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当年旧事
平西侯？
沈平宁大吃一惊。
可慕言非和楚三不都说……
“平西侯不是去与剑南王率领的叛军作战了吗？都说正因平西侯大败剑南军，才会逼着剑南王往剑门关逃窜，最后才——”
听了沈平宁的说辞，文氏冷笑一声。
“如果不是剑南王往剑门关逃窜，他又怎么能有理由往剑门关与王爷汇合？况且，如果他真的大败了剑南军，王爷最后又如何会陷入内外夹击的境地？！”
说到此处，文氏揪紧手中绣帕，牙关紧咬：“殿下出生那天，王爷大破七星连环阵，军心振奋，王妃便向王爷进言，说士气不可废，最好一鼓作气，乘胜追击，才能杜绝玄国反扑的可能。”
“本来王妃也要去，可王妃才生产完，身子虚，王爷心疼王妃，便让王妃留在后方营帐，并拜托几日前与大军汇合的平西侯负责守护。平西侯一口答应。”
“王妃带来的人不多，除了林嬷嬷外，便只有奴婢与湘娘子。当晚，奴婢和湘娘子轮流看护王妃，殿下则被托付给林嬷嬷。一开始倒也还正常，谁知半夜时，帐外一阵喧闹，湘娘子怕吵到王妃，便要去看看发生什么，谁知才掀开帘，湘娘子就被捅了个对穿！”
“动手之人，正是平西侯。”
“进帐后，平西侯说，他不想与王妃为难，只要将殿下交给他，他可以不杀我和林嬷嬷。林嬷嬷不肯，被平西侯一刀砍在肩上，当场昏死过去。奴婢见林嬷嬷受伤，没人保护殿下，便扑过去想要拦住平西侯，谁知……”
她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那道骇人的伤疤。
“平西侯将奴婢也砍伤后，正洋洋得意时，却被王妃用术法所伤。王妃正要追击时，帐外忽然抢进来几个玄国人，救走了平西侯！”
文氏一脸哀戚。
沈平宁则心头巨震。
她听慕言非说过，她的母亲曾是司星台少司命候补。
当初，王妃为了远嫁琅国，不仅放弃候补身份，还被施了以特定的术，一辈子不能再用术法。
“母亲、为什么能用术法？”沈平宁双唇微颤，“我记得母亲曾是少司命候补，离开司星台时，身上应该是有禁止使用术法的术。”
文氏有些惊讶：“殿下竟连这都知道？王妃原本不能使用术法，那时恐怕是护女心切，情急之下才用了出来。”
说到此处，文氏眼神有些黯淡：“正因用了术，所以王妃才会被反噬，身受重伤。若非如此，王妃又怎会在与大司命对峙时死在血祭大阵里？我听王爷说过，当年王妃的术力并不比大司命低。”
“如果不是因为平西侯，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沈平宁沉默片刻，然后说：“可据我所知，平西侯在二十年前已经死了。”
谁知，文氏的下一句话让沈平宁面色大变。
“他没有死。”文氏言之凿凿，“都说平西侯是在二十年前的剿匪途中因旧伤复发而亡，可殿下有所不知，平西侯会医术，从前王爷反复发作的旧伤就是平西侯治好的。他有这种本领，又怎会让自己因旧伤复发而亡？他最是惜命！”
沈平宁皱了皱眉，陷入沉思。
如果她没有记错，当初慕言非给她讲这一节时，确实提到平西侯虽死，但尸体并没有运回京城，而是就地焚烧，尸骨无存。
也就是说，没有人见过平西侯的尸身。
如果真如文氏所说，平西侯的医术如此高超，那平西侯的死确实存疑。
“奴婢知道奴婢刚才说的话，殿下可能不会全信。当天发生的事，林嬷嬷也在场，并且据奴婢所知，林嬷嬷还活着。日后殿下如果有机会碰到林嬷嬷，可以向她求证一二。”文氏说。
“文姨可知林嬷嬷在哪里？”沈平宁问。
文氏答：“当年林嬷嬷认为自己没有保护好殿下，无颜继续侍奉，所以便回了玄国，如今在哪，奴婢也不知。”
沈平宁将这点暗暗记下，又与文氏聊了一会儿，等到对方心绪平复后才离开。
离开后，她并未回房，而是直接去找沈末安。
正巧，楚三不也在。
沈末安敏锐察知到残留在沈平宁眼尾的一抹湿红，心头一凛，连忙上前：“小姑姑，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哭了？”
楚三不也连忙来到沈平宁身边。
沈平宁摇头：“我没事。刚才文夫人告诉了我一些二十三年前的事……”
于是，她便将文氏说的话，简单说了一遍。
听罢，楚三不微微一惊，沈末安则陷入沉思。
