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香水有毒

“13”是西方人最忌讳的数字,但是钟余轼却似乎从来不畏惧这些“忌讳”,他一个人独享清静地住在这清幽的13层,心中有的不过是无限的开心而已,他既不用应付可能会带来麻烦的邻居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吵到谁。毕竟敢于住在这传说中会闹鬼的13层的人世界上也只有他钟余轼一个人而已。

但是……但是……这一如平波的宁静终于在钟余轼重新归家的这一刻被打破了!在钟余轼才刚刚把他的脚踏进家门之际,他家的房门便被呱噪地敲响了。

钟余轼伫立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后,不禁纳闷到:“我的水、电、煤气、电话费应该全都交了吧?到底是什么人会来我家呢?”

钟余轼从猫眼中向外望瞭望,“恩?过道的灯坏了么?为什么这么黑呢?”

“吱……嘎……嘎……”那幽黑的乌金防盗门打开了,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贞子?

钟余轼微微地愣了一下,问到:“您是哪位?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贞子”笑意盎然地把自己的一头长发甩到了脑后答到:“您好!我是您的新邻居呢!今天见您回来了。特别过来向你打个招呼呢!呵呵……”

钟余轼昂起头看了一眼这个比自己还要略高一些的“贞子”式美女,礼貌地响应到:“你好!如果没有什么其它的事情,你就请回吧!我今天累了!”

钟余轼才刚刚想要关门,他的胳膊却被“贞子”美女狠狠地拉住了:“你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没有礼貌呢?今天我们两个人第一次见面,你就不能给我留下一个好印象么?来来……到我家来坐坐!我先请你吃一顿饭吧!”

“我不想去……”

钟余轼的美妙薄唇虽然一直在发出抵抗的声音,但是他的肺部却因为缺氧渐渐地失去了发声的力气。

在方才那不过两秒的转瞬中,“贞子”美女竟然出人意料地把钟余轼扛到了自己的肩头之上,直接虏回了家里,她丢沙包一般地把钟余轼丢到了自家的客厅之中后,便笑颜如花地问到:“你喜欢吃什么?我去做给你吃!”

钟余轼愤愤地整好了自己那凌乱的衣衫,怒到:“天底下哪里有用这么霸道的方法请人吃饭的。而且我又不认识你,我为什么要让你请我?”

“不认识么?哦!那我现在来自我介绍一下好了,我叫‘粟湦湦’,是T台模特哦!你呢?”

钟余轼微微地犹豫了一下后,却幽魅地笑答到:“我叫‘钟余轼’,是……法医……专门解剖各种各样的鲜尸、干尸、湿尸、木乃伊、腐尸、尸蜡……然后为它们做尸检。呵呵……”

平常之人在听到钟余轼的这一长串“尸”之后,定然会避之唯恐不及,但是粟湦湦却丝毫没有露出不悦的神情,她含情脉脉地笑了一下,问到:“现在我们两个人算是认识了吧?那么我可以请你吃饭了吧?”

钟余轼心中此时最挂念的并不是一顿夜宵要吃什么,他最挂念的东西自然是他那些可爱的内脏和尸体是否还安好?他急切地站起了身,快语连珠地说到:“既然你执意要请我吃饭的话,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若是问我爱吃什么的话,那当然是‘红烧猪的尸体’、‘咖喱土豆尸炖鸡的尸体’、‘羊的肝脏炒青椒的尸体’、最好再做上一道‘水煮鱼尸’……”

钟余轼拿出“恶心死人不偿命”的精神报上了一堆“尸菜”后,才想要看着粟湦湦的窘态而离开,谁知这粟湦湦竟然不过是淡淡一笑,便已然是朝着厨房走去了:“明白了!红烧肉一份、咖喱土豆炖鸡肉一份、青椒腰花一份、水煮鱼一份。请稍等哦!”

1、2、3……26……自己已经活了26年了吧?在这26年间,自己见过的人可谓是各行各业、男女老幼全都有吧?但凡是人,各个全都是谈尸色变,闻尸丧胆,除了自己之外,似乎还没有哪个人可以这般淡然地看待一个“尸”字!

