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归堡
其后的操练，便常规了许多，由赵士韦主持，颜沧和莫栩带着士兵举石、射箭、布阵、比武等。
莫栩这边的士兵可谓是惨不忍睹，顶多也就是比普通人好一点的程度，甚至还闹了一点笑话，因为根本还没开始练。而离北这边经过近一月的训练，每项技艺看上去都有模有样，这么一比起来，莫栩相形见绌。
赵士韦找回了场子，心情总算好点。若是莫栩这边样样精通，恐怕他内心就要崩塌了。
莫栩倒是抱着学习的心态无所谓，只是底下的士兵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有点蔫，全然没有一开始的从容自信。莫栩只好在演练的空档来回宽慰他们，告诉他们只是训练的方法有差别，他们并不差劲，队列练好了再练其他，效果会更好。
但是有一件事需要提上日程，那就是练习武艺。莫栩本来便打算回去之后就着手此事，在东陵城看过颜沧的新兵之后，这种心情更急切了些。
一直到下午，这次交流才算结束，在休息之后，颜沧在校场安排了一顿大锅饭给远道来的士兵们尽地主之谊。
而莫栩几人，自然也在将军府被招待了一顿饭。这次是代表幽州和东陵郡之间的碰面，宴席规格明显好了很多，离北地大物博，这席上有不少的山珍海味，比起第一次来访时的家常来说可以称得上奢侈。
两边能说上话的人都列了席，不过由于颜沧和莫栩都不太喜欢打官腔的缘故，愣是把这种场合带上了亲朋聚餐的感觉。
林河跟月茗换了座，跟明阳坐到一块，两人交头接耳，吃得满嘴油光。
莫栩倒是兴趣缺缺，只盯着面前的菜随意吃了点。颜沧似乎注意到了，问道：“不合口味？”
“也不是......”莫栩摇摇头：“不过确实不如上次吃的。”
颜沧也停了筷子，偏过头认真与莫栩解释道：“安心吃，这些大部分都是军士们猎的。”
莫栩一怔，旋即哑然失笑，他当然知道颜沧不是江继奎那种爱慕虚荣之人，他不怎么吃只是在这种场合里不太放得开罢了。但他也不想拂了颜沧的好意，顺手夹了一块肉放到嘴里，扯了个话题:“你们的步兵都是习枪吗？”
颜沧见莫栩动了筷子，也跟着边吃边聊：“嗯，怎么？”
“没，你觉得枪好吗?还是刀好，还是别的什么?”对这些东西，莫栩就是几乎不懂，此时抓着机会，正好请教一番。
颜沧也不藏私，答道：“都好，枪、刀、斧、槊，各军有各军的兵器，我们用这个也是因为历来如此用惯了，枪在马上步上都可用，对安北来说恰好。”
“原来如此。”莫栩点点头，离北王以五百铁骑出关，故而离北兵马上的功夫定然也是极佳。他随即又问道：“你觉得枪这种适合从头练的新军吗？”
颜沧知道莫栩是在给他自己问，想过之后说：“说不上适合或不适合，若是你想练，我这有本图解，稍后给你你带回去。”
莫栩眼前一亮，古代很多兵书、武书都是传于军中，甚至只是将领之间口口相传，这种东西外人很难讨到。他殷勤地给颜沧夹了道菜：“玄策这么坦荡，我无以为报啊。”
颜沧面无表情地把盘中的菜吃掉，说：“小事。”
莫栩从袖子中摸出两张纸，递到颜沧手上：“收着。”
颜沧接过，疑惑道：“这是？”
“我练队列的方法，指令啊操练事项和一些细节我都写在上面了，虽然简单，不过也是有几分门道的。”
本来莫栩是打算吃完饭再给他的，但是颜沧话都说到这了，就先拿出来也挺好。
颜沧低头看了看，这纸早已经有了折痕和褶皱，想来是在来之前，莫栩就已经准备好了这东西。他把纸放在贴身的位置，也给莫栩夹了道菜：“礼尚往来。”
“哈哈哈。”莫栩动了筷，这菜吃得才有滋有味了些。
