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二门
雀儿被杖毙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婆子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在程家，谁不知道雀儿是程老夫人最看重的丫鬟，这怎么说杖毙就杖毙……
不知内情的几个婆子瞬间脸上便露出几分兔死狐悲的凄苦，唯有卢嬷嬷，醉酒的脸刹那间失去血色，惨白一片。
季湘望着她禁不住颤抖的肩膀，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看来这个卢嬷嬷也知道雀儿偷人的事情，那就好办了。
季湘仿若上句话是句普通的闲话，故作恍然大悟般地接上卢嬷嬷的告罪话道：“原来是你的生辰。”
她语气平和下来，大度道，“这样吧，卢嬷嬷留下回话，其它人先回去。”
几个婆子见状，狠狠给季湘磕头道谢：“多谢夫人，老奴等这就告退。”
说罢不顾卢嬷嬷哀求的表情，一个个慌里慌张地跑了。
待婆子们走没了影，季湘才道：“阿茹，小烛，门外守着罢。”
阿茹闻言，拉着小烛福了福身，利落地退到了门外。
只剩下两个人，茶房竟一下显得空旷起来，南面墙角的火炉烧着的水“咕噜咕噜”响，像极了人不断加速的心跳。
卢嬷嬷无声吞了好几口唾沫，她舌头干，喉咙涩，心脏跳得“咚咚”响。
正当她不知季湘支开人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季湘微漠的嗓音：“雀儿的事，你知道多少？”
“老奴……老奴不明白夫人您的意思。”卢嬷嬷低下头，脸几乎埋到地上。
“你若想明年的今日是你的忌日，你就尽管说谎。”
季湘神色漠然，她寻了一方干净的椅子坐下，微垂眼眸，居高临下打量俯首的卢嬷嬷。
活了两世，她总算知道了怎么对付小人。
和小人讲仁义道德，等于引颈就戮。
小人喜欢风霜、刀剑、严相逼。
“夫人，老奴真的不明白您的意思，雀儿姑娘虽然经常来我二门，但她来干什么，老奴真的是一点也不知道啊！”
或许是“忌日”二字刺激到了卢嬷嬷，她吓得张着嗓子干嚎。
“我只提到雀儿，你便说她经常来你二门，就这样，你还说你不知道她来干什么？卢嬷嬷，你拿我当三岁的黄口小儿哄是不是？”
季湘长了张“观音”脸，微微一笑时，便如观音垂目，但她面无表情时，幽幽的目光又像千手千眼的水月观音，三面是普救众生的圣洁像，三面是长满獠牙的怒容金刚。
“夫人，老奴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哄骗夫人您啊，雀儿姑娘来二门做什么，老奴真的一点儿不清楚——”卢嬷嬷说着话音忽然停了停，继而竟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说，“就像小烛姑娘一天来二门三次，老奴也不知道她来做什么。”
声音落地，卢嬷嬷苍老的脑袋又低到了地上。
她粗哑的声音继续从地面闷闷传上来：“求夫人明鉴，老奴不敢欺骗夫人分毫。”
这是要挟她？季湘气极而笑。
“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卢嬷嬷，你脖子上有几个脑袋可数清楚了？”
季湘凉飕飕的语气传来，卢嬷嬷只感觉后颈一凉，嘴唇蠕动，半响才抬起脑袋，吞吞吐吐回道：“老奴真的不清楚雀儿姑娘的事，您不能——”
“雀儿已经招了，她和那侍卫通奸的屋子，便是你提供的茶水房！”季湘刷地打断卢嬷嬷，冷冷看着她的眼睛，开口的语气格外严苛。
“夫人！夫人饶命！老奴知错了！”
闻言，卢嬷嬷心如死灰，脑袋嘭嘭往地上磕，哭喊着认错，她没想到雀儿真的傻到把她和这场地也给供了出来。
“都是老奴糊涂，老奴也是受了雀儿和她那奸夫的威胁……”
“你刚才不是还威胁我吗？”季湘幽若寒冰的眸光看卢嬷嬷像看一具会说话的尸体。
