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你是否后悔？
“慕公子……你真的从来没有后悔过吗？”
听到傅宁安这样问，慕言非心中没有惊诧，只有疑惑。
“我为什么要后悔？”他反问。
话音刚落，慕言非又问：“我要后悔什么？”
傅宁安要笑，可喘症让她一张嘴就开始喘息。过了好一会儿，傅宁安的气息才恢复平稳。她努力将身子撑起，靠在床头软垫上，笑着看着慕言非：“慕公子，你能瞒得过阿宁，却瞒不过我……你有在偷偷学习术法，对吧？”
听到傅宁安的话，慕言非瞳孔微微一缩，但他表情控制得好，并没有太表现出来。
谁知，傅宁安却：“啊，你生气了。”
慕言非眉头一皱。
“我说了，瞒不过我的，毕竟我是傅家的孩子，察言观色可是商人的基本素养。”傅宁安笑着指了指自己，“不过……祖母也说，我的观察力在傅家里都是首屈一指的。”
慕言非的眉头并未舒开：“你不怕吗？”
“怕什么？”傅宁安依旧笑着。
“被我杀死。”
傅宁安愣了一下，却没有半点恐慌，反而大笑出声，却因喘症未愈，笑着笑着又开始喘，不得已只能拿起手边的药，狠狠灌了一口，才止住病症。
“慕公子真会说笑，你杀我？不可能。”她一边憋着笑，一边摆手，“你如果敢杀我，早就不会偷摸学术法了。更何况，慕公子你应该还有要完成的事。如果我死了，你还要怎么完成那件事？”
“我不一定会现在杀你。”慕言非面无表情地说：“杀人，也不必用刀。”
傅宁安哦了一声，用手指沾了一些药，随手拿了一张纸，画了一个图形，然后举起给慕言非看：“是用这种吗？”
看着纸上的图形，慕言非眼中才真正浮现出惊讶：“术阵？你怎么会画玄国术阵？！”
傅宁安神秘一笑：“商人总能拿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只不过是祖母恰好收到基本玄国古籍，而我恰好过目不忘罢了。”
她的笑容让慕言非无意识退后半步。
“所以你那些练习术阵的纸，别人或许看不懂，但我可以。”傅宁安咳了几声，“慕公子，你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不必。”慕言非皱了皱眉。
谁知，傅宁安眼神一深，笑着说：“既然这样——那我就直接切入正题。”
正题？
慕言非疑惑不已。
“虽然太医们没有告诉我……但如果孙院正赶不回来，我撑不过去这一遭。”出乎意料的，傅宁安笑得很平静，仿佛她早已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所以，我想请慕公子帮我做一件事。作为回报，我也会为你做一件事。”
慕言非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确定四下无人后，才问：“什么事？”
“如果我死了，还请慕公子帮忙消除掉阿宁的记忆——当然，是与我有关的部分。”傅宁安一脸平静地说：“如果你答应这件事，我自愿成为‘曜心’。”
“曜心”？！
慕言非大骇：“你知不知道‘曜心’是什么？！”
“知道，术法媒介嘛。”傅宁安浑不在意，“如果你还在司星台，想要练习媒介术法自然是不用担心媒介的问题。可这是在琅国，不要说是媒介，就连术法本身都是个禁忌，可能你到现在对于媒介术法都是纸上谈兵。”
她话锋一转：“况且，如果只是消除关于某个特定之人的记忆，用那个人来当媒介是最合适不过的事。而且对你来说，答应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损失，既能得到‘曜心’，又能试一试媒介术法，一举两得。不过……”
傅宁安有些歉意地笑了笑：“不过坏处就是，如果被阿宁发现，恐怕你就要被记恨了。”
“无所谓。”慕言非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我答应。”
得到了慕言非的应允，傅宁安却没有多高兴，并且有些欲言又止。慕言非虽然有些疑惑，但没有开口。
很快，下了小朝会的沈平烟便在宫人的簇拥下来看望傅宁安，关于“曜心”的对话也就再也没有被提起。
现在想来，傅宁安那时没有说出口的话恐怕是……
——你真的无所谓吗？
慕言非抬起头，透过树影望向天空中的那轮弯月，良久不语。
沈平宁已经在张彦和周邦的护送下离开，十八名药师僧被青州军带走，慈净行踪不明。