钟余轼神色郁纳地走到了厨房门口看着粟湦湦那凌厉敏捷的刀工不禁暗自佩服到:“好漂亮的手法,快刀之下,切片的尽是薄如蝉翼,切丝的皆是如丝似缕……这样灵巧的一双手若是剖起尸体来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在钟余轼那绯色的幻想还没有画上终点之际,满桌的佳肴已然是菜香万里地向他招起了手。

粟湦湦为钟余轼摆好椅子后,便热情地招呼到:“钟医生来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钟余轼看了一眼那色香味美的咖喱土豆后,心中那一尾黑色的恶魔之尾竟然又不知自地摇曳了起来,他一边细嚼慢咽地吃着,一边不忘没心没肺地评价到:“这个咖喱土豆尸不错呢!色泽上和母乳喂养的婴儿所排出的大便有一拼呢……金黄色软状……不错,你知道么?如果是喂牛奶的婴儿排出的大便就是浅黄色发干的呢,就像碎饼干一样;如果是灰色的大便,那就证明婴儿摄入的牛奶过多,而糖分过少,那样就和麻豆腐有点像呢;如果是深绿色粘液状的婴儿大便,那就表示婴儿供奶不足,处于半饥饿状态……”

粟湦湦才刚刚夹起了一块看上去明明非常“可爱”的土豆,但是她却又把那无辜的土豆悄悄地放回到了盘子之中,她才刚刚把筷子伸向那一盘酱牛肉,钟余轼竟然又兴致盎然地讲了起来:“粟小姐,你的这道酱牛肉做得也很到位呢!呵呵……你知道么?尸体在福尔马林里泡两个月之后再开打胸腔,看到的景象和你盘子里的风景很像呢!都是这样红艳艳的,粘巴巴的……”

粟湦湦皱着她那秀美的眉毛,才刚刚移动了一下筷子,钟余轼竟然非常热心地为她讲解起了尸蜡和干尸……

当桌子上的全部美味都落到了钟余轼一人的肚腹之中时,粟湦湦那原本色如春桃的俏脸现下已然是换做了那“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恐怖青绿色,她按压着自己那胃液翻涌的胃口已然是连一句话都难以再说出来。

这个时候的钟余轼终于是春风得意地走到了门口,道别到:“今天谢谢粟小姐的热情款待了!钟某这就告辞了!再见!”

“不…………客……气……”

“哐”粟湦湦家的房门关上了!“呕…………”粟湦湦家的卫生间繁忙了……

钟余轼摸着自己那鼓得好象小气球一般的肚子笑到:“这样一来……她以后应该不会再来打扰我了吧?呵呵……林妲……我回来了!这么久没有见,你有没有想我哦?”

那一大罐白色的脑子就这样摇摇晃晃地被钟余轼抱到了床上,钟余轼把林妲的脑子放到了枕边,便开始和“她”交谈了起来:“林妲,你知道么!你可是很幸福的呢!你的未婚夫可是非常受欢迎的呢!呵呵……方才又有美女要和我搭讪呢!不过,我已经用老办法整治过她了呢!林妲……你不觉得幸福么?”

钟余轼狠狠地盯了罐子半天后,罐子并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里面的脑子也没有丝毫地动摇过。

骤地,钟余轼的幻美面容又一次狰狞了,他用两只手抓着罐子疯狂地摇了半天后,怒问到:“你到是说话呀!你到底觉得幸福还是不幸福?啊…………”

林妲的人皮又一次被钟余轼从衣柜中拉出来了,他用牙齿狠狠地咬着人皮怒到:“难道你就是不肯再和我说话了么?和我说话呀!和我说话呀!”

钟余轼在暴戾地扭打了一番林妲的人皮后,终于筋疲力尽地仰面躺到了床上,他用手掌遮着自己的双眼疑问到:“难道你们是盛珟的信徒么?为什么他说你们不会和我‘说’一句话,你们就不和我说呢?和我说呀……呜…………”

“啪……”钟余轼房间中的顶灯,忽地灭了……

钟余轼双目放光地坐起了身子问到:“林妲……是你对不对?你想说你不是盛珟那个家伙的信徒对不对?如果灯亮了,我就当你是在说yes,如果灯灭了,我就当你是在说NO好不好?”

“啪……”顶灯在虚闪了一下后,终于又一次绽放出了光明。

钟余轼目色靡丽地望着那明暗交替的顶灯,继续问到:“林妲……你在这里对吧?”

灯还亮着……

“林妲……你还爱着我对不对?”

灯依旧亮着……

“林妲……那个小婴儿是你和柳凭栏对不对?”

“啪……”顶灯再一次诡异地熄灭了!

钟余轼皱着眉头就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翻身跳到床下,举着那装着婴儿的玻璃瓶看了半刻后,又转头看了看冰柜中的柳凭栏,他幽幽地自语到:“我当初为什么没有做DNA的测试呢?这个婴儿到底是不是林妲和柳凭栏的?也许……事情并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明天,我要为他们测验一下才好!”

