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风雪
出兵时刚离开上京虽天气寒冷，但到底也还是艳阳天。
可快到了平阳时却开始下起了雪，此处在陕甘高原边缘，下雪时西风卷着黄沙落下，远看不是白雪皑皑，倒像是一只猛兽张开大口，要将天地日月都吞噬了一般。
因着天气太冷，风雪又大，迷的人睁不开眼睛，风雪还将人往后推，往前走三步能退两步，行军脚程极慢。
眼看着上京那边给限定的时间便要不够，白锦嘴角都急出了燎泡，一说话就疼得厉害。
荣瑛许是遇见天灾遇见多了，习惯这些，人都淡然了不少，还有心思笑话白锦。
白锦想要说话反驳，一张嘴却进来一嘴混着黄沙的雪，给他呛得连连咳嗽。
荣瑛赶忙给他递了水壶，白锦背过身去漱了漱口，又猛灌了半壶，嗓子里才好受些，转过头来问荣瑛:“你当真不着急，这三关口守不住，关中就拱手他人了。”
“急也没办法啊。”荣瑛眯着眼看了看天色，抬手将传令兵喊过来。
“将军!”
“传令下去，今日白天不行军了，现在搭帐篷就在这儿睡，何时风沙停了何时走。”
“啊.....”那小兵看着荣瑛，犹豫道:“将军，万一不停呢？”
“不停就不走呗。”荣瑛尾音上扬，说不出的好听，但话里话外也说不出的不靠谱。
“好.....好吧。”那小兵木木的朝着荣瑛和白锦行了个军礼，然后转身下去传令。
白锦看着他那慌慌张张的背影，问荣瑛道:“你确定能停?耽误了前线，咱们可吃罪不起。”
“我问你，今天白天若是赶路，晚上还睡不睡?”
“今日风雪交加，行军本就劳苦，自然要休息。”白锦道。
“那白天风雪交加时休息，晚上月色清朗时赶路哪个快?”
“自是晚上。”
“哪个遭罪?”
白锦默了默:“现在。”
“那不就结了，上战场送命就难受了，别再多吃苦了。”荣瑛一弯眉眼:“放心，以我多年经验，这雪也就是一阵，晚上准停，快去歇会。”
她说完翻身下马，跟着小五一起去搭她自己的帐子。
白锦算是个很不从世俗管教的人，皇命困不住他，神佛困不住他，可是荣瑛说今夜就会停了西风大雪，他觉得他可以信一下。
士兵听说花将军让全军修整，就地扎营，欢呼雀跃了好一会。
赶路的时限是将军们要考虑的事，而让自己少受罪就是士兵自己考虑的事，虽然已经说明了若是晚上风雪停了依旧要赶路，但是人总朝三暮四。
现在能歇着就行了。
一列列帐篷简单的支起来，上下竟用不到三炷香的时候，比平时快了不少。
搭完帐子不出片刻，就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呼噜声。
荣瑛用被子把自己一卷，只露出来俩眼睛。
小五的铺就在她旁边，许是赶路饿了，这会趁着休息，正从自己包袱里拿出来两个面饼子嚼的带劲儿。
瞧见荣瑛正在看自己还问她:“将军，你吃不吃?”
荣瑛摇摇头笑道:“你吃吧，我不饿。我就是被这雷声一般的呼噜吵着了。”
“嘿嘿，好。”小五继续埋头苦吃:“老爷们儿睡觉就是这样，跟我一个寝的兄弟们睡觉时候感觉呼噜声能把房顶掀了。”
“将军，您夫君打不打呼噜?”
