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佛前三愿
“如果不是文姨，恐怕我们还要和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小云雀兴奋得脸都红了。
沈平宁有些吃惊：“是文夫人找到的？”
“文夫人帮忙解开了父亲留下的字谜。”小云雀回答，“原来佛塔的线索就藏在册子里，之前我竟一直都忽略了！好在有文夫人提醒，一下就找到了！”
沈平宁却眉头一动。
“原是云雀姑娘想趁着入夜后人少，再去塔林找一找，出门时，正碰到林姑娘与文夫人，文夫人问她要去哪里，云雀姑娘便照实说了。林姑娘与文夫人也就陪她一起去找，找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头绪，文夫人就问有没有线索。”沈末安补充说明了一下，“没想到文夫人解谜如此厉害，竟一下就将字谜解开了。”
文氏有些不好意思：“哪里，只是从前还没嫁人时，经常和姐妹们一起研究字谜，也喜欢用这种方式来藏东西，凑巧罢了。”
“夫人谦虚了，您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节省了不少时间。”沈平宁笑着摆摆手，忽然发现林湘儿并不在房中：“林姑娘去哪里了？”
“她去开锁了。”沈末安回答，“找到的匣子上的锁是林鲁班所制，需要特殊手段和钥匙才能打开。林姑娘拿去研究了。”
话音刚落，林湘儿便一脸垂头丧气地走进屋里，手里拿着一个石匣。
看到那个完好无损的匣子，所有人都有些惊讶。
“打不开，除了特殊的钥匙之外，没有办法能打开这个匣子。如果要强行破坏，匣子就会坏掉，里头的东西也就……”林湘儿叹了一口气，一脸懊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没想到爹还藏着这一手，真是失算。”
“特殊的钥匙？匣子给我看一眼。”楚三不从林湘儿手中接过匣子，仔细观察着锁孔，忽然啊了一声：“这个钥匙孔的形状……”
他沉吟片刻，然后看向小云雀：“云雀，你的那个锁片借给我一下。”
小云雀先是一愣，而后忙不迭将摘下锁片，递给楚三不。
楚三不将锁片放到钥匙孔前比了比。林湘儿凑过去看了一眼，然后摇头：“虽然形状对，但是太薄，既没办法压下锁舌，也没有办法借力拧开。”
“有些时候，钥匙不一定要把锁拧开。”楚三不嘴角一咧，然后将锁片缓缓推进钥匙孔，“严丝合缝即可。”
话说完时，锁片已被完全推入，在被推入的那一瞬间，匣子发出咔的一声，下一刻，匣盖向上一弹，开了。
连林湘儿都愣在当场。
“并不是湘儿姑娘的技艺不精，而是这根本不能算是锁。”楚三不将匣子递给小云雀，“林鲁班用的是用在暗门上的机关，一般人看到匣子，都会先往解锁的方向想，所以只会觉得无解。”
“咦？信？”小云雀从匣中取出一本书册，还有一封信，“给我的？”
她把信拆开，才看到第一行，就红了眼圈。
等到看完，小云雀已泣不成声。
正当众人都沉默不语时，忽然听到啪的一声，沈平宁惊讶抬头，只见小云雀脸颊两侧出现两个红彤彤的印。
是她自己拍的。
拍过脸之后，小云雀已不再哭哭啼啼，她用力一抹脸，将信和册子都交给沈平宁：“九小姐，爹在信上说，此事事关重大，所以让我把册子交给可信，并且可以解决这件事的人。”
听她这样说，沈平宁心中一暖，但也不敢轻忽，将东西接过后，将信展开，掠过开头后，看到曹辰清在信中写——
「这本册子，是我这几年来深入青、幽、云三州调查时所撰写的记录。
「漕运乃国之命脉，每年想从漕运上捞金者数不胜数，然水至清则无鱼，蛀木虫蠹虽不可尽清，然自阿芙蓉之乱后，漕运乱象频出。我奉旨以监察百官为名调查漕运，然调查过程中，发现每年漕运官员上报京城的漕粮账册中所记漕粮数量，与实际到京数量间有所出入。
「数量出入，古已有之，大多是以次充好，且出入不大，可归于运输损耗记。然三州漕粮出入数量巨大，不好遮掩，但如以次粮顶替，又何以多年来不曾被人发觉？原因有二。
「其一，现已查明，三州漕运早已私下联合，并做有阴阳账本二册，一册上呈京师，一册私下留存。
「其二，用以填补漕粮出入者，并非次粮，而是一种名为‘乌香’的药材。」
看到这里，沈平宁一惊：“那些人人竟以乌香充漕粮？！”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些年的京城实际上早已……”楚三不打了一个寒颤，“天啊……他们这是要做什么？那些乌香如果都进了京城，为何这么多年都不曾发觉？”