在黑暗的笼罩下,钟余轼的眼眸渐渐地亮了起来,他盯着林妲骨架的方向不禁冥思到:“骨骼里应该还是可以提取到DNA的……明天,我一定要测试一下……”

世间有许多的事情总是会有凑巧,当“明天”真切地到来之际,钟余轼却是忙得根本无暇再顾及自己的私事。

《哭泣的十字架》一书就似是一种繁殖能力惊人的病毒一般,被它感染的人不断地变成“十字架杀人魔”,各种各样的“十字架杀人魔”不断地被警方抓获着,但是新的“十字架杀人魔”却又会此起彼伏地竞相出现。

当警察们全都忙得按下了葫芦又起了瓢之时,身为法医的钟余轼自然也清闲不到哪里去,尤其当送到自己验尸台上的这些人全都是知名的导演之时,自己的宁静生活便被娱记和狗仔队们彻底打乱了!娱记围追堵截地想要问出XX导演的死状,而狗仔队则是费尽心思地想要拍摄到这些名导的“遗照”。

钟余轼神情恍惚地看着一群熙熙攘攘的人影在自己的面前重叠着,为什么这些人影渐渐地如妖似魔了起来?为什么他们的声浪仿佛随时都可以把自己吞噬掉一样呢?渐渐地,钟余轼眼前的景象终于扭曲着倾斜了……

此时正好在维持现场秩序的秦晟见钟余轼的身子竟然歪在了墙边,他则是立时对周围的人喊到:“都给我让开一下,钟医生已经连续工作了14个小时了!现在我要送他去休息一下。”

秦警司如斯吼过之后,过道上顷刻间便已然是鸦雀无声,众人影则更是自动自觉地为秦晟闪出了一条“金光大道”。

秦晟怀抱着钟余轼急忙忙地赶到了办公室中,便让他躺到了黑色的真皮躺椅之上。秦晟刚刚想要看一下钟余轼桌上的验尸报告,他却被眼前骤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且看当办公桌后面的转椅转将过来之时,一张俊秀异常的脸庞竟然诡异地闪现到了自己的面前,秦晟微微地愣了一下后,问到:“盛律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盛珟目泛魅色地望了一眼钟余轼后,淡笑到:“我是来这里接我的男朋友的,呵呵……不可以么?”

“哦!原来这样呀!那我就不管他了!再见!”

“BYE!”

盛珟直勾勾地看着秦晟离开了办公室之后,便跃然起身跳到了钟余轼的身边,他轻摸着钟余轼那弹吹可破的细嫩皮肤自言自语到:“最近这一段时间一定又会很辛苦吧?警卫虽然走了,但是狗仔队和娱记却来了,看来那个在你身上留下神秘血痕的人恐怖这一段时间又不会出现了呢!”

盛珟的幽叹之韵方歇,钟余轼的双眼便忧色叠嶂地睁开了。他望着盛珟那英俊卓然的笑脸问到:“盛律师?你怎么又来了?”

“我来你这里获取情报呀!呵呵……听说最近很多的导演遇害了呢!”

“恩!是呀!身上全都有十字血痕……看来是新的‘十字架杀人魔’诞生了呢!不过这次又有些不同之处呢!”

盛珟好奇地问到:“不同之处?是什么?”

钟余轼滴溜溜地转了转他那漆黑的眸子答到:“所有导演的尸体上全都少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阴茎……”

“哦?有趣呢……”

盛珟在靠近了钟余轼一下后,他忽然把鼻子凑到了钟余轼的身上用力地闻了起来,他在闻了一阵后,便满眼期待地问到:“你身上的香水味道是哪里来的?”

钟余轼自己闻了一下后,便干脆地答到:“你若是不问,我还忘了。所有被害的导演身上全都有这种香水的味道!这也许是破案的线索。”

盛珟在得到钟余轼的回答后,立时便兴奋地把他抱举到了空中:“有你这个内应,查案子真是方便呢!呵呵……如果可以确定这种香水是新的‘十字架杀人魔’所用的,那么嫌疑人的范围便会小很多呢!”

“为什么?”

“呵呵……后味是‘橡木、柏木、香根草’的香水……你猜会是什么?”

“这我怎么猜得出来?”

“如果我的鼻子没有失灵的话,这应该是Hermes2004年推出的限量香水Eau des Merveilles橘采星光!呵呵……这样查起来岂不是要方便了许多?限量香水的使用人数可是很少的!”

“呵呵……真是没有想到,你一个大男人竟然对香水还会这么有研究!”

“我除了是一个大男人之外,还是私家侦探和律师哦!这种知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哼哼……那么你就快点去调查呀!还在我这里呆着干什么?你在这里呆着的功夫,那杀人魔还不知道又会多害死多少个导演呢!”