他一问给荣瑛问笑了，她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从来没听见过:“好像每次都是我睡的早些，他.....他大概是不打呼噜，睡姿文雅的很。”
小五一脸‘磕到了’，支着下巴也不知道笑什么:“那看来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您呢，像咱们营里这些糙汉子恐怕以后娶媳妇都得难死。”
“不至于，有的是姑娘喜欢保家卫国的男人。”
“嘿嘿，他们难，我不难，我村里有青梅竹马等着我回去成亲呢!”小五得意的笑了笑:“原来的时候，我没了爹娘，他们都瞧不起我。如今我进了赤羽营做您的亲卫，出门说出去都有面子。”
荣瑛弯了弯眉眼，鼓励了他两句。她记得第一次见小五时还是那次柳城剿匪，那时候就是个沉默寡言的小孩子，如今倒是见长进，话也多了。
荣瑛想着，迷迷糊糊的开始犯困。
小五吃完了饼去拿水，正想问荣瑛要不要喝，一转头看，刚才还说睡不着的人这会早好眠了。
他润了润喉咙，往自己被窝里一钻，蒙头大睡，这一觉便到了傍晚。
果然如荣瑛所言，这雪就是下一个白天，到了晚上空旷的草甸高原月朗星稀，脚下的霜雪铺了一层踩起来软绵绵的。
将士们白天睡了个饱觉，晚上行军也不觉累。
路上没了风雪阻拦，脚步轻快不少，荣瑛与白锦在前面骑马，甚至能听见后面有嗓门大的在唱军歌。
荣瑛从自己配着的腱鞘侧边抽出来一个短笛，迎合着后面的歌声，一时间凤鸣般的乐曲从头响到尾，随风绕了个圈，在整座高原上回荡。
“妹子，你会的真不少啊，还会吹短哨?”赵明等荣瑛吹完从她手里把笛子拿过来端详。
荣瑛笑道:“之前去北疆的时候在马车上带了十几日，萧景煜见我无聊就教给我了，好听吗？”
“好听!虽然咱也听不懂，但是好听。”赵明哈哈哈笑了一通，给周围的人都逗笑了。
刚下过雪，夜里风还清冷，一开始冻的人还发抖，唱会歌，笑上一通便觉得周身都暖和了一些。
行军一夜，走的路程出乎意料的远，前方令兵来报，将要穿过陕甘高原马上到左峡关。
白锦这才算松了口气，一连几日出了左峡关，距离三关口还有不到两天的路程。
这日传令兵急匆匆的从后面赶过来，手里拿了封书信。
“大将军!给您的。”
白锦接过来时，荣瑛正在旁边吃萧景煜给带的蜜饯，这一路她是一点没亏了嘴。
“说的什么？”荣瑛打了打手，将马凑过来。
白锦将信递给他:“是贺然送来的，说他抄了近路，大概五日之后到三关口。”
“五日?”荣瑛冷笑一声:“她倒是真的挺着急的。”
可快到了平阳时却开始下起了雪，此处在陕甘高原边缘，下雪时西风卷着黄沙落下，远看不是白雪皑皑，倒像是一只猛兽张开大口，要将天地日月都吞噬了一般。
因着天气太冷，风雪又大，迷的人睁不开眼睛，风雪还将人往后推，往前走三步能退两步，行军脚程极慢。
眼看着上京那边给限定的时间便要不够，白锦嘴角都急出了燎泡，一说话就疼得厉害。
荣瑛许是遇见天灾遇见多了，习惯这些，人都淡然了不少，还有心思笑话白锦。
白锦想要说话反驳，一张嘴却进来一嘴混着黄沙的雪，给他呛得连连咳嗽。
荣瑛赶忙给他递了水壶，白锦背过身去漱了漱口，又猛灌了半壶，嗓子里才好受些，转过头来问荣瑛:“你当真不着急，这三关口守不住，关中就拱手他人了。”
“急也没办法啊。”荣瑛眯着眼看了看天色，抬手将传令兵喊过来。
“将军!”
“传令下去，今日白天不行军了，现在搭帐篷就在这儿睡，何时风沙停了何时走。”
“啊.....”那小兵看着荣瑛，犹豫道:“将军，万一不停呢？”
“不停就不走呗。”荣瑛尾音上扬，说不出的好听，但话里话外也说不出的不靠谱。
“好.....好吧。”那小兵木木的朝着荣瑛和白锦行了个军礼，然后转身下去传令。
白锦看着他那慌慌张张的背影，问荣瑛道:“你确定能停?耽误了前线，咱们可吃罪不起。”
“我问你，今天白天若是赶路，晚上还睡不睡?”
“今日风雪交加，行军本就劳苦，自然要休息。”白锦道。
“那白天风雪交加时休息，晚上月色清朗时赶路哪个快?”
“自是晚上。”
“哪个遭罪?”
