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行侠仗义之人

这个琴师来历不明,谁知道他的茶水里有没有动手脚,这个时候还是谨慎为上。
“严大人若是不信,在下可以以身试毒。”
正说着,琴师便要伸手接过严墨手中的茶杯,却被他一把推开,自己一口饮尽了茶水。
琴师见状,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爽快,在下就是喜欢严大人这般豪爽之人,你父亲便是如此,你有得他衣钵,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
严墨冷声问道:
“既然你提起我父亲,那我便问问你,当年你明明已经被押入死牢,究竟是如何逃出去的?是不是大牢里有内应!”
当年琴师杀人案已经震惊整个京城,被严墨父亲破获后,杀人凶手很快便被押入死牢,听候问斩了。
所有人都以为此事从此尘埃落定时,就在一个风高月黑的夜晚,严墨父亲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来人急报,凶手逃了。
被层层看守的死牢内,一名死刑犯居然凭空消失了,换作是谁都会心惊胆战,生怕对方会趁机报复。
就当所有人都在为严墨父亲担忧的时候,唯独他整日一脸轻松,心情愉悦。
严墨也曾留意过,父亲根本就没有担心过凶手会来报复他。
换句话说,父亲认定了,凶手根本就不会对他动手。
说来也巧,从那以后,凶手果真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说起当年之事,琴师突然满脸沉重,本来举起的茶杯,又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当年抓我落网之人,就是你的父亲,是他亲自将我押入大牢的,直到如今,我已经不怪他,也不怪你,各司其职,杀人偿命,我自是心里有数,只是没想到的是,我本以为大不了便是一死了之,可谁曾想过,想死容易,难的是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成……”
十几年前的京城,突然出现了一桩命案,死的乃是官员之子,被发现时已经面目全非,身首异处。
若不是死者身着不凡,腰间还佩戴着家族玉佩的话,恐怕这就会成为一桩无头悬案,永远都不会被人破获。
毕竟死者身份特殊,官员之子被杀岂容小觑。
因为官员的愤愤不平,再加上行凶之人手段残忍。
朝廷下令,务必尽快捉拿凶手,还死者瞑目。
一开始负责查办的官员们的确大张旗鼓地展开全城搜查,可是在行凶当晚,天降大雨,一夜未停。
就算现场有什么痕迹,都早已经被大雨冲刷得干干净净。
而且在走访了死者周边的线索后,办案人员发现,死者身边往来的皆是非富即贵,身份不凡,且不说有没有与他结怨之人。
就算是有,也不是他们小小的办案人员能调查的。
案子一下子陷入僵局,上头天天施压,底下举步维艰。
谁也不能查,谁也不敢办。
可案子也不能一拖再拖,否则迟早要被定渎职之罪,实在是让人头疼。
查案人员还在思考着如何不得罪人的时候,案子又发生了,而且这次的死者居然还是第一位死者的好友。
两个人身份接近,关系又好,就连死状都是十分相同的。
但是这一次,在死者的身边却发现了一张罪行书。
上面写的条条框框,直指被杀者乃是穷凶极恶之徒,死有余辜。
这次查案人员就先着重调查了一下罪行书上的内容是真是假,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罪行书上的内容居然千真万确,被杀者不但罪行昭昭,而且无恶不作,简直是死有余辜。
因为伤害的皆是平民女子,所以皆是给点钱打发了。
女子家人敢怒不敢言,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
女子自然心有不甘,可只能跟着家人背井离乡。
若是敢报官,那便是全家遭殃,非死即残。
有细心的办案人员偷偷调查了第一个死者,结果一样,皆是此等货色。
现场没有发现的罪行书,可能是被大雨冲刷走了。
这件案子分外棘手,谁也不敢再插手办理,最后推到严墨父亲这里。
严墨父亲经过一番调查后确定,死者几人皆为好友,他们所犯之案也有其他人参与,便让人盯紧了其他几个人。
没出几日便来了个守株待兔,将准备动手的琴师捉拿归案。
本来琴师自知死罪难逃,被押入大牢也毫无反抗之心。
偏偏他被齐王瞧上,偷偷派人从大牢里劫走了。
琴师本欲反抗,却奈何受齐王慢性毒药压制。
若是不服解药,便会日日遭受噬心之痛。
可若是想要解药,就必须听从齐王号令。
如此十几年来,琴师一直都是被齐王所控。
时至今日,齐王终于用上了他,帮齐王完成任务,也算是报答当年齐王救命之恩。
这份恩情虽然对于琴师而言,分外沉重,生不如死。
但恩情就是恩情,不得不报。
同样的,杀人偿命,琴师从未想过抵赖。
所以在完成齐王任务之后,他明明已经想到宁中仙的邀约很有可能是陷阱,却还是孤身前来,自愿落网。
“在前来赴约之前,我已经拜别了齐王,也向他保证过,绝对不会将他牵连进来,所以他才会放心让我孤身前来。”
琴师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而且眼神里还带着一丝笑意看着严墨,着实让人有些看不明白。
魏蓝作为旁观者,一直在留意着琴师的神色变化。
没想到他和严墨父亲之间还有这样一个故事,难怪严墨在认出他来以后会这般震惊。
“当年你父亲在将我捉住的时候就分外惋惜,感叹我一身正义却走错了路,如果跟着他去当锦衣卫,或许现在也早已经是办案高手,让天下行恶之人无处可逃,我当时还笑他,若是有来生,我定会寻他当师父,跟着他好好学一身探案本领,当时我们谁都没有想过,我还会有离开死牢的那一天。”
琴师笑了笑,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两下,可很快便被他垂落在额前的头发遮挡住。
“当年我离开死牢之后,你父亲可有再寻找过我?”
琴师抬头问道。
严墨面色凝重,低声道:
“不曾,我父亲还很欣慰,你罪不至死,杀的都是该死之人,还有些庆幸。但愿你会重新做人,用另一种方式行侠仗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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