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方才慈净出手时，慕言非就发现了端倪。
那个慈净用的是司星台术法。
然而据他所知，司星台派往琅国的星官，应当只有了净一人。
那么，慈净究竟是……
慕言非收回目光，淡淡开口：“太阴。”
下一刻，灰衣人首领就出现在慕言非身后。
“赶在明月楼之前，找到慈净的行踪。”他看着方才慈净结阵的地方，“还有，去查一查慈净。我要知道，他究竟是谁派来的。”
“是。”
话的尾音还未散尽，灰衣人首领·太阴已经消失不见。
慕言非摩挲着掌心的那枚玉佩，思忖良久，然后起身。
一阵风过，风息时，树上再无人影。
※
在张彦的护送下，沈平宁成功与沈末安他们汇合，并带回了小云雀的死讯。
反应最大的是这段时间与小云雀一起行动的林鲁班：“怎么会……云雀姑娘她——”
他握紧拳头，眼圈微红，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仍在昏迷的林湘儿。
见女儿没有苏醒的迹象，林鲁班松了一口气。
“就算现在她不知道，以后也总会知道。”沈平宁看出了他心中所想：“长痛不如短痛。与其一直吊着缥缈无踪的希望，不如在她醒来之后直接告诉她。”
“东家说得在理。”楚三不虽也悲痛，但也出言赞同了沈平宁的说法：“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和林姑娘说，那就我来。”
“……多谢乙一大人。”林鲁班低下头。
自方才得知小云雀的死讯后，沈末安一直沉默着，直到所有人都不再出声时，他才忽然开口：“小姑姑，我想给她办一场葬礼。”
沈平宁轻轻点了一下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简单一点就好。”沈末安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开口：“当时在云林镇时，她和我说起过，如果哪一天死了，不想葬在土里，那样太不自由，简单一点，一把火烧了就好。”
沈平宁瞳孔一震，随即低下眼，半晌之后，嗯了一声。
“就这么办吧。”
作者有话说：
听到傅宁安这样问，慕言非心中没有惊诧，只有疑惑。
“我为什么要后悔？”他反问。
话音刚落，慕言非又问：“我要后悔什么？”
傅宁安要笑，可喘症让她一张嘴就开始喘息。过了好一会儿，傅宁安的气息才恢复平稳。她努力将身子撑起，靠在床头软垫上，笑着看着慕言非：“慕公子，你能瞒得过阿宁，却瞒不过我……你有在偷偷学习术法，对吧？”
听到傅宁安的话，慕言非瞳孔微微一缩，但他表情控制得好，并没有太表现出来。
谁知，傅宁安却：“啊，你生气了。”
慕言非眉头一皱。
“我说了，瞒不过我的，毕竟我是傅家的孩子，察言观色可是商人的基本素养。”傅宁安笑着指了指自己，“不过……祖母也说，我的观察力在傅家里都是首屈一指的。”
慕言非的眉头并未舒开：“你不怕吗？”
“怕什么？”傅宁安依旧笑着。
“被我杀死。”
傅宁安愣了一下，却没有半点恐慌，反而大笑出声，却因喘症未愈，笑着笑着又开始喘，不得已只能拿起手边的药，狠狠灌了一口，才止住病症。
“慕公子真会说笑，你杀我？不可能。”她一边憋着笑，一边摆手，“你如果敢杀我，早就不会偷摸学术法了。更何况，慕公子你应该还有要完成的事。如果我死了，你还要怎么完成那件事？”
“我不一定会现在杀你。”慕言非面无表情地说：“杀人，也不必用刀。”
傅宁安哦了一声，用手指沾了一些药，随手拿了一张纸，画了一个图形，然后举起给慕言非看：“是用这种吗？”
看着纸上的图形，慕言非眼中才真正浮现出惊讶：“术阵？你怎么会画玄国术阵？！”
傅宁安神秘一笑：“商人总能拿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只不过是祖母恰好收到基本玄国古籍，而我恰好过目不忘罢了。”
她的笑容让慕言非无意识退后半步。
“所以你那些练习术阵的纸，别人或许看不懂，但我可以。”傅宁安咳了几声，“慕公子，你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不必。”慕言非皱了皱眉。
谁知，傅宁安眼神一深，笑着说：“既然这样——那我就直接切入正题。”
正题？
慕言非疑惑不已。
