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开始的结束
图谋什么？如果我能知道这个，该有多好。
姜上善感受着力量从身体里疯狂流失，感受着怀里之人的重量逐渐清晰。
就在阿九以为自己没办法等到答案的时候，她的声音响起。
“阿九，你们都误会了。【不杀之路】确实是禁术，但它不是你们嘴里的求死之路。是，它最终走向死亡，但是死亡只是手段，不是终点和目的。”
“【不杀之路】是所有修行者，可以中止此世而不损伤灵魂的唯一捷径。”
说着说着，她只觉得自己嘴里满是苦涩的滋味。“我的【不杀之路】，被雪松逆转，然后封死。”
她指指自己的脑袋，语气平淡又无奈。“大复活术把我拉回来之后，这里就变得混沌又空白。我失去了和自己有关的一切，也没办法死去。”
“她把我扔进这座城市，这座城市接纳我，告诉我，我是这里的【三叶】。然后，我想起了黑鹿，想起了你。”
“但是，还是不行。只有你们，我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就这么过下去。因为，我知道，你们不是我踏上【不杀之路】的原因。我知道，一定有一件即使粉身碎骨也要完成的事在等着我。”
“那几天，我拼命地回忆，拼命地想。我想记起自己踏上【不杀之路】的原因。但是，不行，无论如何我也想不起来，我把那件重要的事，把那个目的，忘记了。”
“不可饶恕的遗忘，不可饶恕的背叛。”
“我也试着调查过，也只查出自己是从善城的三叶草。而我的名字，则属于一个古老的家族。而这个名字可以直接往前追溯三百年，甚至更加久远。”
姜上善苦笑，多如牛毛的记录真真假假。大家族里的各种事情错综复杂。想要从中获得真实有效的信息，如同大海捞针。
“关于我的一切痕迹，包括我的过去，背景，相关的人，都和记忆一样，被什么力量抹除的非常干净。”
“没有了过去，我也不知道该前往什么未来。”
“然后，雪松就又出现了。她告诉我，记录着一切真相的【全知图书馆】，入口就在从善城的【圣所】里。”
“世间太多谎言，我已经无心再去一一分辨。所以，即使是被她利用了，牵着鼻子走了，我也要找到那里，然后看到自己的过去，找到那件事。 ”
她把下巴轻轻放在花小七的头顶，柔软又温热的感觉一直传达到心底。
“而她，会是我进入【圣所】的钥匙。”
听完了她的解释，阿九咂舌，然后意犹未尽地追问道：“选她，就因为这个？【漫游者】虽然罕见，但是也比不上三叶草的【契约人】这个身份来的贵重。”
听他这么说，姜上善没有反驳，用手背轻轻婆娑着花小七的脸蛋。
“我需要她。她也会需要我。这就够了。”
“而且，阿九，时代变了。【圣所】都能从物质世界消失，一个三叶草的价值又该如何衡量？”
-------------------------------------
可以使用的咒语都用了，魔法的波动始终没有，地面上的魔法阵也丝毫没有回应的迹象。
小茉莉抬起头，透过模糊泪眼，看到上方悬挂着的魔法地图被猩红色的液体沁染。触目惊心的红透出腥气，匕首一样刺进她的眼中。
每一滴红色液体，都在诉说着某处某个四叶草生命的流逝。
那些，曾经在档案和资料里看到过的事件，当它们真实发生的时候，原来会是这么让人煎熬和痛苦。
好疼啊！真的好疼啊！巨大的无力感袭来，小茉莉含泪的双眼移向魔法阵外的平板。保持常亮的屏幕上，属于夜巡者的内网依旧没有相应。
魔法阵中心，属于姜姒的【四叶草】徽章，光芒莹莹，如风中灯火，微弱而坚定。其中流转的绿色微光，正汇聚成光带，盘旋在她身侧，为她治愈手臂上的流血伤口。
手上的伤慢慢痊愈，小茉莉内心的焦灼从未停止。
她知道，这间密室之外，很多很勇敢的人正陷入鏖战。她们受伤后又爬起，她们在这无光的深夜流下鲜血，灵魂崩裂洒下碎屑。而黑夜和没有回应的城市之心，将把这些最勇敢的人，困在自己的孤岛之上，让她们没有后援，孤军奋战。
然后黑暗，会吞噬勇气，随后是一切。
那些，都是最勇敢的人。而自己，本应该和他们站在一起。
焦虑催发了愤怒，疼痛撕扯着理智。痛哭流涕的小茉莉扬起手上的匕首，对准自己的胸膛。
如果，手臂上的伤口和有限的鲜血没办法召唤强有力的外援。那么，生命，是不是可以？
