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血雨

阳光是美丽的,休假日的阳光则是分外美丽的。钟余轼沐浴在正午的金色阳光之下,拎着那装载了他心爱的未婚妻的黑色旅行包不紧不慢地走向了柳初飞的办公室。

柳初飞的办公室门打开了,柳初飞那一如冰尸的脸恍恍惚惚地便闯到了钟余轼的眼眸之中。

钟余轼幽媚地笑了笑:“柳医生好!我今天又来打扰您了!”

“钟余轼先生吧?嗯?你不是说和您的女朋友一起过来么?她人呢?”

钟余轼还在神秘地笑着,他一转手,办公室的门被反锁了!

望着钟余轼那渐渐狰狞起来的笑容,柳初飞只觉得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到了一起一般。他微微地退了一下身子问到:“你要做什么?”

“我让你见我的女朋友呀!呵呵……”

“唰……”那只黑色的,黑得好似沾染了地狱之幽暗气息的旅行包被钟余轼轻缓地放到了柳初飞那雪白的办公桌上。


“唰啦……”

那比墨还要浓黑的拉锁被拉开了
……

“咣当……”装着心脏的玻璃瓶首当其冲地被钟余轼拿了出来,放在了柳初飞的眼前。

柳初飞冷冷地望着桌子上的心脏,问到:“这是你的女朋友?”

钟余轼欣喜地笑到:“这是我女朋友的心脏,你想要看到她的庐山真面目还要再等一会儿!”

“咣当……”又一个玻璃瓶被钟余轼摆放到了柳初飞那白得好似没有一丝尘埃的办公桌上。

柳初飞盯着玻璃瓶中那一团白花花的脑子,问到:“看来……这是你女朋友的脑子喽?”

“是啊!很美丽对不对?你看她的大脑皮层有许多的沟回呢,皮层的面积大概可以达到2600平方厘米。整个脑有1000亿脑细胞,大脑皮层有140亿。这么深的沟回,这么饱满的脑容量,呵呵……足以证明她有多么的聪明呢!我最喜欢聪明的人呢!”

柳初飞的心跳速度此时此刻虽然已经快得惊人,但是他却并没有表示出任何的退缩之意,他用力地攥着自己手边的扶手问到:“你喜欢聪明的人?为什么?”

钟余轼凑到柳初飞的面前,浅浅地闻了一下后,笑到:“我以为你会懂的。因为我们身上有相同的味道。呵呵……难道你会喜欢傻子?”

钟余轼的双目在碰撞到柳初飞明眸的那一个刹那中,隐隐地闪现出了一丝精光:“柳医生……你知道人类最悲哀的事情是什么么?那就是知道了太多的东西……你知道的东西越多,你身边的傻子就越多……现在我们不妨来设计一个小模型……假设在你的身边有100个人,100个知识点。当你一无所知的时候,这个小模型中的100个人全都是天才;可是当你知道了10个知识点的时候,那些仍旧一无所知的人,在你的眼中便成为了‘傻子’;当你知道了50个知识点的时候,所有掌握知识点小于50的人全都成为了‘傻子’;当你知道了100个知识点的时候,在小模型中的100个人,便有可能除你之外都是傻子了!柳医生……你知道每天看着傻子在犯傻是什么感觉么?那就像是在看着树根下的蚂蚁在爬来爬去一般。柳医生,你不也是每天都在笑看着人类的愚蠢么?”

柳初飞伸出他的两只手,轻轻地拨开了桌子上的两个玻璃瓶后,便把身子探到了钟余轼的面前:“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呵呵……我喜欢尸体,所以我当了法医;你喜欢看扭曲的世界,所以你当了心理医生。在你看来每一个人都是愚蠢的吧?心理问题说来复杂,其实却也简单不过。对不对?一个人之所以会有心理问题不过是因为有些问题想不开、放不下而已!以致纠结成结……想要解决的话,只要抬头看看天,穿过天上的云看看广袤的宇宙,就能发现地球如斯渺小,城市如斯的渺小,每一个人更是渺小得可怕,你说这么一个渺小的人身上还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任何的事情放到无限的空间与时间之中全都不过是一文不值而已!呵呵……人若是把什么都想开了,把什么都放下了,还能有什么心理问题呢?对不对?”

听到钟余轼的此一番话,柳初飞不禁暗自惊异到:同样还是这个钟余轼,为什么这次来的感觉和上一次来的感觉差很多呢?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的心理改变了?原本我是想要用“兴趣转移法”来治疗他的恋尸癖的,难道在这一段时间中,他的兴趣已经不自觉地转移了么?

柳初飞盯着钟余轼那精光四射的双眼直视了片刻后,答到:“说的有道理,那么你现在是不是什么都放下了?什么都想开了?”

钟余轼一边继续从旅行包中往外拿着林妲的零件,一边把她们按照正确的位置摆放着,当他的旅行包已然变得空空如也之时,柳初飞的办公桌上则是完整地出现了一具女尸。

钟余轼摸着林妲的人皮笑到:“我是想开了!反正爱就爱了!我不就是喜欢尸体么?并没有什么可怕的!虽然这种喜好不可能得到别人的理解,但是我为什么一定要让别人理解呢?呵呵……”

柳初飞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暗自寻思到:我原本以为他已经不会再恋尸了,没有想到他是从畏惧自己恋尸发展成了认同自己恋尸……这到底是病情减轻了?还是病情严重了?

柳初飞捏了一下眉头问到:“你最喜欢的东西是尸体?那么你次喜欢的东西是什么呢?”

“除了尸体之外,我比较喜欢破案……呵呵……最近新喜欢上的事情,很有趣。”

“哦?”

柳初飞在心中偷偷地笑到:难道是被盛珟影响了么?难道盛珟这次可以抱得美人归了?果然还是兴趣转移改变得他么?如果他以后把兴趣放到破案上,也许渐渐就会忘记尸体了吧?现在如果再让他做一次“自由联想”,会是什么结果呢?

柳初飞点燃了香熏灯,选取了一些小提琴的曲子后,便把钟余轼引领到了躺椅的旁边:“来让你的大脑再漫游一次如何?”

“好呀!”

“放轻松……漫漫地闭上眼睛……现在想象一下你的面前是一片美丽的海洋,迎面会有清新的海风吹来。”

柳初飞配合着那清新的海洋香型香熏用柔缓的声音在钟余轼的耳边叮咛着……

“你觉得海洋是什么颜色的?”

钟余轼嘴角微微扬起地笑到:“当然是那美丽的、鲜艳的、媚人的……血红色……呵呵……”

柳初飞那微微张着的嘴就似是刚刚生吞了一只苍蝇一般哽在了原地,他在悄悄地干呕了一通后,继续问到:“那么海面上漂着什么?”