待到吃饭结束，莫栩也没留在城里，依然带着士兵回到了城外扎营的地方，明日他就会带着士兵原路返回嵊城县
莫栩跟颜沧约好了下次见面时便带着新兵真正地比划一场，颜沧欣然答应。
也许是当离别有了归期，再见便成了会再见。
颜沧和明阳只把莫栩送出了将军府，就连明阳这次都没有委屈地抱怨，只说下次也要跟着。
颜沧在府门口多停了一小会，正欲回去时，却发现赵士韦寻了出来。
“走了？”沉闷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赵士韦望过去，莫栩带着士兵朝着城门方向走着，队伍不似白天那么严整，却还是保持着基本的队形。
“嗯”，颜沧不知赵士韦要做什么，只是盯着远处的兵，于是喊了声：“赵叔？”
赵士韦把目光移回来，看着颜沧，缓缓说道：“这朝廷的小王爷，是个人物，日后若成了势，未必好相与。”
颜沧不置可否，只端着脸与赵士韦对视。
赵士韦知道颜沧的性子，叹了口气：“你跟他合作是两利，我知。你需要助力来摆脱安北的挟制，朝廷也需要助力来谋划北事。只是说到底，玄策……”
赵士韦喊了颜沧的字，便是不再以下属的身份来说：“安北是你的根基，大启朝廷是将沉的舟。若这天下陆沉，安北才是你的登天梯，不可乱了内外。”
赵士韦伸手一指府门口挂着的剑柄：“至少，你也要记得我们流过的血。”
“我当然会记得”，颜沧开口，声如坚铁：“我有分寸，血仇我一定会报。”
赵士韦点点头，进了将军府。
颜沧伫立门口，看了一眼剑柄。方才赵士韦抬出了剑柄，那是他发下的宏愿，他就一定会那么说，也会那么做。
但是，他觉得莫栩跟朝廷最终也不会是一路，大启这枯木容不下这株新芽。他和莫栩有着殊途同归的理想，比起朝廷，他们之间才更有默契。
-
返程的时候，莫栩不想耽搁太长时间，给士兵们说回去了给他们放三天假。于是归心似箭的一行人昼夜兼程，再加上路途已经走过一遍，将原本七天的路程缩短到五天半。
回到嵊城县的时候，最大的变化就是工造司的房子已经搭了起来，这也是临走前莫栩给查明玮安排的任务，里面也按照莫栩的吩咐搭好了铸造坊、火药坊、技术室等几个区域。
莫栩回来时，衣服都没还就先去了工造司。韩浩源领着莫栩走了一圈，其中铸造坊是首要，此时已经夯起了一个土高炉，几个赤膊的壮汉在合力鼓风冶着熟铁。
“王爷”，韩浩源语气谄媚，介绍道：“炉子是七天前搭起来的，废了两炉后，昨天已经试炼出来十斤熟铁。”
莫栩顶着高温走近铸造坊的屋子里，走到堆放那所谓的“熟铁”的地方。
韩浩源心头一紧，这炉房燥热难耐，而且还有危险，连忙跟上去。
莫栩蹲下来摸了摸那焦黑的物件，很难把这些跟后世见过的钢铁联系到一块：“这能造兵器了？”
韩浩源抹了抹汗：“王爷，小的也不太懂，不如出去问问匠户们。”
莫栩拿起一小块熟铁，左右看了看又放下：“那去吧。”
韩浩源松了口气，把莫栩带到铸造坊冶铁的隔间，如今所有会打铁的十三位匠户都在此工作。
莫栩来到此间，询问了一番才明了，炼出熟铁后，还需再锤炼才能制兵器和盔甲。
“老丈”，莫栩询问着最年长的一名匠户，这人五十出头，经验最为老道：“若我们凌化堡想自产兵器盔甲，还需多久？”
“敢问王爷，是要怎样兵器、怎样盔甲？”
莫栩想了想说道：“刀、矛、步兵轻甲即可。”
那老匠户摇摇头：“并非是要问王爷需要造哪种，刀枪矛戟，造起来不过是方法有别。小老儿问的是王爷需要造何种程度的器甲？”
莫栩虚心请教：“请老丈讲解。”