“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当初乌香之乱后，民间便有谣言说——”
“末安！”
他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沈平宁急匆匆打断，接到她的眼神示意后，沈末安非但没有慌乱，反而十分坦然：“小姑姑不用担心，少老板见多识广，想必早就看出我的身份。”
像是回应他的话一样，楚三不笑出声：“从前我只在书中看到过返魂者，没想到返魂者就在身边。不过我很好奇，殿下，几年后我是什么样的？”
沈末安却只是笑。
“好嘛，好嘛，知道返魂者的局限，我不问。说回正事。”楚三不咳了一下，“乌香之乱后有什么谣言？”
“谣言说，平西侯乃剑南王私生子，也是沈家人。一开始众人也只当是谣言，然而众口铄金，到后来，就连朝中大员也认定平西侯有皇室血脉。”沈末安说。
“只怕这谣言并非空穴来风。”楚三不接话道：“据我所知，平西侯的母亲是二嫁，在此之前究竟发生什么谁也不知。当年与之相关的人不是老死，就是病死，找不到一点证据，干净到令人起疑。”
“所以，平西侯极有可能是假死。而且前一世时，将‘复活’的平西侯带回的人，正是文国公。”沈末安面色凝重，“玄国的阿芙蓉、与玄国关系匪浅的平西侯、将平西侯带回的文国公……没想到漕粮的事牵扯到这么多。”
沈平宁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三不，你看看能不能让明月楼盯着一点孟无辛，我怕他来云州不仅是为了乌香。”
楚三不面色严肃，点头应道：“没问题，我今晚就传信给甲一。”
“至于报酬，等回京之后我会一起给的。”沈平宁说。
楚三不先是一愣，然后嘿嘿一笑：“这件事关乎琅国国祚，怎么都不能收钱啊。”
沈平宁却笑着看向他：“真的？”
楚三不心虚地移开眼，瞟了几下后，试探着伸出一根小指：“那就……象征性给一点点？”
“那我就把和李芾之间的账清了吧。”沈平宁笑着说，“我听慕言非说，李芾可欠着我一大笔钱呢。”
楚三不面上一喜，欢呼出声。
“东家最好了！”
作者有话说：
沈平宁大吃一惊。
可慕言非和楚三不都说……
“平西侯不是去与剑南王率领的叛军作战了吗？都说正因平西侯大败剑南军，才会逼着剑南王往剑门关逃窜，最后才——”
听了沈平宁的说辞，文氏冷笑一声。
“如果不是剑南王往剑门关逃窜，他又怎么能有理由往剑门关与王爷汇合？况且，如果他真的大败了剑南军，王爷最后又如何会陷入内外夹击的境地？！”
说到此处，文氏揪紧手中绣帕，牙关紧咬：“殿下出生那天，王爷大破七星连环阵，军心振奋，王妃便向王爷进言，说士气不可废，最好一鼓作气，乘胜追击，才能杜绝玄国反扑的可能。”
“本来王妃也要去，可王妃才生产完，身子虚，王爷心疼王妃，便让王妃留在后方营帐，并拜托几日前与大军汇合的平西侯负责守护。平西侯一口答应。”
“王妃带来的人不多，除了林嬷嬷外，便只有奴婢与湘娘子。当晚，奴婢和湘娘子轮流看护王妃，殿下则被托付给林嬷嬷。一开始倒也还正常，谁知半夜时，帐外一阵喧闹，湘娘子怕吵到王妃，便要去看看发生什么，谁知才掀开帘，湘娘子就被捅了个对穿！”
“动手之人，正是平西侯。”
“进帐后，平西侯说，他不想与王妃为难，只要将殿下交给他，他可以不杀我和林嬷嬷。林嬷嬷不肯，被平西侯一刀砍在肩上，当场昏死过去。奴婢见林嬷嬷受伤，没人保护殿下，便扑过去想要拦住平西侯，谁知……”
她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那道骇人的伤疤。
“平西侯将奴婢也砍伤后，正洋洋得意时，却被王妃用术法所伤。王妃正要追击时，帐外忽然抢进来几个玄国人，救走了平西侯！”
文氏一脸哀戚。
沈平宁则心头巨震。
她听慕言非说过，她的母亲曾是司星台少司命候补。
当初，王妃为了远嫁琅国，不仅放弃候补身份，还被施了以特定的术，一辈子不能再用术法。
“母亲、为什么能用术法？”沈平宁双唇微颤，“我记得母亲曾是少司命候补，离开司星台时，身上应该是有禁止使用术法的术。”
文氏有些惊讶：“殿下竟连这都知道？王妃原本不能使用术法，那时恐怕是护女心切，情急之下才用了出来。”