沈末安脸色一沉，握住扶手的手紧了一下，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沈平宁继续看了下去。
「‘乌香’一味，极为难得。即使有钱，若无门路，也很难弄到。幸而上天垂幸，得尧中兄帮主，弄到些许乌香，才知乌香便是阿芙蓉。」
“尧中？是谁？”沈平宁疑惑道。
“是顾青城。”沈末安说：“顾大人的字是尧中。”
原来如此。
沈平宁点点头，继续往下看，发现后面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写就。
「我欲查出乌香源头，一路查至云州登云寺，不想断了线索，然祸兮福所致，在登云寺，我结识了你娘。
「你娘乃云州大族庶女，后来爹才得知，你娘那日会去登云寺，是得人授意。对方原想让我为美色所惑，放弃搜查，谁知你娘虽是庶女，但世家风骨犹存，不愿助纣为虐，便与家族断绝关系，下嫁曹家。此乃爹一生之幸。
「你娘怀你时，爹曾在佛前发有三愿，一愿你娘顺利生产，二愿你健康快乐，三愿天下再无乌香阿芙蓉之流。
「如今，前两愿已经实现，唯这第三愿，爹已没有时间去完成。
「婳儿，很抱歉将重担交给你。但如今，唯有将这本册子交予信任之人，上报朝廷，才能及时止损，防止阿芙蓉之乱再现。」
沈平宁放下信，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曹大人说的不错，此事事关重大，这本册子，足以搅动琅国风云。”她摸着已有岁月痕迹的封皮，“但只有这本册子还不够，曹大人也查到账本之事。既已到了这里，那就将账本一起找到，带回京城。”
说完，沈平宁握了握小云雀的手：“小云雀，辛苦你了。”
小云雀摇头，笑了笑：“爹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九姑娘，找账本的事，我也去！”
“天色已晚，今晚的事，还请林姑娘和文夫人不要对外说起。”楚三不说。
两人也知此事牵连甚广，自都应允。
离开禅房后，沈末安突然叫住沈平宁。
“小姑姑，有件事，我需要和你说。”他低着眼，声音也很低。
“你能跟我去一个地方吗？”
作者有话说：
沈平宁有些吃惊：“是文夫人找到的？”
“文夫人帮忙解开了父亲留下的字谜。”小云雀回答，“原来佛塔的线索就藏在册子里，之前我竟一直都忽略了！好在有文夫人提醒，一下就找到了！”
沈平宁却眉头一动。
“原是云雀姑娘想趁着入夜后人少，再去塔林找一找，出门时，正碰到林姑娘与文夫人，文夫人问她要去哪里，云雀姑娘便照实说了。林姑娘与文夫人也就陪她一起去找，找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头绪，文夫人就问有没有线索。”沈末安补充说明了一下，“没想到文夫人解谜如此厉害，竟一下就将字谜解开了。”
文氏有些不好意思：“哪里，只是从前还没嫁人时，经常和姐妹们一起研究字谜，也喜欢用这种方式来藏东西，凑巧罢了。”
“夫人谦虚了，您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节省了不少时间。”沈平宁笑着摆摆手，忽然发现林湘儿并不在房中：“林姑娘去哪里了？”
“她去开锁了。”沈末安回答，“找到的匣子上的锁是林鲁班所制，需要特殊手段和钥匙才能打开。林姑娘拿去研究了。”
话音刚落，林湘儿便一脸垂头丧气地走进屋里，手里拿着一个石匣。
看到那个完好无损的匣子，所有人都有些惊讶。
“打不开，除了特殊的钥匙之外，没有办法能打开这个匣子。如果要强行破坏，匣子就会坏掉，里头的东西也就……”林湘儿叹了一口气，一脸懊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没想到爹还藏着这一手，真是失算。”
“特殊的钥匙？匣子给我看一眼。”楚三不从林湘儿手中接过匣子，仔细观察着锁孔，忽然啊了一声：“这个钥匙孔的形状……”
他沉吟片刻，然后看向小云雀：“云雀，你的那个锁片借给我一下。”
小云雀先是一愣，而后忙不迭将摘下锁片，递给楚三不。
楚三不将锁片放到钥匙孔前比了比。林湘儿凑过去看了一眼，然后摇头：“虽然形状对，但是太薄，既没办法压下锁舌，也没有办法借力拧开。”