“不敢”，老匠户拱拱手，娓娓道来：“若是王爷急用，如今有了熟铁，废些人力，十天之内便可赶制出盔甲、兵器，只是此等兵甲上了战场与废铁无异。若是王爷欲造出军队常例所用武器，只要铁炭供得上，月余可制出一批。若是需要百炼的兵器，那可费些时日，小老儿技艺不精，只能慢慢为王爷试制。”
莫栩听得明白，越好的武器便越费功夫，看来如今离他想要的还差得远。他又问道：“如果制火铳，又该需要多久？”
老匠户是制火器的行家，当即为莫栩解答：“容王爷得知，火铳好制，如三眼铳，现在便可试着做，但是鸟铳不行，因其铳管所需的钢不易，若是少于十炼的钢，只怕容易炸膛，伤了将士。”
莫栩点点头，抬头对着屋内的匠户们说道：“我招你们来幽州，是希望得到精良的甲具，我要练的的是精锐之师，要配良甲宝刀。因此我不着急，材料有缺尽管向我这里报，我在这里承诺，造出第一把百炼刀、第一件百炼甲的，各赏二十两，造出第一根鸟铳的，赏五十两。”
莫栩说完，又给铸造坊下达了第一个具体的任务：“给你们两个月的时间，堡内的劳力随便用，我来给工钱，除了百炼刀、百炼甲之外，其余的精力都放在鸟铳上。听明白了吗？”
“明白！”
屋内的匠户们齐声答应，不少人呼吸声都变重。五十两的银子，那得是多少年的营生才赚得出来。
莫栩吩咐完事情后，就走出了铸造坊的屋子。
韩浩源一路送着莫栩，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他看出了莫栩对火器的重视，心中有些后悔以前只学了算学没学点匠艺。但若是师傅能来，岂不是更能得王爷青眼？造鸟铳就有五十两，若是师傅能给王爷造出火炮呢，王爷又会怎么赏？
想到这里，韩浩源心中一热，盘算着如何都要劝师傅到幽州来。
“韩浩源。”
莫栩没注意到这人缀在身后神游，只在离开工造司前喊赏了韩浩源钱银子，又夸了一句：“这段时间干得不错，再接再厉。”
韩浩源接过银子，连声拜谢，心中更是觉得来王爷手底下讨生活无疑是正确的决定。
莫栩这边的士兵可谓是惨不忍睹，顶多也就是比普通人好一点的程度，甚至还闹了一点笑话，因为根本还没开始练。而离北这边经过近一月的训练，每项技艺看上去都有模有样，这么一比起来，莫栩相形见绌。
赵士韦找回了场子，心情总算好点。若是莫栩这边样样精通，恐怕他内心就要崩塌了。
莫栩倒是抱着学习的心态无所谓，只是底下的士兵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有点蔫，全然没有一开始的从容自信。莫栩只好在演练的空档来回宽慰他们，告诉他们只是训练的方法有差别，他们并不差劲，队列练好了再练其他，效果会更好。
但是有一件事需要提上日程，那就是练习武艺。莫栩本来便打算回去之后就着手此事，在东陵城看过颜沧的新兵之后，这种心情更急切了些。
一直到下午，这次交流才算结束，在休息之后，颜沧在校场安排了一顿大锅饭给远道来的士兵们尽地主之谊。
而莫栩几人，自然也在将军府被招待了一顿饭。这次是代表幽州和东陵郡之间的碰面，宴席规格明显好了很多，离北地大物博，这席上有不少的山珍海味，比起第一次来访时的家常来说可以称得上奢侈。
两边能说上话的人都列了席，不过由于颜沧和莫栩都不太喜欢打官腔的缘故，愣是把这种场合带上了亲朋聚餐的感觉。
林河跟月茗换了座，跟明阳坐到一块，两人交头接耳，吃得满嘴油光。
莫栩倒是兴趣缺缺，只盯着面前的菜随意吃了点。颜沧似乎注意到了，问道：“不合口味？”
“也不是......”莫栩摇摇头：“不过确实不如上次吃的。”
颜沧也停了筷子，偏过头认真与莫栩解释道：“安心吃，这些大部分都是军士们猎的。”