卢嬷嬷只觉身体发麻，她战战兢兢回：“老奴怎么敢，小烛姑娘和小六子清清白白，老奴要是乱嚼舌根，一定让老天劈下一道天雷，劈死老奴！”
“若是日后我听见一句有关小烛和小六子的传言，不必老天爷赏雷，我一定亲自来给你送行。”季湘不信苍天有眼，若是苍天有眼，上一世就不会让她和她的家人，阿茹小烛一起死于非命。
“是是是，老奴明白，老奴从今以后一定谨言慎行，报答夫人的饶命之恩。”卢嬷嬷悄悄擦去眼角吓出来的眼泪忙不迭应是。
季湘面上又含了笑意，朝卢嬷嬷伸出掌心，牵她起身：“起来吧，我已替你回明了老夫人，雀儿的事与你无关，日后你替我守好二门，好处少不了你的。”
卢嬷嬷傻傻望着季湘摊开的掌心，并不敢把自己沾染了酒气臭烘烘的手放上去，而是又用力在地上给季湘磕头，谢季湘大人有大量。
待卢嬷嬷磕完头起身，季湘这才满意颔首：“去把小六子叫进来。”
不出片刻，卢嬷嬷将风尘仆仆的小六子带来了茶房。
“奴才拜见夫人。”小六子刚从外面回来，穿的还是外出的常服，一身粗布葛衣沾风带尘，看见季湘远远站着，并不敢靠得太近。
季湘有太多话要问，给二人使眼色，阿茹和小烛立刻无声无息地将卢嬷嬷带出了茶房。
“快起来。”没了外人，季湘快步过去亲自将小六子扶起来。
“信可亲自交到宋大人手中了？”
“回夫人，奴才已经亲手把信交给了宋大人，不过……”
季湘的心瞬间被提起来，“不过什么？”
小六子皱着眉，气息不足回：“奴才回来时在城门口碰见了宋大人身边的小厮王仁，他跟在孙统领身旁，好像在布置什么。”
“你说王仁跟在孙都安身边？”季湘瞳孔倏地放大，难以置信地盯着小六子的脸。
孙都安是二皇子李敬深的妻弟，宋九盅的小厮和孙都安在一起……
难道前世出卖李令缘的人是宋九盅？季湘呼吸渐重，不愿相信这个猜测。
如果出卖李令缘的人真的是宋九盅，那她送去的信或许到不了李令缘手中……只怕李令缘今夜可能还会回京！
“夫人，姑爷往二门来了。”
门外忽然传来阿茹声音，季湘闻声，顾不得思考，当机立断道：“小六子，你即刻去城门，找一家叫周记铁铺的老板，订一把满堂红的匕首，告诉他今夜亥时取。”
听到这个消息的婆子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在程家，谁不知道雀儿是程老夫人最看重的丫鬟，这怎么说杖毙就杖毙……
不知内情的几个婆子瞬间脸上便露出几分兔死狐悲的凄苦，唯有卢嬷嬷，醉酒的脸刹那间失去血色，惨白一片。
季湘望着她禁不住颤抖的肩膀，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看来这个卢嬷嬷也知道雀儿偷人的事情，那就好办了。
季湘仿若上句话是句普通的闲话，故作恍然大悟般地接上卢嬷嬷的告罪话道：“原来是你的生辰。”
她语气平和下来，大度道，“这样吧，卢嬷嬷留下回话，其它人先回去。”
几个婆子见状，狠狠给季湘磕头道谢：“多谢夫人，老奴等这就告退。”
说罢不顾卢嬷嬷哀求的表情，一个个慌里慌张地跑了。
待婆子们走没了影，季湘才道：“阿茹，小烛，门外守着罢。”
阿茹闻言，拉着小烛福了福身，利落地退到了门外。
只剩下两个人，茶房竟一下显得空旷起来，南面墙角的火炉烧着的水“咕噜咕噜”响，像极了人不断加速的心跳。
卢嬷嬷无声吞了好几口唾沫，她舌头干，喉咙涩，心脏跳得“咚咚”响。
正当她不知季湘支开人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季湘微漠的嗓音：“雀儿的事，你知道多少？”
“老奴……老奴不明白夫人您的意思。”卢嬷嬷低下头，脸几乎埋到地上。
“你若想明年的今日是你的忌日，你就尽管说谎。”
季湘神色漠然，她寻了一方干净的椅子坐下，微垂眼眸，居高临下打量俯首的卢嬷嬷。
活了两世，她总算知道了怎么对付小人。
和小人讲仁义道德，等于引颈就戮。
小人喜欢风霜、刀剑、严相逼。
“夫人，老奴真的不明白您的意思，雀儿姑娘虽然经常来我二门，但她来干什么，老奴真的是一点也不知道啊！”