“有些时候，钥匙不一定要把锁拧开。”楚三不嘴角一咧，然后将锁片缓缓推进钥匙孔，“严丝合缝即可。”
话说完时，锁片已被完全推入，在被推入的那一瞬间，匣子发出咔的一声，下一刻，匣盖向上一弹，开了。
连林湘儿都愣在当场。
“并不是湘儿姑娘的技艺不精，而是这根本不能算是锁。”楚三不将匣子递给小云雀，“林鲁班用的是用在暗门上的机关，一般人看到匣子，都会先往解锁的方向想，所以只会觉得无解。”
“咦？信？”小云雀从匣中取出一本书册，还有一封信，“给我的？”
她把信拆开，才看到第一行，就红了眼圈。
等到看完，小云雀已泣不成声。
正当众人都沉默不语时，忽然听到啪的一声，沈平宁惊讶抬头，只见小云雀脸颊两侧出现两个红彤彤的印。
是她自己拍的。
拍过脸之后，小云雀已不再哭哭啼啼，她用力一抹脸，将信和册子都交给沈平宁：“九小姐，爹在信上说，此事事关重大，所以让我把册子交给可信，并且可以解决这件事的人。”
听她这样说，沈平宁心中一暖，但也不敢轻忽，将东西接过后，将信展开，掠过开头后，看到曹辰清在信中写——
「这本册子，是我这几年来深入青、幽、云三州调查时所撰写的记录。
「漕运乃国之命脉，每年想从漕运上捞金者数不胜数，然水至清则无鱼，蛀木虫蠹虽不可尽清，然自阿芙蓉之乱后，漕运乱象频出。我奉旨以监察百官为名调查漕运，然调查过程中，发现每年漕运官员上报京城的漕粮账册中所记漕粮数量，与实际到京数量间有所出入。
「数量出入，古已有之，大多是以次充好，且出入不大，可归于运输损耗记。然三州漕粮出入数量巨大，不好遮掩，但如以次粮顶替，又何以多年来不曾被人发觉？原因有二。
「其一，现已查明，三州漕运早已私下联合，并做有阴阳账本二册，一册上呈京师，一册私下留存。
「其二，用以填补漕粮出入者，并非次粮，而是一种名为‘乌香’的药材。」
看到这里，沈平宁一惊：“那些人人竟以乌香充漕粮？！”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些年的京城实际上早已……”楚三不打了一个寒颤，“天啊……他们这是要做什么？那些乌香如果都进了京城，为何这么多年都不曾发觉？”
沈末安脸色一沉，握住扶手的手紧了一下，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沈平宁继续看了下去。
「‘乌香’一味，极为难得。即使有钱，若无门路，也很难弄到。幸而上天垂幸，得尧中兄帮主，弄到些许乌香，才知乌香便是阿芙蓉。」
“尧中？是谁？”沈平宁疑惑道。
“是顾青城。”沈末安说：“顾大人的字是尧中。”
原来如此。
沈平宁点点头，继续往下看，发现后面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写就。
「我欲查出乌香源头，一路查至云州登云寺，不想断了线索，然祸兮福所致，在登云寺，我结识了你娘。
「你娘乃云州大族庶女，后来爹才得知，你娘那日会去登云寺，是得人授意。对方原想让我为美色所惑，放弃搜查，谁知你娘虽是庶女，但世家风骨犹存，不愿助纣为虐，便与家族断绝关系，下嫁曹家。此乃爹一生之幸。
「你娘怀你时，爹曾在佛前发有三愿，一愿你娘顺利生产，二愿你健康快乐，三愿天下再无乌香阿芙蓉之流。
「如今，前两愿已经实现，唯这第三愿，爹已没有时间去完成。
「婳儿，很抱歉将重担交给你。但如今，唯有将这本册子交予信任之人，上报朝廷，才能及时止损，防止阿芙蓉之乱再现。」
沈平宁放下信，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曹大人说的不错，此事事关重大，这本册子，足以搅动琅国风云。”她摸着已有岁月痕迹的封皮，“但只有这本册子还不够，曹大人也查到账本之事。既已到了这里，那就将账本一起找到，带回京城。”
说完，沈平宁握了握小云雀的手：“小云雀，辛苦你了。”
小云雀摇头，笑了笑：“爹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九姑娘，找账本的事，我也去！”
“天色已晚，今晚的事，还请林姑娘和文夫人不要对外说起。”楚三不说。
两人也知此事牵连甚广，自都应允。
离开禅房后，沈末安突然叫住沈平宁。
“小姑姑，有件事，我需要和你说。”他低着眼，声音也很低。
“你能跟我去一个地方吗？”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