盛珟拿着陈列柜中的“阴茎”模型玩了一会儿后,他忽然灵光一现地说到:“我大概猜到,这次的杀人魔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哦?什么样的人?”

“首先……她一定是一个女人;其次……她一定是演艺圈中的人;再次……她一定是被这些导演‘睡’过的女人;最后……她是一个再也不想被这些导演‘睡’的女人。她在看过《哭泣的十字架》之后,便被其中的‘正义’所催眠,所以她便开始以她自认为‘正义’的判决来把这些‘以权谋色’的导演处决了!切掉所有导演的‘阴茎’,便是最好的证据。”

钟余轼听罢了盛珟的推论后,无所谓地笑了一下,便问到:“这似乎不过是娱乐圈中的潜规则而已吧?现在的女星哪个不是‘睡’出来的?他们应该是周瑜打黄盖,有愿打的,也有愿挨的。既然她跨进了演艺圈,那么总应该知道这种规则吧?哼哼……不想再被‘睡’就杀了他们?这种处理的方法未免也太潦草了吧?如果不想被人‘睡’,那么当初就不要贪图名利往这个圈子里跳呀!哼……天下的女人都不过是这种既要当……又要立贞洁牌坊的!”

盛珟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钟余轼脸上那淡淡的怒颜之后,便试探性地问到:“钟医生……你难道被你的女朋友背叛过?”

“啊?你什么意思?”

“你的情绪有些不正常……”

“要你管?我要回家了!BYE ”

“我送你!”

“不用!”

“现在世道这么乱,漫天遍野到处都是杀人魔,让你一个人回家,我会不放心的。”

“哼……我钟余轼从来不做亏心事,我凭什么要怕那堆该死的杀人魔?他们要杀,就让他们杀好了,反正人早晚有一天要死的,早死早换生。与其生在这种人心叵测的人间界,还不如长留于奈何桥畔,黄泉路边呢!哼……”

钟余轼在毅然决然地拒绝了盛珟的一番“好意”后,便径自一人回到了公寓之中。往日里的电梯总是会一路畅通地直达13层,可是今天电梯竟然在12层诡异地停住了……

“唰”……电梯的门打开了,一头乌黑的秀发首当其冲地飘散到了钟余轼的面前。此时此刻若是换做旁人的话,定然会以为自己碰到了贞子显形,直接昏倒在电梯之中,但是钟余轼却不过是微微地向电梯里退了一下而已。他侧目看了一眼这似曾相识的“贞子”后,便轻声地问到:“粟湦湦小姐?”

“啊?”粟湦湦拨开了自己面前的头发,看清了电梯里的人后,不禁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钟医生?”

当电梯稳稳地停在13层之际,钟余轼一边走出电梯一边好奇地问到:“刚刚……你为什么会从12层开始搭电梯?”

粟湦湦微微地转了一下眼球后,笑到:“今天有点喝多了,所以就按错了按钮。我刚刚找了半天没有找到我家的门,才发现自己是到的12层!呵呵……钟医生每天回家都这么晚么?”

“不是!只不过最近几天忙疯了而已。”

“哦?”

在那悄然响起的钥匙转动声中,粟湦湦家的房门在幽风地轻推下打开了,这一阵幽幽的风携妖带媚地便卷着粟湦湦身上的香味吹到了钟余轼的鼻前,原本已经想要回家的钟余轼在闻到这股香味后,骤地便停在了原地,他迟疑地自语到:“后味是‘橡木、柏木、香根草’的香水?限量的‘Eau des Merveilles’么?而且她是T台的模特………这么说来,她会不会是盛珟正在寻找的专杀导演的那个‘十字架杀人魔’呢?”

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钟余轼忍不住又多看了粟湦湦几眼。粟湦湦回头望了钟余轼一眼后问到:“钟医生……要不要再到我家来吃一顿夜宵?呵呵……”

“好……好呀!”

“请进!”

钟余轼用力地又在粟湦湦的身上吸了几口气后,他的心跳速度则是不由自主地又加快了几分,此时此刻他更加笃定那种似曾相识的香味一定是Eau des Merveilles,和所有身为导演的被害者身上的香水味是一致的。

粟湦湦在随意地做了一些可吃的东西后,便坐到了钟余轼的对面问到:“你昨天好象还很讨厌我,今天怎么肯赏光了?呵呵……”

粟湦湦韵色翩然地笑了,这个笑容虽然是堪称色媚千秋,但是落在钟余轼的眼中却徒生了几分的寒意。他不自主地向后退了一下身子,便直视着粟湦湦的眼睛,丝毫也不肯转动眼球地作答到:“我昨天不过是太累了而已……呵呵……我和你不过是第二次见面,我有什么理由讨厌你呢?呵呵……”

“哦?真的么?”