“虽然太医们没有告诉我……但如果孙院正赶不回来，我撑不过去这一遭。”出乎意料的，傅宁安笑得很平静，仿佛她早已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所以，我想请慕公子帮我做一件事。作为回报，我也会为你做一件事。”
慕言非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确定四下无人后，才问：“什么事？”
“如果我死了，还请慕公子帮忙消除掉阿宁的记忆——当然，是与我有关的部分。”傅宁安一脸平静地说：“如果你答应这件事，我自愿成为‘曜心’。”
“曜心”？！
慕言非大骇：“你知不知道‘曜心’是什么？！”
“知道，术法媒介嘛。”傅宁安浑不在意，“如果你还在司星台，想要练习媒介术法自然是不用担心媒介的问题。可这是在琅国，不要说是媒介，就连术法本身都是个禁忌，可能你到现在对于媒介术法都是纸上谈兵。”
她话锋一转：“况且，如果只是消除关于某个特定之人的记忆，用那个人来当媒介是最合适不过的事。而且对你来说，答应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损失，既能得到‘曜心’，又能试一试媒介术法，一举两得。不过……”
傅宁安有些歉意地笑了笑：“不过坏处就是，如果被阿宁发现，恐怕你就要被记恨了。”
“无所谓。”慕言非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我答应。”
得到了慕言非的应允，傅宁安却没有多高兴，并且有些欲言又止。慕言非虽然有些疑惑，但没有开口。
很快，下了小朝会的沈平烟便在宫人的簇拥下来看望傅宁安，关于“曜心”的对话也就再也没有被提起。
现在想来，傅宁安那时没有说出口的话恐怕是……
——你真的无所谓吗？
慕言非抬起头，透过树影望向天空中的那轮弯月，良久不语。
沈平宁已经在张彦和周邦的护送下离开，十八名药师僧被青州军带走，慈净行踪不明。
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方才慈净出手时，慕言非就发现了端倪。
那个慈净用的是司星台术法。
然而据他所知，司星台派往琅国的星官，应当只有了净一人。
那么，慈净究竟是……
慕言非收回目光，淡淡开口：“太阴。”
下一刻，灰衣人首领就出现在慕言非身后。
“赶在明月楼之前，找到慈净的行踪。”他看着方才慈净结阵的地方，“还有，去查一查慈净。我要知道，他究竟是谁派来的。”
“是。”
话的尾音还未散尽，灰衣人首领·太阴已经消失不见。
慕言非摩挲着掌心的那枚玉佩，思忖良久，然后起身。
一阵风过，风息时，树上再无人影。
※
在张彦的护送下，沈平宁成功与沈末安他们汇合，并带回了小云雀的死讯。
反应最大的是这段时间与小云雀一起行动的林鲁班：“怎么会……云雀姑娘她——”
他握紧拳头，眼圈微红，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仍在昏迷的林湘儿。
见女儿没有苏醒的迹象，林鲁班松了一口气。
“就算现在她不知道，以后也总会知道。”沈平宁看出了他心中所想：“长痛不如短痛。与其一直吊着缥缈无踪的希望，不如在她醒来之后直接告诉她。”
“东家说得在理。”楚三不虽也悲痛，但也出言赞同了沈平宁的说法：“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和林姑娘说，那就我来。”
“……多谢乙一大人。”林鲁班低下头。
自方才得知小云雀的死讯后，沈末安一直沉默着，直到所有人都不再出声时，他才忽然开口：“小姑姑，我想给她办一场葬礼。”
沈平宁轻轻点了一下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简单一点就好。”沈末安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开口：“当时在云林镇时，她和我说起过，如果哪一天死了，不想葬在土里，那样太不自由，简单一点，一把火烧了就好。”
沈平宁瞳孔一震，随即低下眼，半晌之后，嗯了一声。
“就这么办吧。”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