白锦默了默:“现在。”
“那不就结了，上战场送命就难受了，别再多吃苦了。”荣瑛一弯眉眼:“放心，以我多年经验，这雪也就是一阵，晚上准停，快去歇会。”
她说完翻身下马，跟着小五一起去搭她自己的帐子。
白锦算是个很不从世俗管教的人，皇命困不住他，神佛困不住他，可是荣瑛说今夜就会停了西风大雪，他觉得他可以信一下。
士兵听说花将军让全军修整，就地扎营，欢呼雀跃了好一会。
赶路的时限是将军们要考虑的事，而让自己少受罪就是士兵自己考虑的事，虽然已经说明了若是晚上风雪停了依旧要赶路，但是人总朝三暮四。
现在能歇着就行了。
一列列帐篷简单的支起来，上下竟用不到三炷香的时候，比平时快了不少。
搭完帐子不出片刻，就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呼噜声。
荣瑛用被子把自己一卷，只露出来俩眼睛。
小五的铺就在她旁边，许是赶路饿了，这会趁着休息，正从自己包袱里拿出来两个面饼子嚼的带劲儿。
瞧见荣瑛正在看自己还问她:“将军，你吃不吃?”
荣瑛摇摇头笑道:“你吃吧，我不饿。我就是被这雷声一般的呼噜吵着了。”
“嘿嘿，好。”小五继续埋头苦吃:“老爷们儿睡觉就是这样，跟我一个寝的兄弟们睡觉时候感觉呼噜声能把房顶掀了。”
“将军，您夫君打不打呼噜?”
他一问给荣瑛问笑了，她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从来没听见过:“好像每次都是我睡的早些，他.....他大概是不打呼噜，睡姿文雅的很。”
小五一脸‘磕到了’，支着下巴也不知道笑什么:“那看来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您呢，像咱们营里这些糙汉子恐怕以后娶媳妇都得难死。”
“不至于，有的是姑娘喜欢保家卫国的男人。”
“嘿嘿，他们难，我不难，我村里有青梅竹马等着我回去成亲呢!”小五得意的笑了笑:“原来的时候，我没了爹娘，他们都瞧不起我。如今我进了赤羽营做您的亲卫，出门说出去都有面子。”
荣瑛弯了弯眉眼，鼓励了他两句。她记得第一次见小五时还是那次柳城剿匪，那时候就是个沉默寡言的小孩子，如今倒是见长进，话也多了。
荣瑛想着，迷迷糊糊的开始犯困。
小五吃完了饼去拿水，正想问荣瑛要不要喝，一转头看，刚才还说睡不着的人这会早好眠了。
他润了润喉咙，往自己被窝里一钻，蒙头大睡，这一觉便到了傍晚。
果然如荣瑛所言，这雪就是下一个白天，到了晚上空旷的草甸高原月朗星稀，脚下的霜雪铺了一层踩起来软绵绵的。
将士们白天睡了个饱觉，晚上行军也不觉累。
路上没了风雪阻拦，脚步轻快不少，荣瑛与白锦在前面骑马，甚至能听见后面有嗓门大的在唱军歌。
荣瑛从自己配着的腱鞘侧边抽出来一个短笛，迎合着后面的歌声，一时间凤鸣般的乐曲从头响到尾，随风绕了个圈，在整座高原上回荡。
“妹子，你会的真不少啊，还会吹短哨?”赵明等荣瑛吹完从她手里把笛子拿过来端详。
荣瑛笑道:“之前去北疆的时候在马车上带了十几日，萧景煜见我无聊就教给我了，好听吗？”
“好听!虽然咱也听不懂，但是好听。”赵明哈哈哈笑了一通，给周围的人都逗笑了。
刚下过雪，夜里风还清冷，一开始冻的人还发抖，唱会歌，笑上一通便觉得周身都暖和了一些。
行军一夜，走的路程出乎意料的远，前方令兵来报，将要穿过陕甘高原马上到左峡关。
白锦这才算松了口气，一连几日出了左峡关，距离三关口还有不到两天的路程。
这日传令兵急匆匆的从后面赶过来，手里拿了封书信。
“大将军!给您的。”
白锦接过来时，荣瑛正在旁边吃萧景煜给带的蜜饯，这一路她是一点没亏了嘴。
“说的什么？”荣瑛打了打手，将马凑过来。
白锦将信递给他:“是贺然送来的，说他抄了近路，大概五日之后到三关口。”
“五日?”荣瑛冷笑一声:“她倒是真的挺着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