钟余轼如鲠在喉、味同食蜡地吃完了这一顿夜宵后,便立时逃之夭夭地跑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他依靠在门边上,用力按着自己那起伏不断的胸口嘀咕到:“为什么那个女人会让人觉得全身发冷呢?好可怕的感觉……明天,要不要把这个情况告诉盛珟呢?”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当又一个“明日”到来之际,钟余轼却愈加地忙了起来,他才刚刚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中喝完那杯色艳如血的西红柿汁,秦晟的新手下‘景泰岚’便急赶赶地跑了进来:“钟医生么?”

钟余轼抬头看了景泰岚一眼后,问到:“你是?”

“我是今天新报到的,现在有一具尸体需要验尸。”

“哦!知道了!”

全面“武装”过的钟余轼站在验尸台前踌躇了一会儿后,他不禁自言自语到:“这个人好象是我的大学同学……沙诚殷吧?”

钟余轼拎起尸体脖子上的十字架挂坠看了一眼后,索然无味地笑到:“每天都会看到十字架,今天终于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了!呵呵……”

钟余轼手握手术刀才刚刚在尸体的胸膛上割了一刀,鲜红的血液便慢慢地渗了出来。他一边处理着自己为“尸体”所创造的伤口,一边对景泰岚命令到:“快来帮我一下,他还没有死!他应该是一氧化碳中毒没有错吧?”

“恩!他家是发生了煤气泄漏,难道他没有死么?”

“当然没有,快帮我把他运到高压氧仓。”

一通忙碌过后,这一度被认为是“尸体”的沙诚殷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望着眼前那仿若天人一般的钟余轼,小声地问到:“我现在是在天堂么?”

钟余轼微微一笑,答到:“不好意思,天堂的门票暂时被扣留了!呵呵……沙诚殷,你不认识我了?”

沙诚殷睁大了眼睛看了半天后,惊呼到:“钟余轼?怎么是你?”

“呵呵……如果不是我,你没准就真的去天堂了!这样在验尸台上和老友重逢滋味可不好受。”

“哦?你现在是法医?”

“对!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嘛……现在在做医疗设备的代理商。呵呵……”

“弃医从商了?”

“恩!”

当他们两个人还在聊天之际,景泰岚已然是拎着一包东西走了进来:“沙先生!这些东西原本我们准备作为遗物交给你的家人的,既然现在你没事了,就还给你吧!”

“谢谢!”沙诚殷接过自己的钱包后,立刻便收到了口袋之中。他撩起眼皮望了一眼钟余轼,问到:“你很忙吧?”

“恩!自从那本《哭泣的十字架》开始风靡之后,我就快要忙死了!现在每天都有死尸送来。再这么下去,我早晚会累死的。……”

“哦!那你先去忙吧。我的脑袋有些痛,我想休息一会儿!”

“好的!”

钟余轼的身影从病房中消失了,沙诚殷的面容也在这一刻紧张了起来,他拿出自己的钱包,深情地望着钱包中那张用PHOTOSHOP合成的自己和钟余轼的合照,冷笑到:“这样的重逢是不是很浪漫呢?呵呵……我的钟美人!作为医生,我还是很清楚怎么巧妙地使用一氧化碳的计量以及把握时间的。哼哼……”

独自一人留在办公室中写着验尸报告的钟余轼才刚刚忙出了一点头绪来,盛珟的电话便打了过来:“钟医生?”

“盛律师?呵呵……我刚好有事想要和你说呢!”

“什么事情?”

“关于我的新邻居的事情!13层最近搬来了一户新邻居呢!她是T台模特,而且用Eau des Merveilles香水……你说她有没有可能是你在找的新杀人魔?”

“呵呵……这么巧合?用Eau des Merveilles的么?男的?女的?”

“女的!还算漂亮吧!”

“女的呀?是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我不喜欢比我高的女人!”

“哦?那么你喜欢不喜欢比你高的男人?”

“男尸可以考虑!”

“呵呵……玩笑到此结束。今天你什么时间下班?我过去接你,今天我一定要送你回家!”

“为什么?”

“见到你,我才会告诉你!呵呵……”

“卖关子?”

“也许!”

钟余轼挂断电话刚刚一转身便看到了秦晟的身影:“秦警司?你来多久了?”

“刚到!我是来拿那些导演的验尸报告的!”

“给!”

“谢谢!对了……明天你可以休假一天了,幸福呀!”