“海面上……漂着很多很多的浮尸,他们全都把脸藏在血海之中,只肯让我看到那被头发盖住的后脑呢!不过这样也很好玩呢!每次翻过一张面孔来,都会有惊喜呢!呵呵……竟然有一张面孔和柳医生很像呢!”

“什么?”柳初飞才刚刚问出了两个字,便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身为心理医生怎么可以被病患的话所左右呢?

钟余轼轻舔着自己那艳丽的双唇继续说到:“为什么会和柳医生这么样的相像呢?只不过他的颜色更好看一些呢……青绿……青绿的,真是秀色可餐!这样美丽的颜色,最适合用来…………呵呵……”

钟余轼的声音在他那鬼魅的笑声中渐渐地含糊了起来,柳初飞的心跳则是又一次加速了起来,虽然工作的时候不应该加入私人的感情,但是他此时此刻却再清楚不过,钟余轼口中所说的人正是自己一奶同胞的弟弟柳凭栏,他到底对自己弟弟的尸体都做了什么?他好想知道……上次虽然在盛珟带来的照片中已经看过了弟弟尸体的照片,但是仅仅是看着照片又怎么能知道弟弟的尸体到底被如何对待呢?

柳初飞轻帖到了钟余轼的耳边狠色地问到:“最适合用来做什么?”

钟余轼任由他的十根修长手指跳跃了一番后,笑到:“适合做很多的事情呢,既可以当作我家鳝鱼游戏的游乐场,还可以通上电玩一下诈尸呢!当然还可以用来当抱枕,尤其是在夏天的时候,抱起来凉森森的,很是舒服呢!呵呵……”

柳初飞暗捏着自己手指的关节,淡怒到:竟然这样对待我弟弟的尸体么?哼……

海洋香熏的味道虽然清新,但是此时此刻侵袭到了柳初飞的鼻腔之中却骤地变做了血腥的味道,钟余轼的冷艳脸庞仍然在微笑,柳初飞的心底在悲痛地叫嚣。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钟余轼的此次心理减压之行终于结束了!

当钟余轼快意无比地带着自己的“女友”林妲溜达在花前月下散心之时,柳初飞却是目放凌光地来到了自家的猫舍之中,他在那一大堆白白、黑黑、黄黄、花花的猫咪中寻找了半天后,终于找到了那只明眸瞎子,他拎着小瞎子走到了僻静处,面容立时便变得狰狞了起来,他把小瞎子的脖子用麻绳系紧后,便抡着它狠狠地丢到了墙上……

“啪”的一声闷响,墙壁上的血花飞溅了……

“喵…………唔…………”小瞎子绝望地在黑暗的世界中鸣叫着,但是它的声音却不可能换来任何人的怜悯,相反只能换来更加暴戾的蹂躏。柳初飞用自己的鞋底狠狠地踩着小瞎子的肚子,直到它的肠子凌乱不堪地淌了一地,他才把它随意地丢到了硫酸池中……

一通发泄过后,柳初飞便目泛冷光地坐视着硫酸池中的小瞎子,自语到:“钟余轼……你说的话没有错呢!我身上是有和你相同的味道,只不过这种味道不是什么对世人愚昧的菲薄,相同的不过是你我对‘世间他物’的虐毁而已!哼哼……”

原本想要用漂白水来清洗墙壁的柳初飞,在清理血迹的时候,忽然看到了那足以堪称是“石破天惊”级别的东西,地上那本打开的《哭泣的十字架》中原来还隐藏着这样的一个秘密啊……

柳初飞望着《哭泣的十字架》中那一缕沿着对角线方向的血滴,惊叹到:“这太不可思议了!原本横着念可以读通、竖着念也可以读通就已经很神奇了,我竟然到现在才发现……竟然每页中的对角线也可以读通……这到底是怎样的一本书?除了中文版的如斯神奇之外,竟然连英文版、日文版、韩文版、法文版……的全都是横、竖、斜……可以读通,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写得这样的一本书?横着读是一个故事,竖着读是一条催眠指令,而斜着读竟然是……呵呵……”

在柳初飞的笑声中,全世界仿佛都开始摇晃了起来,而那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也骤地翻滚起了墨黑色的云、闪现起了锃亮的白雷,在黑与白的交相辉映中,一场仿佛只有诺亚方舟才能幸免遇难的倾盆大雨就这样毫无任何征兆地在全球降临了。

这种百年不遇的怪天气就似是末世纪故事在缓缓地拉开序幕一般……

耶稣基督是圣父赐给全人类唯一的救世主,除他以外,古往今来的任何人,不论是君王、宰相、圣贤、哲人等等,都陷入了人类所无法自拔的罪恶和死亡中。没有人能用任何方法拯教自己和别人脱离罪恶和灭亡,人手所做的偶像更是空虚无用,与人无益。神造人,为人预备了物质需求,又将永生的需求放入人心。然而人却远离了神,常陷于罪中,或拜偶像,或拜人,或者一味追求肉体享受,犯罪堕落,或者一心只为生活在忙忙碌碌不思想永生的事。魔鬼还引诱一些人在教会里冒充耶稣,欺骗信徒离开主。

耶稣还要再来,再来的日期我们不能知道。他将要带着千万天使和去世信徒的灵魂从天堂带有荣耀、威严和能力地驾云再来,显现在天空中。每一个死去的人的灵魂,以及活在那时候的人,都要看见他再来。主再来的时侯,要使死去的信徒复活,活着的信徒改变,身体都变成不朽的灵性身体,与他复活的灵性身体相似。主耶稣要使一切作恶的人复活或者改变,使他们也具有灵性之体,然后照他们所作的审判他们,定他们的罪,将他们和魔鬼一同扔到火湖中焚烧,直到永远。主耶稣还要与上帝一同创造新天新地,除去旧的天地。虔诚的信徒们将在新天新地里,与圣父、圣子、圣灵同在,事奉,敬拜,赞美三位一体真神,享受祝福,得蒙奖赏,与主同掌王权,直到永远……

“唦……唦……唦……”纸张间那细腻的摩擦声有如挽歌一般在盛珟的客厅中规律地演奏着。窗外那骇人的急风暴雨对于盛珟来说,似乎不过是细雨和风而已,丝毫没有引起他的注意,直到他把从《创世纪》到《启示录》的每一个字句都品味过了一遍后,他才开始皱着眉头站到了窗边,他用手指轻拔着窗边的白色窗帘幽叹到:“《圣经》曾经遭到过无数的怀疑、责难甚至诋毁,几乎没有一个句子、一个字不被攻击过,但几千年过去了,一点一划也不曾改动,更未曾废去。相反,考古学上的发现,不断地给圣经添加强有力的佐证;历史进程更是一步一步奇妙而准确地应验着圣经的预言,推罗要成为净光的磐石,尼尼微城必灭亡,巴比伦必不再兴起,主耶稣的诞生、受难和复活,还有以色列的复国……这些预言在当时无异于“痴人说梦”,但历史已经一一应验了,丝毫不差。经过美国科学联合会(ASA)认证的计算,仅仅对十项已应验预言的统计,其应验的概率是1.7′ 10245分之一。它的话语,真是没有一句不带着能力,没有一句要徒然而返的。一部《圣经》让无数的人成为了基督徒,而由《圣经》衍生而出的《哭泣的十字架》却让无数的人成为了‘十字架杀人魔’。一本在全球发行的书怎么可能找不到作者呢?难道这本书根本就不是人写的?是神写的?或者是魔写的?写这本书的人到底想要看着地球变成什么样子?”