莫栩一怔，旋即哑然失笑，他当然知道颜沧不是江继奎那种爱慕虚荣之人，他不怎么吃只是在这种场合里不太放得开罢了。但他也不想拂了颜沧的好意，顺手夹了一块肉放到嘴里，扯了个话题:“你们的步兵都是习枪吗？”
颜沧见莫栩动了筷子，也跟着边吃边聊：“嗯，怎么？”
“没，你觉得枪好吗?还是刀好，还是别的什么?”对这些东西，莫栩就是几乎不懂，此时抓着机会，正好请教一番。
颜沧也不藏私，答道：“都好，枪、刀、斧、槊，各军有各军的兵器，我们用这个也是因为历来如此用惯了，枪在马上步上都可用，对安北来说恰好。”
“原来如此。”莫栩点点头，离北王以五百铁骑出关，故而离北兵马上的功夫定然也是极佳。他随即又问道：“你觉得枪这种适合从头练的新军吗？”
颜沧知道莫栩是在给他自己问，想过之后说：“说不上适合或不适合，若是你想练，我这有本图解，稍后给你你带回去。”
莫栩眼前一亮，古代很多兵书、武书都是传于军中，甚至只是将领之间口口相传，这种东西外人很难讨到。他殷勤地给颜沧夹了道菜：“玄策这么坦荡，我无以为报啊。”
颜沧面无表情地把盘中的菜吃掉，说：“小事。”
莫栩从袖子中摸出两张纸，递到颜沧手上：“收着。”
颜沧接过，疑惑道：“这是？”
“我练队列的方法，指令啊操练事项和一些细节我都写在上面了，虽然简单，不过也是有几分门道的。”
本来莫栩是打算吃完饭再给他的，但是颜沧话都说到这了，就先拿出来也挺好。
颜沧低头看了看，这纸早已经有了折痕和褶皱，想来是在来之前，莫栩就已经准备好了这东西。他把纸放在贴身的位置，也给莫栩夹了道菜：“礼尚往来。”
“哈哈哈。”莫栩动了筷，这菜吃得才有滋有味了些。
待到吃饭结束，莫栩也没留在城里，依然带着士兵回到了城外扎营的地方，明日他就会带着士兵原路返回嵊城县
莫栩跟颜沧约好了下次见面时便带着新兵真正地比划一场，颜沧欣然答应。
也许是当离别有了归期，再见便成了会再见。
颜沧和明阳只把莫栩送出了将军府，就连明阳这次都没有委屈地抱怨，只说下次也要跟着。
颜沧在府门口多停了一小会，正欲回去时，却发现赵士韦寻了出来。
“走了？”沉闷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赵士韦望过去，莫栩带着士兵朝着城门方向走着，队伍不似白天那么严整，却还是保持着基本的队形。
“嗯”，颜沧不知赵士韦要做什么，只是盯着远处的兵，于是喊了声：“赵叔？”
赵士韦把目光移回来，看着颜沧，缓缓说道：“这朝廷的小王爷，是个人物，日后若成了势，未必好相与。”
颜沧不置可否，只端着脸与赵士韦对视。
赵士韦知道颜沧的性子，叹了口气：“你跟他合作是两利，我知。你需要助力来摆脱安北的挟制，朝廷也需要助力来谋划北事。只是说到底，玄策……”
赵士韦喊了颜沧的字，便是不再以下属的身份来说：“安北是你的根基，大启朝廷是将沉的舟。若这天下陆沉，安北才是你的登天梯，不可乱了内外。”
赵士韦伸手一指府门口挂着的剑柄：“至少，你也要记得我们流过的血。”
“我当然会记得”，颜沧开口，声如坚铁：“我有分寸，血仇我一定会报。”
赵士韦点点头，进了将军府。
颜沧伫立门口，看了一眼剑柄。方才赵士韦抬出了剑柄，那是他发下的宏愿，他就一定会那么说，也会那么做。
但是，他觉得莫栩跟朝廷最终也不会是一路，大启这枯木容不下这株新芽。他和莫栩有着殊途同归的理想，比起朝廷，他们之间才更有默契。
-
返程的时候，莫栩不想耽搁太长时间，给士兵们说回去了给他们放三天假。于是归心似箭的一行人昼夜兼程，再加上路途已经走过一遍，将原本七天的路程缩短到五天半。