“休假?人手够么?”

“呵呵……当然!”

钟余轼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门边的骷髅骨架笑到:“休假呢!我好象很久没有休息过了!既然肯放我休息,我不如去心理减压一下,预定一下柳初飞吧!呵呵……”

一日的忙碌结束之际,盛珟的身影已然是早早地晃到了钟余轼的办公室之中。忽然,一个神秘的人影从门缝中一闪而过……

盛珟暗自打了一个寒战,便蹑手蹑脚地帖到了门边,他慢慢地打开办公室的门,向外面张望了一遍,竟然没有看到半个人影。继而他把耳朵帖到地面上,认真地听了一会儿,终于捕捉到了一个正在远去的脚步声。

须臾之后,一个渐近的脚步声幽然地飘到了他的耳鼓之中,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脚步声渐近的方向,脸上已然是挂上了一缕淡淡的微笑:“钟医生……下班了吧?”

“盛律师……你来得好早!”

“因为我想你了……”

盛珟虽然一直在用嘴和钟余轼说着无关痛痒的话,但是同时却又在用手机给钟余轼发着另一番话:“刚才有人鬼鬼祟祟地来过你的办公室,他在你的办公室门梁上放了一个‘窃听器。’现在你就装作不知道,我大概知道那个人的去向,你跟着我过来。”
  
盛珟拉着钟余轼的手寂静无声地走了一阵后,他终于停在了病房的门外,他帖在钟余轼的耳边轻声问到:“这里面是什么人?”

钟余轼凝着眉头问到:“你不会是搞错了吧?这里面的病人是今天我从验尸台上刚刚救活的人,我离开这里的时候他还很难受呢,他怎么跑到我的办公室去放窃听器?”

“哦?难道我的‘听声辨位’神功不灵了?我回去采集一下指纹看看……”

盛珟在返回到了钟余轼的办公室门外后,便开始在窃听器上扫起了粉……但是结果却是……没有指纹。

盛珟微微一笑,暗自夸奖到:现在的人是越来越聪明了,谁都不会轻易留下自己的指纹了呢!刚才那个人会不会是在钟余轼身上划下血痕的人呢?

转眸之间,他的目光已然是不轻不重地落到了钟余轼那正在换着衣服的修长手指上,他望着那白玉般的手指,情不自禁地便已经握了上去:“钟医生……”

“盛律师?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说呢?难道在这里不可以么?”

“啊……你在摸哪里?”

“我当然是在摸你身上最可爱的地方了……呵呵……”

“放开我……”

“哐”的一声巨响,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破门而入的新人“景泰岚”在看到了办公室中的情景后,立时便指着盛珟的脸质问到:“你是什么人?你在对钟医生做什么?”

盛珟鬼魅地笑了一下:“我是钟医生的男朋友,我们两个人在做爱做的事情呢。你进来做什么?”

“我是来取碎尸案的验尸报告的,不可以么?”

钟余轼回身从桌子上拿过了一份报告交到景泰岚的手中后,便愤愤然地离开了办公室。盛珟紧随其后把他拽到了黑色宝马之中后,立刻解释到:“刚才我是想要引出那个放窃听器的人的。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钟余轼斜着眼睛瞪了盛珟一眼,淡怒到:“哦?那么你找到了?难道是那个今天新来的楞头小子?”

“不是他!但是因为他,把计划打乱了!如果他不来的话,那个放窃听器的人一定会出现的。”

“你在怀疑我今天救活的那个人?”

“有那么一点!”

“那个人是我的大学同学,沙诚殷!他现在是医疗设备的代理商,他往我的办公室放窃听器有什么动机么?哼……你职业病么?所有的人都要怀疑么?”

“哦?是你的大学同学么?这么巧?世界上所有过于巧合的事情都有可能是有预谋的。”

“哦?是么?这么看来我能遇到你,是不是也是有预谋的?”

盛珟兀自偷笑到:你我二人的邂逅当然是有预谋的,我接受了“柳初飞”的委托调查他弟弟的死因,自然而然便要查到你的身上。谁知自从碰到你之后,世界一下子便变得好玩了许多,每天都会有新的游戏项目产生。

而最新的游戏则是定然非眼前的这一幕“瓮中捉鳖”莫数。盛珟的黑色宝马才刚刚想要接近钟余轼的公寓便已然是被警察拦在了封锁线之外:“现在我们正在围捕‘十字架杀人魔’,请你们不要靠近。”

钟余轼皱了一下眉毛问到:“十字架杀人魔和我同住在一个公寓里?难道真的是我的那个新邻居?”