“咚咚……”清脆的敲门声就似是点水的蜻蜓一般,一瞬间便打破了盛珟的止水之心。他暂且放下了心中的杂乱思绪,走到门边通过猫眼看了一眼后,便不由自主地微笑了起来:“钟医生?”

“喀……”门被打开了!钟余轼拎着那只在滴答着雨水的黑色旅行包走到了盛珟的客厅之中,他随意地坐到了玻璃方桌上,媚笑到:“下雨了!”

盛珟从卫生间中抛出了一块毛巾后,便好奇地问到:“你难道没有带雨具?怎么也不叫我去接你?”

钟余轼虽然接到了毛巾,但是他却丝毫没有要擦干自己的想法,他呆呆地望着窗外那墨云翻滚的苍穹,幽幽地说到:“十字架开始哭泣了……”

骤然听到两个非常敏感的词汇,盛珟的身体一瞬间就似是被电流过了一遍一般,他紧紧地抓着钟余轼的肩膀,问到:“钟医生……你还好吧?你今天到底是和谁去约会了?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轰隆……”一阵白雷挥舞着妖魔一般的触手震颤着盛珟家的玻璃,一瞬间……钟余轼那冷艳的面容之上骤地幻逸出了一丝鬼魅的妖笑,在雷电的映照之下,他那本就毫无血色的面容此时已然完全换做了幽魅袭人的荧蓝之色,在他妖冶的笑容中,他的目光渐渐地凝固了。他的身子微微地倾斜了一下便倒在盛珟的怀里。

盛珟急切地呼唤到:“钟医生……钟余轼……”

当钟余轼能够真切地听到盛珟的声音之时,天上那滚滚的黑云早已是奔腾到了天之涯、海之角。

钟余轼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窗外那如火的骄阳,他明眸的余光立时便扫到了自己身边的盛珟。他“嗖”地坐起了身子吼到:“盛珟……”

盛珟揉了揉迷茫的睡眼,问到:“你好了?”

“你为什么和我睡在一起?”

“我不过是和你睡在一起而已!又没有对你做什么,你不用这么紧张吧?而且你昨天晚上的样子很吓人呢……”

“我昨天晚上……做什么了?我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你昨天淋着雨回来说了一句‘十字架开始哭泣了……’,然后就昏过去了。”

钟余轼用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脑袋,疑问到:“十字架开始哭泣了?什么意思?”

“唰”地一声,窗子被打开了,一阵透着寒意、芬芳着雨韵的风轻轻地吹到了钟余轼的面前,盛珟昂首在风中答到:“昨天……下雨了!难道那不是雨?而是十字架的眼泪么?难道十字架因为无法诛尽天下所有身负罪孽的人而悲伤么?如果人类的罪孽不断,那么耶稣也会受难不断……《哭泣的十字架》到底是人间孕育出的魔物?还是从天而降的天神之谴?如果这一切是人力所为,那么这个人则是太过可怕了,如果这一切是天意所为,那么人力怎么才可以胜天呢?”

钟余轼凌乱地穿戴好了自己的衣服之后,便急切地问到:“我的包呢?”

“黑色的那个么?”

“对呀!”

“在客厅的桌子下面!”

钟余轼冲到了客厅之中,在检查过了“林妲”的身体尚且健全之后,他便微笑着拎起了旅行包对盛珟道别到:“我要去上班了,BYE……”

“你没有什么不适吧?”

“我很好!”

钟余轼把林妲送回了自己的家中,便立刻赶到了办公室。他在悠闲地为自己倒上了一杯番茄汁后,便开始整理起了自己桌上的验尸报告,当所有的工作全都顺利完成之际,他终于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他的“乐园”之中。

血红色的灯光在暧昧地轻抚着钟余轼那娇美的面容,“乐园”中的艺术品们则是在静静地等待着死者王国中“王者”的临幸。

钟余轼淡淡地品了一口手边的番茄汁,便把目光投到了“哪吒”的身上。这具耗费掉了3具童尸才拼贴而成的“哪吒”有多久没有宠幸过了呢?三个近乎相同的头,六条差别不大的手臂,得来当真不容易呢!三胞胎本就不多,一起发生车祸的概率则更是微乎其微,可是这样巧合的事情却真切地发生过,一个疲劳驾驶的大货司机、一辆年久失修且又超载的货车毫无任何征兆地撞到了校车之上,三胞胎的生命逝去了,三胞胎的同学们也所剩无几了。那一场人间惨剧在一瞬间不知道打破了多少个家庭的美梦……

三胞胎的尸骨若是落在其他法医的验尸台上,也许早已变成了尘归尘、土归土的一捧骨灰而已。但是当他们的尸身展现在了钟余轼的眼前之际,他们却得到了另一种形式上的复活。车祸之后的三胞胎仅仅剩下了一具躯体是完好的,其他的两个则是只剩下了残破的上身而已。钟余轼异想天开地便把三个“上身”在腰骨处衔接了起来,当他把那些残破的皮肤缝合完整之际,一个鲜活的“哪吒”诞生了!

钟余轼除了为“哪吒”再造真身之外,当然也没有忘记为“哪吒”制作一条美丽的“人筋”混天凌、“股骨”火箭枪、“髋骨”风火轮、“肋骨”乾坤圈……

钟余轼亲和地抚摸了两下“哪吒”后,笑问到:“好久没有活动过筋骨了吧?今天要不要来玩一次‘哪吒闹海’?呵呵……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在说YES喽!呵呵……”

当一场诡异的尸体游戏结束之际,钟余轼在迫不及待地换了几口气后,终于是全身酥软地摊在了人皮沙发中,他刚刚想要闭目养神一阵,但是他眼睛的余光却扫视到了非常之诡异的风景……

“滴血如来”的“眼睛”中在泛溢着的是液体么?红色的?

