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筹谋
晋唐再迟钝，也感觉出沈平宁在生气。
且不说进屋后，沈平宁一直用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自己，并且从方才起，她就没有叫自己的本名，张口闭口，都是当初他胡诌出来的“陈三”。
长公主府第一侍卫，晋唐，在今天，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只是，不知为何，晋唐总觉得沈平宁有哪里不太一样。
不止是本就畏高的她，不知何时竟会了一身出神入化的轻身功夫。
想到这里，晋唐偷偷给了绿萼一个眼神，想要问她有没有什么头绪。
谁知，竟被绿萼轻飘飘避开了。
这让晋唐颇受打击。
就在这时——
“陈三。”沈平宁一边着重喊了这个名字，一边将锦囊中那张写着十一的字条递了过去，“这张字条是谁交给你的？”
晋唐低头抱拳：“是裴老板。”
沈平宁有印象，慕言非曾告诉自己，这个裴旭安是当初自己出手救下，目前以自己男宠的身份帮忙经营她名下的胭脂铺。
见沈平宁没有打断的意思，晋唐便继续说下去：“找到张大人时，裴老板正带人从伪装成山匪的刺客手中救下张大人。见到属下二人，裴老板便将张大人叫给我们，并写了这张纸。同时告诉我等，日后遇到一次刺杀便记下一次，见到殿下时，再将纸条交给您，您便能派上用场。”
沈平宁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幸亏她福至心灵，猜对了数字的用途。
但她又有了一个新的疑惑。
失忆前的她，竟然有让裴旭安去保护张彦吗？
到底在失忆前，自己安排了多少事？
张彦侧身，向沈平宁点头致谢：“得知要接任青州牧那天，如果不是裴老板，臣只怕早已血溅长街。在这之后，也得到裴老板颇多照拂。出京时，也是裴老板出面，臣才能顺利离开京城。”
“想不到裴老板也是殿下的人。算上晋唐大人与绿萼姑娘……殿下，请受臣一拜。”
眼见张彦又要起身跪拜，沈平宁连忙出声：“张大人不必多礼，我之所以让人保护张大人，一来是不愿肱骨之才遭人陷害，另一个，也是有事想要张大人帮忙。”
她坐正身体，一脸严肃：“张大人，给你三天时间，你能调来多少兵马？”
张彦思索了片刻，然后回答：“州牧虽为一州之长，手上却无兵权，需要向指挥使调兵。青州指挥使周大人如今在青州城，即便是最快的传令官从这里到青州也要一天半，如果是一天半的话……周大人应该只能调动青州城附近的九百亲兵。”
“张大人无需考虑往返来回。”沈平宁又问了一遍，“三天时间，能调来多少兵马？”
张彦低眸，这次思考的时间长了一些：“如果是三天，那周大人应能调来三千人左右。”
沈平宁点头：“足够了。”
说完，她从袖中掏出鸽哨：“那么就请张大人书信一封，送信之事，便交由傅家云鸽便好。”
张彦虽不认得那枚鸽哨，但也知道傅家云鸽之名。
如果是云鸽，当日便可在靖安与青州城之间往返，确实可以节省不少时间，只是……
张彦顿了一下，眼中似有犹豫。
“张大人是想问，本宫为何想要借用青州兵马。”沈平宁看出他心中疑惑，也没想对他隐瞒，“本宫要从明镜寺中取一样东西，届时可能会与十二连环坞发生冲突。如果真到万不得已时，本宫想让张大人以救驾之名前去助阵。”
张彦一惊。
而这一边，沈平宁与沈末安对过眼神后，便将漕运、乌香、银票、印版，以及账本的事都说给张彦，包括十二连环坞与明镜寺的关系，但隐去了与玄国神谕有关的细节。
听完沈平宁的叙述，张彦忍不住直接起身，惊骇万分，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
“原以为只是有人想借由乌香重蹈当年阿芙蓉之乱的覆辙，没想到，竟然……！”他重重一掌拍在桌上，“这帮乱臣贼子！”
“若能取回第二个账本，及早将证据带回京城，便能及时扼制更多乌香流入京城。”这次，轮到沈平宁向张彦行了一礼：“张大人，兵马之事，拜托了。”
“殿下言重，此乃臣的本分。殿下放心，臣与周大人定会帮您取回另一个账本。届时再派兵马送您回京，以防歹人路上发难。”
