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她意已决
楚三不比沈平宁早一步回来，听了他们在平阳乐坊的经历，沉吟一声，然后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沈平宁。
“甲一说，五日前，有人同明月楼做了交易，让他将这份情报交给东家。”楚三不说：“原先我还奇怪，为什么会有人无缘无故向明月楼要这份东西，如今看来，是有人早就知道东家会去乐坊，也知道东家会向我询问有关乐坊所有人的事。”
在沈平宁看信时，楚三不揉了揉头发：“可惜甲一那家伙嘴巴太严，根本问不出是谁和楼里做交易。”
“无论送来消息的人是敌是友，能确定的是，傅云升已经是弃子。”沈平宁将信放在桌上，“恐怕是老夫人在傅家内部清查时，他就被放弃了。”
沈末安将信拿过，看了两行，眼神就变了。
“傅平是傅云升的人。”他声音很低，“所以，登州发生的一切，傅云升都知道。”
“恐怕东家的遭遇并不在他计划之中。”楚三不说：“根据上面列出的信息，傅云升在乌香这件事中起到的作用并不大，不如说孟无辛他们只是想把他当做撬开傅家的一柄楔子。但很可惜，老夫人的影响力太大，即使傅云升是下一任家主，也没有办法帮他们打开傅家大门。”
他用手指画了一个圈：“所以啊，傅云升早就被放弃了，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外人永远没有自己人好用——比如，平阳乐坊很有可能要易主，接替傅云升的人，就是世子大人。”
“阮崇礼？”沈末安惊讶万分，“他怎么会掺和进这种事里？”
小云雀笑道：“何止是掺和？据说每次玉露姑娘挂牌，我们这位世子大人都要千里迢迢从京城赶到平阳城呢！”
沈末安皱了皱眉。
“先不提阮崇礼是因为何种原因去乐坊，但能确定的是，他这几日应该就在平阳城。”沈平宁说：“所以账本的事，要格外慎重。只怕今天我们去乐坊的事，玉露已经告诉他了。”
“不一定哦。”楚三不神秘一笑，从护手中抽出一张纸条，“东家想不想听一个八卦？很带劲的那种。”
沈平宁一脸疑惑地接过纸条，只看了一眼，瞳孔便是一缩：“玉露喜欢傅云升？！”
其他人也都目露惊愕。
楚三不嗯哼一声，刚要说话，就听到窗外传来叩、叩两声。
他眉梢一挑，只将窗子推开一条缝，然后把手伸进去，片刻收回，手中便多了一个小竹筒。
等到看完竹筒里的消息，楚三不笑意一深：“哟，玉露姑娘不顾鸨娘劝阻，夜会傅云升，却被傅云升赶了出去——这可真是大消息。”
沈平宁却陷入沉思。
“小姑姑在想什么？”沈末安问。
“回来路上我就在想，这《平阳十二拍》并非完全需要二人合奏，玉露又为何特意提出这个要求。如果平阳乐坊本就是孟无辛他们的一个据点，玉露又是他们的人，如果想赶走我们，又何必用这个理由，其中必有原因。”沈平宁问楚三不，“三不，傅云升有没有什么擅长的乐器？”
“这个我倒是知道。”隔着案几，沈末安拍了拍沈平宁的手，“之前在傅家时，我曾与傅云升探讨过琴艺，但他也提过，他最擅长的不是琴，而是横笛。”
小云雀突然啊了一声：“所以我们只需要找一个吹笛子很厉害的人就行！不用特意去找会弹阮的！”
沈平宁点了一下头，目光却已安定下来，显然是有了主意。
看着她胸有成竹的样子，沈末安突然意识到沈平宁要做什么：“小姑姑，你难道是想去见傅云升？”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知我者，末安也。”沈平宁递给沈末安一个赞许的笑，“既然眼下就有现成的吹笛高手，又何必费尽心思再去找一个？”
“东家，这太危险了。”楚三不第一个不同意，“乐坊易主的事，傅云升恐怕早已知晓，否则也不会将玉露赶出来。他背叛傅家的事被发觉，如今又成了弃子，已被逼入绝境，恐怕会做出鱼死网破的事。”
沈末安也说：“我同意少老板的意见。会吹笛子的人并不少，不一定非要是傅云升。”
崔令虽然没有说话，但看他神情，显然也不赞成。
就在这时，小云雀忽然一步上前，站到沈平宁身边：“小姐，你支持你，你要去的话，我陪你！”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云雀姑娘，此事并非儿戏，万一傅云升真的要与小姑姑鱼死网破……”沈末安眉头紧皱。
小云雀却一反常态地不待他说完：“我虽然不了解傅大公子，但我能理解玉露姑娘的心情。”
沈末安一愣。
“而且，听了小姐的分析，我想我也明白为什么玉露姑娘会提出那个要求。”她看向沈平宁，“能与心上人一起做一件事，是很幸福的。而且乐坊要易主的事，玉露姑娘不可能不知道。她在知道这件事的前提下还要去找傅大公子，说明她是真的很喜欢傅大公子。如果我们实现了她的愿望，说不定真的可以拿到账本。”