“嘀嗒……嘀嗒……”

在静悄悄的“尸雕艺术馆”中,血滴碰撞地面的声音竟然是这样的“刺耳”么?

钟余轼兴冲冲地跑到了“如来佛”的面前,他凝视着如来佛那流淌着血泪的面容,鬼魅地笑了一下,便骤然捂着心口在地上翻滚了起来。当一阵轻微的痉挛悄然离去后,钟余轼的脸上仍然挂着那魅色无限的笑容。他伸手到如来佛的眼睛中抓了一下,一只蝴蝶跌跌撞撞地飞了起来,钟余轼的目光逐着蝴蝶翩飞了良久后,他不禁疑问到:“这里为什么会有蝴蝶?”

百思不得其解的钟余轼在踉跄着穿好了衣衫后,便轻手轻脚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之中。

他还没有来得及打开灯,一双手却蒙到了他的眼睛上,他才奋力地挣扎了两下,却听到了身后人口中那飘逸而出的温和嬉笑声:“钟医生……你再这样不小心,哪天被人吃掉都不知道呢!”

“盛珟……你快放开我!”

盛珟松开了指力的同时却又猝不及防地把钟余轼抱到了自己的怀里:“你这么不小心,我怎么能放心放开你呢?呵呵……”

盛珟虽然一直在和钟余轼说着话,但是他的眼睛却在不错眼珠地盯着门框的方向。

钟余轼狠狠地白了盛珟一眼后,便拉着他走到了停车场之中,当他们两人全都安坐到了盛珟的黑色宝马之中时,钟余轼终于形如河东狮吼地大声问到:“为什么你不让我把那个该死的窃听器拿掉?”

“如果你拿掉了,那么犯人不就知道你发现有人在监视你了么?这样一来他的警戒心会增加的,想要捉住狐狸的尾巴会更难的。”

“可是……现在这样我会很困扰……你知道么?我为什么一定要活在别人的监视下?”

“因为你太过诱人了……你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一样……呵呵……”

钟余轼掐过了盛珟那俊俏的脸庞,直视了半天后,疑问到:“盛律师……你也很诱人吧?为什么你却活得这么轻松自在呢?你不但能让自己每天都安然无恙,而且还有闲功夫管这么多别人的事情呢!呵呵……”

盛珟俏皮地笑了一下,便把钟余轼扑到了自己的身下,唇枪舌战地吻了起来。

在钟余轼臂力的微弱抵抗下,盛珟才坐起身,便立时被钟余轼质问到:“你这是什么意思?”

盛珟舔了舔香唇,微笑到:“这次可不是我的错,是你引诱我的。刚刚是你说我也很诱人的……呵呵……所以,我当然会认为你喜欢我喽……”

盛珟一边爽朗地笑着,一边已然是发动了黑色宝马的引擎。

当黑色宝马驶出了地下停车场之时,盛珟和钟余轼全都惊呆了。

眼前的景象真的是人间世界么?为什么道路上几乎没有任何的行人和车辆呢?为什么天空又下起了雨呢?

“嚓……嚓……嚓……”前窗的雨刷才不过滑了两下而已,车窗便已然成为了一幅红云叠嶂的画卷……

盛珟凝视着那从天而降的血红色雨滴,惊异到:“血雨?传说中的血雨?怎么会突然下这种雨?行人一定都被吓回家了吧?”

盛珟抬头扫视了一番路边民居的窗口后,果然看到了无数双惊恐的眼睛,就在他刚刚想要若无其事地开走之际,一块看似人肉的东西却随着雨水一起降落到了他的车窗上。

他与钟余轼交换了一下眼神后,两人便立刻带着一次性手套打着雨伞跑到了车前。

钟余轼才刚刚把那块看似人肉的东西装到了塑料袋中,盛珟则是已经在远处高声地呼唤起了他:“钟医生快来!你看这里的这块是什么?”

钟余轼撑着透明的雨伞跑到了盛珟的身边,他低头凝视着绿化带上的一块血肉猜测到:“这应该是人手吧?”

“人手?”

钟余轼点了点头,便把这块人手放到另一只塑料袋中:“虽然这只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长在了一块,仿佛小鸭掌一般,但是这却真的是人手。这种先天性手指畸形的发病率大约为1/10万,属于基因缺陷遗传病……”

盛珟抬头望着透明雨伞所隔离开的那一片血红色天空,自语到:“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一次受害者的数量也许远远超出了人类理智所能接受的范围……”

当盛珟还在望天感叹之时,钟余轼却已经是像小白兔一样欢跳到了草地之中。

盛珟见钟余轼好像蹲在地上在摆弄着什么新奇的东西,索性他也一个箭步窜到了钟余轼的身边,他指着钟余轼正在摆弄的肉团问到:“这个是什么?外星人的头么?”

钟余轼妩媚地笑了一下,答到:“这个是人头哦!虽然他额头的包块明显凸起,两眼眶之间的距离奇宽,乍看就像是个目鱼脸,又活像一个“外星人”,但是他真的是人呢!这种症状属罕见的眶距增宽患者,发病率仅为千分之0.5至千分之一,其原因是在胚胎发育过程中,某种因素引起部分颅面骨缝合早闭所致。随着年龄的增大,畸形愈发明显,严重影响人的外观和心理健康。如不及时手术,将造成视觉、嗅觉障碍等严重迸发症。很可怜是不是?”

盛珟皱了皱眉头,便开始急切地用目光扫描起了周围的地面,当六个脚趾的残肢、鱼鳞病的皮肤、兔唇的婴儿头颅……不断地闯入到了自己的眼中之时,盛珟的心跳几乎因此而停止。他在地上随意地又捡起了几块碎肉:“钟医生……我需要你!”

钟余轼冷冷地望了盛珟一眼,嗔到:“你还有功夫来调戏我?”

“我是需要你的帮助……和我回我家。我需要你的验尸报告!我要知道这些肉块的来源,到底是人?还是动物?到底是哪个国家的人?快……”

“好吧!那我们应该再多捡一些样品回去……呵呵……”

盛珟一边搜寻着路面上的肉块,一边难以置信地欣赏着钟余轼那欢快的“工作态度”。拎着无数透明塑料袋的钟余轼此时此刻看起来为什么这么像是一个“采蘑菇的小姑娘”?那种反常的愉悦面容虽然为他那薄玉一般的俏颜增添了无数的韵色,但是看在眼里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骇人,让人看了只觉得全身发冷……

血雨之中的钟余轼虽然是姿致动作,妙出自然。鬓影衣香,毫无造作。但是他周身所萦绕着的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之感却远胜冰锥地戳到了所有观者的眸中、心畔……只把周围民居中的小孩子们看得心神大乱、哭闹不止。

盛珟在又捡了几块形状不明的肉块之后,终于是催促着钟余轼重新回到了他的黑色宝马之中。一路之上,所过之处尽皆是血色凛然,路边的树木好似在无穷无尽地淌着血;建筑物的墙面则是好似刚刚用红色的油漆粉刷过一遍;脚下的路面此时此刻也已经变成了一条血水翻涌的小河。

空旷的路面上,除了盛珟的黑色宝马之外,可谓是别无它车,超市关门了,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也熄灯了,在这血雨连天的日子里,已然是连乞丐和垃圾婆的身影都难以再见到了。这种错落到了异次元空间的感觉对于普通的人来说也许是一种末世纪的恐惧,但是对于钟余轼来说,这一天却是他这一辈子里,最幸福的一天,四处望去,横看血画成卷,竖看血帘遮天。

盛珟见钟余轼好像有打开车窗的冲动,他立时出言阻止到:“不要打开车窗,我可不想回家之后彻底洗一次车!”