说到此处，文氏眼神有些黯淡：“正因用了术，所以王妃才会被反噬，身受重伤。若非如此，王妃又怎会在与大司命对峙时死在血祭大阵里？我听王爷说过，当年王妃的术力并不比大司命低。”
“如果不是因为平西侯，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沈平宁沉默片刻，然后说：“可据我所知，平西侯在二十年前已经死了。”
谁知，文氏的下一句话让沈平宁面色大变。
“他没有死。”文氏言之凿凿，“都说平西侯是在二十年前的剿匪途中因旧伤复发而亡，可殿下有所不知，平西侯会医术，从前王爷反复发作的旧伤就是平西侯治好的。他有这种本领，又怎会让自己因旧伤复发而亡？他最是惜命！”
沈平宁皱了皱眉，陷入沉思。
如果她没有记错，当初慕言非给她讲这一节时，确实提到平西侯虽死，但尸体并没有运回京城，而是就地焚烧，尸骨无存。
也就是说，没有人见过平西侯的尸身。
如果真如文氏所说，平西侯的医术如此高超，那平西侯的死确实存疑。
“奴婢知道奴婢刚才说的话，殿下可能不会全信。当天发生的事，林嬷嬷也在场，并且据奴婢所知，林嬷嬷还活着。日后殿下如果有机会碰到林嬷嬷，可以向她求证一二。”文氏说。
“文姨可知林嬷嬷在哪里？”沈平宁问。
文氏答：“当年林嬷嬷认为自己没有保护好殿下，无颜继续侍奉，所以便回了玄国，如今在哪，奴婢也不知。”
沈平宁将这点暗暗记下，又与文氏聊了一会儿，等到对方心绪平复后才离开。
离开后，她并未回房，而是直接去找沈末安。
正巧，楚三不也在。
沈末安敏锐察知到残留在沈平宁眼尾的一抹湿红，心头一凛，连忙上前：“小姑姑，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哭了？”
楚三不也连忙来到沈平宁身边。
沈平宁摇头：“我没事。刚才文夫人告诉了我一些二十三年前的事……”
于是，她便将文氏说的话，简单说了一遍。
听罢，楚三不微微一惊，沈末安则陷入沉思。
“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当初乌香之乱后，民间便有谣言说——”
“末安！”
他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沈平宁急匆匆打断，接到她的眼神示意后，沈末安非但没有慌乱，反而十分坦然：“小姑姑不用担心，少老板见多识广，想必早就看出我的身份。”
像是回应他的话一样，楚三不笑出声：“从前我只在书中看到过返魂者，没想到返魂者就在身边。不过我很好奇，殿下，几年后我是什么样的？”
沈末安却只是笑。
“好嘛，好嘛，知道返魂者的局限，我不问。说回正事。”楚三不咳了一下，“乌香之乱后有什么谣言？”
“谣言说，平西侯乃剑南王私生子，也是沈家人。一开始众人也只当是谣言，然而众口铄金，到后来，就连朝中大员也认定平西侯有皇室血脉。”沈末安说。
“只怕这谣言并非空穴来风。”楚三不接话道：“据我所知，平西侯的母亲是二嫁，在此之前究竟发生什么谁也不知。当年与之相关的人不是老死，就是病死，找不到一点证据，干净到令人起疑。”
“所以，平西侯极有可能是假死。而且前一世时，将‘复活’的平西侯带回的人，正是文国公。”沈末安面色凝重，“玄国的阿芙蓉、与玄国关系匪浅的平西侯、将平西侯带回的文国公……没想到漕粮的事牵扯到这么多。”
沈平宁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三不，你看看能不能让明月楼盯着一点孟无辛，我怕他来云州不仅是为了乌香。”
楚三不面色严肃，点头应道：“没问题，我今晚就传信给甲一。”
“至于报酬，等回京之后我会一起给的。”沈平宁说。
楚三不先是一愣，然后嘿嘿一笑：“这件事关乎琅国国祚，怎么都不能收钱啊。”
沈平宁却笑着看向他：“真的？”
楚三不心虚地移开眼，瞟了几下后，试探着伸出一根小指：“那就……象征性给一点点？”
“那我就把和李芾之间的账清了吧。”沈平宁笑着说，“我听慕言非说，李芾可欠着我一大笔钱呢。”
楚三不面上一喜，欢呼出声。
“东家最好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