“玉露提出这个要求，或许也有想让傅云升顺势抽身而退的意思在。”沈平宁顿了一下：“而且，我还想与傅云升好好谈谈。”
“可是，东家……”
“我意已决。”沈平宁打断楚三不的话：“如果你们不和我一起去，那我也希望你们不要阻拦。”
几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楚三不起身：“我去让人打听一下别庄的具体位置。”
见沈末安还要说话，不待沈平宁开口，楚三不便说：“好啦，公子，你还不知道东家是什么性子吗？别劝了。”
沈末安这才作罢。
“对了，东家，关于你之前让我查的东西，我都给公子了，一会儿你去问他要。”
说完，楚三不摆摆手，直接离开房间。
沈末安沉默不语。
直到崔令和小云雀离开，他依旧没有说话。
沈平宁叹了一口气，起身来到他面前：“末安，明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沈末安抿了抿唇。
沈平宁无奈一笑：“不去吗？那我就和云雀一起去咯？”
沈末安握紧拳头。
沈平宁揶揄道：“担心？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云雀？”
沈末安眉头皱了皱，还是没有说话。
“那看来是担心云雀了。”沈平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放心，等回京后，我亲自和皇兄说，保证让云雀风风光光入府。”
“什么入府？我和云雀姑娘之间什么都没有！”沈末安终于按捺不住，急道：“而且，我早已有了中意的——”
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移开视线。
“哦？末安有喜欢的姑娘了？”沈平宁一脸惊异：“是谁？我认识吗？别卖关子了，我得提前让三不去打听一下未来的侄媳妇是个什么样的人。”
“没、没什么。”沈末安不肯去看沈平宁的脸，“小姑姑你别问了。哦，对，少老板给我的东西。”
他连忙探手入怀，拿出一厚一薄两个信封。
“这个是关于新的青州牧的。”沈末安晃了晃厚的那个信封。
“这个是孟无辛的。”他又举起薄的那个信封。
沈平宁接过装着孟无辛情报的信封，打开一看，愣住了。
“……空的？”
作者有话说：
“甲一说，五日前，有人同明月楼做了交易，让他将这份情报交给东家。”楚三不说：“原先我还奇怪，为什么会有人无缘无故向明月楼要这份东西，如今看来，是有人早就知道东家会去乐坊，也知道东家会向我询问有关乐坊所有人的事。”
在沈平宁看信时，楚三不揉了揉头发：“可惜甲一那家伙嘴巴太严，根本问不出是谁和楼里做交易。”
“无论送来消息的人是敌是友，能确定的是，傅云升已经是弃子。”沈平宁将信放在桌上，“恐怕是老夫人在傅家内部清查时，他就被放弃了。”
沈末安将信拿过，看了两行，眼神就变了。
“傅平是傅云升的人。”他声音很低，“所以，登州发生的一切，傅云升都知道。”
“恐怕东家的遭遇并不在他计划之中。”楚三不说：“根据上面列出的信息，傅云升在乌香这件事中起到的作用并不大，不如说孟无辛他们只是想把他当做撬开傅家的一柄楔子。但很可惜，老夫人的影响力太大，即使傅云升是下一任家主，也没有办法帮他们打开傅家大门。”
他用手指画了一个圈：“所以啊，傅云升早就被放弃了，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外人永远没有自己人好用——比如，平阳乐坊很有可能要易主，接替傅云升的人，就是世子大人。”
“阮崇礼？”沈末安惊讶万分，“他怎么会掺和进这种事里？”
小云雀笑道：“何止是掺和？据说每次玉露姑娘挂牌，我们这位世子大人都要千里迢迢从京城赶到平阳城呢！”
沈末安皱了皱眉。
“先不提阮崇礼是因为何种原因去乐坊，但能确定的是，他这几日应该就在平阳城。”沈平宁说：“所以账本的事，要格外慎重。只怕今天我们去乐坊的事，玉露已经告诉他了。”
“不一定哦。”楚三不神秘一笑，从护手中抽出一张纸条，“东家想不想听一个八卦？很带劲的那种。”
沈平宁一脸疑惑地接过纸条，只看了一眼，瞳孔便是一缩：“玉露喜欢傅云升？！”
其他人也都目露惊愕。
楚三不嗯哼一声，刚要说话，就听到窗外传来叩、叩两声。
他眉梢一挑，只将窗子推开一条缝，然后把手伸进去，片刻收回，手中便多了一个小竹筒。
等到看完竹筒里的消息，楚三不笑意一深：“哟，玉露姑娘不顾鸨娘劝阻，夜会傅云升，却被傅云升赶了出去——这可真是大消息。”