钟余轼目光靡丽地贴到了盛珟的肩头问到:“洗车难道很麻烦么?我不过是想吹吹风而已,不可以?今天的风很特别呢!我很喜欢……”

在红云血雨的映照之下,钟余轼的眼眸似乎也渐渐地变成了血红的颜色,此时此刻的钟余轼,绕是如盛珟这般胆大的人竟然也开始畏惧起了和他对视,在他的眼眸中有一把火在燃烧着,那一把红艳艳的火焰就似是可以焚尽一切的地狱之火一般炎灼着他眼前所有的人与物。

在两人目光的无声交锋中,胜者只可能有一个,那便是嗜血如魔的钟余轼。

盛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后,细声地应允到:“好吧!你想开车窗就开吧!不过不要把头探出去……”

“呵呵……谢谢……”

车窗一丝一毫地落下了,血腥味冲天的雨滴如玉珠断线一般地蹦跳到了钟余轼的脸上……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避之唯恐不及的东西,对于钟余轼来说却好似是上天的恩赐一般。他艳笑醉人地昂首在血雨腥风中,兴致所致他竟然还破天荒地引吭高歌了起来……

天庭的神鸟“伽陵频伽”降临凡间了么?午夜的悲情歌手“夜莺”在倾情歌唱么?这种仿佛可以让耳朵宿醉,让大脑休假的天籁之音真的是从钟余轼的口中发出的么?

一种无法用人类的任何词汇来修饰的动听音符飘渺地从钟余轼的口中渐渐地芬芳而出,盛珟既不知道钟余轼在用的是哪一国的语言,也不知道他在唱的是什么内容,更不知道他所遵从的是什么乐曲?他现在唯一知道的一件事情便是…这一场恐怖的血雨竟然在钟余轼的歌声休歇之时戛然而止了!是巧合?还是有什么匪夷所思的联系?

自从碰到了钟余轼,世界似乎就开始变得疯狂了起来。这一切也是巧合?偶然?

盛珟有如精密电脑一般的大脑在飞速地扫描过了一遍他的记忆空间后,他惊异地发现到:钟余轼似乎是第一个身上被划上十字架血痕的人,同时他也是唯一一个身上带着十字血痕的幸存者。而《哭泣的十字架》的发行则是刚好和他女朋友过世的日期相同……难道这也是一个巧合?为什么这个男人身上会有这么多的谜团?

想到钟余轼的女朋友,盛珟忽然全身冒起了冷汗,当他回忆到了他所调查到的林妲档案时,原本他并没有太在意的信息,现在忽然一股脑地从他的脑袋中蹦跳了出来:林妲是荷兰莱顿大学的语言学博士,精通12国外语,其中包括汉语、日语、韩语、英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德语、法语、阿拉伯语、泰语、希腊语。而目前全球范围内发行的《哭泣的十字架》则是刚好有12种语言的版本?难道这也是巧合?

盛珟暗自捶足到:为什么我以前只把精力放在调查活人上呢?也许《哭泣的十字架》的作者“耶稣”根本就不是一个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也许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也说不定……我怎么会这么的粗心呢?还是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会下降?说不定……解开了钟余轼身边所有的谜团就可以解开《哭泣的十字架》的谜团!

盛珟目露精光地望了一眼那满脸血滴的钟余轼,问到:“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歌?”

“啊?我刚刚有在唱歌么?”

“你刚才没有在唱歌?那么你刚刚发出的声音算是什么?”

钟余轼轻手轻脚地关好了车窗后,笑到:“我刚刚不过是在呼吸而已呀!只不过是在陪伴着天空和大地一起呼吸而已!呵呵……”

“哦?你呼吸的声音很好听呢!”

“是么?”

“如同天籁……”

“嗖……”盛珟的宝马在漂亮无比地“飘移”了一次后,便已然是稳稳地停在了自家的停车场卷门前。他在帮着钟余轼拿出了所有的透明塑料袋后,便自己一个人把宝马送到了自己专用的电脑洗车棚之中。

钟余轼拎着自己力所能及的塑料袋走了几步,骤然回头问到:“你家可以验尸?”

“当然!呵呵……跟着我走吧!设备保证比你办公室的还要先进!呵呵……”

前一阵来到盛珟的水晶大厦,钟余轼只不过见过水晶大厦的地上部分而已,这一次来,他惊异地发现原来水晶大厦还有地下部分……

只见盛珟在站到了电梯中之后,便开始飞速地按动起了那些写着数字的按钮。须臾之后,数字板内陷了,一套新的数字板缓缓地降了下来,在这块新的数字板上终于看到了那些带着负号的楼层……

钟余轼眨了眨他那好奇的双眼问到:“你的家里秘密还真是多呢!都说狡兔三窟,我看你真是比狡兔还要狡猾几万倍呢!哼哼……”

“没有办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当电梯终于来到了水晶大厦的最底层之时,钟余轼不得不再一次惊呆了。好宏伟的生物实验室+物理实验室+化学实验室呀……

盛珟微微一笑,说到:“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我就等着看你的验尸报告喽!呵呵……你可是破解这次血雨风波的关键人物哦!”

“呵呵……你太抬举我了吧?”

钟余轼嘴上说的虽然很谦虚,但是他的专业级技术却绝对不会谦虚一丝一毫,他那轻车熟路的潇洒动作落在盛珟的眼中可谓是世界上最美的一道风景线……

绚丽的粉……澄清的黄……荧光的蓝……各种各样颜色的试剂不断地在钟余轼的手中飞舞着,试管架上的试管则是在不断地增加着。

从肉块上分离出的细沙、羽毛、泥土、树叶……则是被钟余轼逐一拿到了质谱与微量分析实验室中进行进一步的分析……

盛珟那贪婪的目光虽然还想在钟余轼的身上再多停留那么一会儿,但是此时的他却也有义不容辞的“工作”,那便是查出“血雨”的真相!