回到嵊城县的时候，最大的变化就是工造司的房子已经搭了起来，这也是临走前莫栩给查明玮安排的任务，里面也按照莫栩的吩咐搭好了铸造坊、火药坊、技术室等几个区域。
莫栩回来时，衣服都没还就先去了工造司。韩浩源领着莫栩走了一圈，其中铸造坊是首要，此时已经夯起了一个土高炉，几个赤膊的壮汉在合力鼓风冶着熟铁。
“王爷”，韩浩源语气谄媚，介绍道：“炉子是七天前搭起来的，废了两炉后，昨天已经试炼出来十斤熟铁。”
莫栩顶着高温走近铸造坊的屋子里，走到堆放那所谓的“熟铁”的地方。
韩浩源心头一紧，这炉房燥热难耐，而且还有危险，连忙跟上去。
莫栩蹲下来摸了摸那焦黑的物件，很难把这些跟后世见过的钢铁联系到一块：“这能造兵器了？”
韩浩源抹了抹汗：“王爷，小的也不太懂，不如出去问问匠户们。”
莫栩拿起一小块熟铁，左右看了看又放下：“那去吧。”
韩浩源松了口气，把莫栩带到铸造坊冶铁的隔间，如今所有会打铁的十三位匠户都在此工作。
莫栩来到此间，询问了一番才明了，炼出熟铁后，还需再锤炼才能制兵器和盔甲。
“老丈”，莫栩询问着最年长的一名匠户，这人五十出头，经验最为老道：“若我们凌化堡想自产兵器盔甲，还需多久？”
“敢问王爷，是要怎样兵器、怎样盔甲？”
莫栩想了想说道：“刀、矛、步兵轻甲即可。”
那老匠户摇摇头：“并非是要问王爷需要造哪种，刀枪矛戟，造起来不过是方法有别。小老儿问的是王爷需要造何种程度的器甲？”
莫栩虚心请教：“请老丈讲解。”
“不敢”，老匠户拱拱手，娓娓道来：“若是王爷急用，如今有了熟铁，废些人力，十天之内便可赶制出盔甲、兵器，只是此等兵甲上了战场与废铁无异。若是王爷欲造出军队常例所用武器，只要铁炭供得上，月余可制出一批。若是需要百炼的兵器，那可费些时日，小老儿技艺不精，只能慢慢为王爷试制。”
莫栩听得明白，越好的武器便越费功夫，看来如今离他想要的还差得远。他又问道：“如果制火铳，又该需要多久？”
老匠户是制火器的行家，当即为莫栩解答：“容王爷得知，火铳好制，如三眼铳，现在便可试着做，但是鸟铳不行，因其铳管所需的钢不易，若是少于十炼的钢，只怕容易炸膛，伤了将士。”
莫栩点点头，抬头对着屋内的匠户们说道：“我招你们来幽州，是希望得到精良的甲具，我要练的的是精锐之师，要配良甲宝刀。因此我不着急，材料有缺尽管向我这里报，我在这里承诺，造出第一把百炼刀、第一件百炼甲的，各赏二十两，造出第一根鸟铳的，赏五十两。”
莫栩说完，又给铸造坊下达了第一个具体的任务：“给你们两个月的时间，堡内的劳力随便用，我来给工钱，除了百炼刀、百炼甲之外，其余的精力都放在鸟铳上。听明白了吗？”
“明白！”
屋内的匠户们齐声答应，不少人呼吸声都变重。五十两的银子，那得是多少年的营生才赚得出来。
莫栩吩咐完事情后，就走出了铸造坊的屋子。
韩浩源一路送着莫栩，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他看出了莫栩对火器的重视，心中有些后悔以前只学了算学没学点匠艺。但若是师傅能来，岂不是更能得王爷青眼？造鸟铳就有五十两，若是师傅能给王爷造出火炮呢，王爷又会怎么赏？
想到这里，韩浩源心中一热，盘算着如何都要劝师傅到幽州来。
“韩浩源。”
莫栩没注意到这人缀在身后神游，只在离开工造司前喊赏了韩浩源钱银子，又夸了一句：“这段时间干得不错，再接再厉。”
韩浩源接过银子，连声拜谢，心中更是觉得来王爷手底下讨生活无疑是正确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