或许是“忌日”二字刺激到了卢嬷嬷，她吓得张着嗓子干嚎。
“我只提到雀儿，你便说她经常来你二门，就这样，你还说你不知道她来干什么？卢嬷嬷，你拿我当三岁的黄口小儿哄是不是？”
季湘长了张“观音”脸，微微一笑时，便如观音垂目，但她面无表情时，幽幽的目光又像千手千眼的水月观音，三面是普救众生的圣洁像，三面是长满獠牙的怒容金刚。
“夫人，老奴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哄骗夫人您啊，雀儿姑娘来二门做什么，老奴真的一点儿不清楚——”卢嬷嬷说着话音忽然停了停，继而竟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说，“就像小烛姑娘一天来二门三次，老奴也不知道她来做什么。”
声音落地，卢嬷嬷苍老的脑袋又低到了地上。
她粗哑的声音继续从地面闷闷传上来：“求夫人明鉴，老奴不敢欺骗夫人分毫。”
这是要挟她？季湘气极而笑。
“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卢嬷嬷，你脖子上有几个脑袋可数清楚了？”
季湘凉飕飕的语气传来，卢嬷嬷只感觉后颈一凉，嘴唇蠕动，半响才抬起脑袋，吞吞吐吐回道：“老奴真的不清楚雀儿姑娘的事，您不能——”
“雀儿已经招了，她和那侍卫通奸的屋子，便是你提供的茶水房！”季湘刷地打断卢嬷嬷，冷冷看着她的眼睛，开口的语气格外严苛。
“夫人！夫人饶命！老奴知错了！”
闻言，卢嬷嬷心如死灰，脑袋嘭嘭往地上磕，哭喊着认错，她没想到雀儿真的傻到把她和这场地也给供了出来。
“都是老奴糊涂，老奴也是受了雀儿和她那奸夫的威胁……”
“你刚才不是还威胁我吗？”季湘幽若寒冰的眸光看卢嬷嬷像看一具会说话的尸体。
卢嬷嬷只觉身体发麻，她战战兢兢回：“老奴怎么敢，小烛姑娘和小六子清清白白，老奴要是乱嚼舌根，一定让老天劈下一道天雷，劈死老奴！”
“若是日后我听见一句有关小烛和小六子的传言，不必老天爷赏雷，我一定亲自来给你送行。”季湘不信苍天有眼，若是苍天有眼，上一世就不会让她和她的家人，阿茹小烛一起死于非命。
“是是是，老奴明白，老奴从今以后一定谨言慎行，报答夫人的饶命之恩。”卢嬷嬷悄悄擦去眼角吓出来的眼泪忙不迭应是。
季湘面上又含了笑意，朝卢嬷嬷伸出掌心，牵她起身：“起来吧，我已替你回明了老夫人，雀儿的事与你无关，日后你替我守好二门，好处少不了你的。”
卢嬷嬷傻傻望着季湘摊开的掌心，并不敢把自己沾染了酒气臭烘烘的手放上去，而是又用力在地上给季湘磕头，谢季湘大人有大量。
待卢嬷嬷磕完头起身，季湘这才满意颔首：“去把小六子叫进来。”
不出片刻，卢嬷嬷将风尘仆仆的小六子带来了茶房。
“奴才拜见夫人。”小六子刚从外面回来，穿的还是外出的常服，一身粗布葛衣沾风带尘，看见季湘远远站着，并不敢靠得太近。
季湘有太多话要问，给二人使眼色，阿茹和小烛立刻无声无息地将卢嬷嬷带出了茶房。
“快起来。”没了外人，季湘快步过去亲自将小六子扶起来。
“信可亲自交到宋大人手中了？”
“回夫人，奴才已经亲手把信交给了宋大人，不过……”
季湘的心瞬间被提起来，“不过什么？”
小六子皱着眉，气息不足回：“奴才回来时在城门口碰见了宋大人身边的小厮王仁，他跟在孙统领身旁，好像在布置什么。”
“你说王仁跟在孙都安身边？”季湘瞳孔倏地放大，难以置信地盯着小六子的脸。
孙都安是二皇子李敬深的妻弟，宋九盅的小厮和孙都安在一起……
难道前世出卖李令缘的人是宋九盅？季湘呼吸渐重，不愿相信这个猜测。
如果出卖李令缘的人真的是宋九盅，那她送去的信或许到不了李令缘手中……只怕李令缘今夜可能还会回京！
“夫人，姑爷往二门来了。”
门外忽然传来阿茹声音，季湘闻声，顾不得思考，当机立断道：“小六子，你即刻去城门，找一家叫周记铁铺的老板，订一把满堂红的匕首，告诉他今夜亥时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