引了目光。
吸引她目光的，是一处用朱笔特意标红的情报。
“江千屿在离开明镜寺佛塔后，通过密道回到十二连环坞，同时启动机关毁了连接内外舵的通道……”沈平宁一边念，一边皱起眉头，“他想这是想要彻底与明镜寺割席，保全连环坞。”
“不止这样。”楚三不指了指沈平宁手里的卷轴：“毁坏通道前，江千屿曾在通道入口停留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他是为了等一个人。”
沈平宁往后一看，眉头突然皱紧：“慈净？”
“不错，在慈净通过暗道后，江千屿才启动机关将通道毁坏，后来也有人看到换掉僧衣，戴着髲鬀的慈净在连环坞中行走。”楚三不答。
“皮……皮什么？皮笛？”周邦忍不出问身边的张彦。
张彦低声回答：“是髲鬀，也就是假发。”
周邦哦了一声，连连点头。
沈平宁攥紧手里的卷轴：“三不，继续派人盯着江千屿，我要知道他后面的一举一动。”
楚三不用力点了一下头：“东家，放心，交给我。”
说话间，柴堆已被燃去大半。沈末安上前一步，问：“小姑姑，既然青州兵马已被调至此处，不如便让它们护送我们一同返京。”
“太子所言甚是。”张彦接话道：“此次围寺，并未抓住孟无辛等人，了净禅师也不知所踪。原先已经抓住那名姓佟的茶娘子，但……”
“这个我来说！”提及此事，周邦便气不打一处来：“他奶奶的！末将知道那个茶娘子事关重大，特意派了一队兵守着，结果那一队精兵全都被人打晕！把他们泼醒后，居然没一个知道是谁动的手！二位殿下放心，末将已让人去追查了，那队兔崽子末将也都罚了，一定会给二位殿下一个交代！”
因为知道佟娘子的出身，再联想到慕言非昨夜出现在明镜寺，沈平宁便已猜到救走佟娘子的，恐怕就是慕言非的人。
沈平宁摇了摇头：“青州军说正规军旅，冲锋陷阵自然是一把好手，可如果对上擅长刺探、暗杀与暗中行动的暗卫，只怕施展不开手脚，即使周将军让整支青州军去守着，恐怕也未必能守住。”
“这……”周邦愣了一下。
“周将军就当是卖本宫一个面子。”沈平宁微微一笑：“就免了那队士兵的罚吧，想来他们也尽力了。”
周邦与张彦对了一下眼神。张彦轻轻点头。
于是周邦便抱拳：“那……末将就替那队兔崽子——不是，那队士兵谢过殿下。”
“至于末安的建议……我认为可行。”见周邦刚要开口，沈平宁便抬起手，打断了对方的宣誓效忠：“但在返京之前，我有一个想去的地方。”
“殿下想去何处？”张彦问。
沈平宁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林湘儿：“湘儿，之前答应过你，此事了结后，便让崔令和你一同去祭拜元秀才一家。”
林湘儿默默点头。
“本宫和你们一起去。”沈平宁来到她面前，拉过她的一只手，“当初在京城，本宫见到了元秀才写的血书……如果没有出这件事，以他的才学，必当高中。”
听到这句话时，知道沈平宁失忆内幕的几人均是一惊。
她……难道……？
似乎是察觉到几人既惊又疑的目光，沈平宁回头看向他们，轻轻点了一下头。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