回应我！请回应我！我需要你，什么都好，请出现，帮帮我们！
她太疼了，她的身体太疼了。锋利如针的匕首颤抖着，始终无法再次落下。就像姜姒问过的那样。
她始终还是没有做好准备。
小茉莉痛哭着跪伏在地面上，一拳拳锤击着毫无反应的魔法阵。口袋里粉红色的手机滑落，屏幕点亮，带起星星点点的光。
几分钟前，医院的走廊里，释放出最后的大招，清除了所有邪鬼后。力竭的夜巡者依靠着墙壁支撑身体。鲜血顺着侧腰已经浸湿了她半个身体。被撕掉的肉有点大，血一时之间没办法止住。
逐渐麻痹的意识，捕捉到不远处传来动静。结界消失，提着急救箱的小护士得以推门冲来。
嘴唇微动，干涸的嗓子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下一秒，数个腥臭的黑影从窗外掠过，玻璃的碎裂声传来，奔跑着的白色身影斜着飞了出去，撞上另一侧的墙壁后，又重重跌在地上。
不怀好意的复数脚步声，慢慢向她围拢过来。
怎么就杀不完了呢！
姜姒目呲欲裂，深深吸气，她想要抬手做些什么，却只能让指尖微微颤动。
她张开嘴，涌出喉间的，不是晦涩的咒语，也不是愤怒的嘶吼，而是粘稠的血浆，一股股地随着她的每一次喘息涌出。那些无形的手从地板探出，攀附在她身上，拉她下坠。
红蓝血条都已耗尽，空空的口袋里也再摸不出一张符纸。
向着时间借来的，最后一小撮砂砾，滑进了沙漏的底部。
您好，您有一笔【死了吗？】订单需要支付…
疲惫到麻木的身体颤动几下，其上又多出几个血洞，大脑向着身体的其他器官做了最后的告别，残余的肾上腺素在神经系统间飞驰，倚坐在墙角的血人从喉间含糊地低语出某个名字。
不行啊，我怎么能死在这里呢？一切都还刚刚开始，还有人在等我回去啊。
以这含糊不清的声音为背景，邪鬼转身扑向自己的猎物，挥出致命一击。
血肉横飞，铁锈味四溢，热烫的血肉在咀嚼间微微发颤，无法离开的灵魂成为辛辣的佐料，身体的主人无法死去，感受着血肉被撕下，内脏被咀嚼。
姜上善感受着力量从身体里疯狂流失，感受着怀里之人的重量逐渐清晰。
就在阿九以为自己没办法等到答案的时候，她的声音响起。
“阿九，你们都误会了。【不杀之路】确实是禁术，但它不是你们嘴里的求死之路。是，它最终走向死亡，但是死亡只是手段，不是终点和目的。”
“【不杀之路】是所有修行者，可以中止此世而不损伤灵魂的唯一捷径。”
说着说着，她只觉得自己嘴里满是苦涩的滋味。“我的【不杀之路】，被雪松逆转，然后封死。”
她指指自己的脑袋，语气平淡又无奈。“大复活术把我拉回来之后，这里就变得混沌又空白。我失去了和自己有关的一切，也没办法死去。”
“她把我扔进这座城市，这座城市接纳我，告诉我，我是这里的【三叶】。然后，我想起了黑鹿，想起了你。”
“但是，还是不行。只有你们，我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就这么过下去。因为，我知道，你们不是我踏上【不杀之路】的原因。我知道，一定有一件即使粉身碎骨也要完成的事在等着我。”
“那几天，我拼命地回忆，拼命地想。我想记起自己踏上【不杀之路】的原因。但是，不行，无论如何我也想不起来，我把那件重要的事，把那个目的，忘记了。”
“不可饶恕的遗忘，不可饶恕的背叛。”
“我也试着调查过，也只查出自己是从善城的三叶草。而我的名字，则属于一个古老的家族。而这个名字可以直接往前追溯三百年，甚至更加久远。”
姜上善苦笑，多如牛毛的记录真真假假。大家族里的各种事情错综复杂。想要从中获得真实有效的信息，如同大海捞针。
“关于我的一切痕迹，包括我的过去，背景，相关的人，都和记忆一样，被什么力量抹除的非常干净。”
“没有了过去，我也不知道该前往什么未来。”
“然后，雪松就又出现了。她告诉我，记录着一切真相的【全知图书馆】，入口就在从善城的【圣所】里。”
“世间太多谎言，我已经无心再去一一分辨。所以，即使是被她利用了，牵着鼻子走了，我也要找到那里，然后看到自己的过去，找到那件事。 ”
她把下巴轻轻放在花小七的头顶，柔软又温热的感觉一直传达到心底。
“而她，会是我进入【圣所】的钥匙。”