“那就提前谢过张大人与周大人了。”沈平宁忽然想起一事，“说来，本宫方才便有一个疑惑，姜大人是如何发觉乌香之事的？这件事他们做得极其隐蔽，若非这一路醒来，本宫遭遇了那么多奇遇，也不会发现他们的最终目的是想利用乌香扰乱京城。莫非……”
她脸色一变：“莫非是京城出了什么事？”
张彦连忙宽慰道：“殿下不必担心，京城无事，尚没有因乌香而导致发狂的人，药材价格也都没有变动。老师之所以会对乌香产生警惕，乃是因为收到了一封信。”
沈平宁咦了一声：“信？是谁送的？”
张彦摇头：“此信没有落款，笔迹也十分杂乱，显然对方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封匿名信上，不但提到乌香，并且还说明如果不对这种情况加以遏制，会对琅国造成怎样的影响。”
“当时，京城内已有用乌香入药、制香，甚至入香脂的风潮，本也不会惹人注意。但老师为人谨慎，觉得无论信中所言究竟是不是真的，还是要证实后才能下论断。于是便让人收来一些乌香，送到府医手上去验药。”
张彦脸上隐有后怕：“验出来的结果，果然如信上所说，乌香中含有不少阿芙蓉，且与阿芙蓉不同，乌香中的致幻物质无法排出，会堆积在体内，时间一长……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这里，沈平宁斜眼瞄了一下沈末安，只见沈末安挑起眼睛去看房梁，她心中便已有了答案。
这小子……
张彦没有看到她的小动作，末了，叹了一口气，道：“临行前，老师特意叮嘱，如果找到写这封信的人，一定要向他道谢。因为这一封信，琅国的命运可能由此改变。”
沈平宁揶揄地笑着，嗯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末安，然后说：“确实，张大人是要好好谢这个人。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谢吧。”
张彦愣了一下，在看到沈平宁的目光后，登时明白过来，一脸惊讶地看向沈末安：“难道……”
沈末安咳了一下，正襟危坐，点头。
“是我。”
咣当一声，几人看向声音来处。
原来是张彦从椅子上跌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且不说进屋后，沈平宁一直用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自己，并且从方才起，她就没有叫自己的本名，张口闭口，都是当初他胡诌出来的“陈三”。
长公主府第一侍卫，晋唐，在今天，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只是，不知为何，晋唐总觉得沈平宁有哪里不太一样。
不止是本就畏高的她，不知何时竟会了一身出神入化的轻身功夫。
想到这里，晋唐偷偷给了绿萼一个眼神，想要问她有没有什么头绪。
谁知，竟被绿萼轻飘飘避开了。
这让晋唐颇受打击。
就在这时——
“陈三。”沈平宁一边着重喊了这个名字，一边将锦囊中那张写着十一的字条递了过去，“这张字条是谁交给你的？”
晋唐低头抱拳：“是裴老板。”
沈平宁有印象，慕言非曾告诉自己，这个裴旭安是当初自己出手救下，目前以自己男宠的身份帮忙经营她名下的胭脂铺。
见沈平宁没有打断的意思，晋唐便继续说下去：“找到张大人时，裴老板正带人从伪装成山匪的刺客手中救下张大人。见到属下二人，裴老板便将张大人叫给我们，并写了这张纸。同时告诉我等，日后遇到一次刺杀便记下一次，见到殿下时，再将纸条交给您，您便能派上用场。”
沈平宁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幸亏她福至心灵，猜对了数字的用途。
但她又有了一个新的疑惑。
失忆前的她，竟然有让裴旭安去保护张彦吗？
到底在失忆前，自己安排了多少事？
张彦侧身，向沈平宁点头致谢：“得知要接任青州牧那天，如果不是裴老板，臣只怕早已血溅长街。在这之后，也得到裴老板颇多照拂。出京时，也是裴老板出面，臣才能顺利离开京城。”
“想不到裴老板也是殿下的人。算上晋唐大人与绿萼姑娘……殿下，请受臣一拜。”
眼见张彦又要起身跪拜，沈平宁连忙出声：“张大人不必多礼，我之所以让人保护张大人，一来是不愿肱骨之才遭人陷害，另一个，也是有事想要张大人帮忙。”