沈平宁却陷入沉思。
“小姑姑在想什么？”沈末安问。
“回来路上我就在想，这《平阳十二拍》并非完全需要二人合奏，玉露又为何特意提出这个要求。如果平阳乐坊本就是孟无辛他们的一个据点，玉露又是他们的人，如果想赶走我们，又何必用这个理由，其中必有原因。”沈平宁问楚三不，“三不，傅云升有没有什么擅长的乐器？”
“这个我倒是知道。”隔着案几，沈末安拍了拍沈平宁的手，“之前在傅家时，我曾与傅云升探讨过琴艺，但他也提过，他最擅长的不是琴，而是横笛。”
小云雀突然啊了一声：“所以我们只需要找一个吹笛子很厉害的人就行！不用特意去找会弹阮的！”
沈平宁点了一下头，目光却已安定下来，显然是有了主意。
看着她胸有成竹的样子，沈末安突然意识到沈平宁要做什么：“小姑姑，你难道是想去见傅云升？”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知我者，末安也。”沈平宁递给沈末安一个赞许的笑，“既然眼下就有现成的吹笛高手，又何必费尽心思再去找一个？”
“东家，这太危险了。”楚三不第一个不同意，“乐坊易主的事，傅云升恐怕早已知晓，否则也不会将玉露赶出来。他背叛傅家的事被发觉，如今又成了弃子，已被逼入绝境，恐怕会做出鱼死网破的事。”
沈末安也说：“我同意少老板的意见。会吹笛子的人并不少，不一定非要是傅云升。”
崔令虽然没有说话，但看他神情，显然也不赞成。
就在这时，小云雀忽然一步上前，站到沈平宁身边：“小姐，你支持你，你要去的话，我陪你！”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云雀姑娘，此事并非儿戏，万一傅云升真的要与小姑姑鱼死网破……”沈末安眉头紧皱。
小云雀却一反常态地不待他说完：“我虽然不了解傅大公子，但我能理解玉露姑娘的心情。”
沈末安一愣。
“而且，听了小姐的分析，我想我也明白为什么玉露姑娘会提出那个要求。”她看向沈平宁，“能与心上人一起做一件事，是很幸福的。而且乐坊要易主的事，玉露姑娘不可能不知道。她在知道这件事的前提下还要去找傅大公子，说明她是真的很喜欢傅大公子。如果我们实现了她的愿望，说不定真的可以拿到账本。”
“玉露提出这个要求，或许也有想让傅云升顺势抽身而退的意思在。”沈平宁顿了一下：“而且，我还想与傅云升好好谈谈。”
“可是，东家……”
“我意已决。”沈平宁打断楚三不的话：“如果你们不和我一起去，那我也希望你们不要阻拦。”
几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楚三不起身：“我去让人打听一下别庄的具体位置。”
见沈末安还要说话，不待沈平宁开口，楚三不便说：“好啦，公子，你还不知道东家是什么性子吗？别劝了。”
沈末安这才作罢。
“对了，东家，关于你之前让我查的东西，我都给公子了，一会儿你去问他要。”
说完，楚三不摆摆手，直接离开房间。
沈末安沉默不语。
直到崔令和小云雀离开，他依旧没有说话。
沈平宁叹了一口气，起身来到他面前：“末安，明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沈末安抿了抿唇。
沈平宁无奈一笑：“不去吗？那我就和云雀一起去咯？”
沈末安握紧拳头。
沈平宁揶揄道：“担心？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云雀？”
沈末安眉头皱了皱，还是没有说话。
“那看来是担心云雀了。”沈平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放心，等回京后，我亲自和皇兄说，保证让云雀风风光光入府。”
“什么入府？我和云雀姑娘之间什么都没有！”沈末安终于按捺不住，急道：“而且，我早已有了中意的——”
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移开视线。
“哦？末安有喜欢的姑娘了？”沈平宁一脸惊异：“是谁？我认识吗？别卖关子了，我得提前让三不去打听一下未来的侄媳妇是个什么样的人。”
“没、没什么。”沈末安不肯去看沈平宁的脸，“小姑姑你别问了。哦，对，少老板给我的东西。”
他连忙探手入怀，拿出一厚一薄两个信封。
“这个是关于新的青州牧的。”沈末安晃了晃厚的那个信封。
“这个是孟无辛的。”他又举起薄的那个信封。
沈平宁接过装着孟无辛情报的信封，打开一看，愣住了。
“……空的？”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