盛珟用他手边的笔记本电脑连通了水晶大厦的中心电脑之后,一组相关“血雨”的数据立时血淋淋地淌到了他的面前……

 1608年7月,法国Aix la Chappelle降下一次红雨,自然生物学家 Peirese 无意中收集到一个蝶蛹,他把它放在一个盒子中,打算看看他的成虫是什么样子。接连几天,都有一种声音从盒子里传出来,接著一只美丽的蝴蝶孵了出来,他并且发现在盒子底部还有许多红色的污斑。后来他研究发现,这与红雨的特色非常相似,甚至类似这类的蝴蝶在当地有非常多的数量,即有可能是蝴蝶在孵化期所造成的。  

1818年3月14日,意大利那不勒斯下了一场红雨,等雨过天晴,水分蒸发完后剩下的是粉状的粉末,经过仪器分析发现,所含的成分有矽(33%)、氧化铝(15.5%)、铬(1%)、碳酸(9%),和一些可燃的碳物质。当时据信这些是来自於火山的喷发物质。 

1841年8月17日,田纳西州 Lebanon 的一块烟草农场上曾经发生过一次血肉齐下的情况。下午一点多,天空出现了一片红色的云。根据烟草工人描述,红色的液体自天空而下,除了如血般的雨外,更令人惊讶的是还有夹杂著脂肪的肉块,有的长到四公分,而且味道非常难闻。整个散落区域分布在180英尺宽、2400英尺长的地区。军方来到此地调查后表示:应当是一龙卷风夹带著动物的屍体,并经过雷雨云,造成屍体遭到雷击而溃散。 

1846年10月17日,法国里昂的一次血雨,总共降下大约72万英镑重的尘埃物质,其中八分之一却是由矽藻所组成。专家指出,能够分析出超过三百种的有机物质存在在沉淀物中,其中大部分仍是藻类,但是发现这些都不是属於非洲的。  
  
1860年12月28日,意大利Siena 连续下了三次血雨,早上七点下了一场两个小时的血雨,接著十一点和下午两点也各下了一场,算是非常难得一见。

1869年8月1日,美国加州 Los Nietos Township 城的 J. Hudson 农场上,一场三分钟的雨,伴随而下的是鲜血和肉块,散布面积达好几公亩。人们解释为那是红头美洲鷲的屍块,至於为何原因造成这种现象,没有人知道。  

1872年3月九9日到11日,连续三天,在意大利西西里岛地区降下了红雨。依 O. Silvestri博士分析,75.1 %是红赭土,碳酸盐占 11.7 %,其他有机物质则占了 13.2 %。因此推论,这次的血雨成因,可能是天空流星的燃烧灰烬,和云层中的水分相结合而造成的。   

1980年5月15日,意大利Calabria 的 Messignadi小镇降下了红雨。意大利气象局也证实了此事件,但是当局给了它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们认为是迁徙中的候鸟群遭到恶劣的风暴袭击,致使身体受伤而流血,然後随著雨水降下,形成血雨。

…………

……

盛珟在分析过了近百年间所有的“血雨”事件后,他终于发现了一些这次“血雨”的端倪……

“盛律师……你带回来的这些肉块、躯干、颅骨……我已经全都检查过了!要不要听听结果?”

盛珟兴致勃然地抱住了钟余轼的一弯纤腰,兴奋到:“快点说给我听听!你都发现什么了?”

钟余轼轻轻地推了盛珟两下,虽然没有推开,但是他此时好像已经不太介意这样被他抱着,也许被这个男人抱多了,自然就会习惯了吧?

钟余轼拿着手中那厚厚的一叠验尸报告娓娓而言到:“首先呢……我选取了那几个躯干骨盆的髂嵴间宽、前后径和横径3个测量项目建立判别函数,这个判别函数可以用来鉴定出躯干所属的人种,这种方法的准确率可以达到88%。你知道鉴定的结果有多神奇么?”

“你不说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钟余轼媚然一笑,继续说到:“我所检验的那几具躯干全都是属于不同人种的……呵呵……准确的说……那些肉块几乎涵盖了地球上所有的人种。当然,对颅骨的鉴定也可以验证相同的结果。你沿途捡回的颅骨,我全都根据颅长宽指数测算过,那几颗头也是哪个国家的都有。”

盛珟默默地点了一下头后,已然是在沉思中发起了问来:“那么那些肉块的性别可以判定么?”

钟余轼从那一叠验尸报告中,翻出了一张表格后,便指点着表格上的数据讲解到:“我用坐骨大切迹测量法为那些骨骸测量了一下,结果是……男女都有!”

“那么年龄呢?”

“经过对耻骨联合、耻骨X线照片、胸骨、胸骨X线照片、锁骨、肋骨胸骨端等部位骨骼形态的变化分级量化进行回归分析……那些躯干可谓是年龄各异,没有哪个年龄段的人数是比较集中的。”

“哦!我明白了!简单的说……这一次血雨所降下的除了血之外,还包括了各个国家、各个年龄段的男女碎尸对不对?”

“是呀!好多的尸体呢!就像天女散花一样的……美丽……呵呵……”

望着钟余轼脸上这瑰丽如血的笑容,盛珟的心中虽然会不时地发麻,但是现在有胆量、有勇气、有本事可以对这些肉块进行尸检的法医却只可能有钟余轼一个人而已。盛珟接过了钟余轼的验尸报告,仔细地看过了一遍后,立时醍醐灌顶一般地急问到:“这些尸体的身上是不是全都有某种程度上的残疾?”

“嗯!是呀!很多还都是遗传的疾病呢!怎么?这和血雨有什么关系么?”

听罢钟余轼口中那肯定的回答,盛珟大呼了一声:“糟了!”便把一本正版的《哭泣的十字架》摊开放到了钟余轼的面前,他沿着每一页书上左上到右下的对角线指点了一遍后,便皱着眉头问到:“这样斜着看的话,你看到的是什么?”

钟余轼惊异地读了一遍《哭泣的十字架》斜135°对角线上的内容后,不禁感叹到:“这书太神奇了……斜着读的话,竟然是‘人种优化计划’呢……呵呵……写这个书的人到底是天才还是疯子?”

盛珟把自己那好似有万斤之重的脑袋支到了自己的手掌之中冥思了片刻后,他不禁有些虚弱地说到:“除了我之外,一定有人也看出了这本书中的秘密了!如果看出这本书中秘密的人越来越多的话……你能想像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么?这次的‘血雨’,只怕是人类历史上最庞大的一次谋杀计划了!”

“这些肉块的主人都是被谋杀的么?”