盛珟掩着嘴笑了一下,答到:“一会儿等警察把她捉出来,你不就知道是不是了?”

“你在笑什么呢?”

“我当然是在笑天下可笑之事喽!呵呵……还有一些可笑之人……呵呵……”

在警车顶端那红蓝交错的闪光辉映中,一个身材窈窕、黑发如瀑的美女竟然被反铐着双手带上了警车。

钟余轼遥望着那个和贞子颇为相似的身形,纳闷到:“‘十字架杀人魔’不是我的新邻居么?但是这个人的外形和头发都和我的新邻居好象呢!”

盛珟只笑不语地拉着钟余轼回到了公寓之中后,便陪着他一同乘坐电梯来到了13层。钟余轼才刚刚想要和盛珟道别,他却发现了一件超级匪夷所思的事情……

盛珟为什么正在打开着粟湦湦家的房门呢?

“喀”门打开了,盛珟回眸一笑到:“钟医生……请进!今天的夜宵我再为你做点什么呢?呵呵……”

钟余轼听着盛珟那妙嗓拿捏而出的女声,不禁愕然到:“你……你……你……难道就是粟湦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进来,然后我慢慢给你讲!呵呵……”

钟余轼将信将疑地走到了“粟湦湦”的房间中扫视了一番后,疑问到:“你以粟湦湦的身份住进来难道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调查那个今天被抓走的‘十字架杀人魔’的么?”

盛珟钻到房间中,一边整理着那贞子式的假发,一边笑到:“调查杀人魔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其实还是为了保护你呀!钟医生。”

钟余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无良地撕扯着玻璃瓶中玫瑰们的尸体,一边继续审问到:“你打扮成贞子的模样是为了查杀人魔,还是为了保护我?呵呵……”

盛珟在把假发再一次带到了自己的头上之后,他便欣欣然地问到:“你不觉得我这个样子看上去和那个专门杀导演的杀人魔很像么?”

“是很像……这到底是为什么?”

盛珟随手拿出了一份娱乐杂志,放到了钟余轼的面前便指点到:“我楼下住的就是那个专杀导演的十字架杀人魔哦。因为她是娱乐圈的人,所以她的家被人偷拍的可能性很大,这样一来,我若是想要潜入到她的家里去调查岂不是就很麻烦了?很有可能被这些娱记拍到对不对?其实我也确实被拍到了……呵呵……”

盛珟指着杂志上的某个背影说到:“这张照片上的人其实就是我哦!不过因为我打扮成了她的样子,所以并没有引起娱记的注意。”

钟余轼看了一眼杂志,笑到:“你不去当个演员到是满可惜的呢!呵呵……然后呢?你是怎么让警察们来抓她的呢?”

“我在她家找到了那些导演身上消失的‘零件’之后,便开始了我的第二阶段计划,我从我的狗宅中找了一只可爱的小狗狗来帮忙……呵呵……”

“小狗狗怎么帮忙?”

“我让那可爱的小狗狗从我家的阳台掉到了她家的阳台,然后小狗狗就把她家收藏的那些‘阴茎’叼了出来,从阳台丢出了一些,这样一来,社区的保安自然会报案的,然后小狗狗一直在12层阳台上叫,警察到了当然会直接奔12层的那间而去了,警察一进到房间中,便可以看到被小狗狗翻出来的阴茎们,这样一来真相大白了!再加上凶器也在她的房间中,那么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钟余轼听罢了盛珟的讲解,轻微地皱了一下眉头,问到:“你说你进到过她家去搜查?你是怎么进去的?”

“我会撬世界上任何一种锁!呵呵……”

“哦?这么说来,你有没有到我家调查过呢?”

钟余轼在问过了如斯一个比干将、莫邪合刃还要犀利的问题后,便不错眼珠地盯着盛珟的眼睛,连眼皮都不肯眨一下。

盛珟面带微笑地指天发誓到:“天地良心呀!我虽然可以撬全天下的锁,但是我却唯独没有撬过钟医生家的锁呢!如果我撬过钟医生家的锁,就让我天打五雷轰好了!”

钟医生审视着盛珟那绝对不似是在撒谎的清澄双目,兀自思索到:他应该没有进过我家吧?如果他进过我家一定会被吓到吧?那样应该也就不会再来纠缠我了!恩……他说的应该是实话!

当盛珟的思绪渐渐地飘飞到了他枕边的那一套钥匙之上时,他那颗“诚实”的心偷偷地笑了:我可没有说谎哦!我确实没有撬锁进过你家,但是我偷配过你家的钥匙,所以我是在没有破坏锁的情况下进入到你家去搜查的,呵呵……不知道这样的回答,他会不会满意呢?