听完了她的解释，阿九咂舌，然后意犹未尽地追问道：“选她，就因为这个？【漫游者】虽然罕见，但是也比不上三叶草的【契约人】这个身份来的贵重。”
听他这么说，姜上善没有反驳，用手背轻轻婆娑着花小七的脸蛋。
“我需要她。她也会需要我。这就够了。”
“而且，阿九，时代变了。【圣所】都能从物质世界消失，一个三叶草的价值又该如何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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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使用的咒语都用了，魔法的波动始终没有，地面上的魔法阵也丝毫没有回应的迹象。
小茉莉抬起头，透过模糊泪眼，看到上方悬挂着的魔法地图被猩红色的液体沁染。触目惊心的红透出腥气，匕首一样刺进她的眼中。
每一滴红色液体，都在诉说着某处某个四叶草生命的流逝。
那些，曾经在档案和资料里看到过的事件，当它们真实发生的时候，原来会是这么让人煎熬和痛苦。
好疼啊！真的好疼啊！巨大的无力感袭来，小茉莉含泪的双眼移向魔法阵外的平板。保持常亮的屏幕上，属于夜巡者的内网依旧没有相应。
魔法阵中心，属于姜姒的【四叶草】徽章，光芒莹莹，如风中灯火，微弱而坚定。其中流转的绿色微光，正汇聚成光带，盘旋在她身侧，为她治愈手臂上的流血伤口。
手上的伤慢慢痊愈，小茉莉内心的焦灼从未停止。
她知道，这间密室之外，很多很勇敢的人正陷入鏖战。她们受伤后又爬起，她们在这无光的深夜流下鲜血，灵魂崩裂洒下碎屑。而黑夜和没有回应的城市之心，将把这些最勇敢的人，困在自己的孤岛之上，让她们没有后援，孤军奋战。
然后黑暗，会吞噬勇气，随后是一切。
那些，都是最勇敢的人。而自己，本应该和他们站在一起。
焦虑催发了愤怒，疼痛撕扯着理智。痛哭流涕的小茉莉扬起手上的匕首，对准自己的胸膛。
如果，手臂上的伤口和有限的鲜血没办法召唤强有力的外援。那么，生命，是不是可以？
回应我！请回应我！我需要你，什么都好，请出现，帮帮我们！
她太疼了，她的身体太疼了。锋利如针的匕首颤抖着，始终无法再次落下。就像姜姒问过的那样。
她始终还是没有做好准备。
小茉莉痛哭着跪伏在地面上，一拳拳锤击着毫无反应的魔法阵。口袋里粉红色的手机滑落，屏幕点亮，带起星星点点的光。
几分钟前，医院的走廊里，释放出最后的大招，清除了所有邪鬼后。力竭的夜巡者依靠着墙壁支撑身体。鲜血顺着侧腰已经浸湿了她半个身体。被撕掉的肉有点大，血一时之间没办法止住。
逐渐麻痹的意识，捕捉到不远处传来动静。结界消失，提着急救箱的小护士得以推门冲来。
嘴唇微动，干涸的嗓子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下一秒，数个腥臭的黑影从窗外掠过，玻璃的碎裂声传来，奔跑着的白色身影斜着飞了出去，撞上另一侧的墙壁后，又重重跌在地上。
不怀好意的复数脚步声，慢慢向她围拢过来。
怎么就杀不完了呢！
姜姒目呲欲裂，深深吸气，她想要抬手做些什么，却只能让指尖微微颤动。
她张开嘴，涌出喉间的，不是晦涩的咒语，也不是愤怒的嘶吼，而是粘稠的血浆，一股股地随着她的每一次喘息涌出。那些无形的手从地板探出，攀附在她身上，拉她下坠。
红蓝血条都已耗尽，空空的口袋里也再摸不出一张符纸。
向着时间借来的，最后一小撮砂砾，滑进了沙漏的底部。
您好，您有一笔【死了吗？】订单需要支付…
疲惫到麻木的身体颤动几下，其上又多出几个血洞，大脑向着身体的其他器官做了最后的告别，残余的肾上腺素在神经系统间飞驰，倚坐在墙角的血人从喉间含糊地低语出某个名字。
不行啊，我怎么能死在这里呢？一切都还刚刚开始，还有人在等我回去啊。
以这含糊不清的声音为背景，邪鬼转身扑向自己的猎物，挥出致命一击。
血肉横飞，铁锈味四溢，热烫的血肉在咀嚼间微微发颤，无法离开的灵魂成为辛辣的佐料，身体的主人无法死去，感受着血肉被撕下，内脏被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