“肯定是!因为他们全都是‘残疾’人,也就是‘人种优化计划’中应当被舍弃掉的人类。一定是有哪个疯子在尝试着按照《哭泣的十字架》上面所描写的‘人种优化计划’在荼毒生灵,这个人到底是谁?如果再让这个人逍遥法外,只怕是希特勒都要从坟里跳出来和他争锋了!”

比起希特勒或是人种优化来,《哭泣的十字架》似乎更加吸引钟余轼一些。钟余轼掂着手中的书又翻了一遍后,他刚刚想要尝试着读一下斜45°对角线上的内容之时,盛珟却眼疾手快地把书抢到了自己的手中:“这本书根本就是魔物!不可以再看了!”

钟余轼矫情地撅了一下嘴,嗔到:“不看就不看!我还懒得去杀人呢!真不明白那些十字架杀人魔们怎么就这么闲呢?竟然有时间杀这么多的人……看懂了这个‘人种优化计划’的人也真是挺没事可干的,他竟然为了优化人种不惜全世界的乱跑呢!哼……”

盛珟拍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兴奋到:“钟医生……真是我的福将!你刚才的那句话让我想到突破口了!”

钟余轼眨了眨他那秋水涟漪的美目,问到:“突破口是什么?”

盛珟把他那好似练过了“弹指神功”的双手放到了键盘之上,疯狂地敲打了一阵后,各个航空公司的售票记录便已经是飞流直下从屏幕的顶端流泻到了屏幕的底端……

盛珟微微一笑,答到:“突破口就是有时间满世界乱飞的人……呵呵……既然受害者包罗了全世界的人,那么这个执行者则是一定到过所有的国家对不对?所以只要查一下全世界所有航空公司的记录就可以发现这种人了对不对?当然……也不排除‘人种优化计划’的执行者有私人飞机或者是租赁了飞机,但是无论怎么说,现在搜查的范围缩小了!呵呵……”

钟余轼随手指了一下质谱与微量分析实验室的方向,笑到:“我想那边的检测结果可能会帮你继续缩小范围哦!”

“哦?”

钟余轼回忆着检测的结果,娓娓言到:“那些从肉块中分离出的杂质,除了有各个大洲的泥土和植物纤维之外,还有一种比较特殊的东西,是几乎每个肉块上都的东西……‘强化尼龙’……这会让你想到什么?”

“你一定是查到结果了对不对?还有没有其他的提示?”

“丙烷燃烧残留物……藤条……呵呵……想到了么?”

盛珟把钟余轼提供的信息在头脑中迅速地组合过了一遍后,他自信满满地答到:“热气球对不对?”

“宾果!回答正确,那种强化尼龙正是热气球上所用的。现在你要调查的人是不是已经可以确定了?”

盛珟摇了摇头,笑到:“执行者是谁虽然还不清楚,但是这次血雨的形成原因我却大概可以猜出来了!”

“哦?怎么形成的?快点说给我听听!”

“在已发生过的血雨事件中,对这次比较有借鉴价值的是1841年8月17日,田纳西州Lebanon 的一块烟草农场上曾经发生过的‘血肉齐下’。现在让我们来看一下最近一段时间的‘龙卷风’记录……恩……”

当一组龙卷风的数据呈现在了盛珟与钟余轼的面前之时,盛珟开心地笑了:“我明白了……这次血雨的成因很有可能是太平洋上的这一股龙卷风造成的,这股龙卷风把热气球卷到了高空,然后高空中的雷击使得热气球和尸体全都变成了碎块,然后它们就全都跟着雨水降临到了地面上……这一幕有些像是《神秘岛》的开篇是不是?只不过可惜这些残疾人没有吉丁·史佩莱、赛勒斯·史密斯、纳布、潘克洛夫、赫伯特·布朗那么幸运而已……”

听到这几个耳熟能详的名字,钟余轼有些欣喜地问到:“你也喜欢看凡尔纳的作品么?”

“我看东西没有特定的喜好,只要是世界上有的书,我都会涉猎。呵呵……因为犯罪的人有可能从任何一本书中得到灵感。所以,想要捉住罪犯的尾巴,就要了解罪犯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从这次‘人种优化计划’执行者的弃尸方案来看,他原本所想的应该是让这些尸体消失在太平洋的中心直接去喂鱼的,那样就永远也没有办法找到他犯罪的证据了,很高明的弃尸方案对不对?但是那毫无征兆的龙卷风却把他的罪证重新带到了大陆上。呵呵……”

钟余轼凝视着电脑屏幕上的世界地图疑问到:“你说这个执行者是从什么地方放飞热气球的呢?”

“这个嘛!就要分析一下最近几天的气象情况了,一会儿我要做一下模拟实验来判断一下热气球的放飞地点。呵呵……钟医生……你今天真的是帮了我很大的忙呢!你说我应该怎么样感谢你呢?”

钟余轼掂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后,他狡黠一笑:“如果你是福尔摩斯的话,我则很想做一下华生。如果你是盛珟的话,那么我想做的是盛珟的华生……呵呵……这个要求如何?”

盛珟近乎习惯性地抱过了钟余轼的腰身后,笑到:“你是想要以后和我一起破案?”

“YES!”

“呵呵……侦探和法医的组合可是历来都很经典。真希望百年之后,人们可以像谈论福尔摩斯和华生那样来谈论你我。”

“这么说来,你同意了?”

“当然!我没有理由拒绝一个如斯出色的搭档对不对?”

“呵呵……那么就这么说定了!”

盛珟望着钟余轼眼中那少有的媚色,心下不禁好奇到:“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和我搭档的呢?”

钟余轼一边媚色无限地回想着那瑰丽无比的“铁房子”,一边享受着今日里“血雨”的天赠美色言到:“因为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在你的身边总是可以看到很多可爱的尸体呢!而且你脚下所趟过的是一条横尸遍野的血河呢!这正是我的最爱……呵呵……”

盛珟无奈地苦笑了一声:“你这话真是说得让我好不心寒呀!你的最爱竟然是我身边的那些尸体?不是我呀?轼轼……难道一定要我变成尸体,你才会爱上我么?”

“嗯!肯定的……”

…………

……

水晶大厦的地下世界素来是平静的,但是从这一刻起,这份平静将永远的从世界上消失了。素来洁净无尘的实验室中,从今日开始则是开满了血红色的碎肉之花。这些花在大多数人的眼中是恐怖的、恶心的,但是在钟余轼的眼中,它们却是全世界最美丽、最可爱的。

“血雨”就像是一个诡异的仪式一般,在这场仪式中,世界上最博学的律师侦探和世界上最崇尚死亡艺术的法医有如彗星撞击地球一般地碰撞到了一起。他们将要一起掀开的历史画卷将会是什么样的呢?