盛珟的战略成功了,他已经让钟医生把“没有撬过锁”和“没有进行过调查”画上了等号。虽然这两者在意义上有所不同,但是盛珟却巧妙地让它们等同了起来。

钟医生淡雅地笑了一下,继续问到:“我在12层碰到你的时候,你身上的香水味应该就是从她家沾染上的吧?”

“恩!我到她家搜查了一阵,很快就发现了限量的‘Eau des Merveilles’,只不过她家的‘Eau des Merveilles’似乎还略有不同。”

“哦?哪里不同?”

“她家的香水有毒,呵呵……这也就是为什么每个导演的身上都会有这种香水味道的原因。不然,你想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杀掉这么多的男人呢?”

钟余轼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唉……那些导演们只会沉迷于香水的香味之中,永远也不会想到香水也会有毒的……呵呵……对于那些好色的男人而言,生时恋美人,死卧美人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相较于钟余轼的幽叹,“十字架杀人魔”的供认不讳则宛如一首凄美的歌,一幅幽怨的画……

“我曾经爱过这样一个男人
他说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我为他保留着那一份天真
关上爱别人的门
也是这个被我深爱的男人
把我变成世上最笨的女人
他说的每句话我都会当真
他说最爱我的唇

我的要求并不高
待我像从前一样好
可是有一天你说了同样的话
把别人拥入怀抱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是我鼻子犯的罪
不该嗅到她的美
檫掉一切陪你睡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是你赐给的自卑
你要的爱太完美
我永远都学不会”

以权谋色的导演们还在狂蜂浪蝶的追逐游戏中痴迷着,而沽名钓誉的女星们则是依旧徜徉着她们的身体之舟在肉欲横流的艺海中闯荡、漂流着。在这个海洋中也许有人曾经付出过真情,但是这片海洋所需要的却永远都是“逢场作戏”。“十字架杀人魔”曾经也是一个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青春美少女,她不过是心比天更高,天生丽质不愿自弃而已,但是她涉足的演艺圈却让她的心灵蒙上了无法擦拭的浊尘,无数个导演在床上夸赞过她,无数个导演承诺过她,但是最后这些“垃圾”所想要的不过是和她风雨一度而已……无数导演的多情和无情终于铸造出了一个嗜血的“十字架杀人魔”。

在钟余轼那悠扬如歌的叹惋声中,盛珟心中的怜香惜玉之弦似乎亦被撩拨起了共鸣的音韵:“钟医生……你说我这样不断地追踪‘十字架杀人魔’是在维护人间的正义么?有些无法被法律所制裁的人,是不是干脆就让他们消失在‘杀人魔’的魔爪之下更好呢?”

钟余轼遥望着自己“乐园”的方向,淡笑到:“每个人心中都有不一样的‘正义’,维护自己认为对的就好了!呵呵……”

钟余轼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笑问到:“看来,我明天可以休假一天也是托你的福喽?”

“你终于有休假了?”

“呵呵……是呀!可能是大家都知道今天晚上就可以抓到这个专杀‘导演’的杀人魔了吧?所以,明天就没有这么多的尸体可验了,那么我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呵呵……”

盛珟贴到钟余轼的身边,亲昵地问到:“明天我们去约会如何?”

“我已经约了人了!呵呵……”

“哦?谁?”

“保密!”

钟余轼鬼魅一般地笑了一下,便甩开了盛珟的小魔爪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他一边哼着好像鬼叫一般的曲子,一边把林妲的内脏和骨骼装到了他的黑色旅行包中:“林妲……明天我要去看心理医生了,柳医生说我下次去可以带上我的女朋友呢!呵呵……所以我要带着你一起去哦。你也好久没有出过门了,明天我们一起去吹吹风吧!”

“嗞……啪……”钟余轼家的顶灯又一次神秘地熄灭了。

钟余轼目泛幽光地盯了顶灯一会儿后笑问到:“林妲……你是不是害怕你现在的样子不够漂亮了?”

“啪……”顶灯又一次亮了。

钟余轼抚摸着林妲的人皮安慰到:“放心吧!你比以前更加漂亮了呢!你甚至不知道现在的你有多么地迷人。”

林妲的人皮在钟余轼的手中飘飞着,钟余轼哼着鬼曲与人皮共舞着……

在浴室之中,他甚至要百看不厌地欣赏着这张“美丽”的人皮来增加洗澡的兴致,当然对于他而言最享受的事情还是掌控着林妲的右手白骨来为自己抓痒、打泡泡……

就像每个人有每个不同的“正义”一样,每个人也有每个人不同的“幸福”。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