她坐正身体，一脸严肃：“张大人，给你三天时间，你能调来多少兵马？”
张彦思索了片刻，然后回答：“州牧虽为一州之长，手上却无兵权，需要向指挥使调兵。青州指挥使周大人如今在青州城，即便是最快的传令官从这里到青州也要一天半，如果是一天半的话……周大人应该只能调动青州城附近的九百亲兵。”
“张大人无需考虑往返来回。”沈平宁又问了一遍，“三天时间，能调来多少兵马？”
张彦低眸，这次思考的时间长了一些：“如果是三天，那周大人应能调来三千人左右。”
沈平宁点头：“足够了。”
说完，她从袖中掏出鸽哨：“那么就请张大人书信一封，送信之事，便交由傅家云鸽便好。”
张彦虽不认得那枚鸽哨，但也知道傅家云鸽之名。
如果是云鸽，当日便可在靖安与青州城之间往返，确实可以节省不少时间，只是……
张彦顿了一下，眼中似有犹豫。
“张大人是想问，本宫为何想要借用青州兵马。”沈平宁看出他心中疑惑，也没想对他隐瞒，“本宫要从明镜寺中取一样东西，届时可能会与十二连环坞发生冲突。如果真到万不得已时，本宫想让张大人以救驾之名前去助阵。”
张彦一惊。
而这一边，沈平宁与沈末安对过眼神后，便将漕运、乌香、银票、印版，以及账本的事都说给张彦，包括十二连环坞与明镜寺的关系，但隐去了与玄国神谕有关的细节。
听完沈平宁的叙述，张彦忍不住直接起身，惊骇万分，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
“原以为只是有人想借由乌香重蹈当年阿芙蓉之乱的覆辙，没想到，竟然……！”他重重一掌拍在桌上，“这帮乱臣贼子！”
“若能取回第二个账本，及早将证据带回京城，便能及时扼制更多乌香流入京城。”这次，轮到沈平宁向张彦行了一礼：“张大人，兵马之事，拜托了。”
“殿下言重，此乃臣的本分。殿下放心，臣与周大人定会帮您取回另一个账本。届时再派兵马送您回京，以防歹人路上发难。”
“那就提前谢过张大人与周大人了。”沈平宁忽然想起一事，“说来，本宫方才便有一个疑惑，姜大人是如何发觉乌香之事的？这件事他们做得极其隐蔽，若非这一路醒来，本宫遭遇了那么多奇遇，也不会发现他们的最终目的是想利用乌香扰乱京城。莫非……”
她脸色一变：“莫非是京城出了什么事？”
张彦连忙宽慰道：“殿下不必担心，京城无事，尚没有因乌香而导致发狂的人，药材价格也都没有变动。老师之所以会对乌香产生警惕，乃是因为收到了一封信。”
沈平宁咦了一声：“信？是谁送的？”
张彦摇头：“此信没有落款，笔迹也十分杂乱，显然对方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封匿名信上，不但提到乌香，并且还说明如果不对这种情况加以遏制，会对琅国造成怎样的影响。”
“当时，京城内已有用乌香入药、制香，甚至入香脂的风潮，本也不会惹人注意。但老师为人谨慎，觉得无论信中所言究竟是不是真的，还是要证实后才能下论断。于是便让人收来一些乌香，送到府医手上去验药。”
张彦脸上隐有后怕：“验出来的结果，果然如信上所说，乌香中含有不少阿芙蓉，且与阿芙蓉不同，乌香中的致幻物质无法排出，会堆积在体内，时间一长……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这里，沈平宁斜眼瞄了一下沈末安，只见沈末安挑起眼睛去看房梁，她心中便已有了答案。
这小子……
张彦没有看到她的小动作，末了，叹了一口气，道：“临行前，老师特意叮嘱，如果找到写这封信的人，一定要向他道谢。因为这一封信，琅国的命运可能由此改变。”
沈平宁揶揄地笑着，嗯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末安，然后说：“确实，张大人是要好好谢这个人。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谢吧。”
张彦愣了一下，在看到沈平宁的目光后，登时明白过来，一脸惊讶地看向沈末安：“难道……”
沈末安咳了一下，正襟危坐，点头。
“是我。”
咣当一声，几人看向声音来处。
原来是张彦从椅子上跌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