秋雨连绵的时节在四季的轮回中总是最为清凌而又纯净的,但是这一年的秋季留在人们心中的感觉却徒留了一片绯色的恐惧而已。先是遮天蔽日的黑云墨雨侵袭大地,继而又是肉绽血花的红艳血雨无情地惊扰了路上的行人。

《哭泣的十字架》中所隐藏的各种秘密不断地被越来越多的人所发现,而这些发现了书中秘密的人则又秘密地取得了联系,在无声无息中一个名为“十字教会”的组织诞生了……

在上地幔和地壳深处,高温粘稠的硅酸盐在暗流激涌着,这种东西人们称之为岩浆。虽然岩浆每时每刻都在炽热地奔流着,但是只因为他是地下,所以很少有人会发现到它的可怕,直到它们以毁灭一切的力量从火山中喷发而出时,才会有人知道它们到底蕴藏着怎样的力量。

“十字教会”中的信徒全都是《哭泣的十字架》的忠实读者、信奉者、执行者,他们全都以研究《哭泣的十字架》中所隐藏的终极秘密为乐趣,他们全都以秉承自己的正义为天理。他们的热情如火如荼,他们的行动则又是隐秘在人群中,不会被人轻易地发现,他们就像是那还没有喷发出火山的岩浆一般,色艳胜血地在一起沸腾着、燃烧着!

这一股有可能带来灾难和毁灭的洪流也许可以逃过大多数人的眼睛,但是他们却绝对不会逃过智者的慧眼。

“十字教会”的网址对于常人来说可谓是难以摸到门径,因为它不像普通的网址那样永恒不变,它的网址则是每12小时改变一次,至于改变后的网址是什么?那只有骨灰级别的《哭泣的十字架》的FANS才能猜得出一、二,因为一切的秘密都藏在《哭泣的十字架》之中。

盛珟在计算机上敲打了一段神秘的程序后,便开始试运行了起来。当测试结果与他的手算结果完全一致时,他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得意的笑容,他轻弹了一下他新搭档钟余轼的肩膀笑到:“‘十字教会’的网址测算程序我编好了,以后你想要登录的话,只要输入当日的时间就可以得到对应那一个时段的网址了。呵呵……”

钟余轼放下了自己手中那厚厚的一叠DNA资料,回头看了一眼盛珟刚刚测试成功的小软件笑到:“多谢了!这样我就不用学那些可恶的算法了!呵呵……你说那些天天登录网站的人是不是都太闲了?他们这样每天都算这些东西不烦么?”

“我记得我说过……世界上人与人之间在做的事情本身就是一个大游戏。而这些人不过是热衷于这种游戏而已。所有聚集到了‘十字教会’的人全都是那些你告诉他‘一’,他绝对不相信只有‘一’的人,他们一定还会继续寻找‘一’后面的‘二’、‘三’……‘N’……呵呵……天才与疯子之间的界限只有一线的距离而已。真不知道这里到底隐藏了多少个天才?多少个疯子?”

钟余轼登录到“十字教会”的网站上看了一番后问到:“这里到底有什么好看的?我什么都没有发现呀!”

盛珟神秘一笑,便让钟余轼凑到了自己的电脑前,钟余轼望着那板块丰富的界面不禁纳闷到:“明明是相同的网址,为什么在你的电脑上却是不同的内容呢?”

“因为用户名的级别不一样,我登录时所用的用户名级别比较高,所以我可以看到隐藏的板块,呵呵……我现在正在慢慢地接近这个教会的核心成员呢!”

“哦?用户名的级别是怎么提升的?”

“通过答题!你看到右上角的那个书本图标了么?点击那个图标之后,你就会进入到一个考核系统中,只有对《哭泣的十字架》倒背如流、斜背如流……的人才有可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回答出全部的问题。完全答对一次,就可以获得100分的积分。随着你答对的次数越多,你的积分就会越高,这样你能看到的板块就越多。”

钟余轼揉了揉他那好像正在抽筋的太阳穴,坦言问到:“这种网站是谁创建的?是《哭泣的十字架》的作者?还是FANS?”

“应该是作者‘耶稣’……因为最初的注册会员ID就是‘耶稣’,而且注册的时间也是在《哭泣的十字架》发行之前。”

钟余轼坐到盛珟的身边把他往外挤了一下后,便盘踞在盛珟的电脑屏幕前问到:“你的ID是……Judas Iscariot?”

“对!Judas Iscariot……耶稣的十二门徒之一。”

“你怎么会用这么一个‘遗臭万年’的名字?”

盛珟苦笑了一下,答到:“ID并不是我自己决定的,是系统分配给我的,前12个注册‘十字教会’的会员将会得到系统分配的ID,这也可以理解为是一种荣誉吧!呵呵……”

“哦?这到是满有趣的呢!你说那些‘十字架杀人魔’和‘人种优化计划’的执行者是不是都在这个教会里?”

“只能说是有可能有,毕竟现在是靠证据说话的年代了!如果十字教会有大规模的聚会就好了,那样就可以知道其他的会员都是谁了。”

钟余轼倒吸了一口凉气后,兀自感叹到:“我很难想像一群像你一样的人聚集在一起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盛律师……这些人里有你要找的‘血雨’制造者么?”

盛珟目放精光地微笑到:“我确定……‘血雨’的制造者一定在拥有12门徒ID的会员中,如果再把我自己排除在外的话,那么有嫌疑的人就是11个。现在我正在尝试探测另外11个会员的IP,以及他们的在线时间。然后我就可以根据他们的在线时间来判断‘血雨’前期他们的忙闲时段,这样就可以继续缩小范围,直到找到唯一的嫌疑人为止。这个游戏很有趣对不对?”

“是很有趣!你前几天不是一直都在模拟热气球的飞行路线么?结果如何?”

盛珟打开了一张世界地图,在上面圈点到:“因为在不同的高度上,气流的方向不同,由于不确定热气球的飞行高度,所以热气球起飞的方向有很多种可能,我觉得可能性比较大的几个地点一个是‘南达科他州’,一个是‘圣路易斯’,当然也不排除‘诺瑟姆’的可能性。在没有找到关键性的证据之前,确定执行者的身份还是很困难的。”

钟余轼腻在盛珟的电脑前新奇地玩了一堆市面上根本没有机会见到的“游戏软件”后,终于伸着懒腰朝着柔软的长沙发走去了:“我的眼睛在抗议了!我要去睡觉了!”

“晚安!”

盛珟在确认钟余轼已经进入到了深度睡眠之际,他便开始用“十字教会”网站上的即时通讯系统和一个名为“Simon Peter”的会员聊了起来,当他聊到了“血雨”的时候,Simon Peter忽然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随着他们两个人谈话内容的日益深入,盛珟忽然在这个Simon Peter的身上找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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