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拉练
当莫栩说这《军事理论》如今寻不到的时候，毌丘克一脸遗憾，直叹如此兵书怎么能失传。
莫栩哈哈大笑道：“君玉不必担心，我还记得大概，就在实践中见真章吧。”
-
就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时间一晃眼就过了半个月。
新兵们还没完全脱产，一边训练一边干农活的日子很忙碌，大部分人也都坚持了下来。而凌化堡的居民们也习惯了校场旁热闹的训练，农闲的时候便会在一旁围观，看的津津乐道。
不论是齐步走时谁掉了队，还是谁今天又晕乎转错了被罚跑，都能立刻传遍大半个凌化堡，成为家家户户的谈资。
半个月以来，莫栩都是保持着大概三天休息一天的节奏，一直到今日为止，满打满算练了十二天，总算练出了点样子。
进步最大的是毌丘克的队伍，齐步小跑时已经颇有严整的阵势。而其他的队伍虽然差点意思，却也是有模有样，看起来有了军队的气质。
今日的训练也已经到了尾声，校场里，莫栩对着集结好的新兵下命令：
“向右转！”
“立正！”
“稍息！”
日头偏西，校场外围着的人又多了起来，有的甚至还端着碗边吃边看。这让训练的士兵们都打起了精神，一丝不苟地执行着莫栩的指令，免得出错了被全堡人笑话。
好在连日的训练下，士兵们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又在全神贯注之下，此时随着莫栩的话整齐划一地进行动作，颇有风采。
围观的人都啧啧称奇，前不久他们还觉得这训练就跟闹着玩一样，现在看上去威风的紧，让一些原本不想报名的人都羡慕起来。
莫栩很满意地看着新兵们，或者说，已经可以勉强称得上是士兵们，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成就感。
哪个男儿，没有一个将军梦。
莫栩清了清嗓子，说道：“明天休息一天，接着给大家开荤。”
听到开荤，在场的士兵们自然又被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不少人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但是身板依旧是一动不动地站着。
莫栩又说：“后天，我们的训练不在这，我带你们去拉练。什么叫拉练？就是带上了粮食和水到野外去行军，听明白了吗？”
“明白！”
士兵们用洪亮的声音应道。
“解散，明天记得来校场领干粮，每人领半个月的份。”
-
解散之后，莫栩单独把毌丘克、林河、月茗三人找来说事。
“后天的拉练，还需要几位一起去一趟，待回来后，你们就不必再如此辛苦。”
按照莫栩的规划，这次拉练后，除了毌丘克以外，其他的人都不必再带队，连龙武卫也不必再跟着训练。
毌丘克如今十分拥护莫栩，连声赞同：“王爷此举甚妥！以前的军队有‘四时围猎’，亦有‘长跑’‘剿匪’等举措，但是都没有这个拉练听起来更似行军所需。”
因为至今为止，莫栩的训练取得了不错的成效。以前他在军中哪见过这种法子，短短半个月就能让新兵有了令行禁止的感觉。
而月茗对莫栩的命令自然是无条件遵从，只有林河却是狐疑地盯着莫栩上下看了几眼，问道：“你的这个拉练，目的地是哪，不会是东陵郡吧？”
莫栩微微讶异：“你怎么知道？”
林河面色古怪，只吐出两个字：“猜的。”
莫栩不知道林河心里又有什么小九九，也不觉得去东陵郡是多么奇怪的事情。东陵郡本就是最适合的地点，距离不远不近。而且正好能找到颜沧，还能跟离北的军队交流一番。如果颜沧也如约练了新兵的话，那就更好了，能提前比划比划。
林河也没再继续说什么，莫栩无便继续嘱咐了一些事情，与几位一起用过饭才结束一天的忙碌。
走在凌化堡的路上时，不少居民见了他，都是尊敬地打起了招呼。在这段时间里，莫栩在堡内的形象越发丰富，王爷、恩人、教官，这些标签的叠加使得堡里的许多人都对莫栩带上了一种神化般的崇拜。
但莫栩始终没什么架子，一一亲切地回应。
凌化堡依然像个半成品，跟半个月前相差不大。能入眼的完整建筑只有各家的房，不少人在营房外都围了院子，看上去更像个宅子了些。最外围待建的城墙只垒了一圈矮矮的砖面，刚好能没过脚背。而路也没好到哪去，只是在莫栩的要求下显得整洁许多。
“练兵、修堡、火器、营商、幽州、皇兄……”
回去的路上，莫栩一步步走着，心中思绪万千，要做的事还有好多。疲惫感不可避免地涌上心头，但随着一声声带着崇拜目光的问好声，这疲惫又带上了欣慰。
莫栩驻足在营房门口，低声笑了笑。
“何必彷徨？路一步步走，事一件件做，很多人需要我，很多人等着我。”
-
东陵郡，赵士韦在将军府里踱步。
赵士韦觉得颜沧最近很反常。先前亲自去了洪征府，跟那位朝廷的小王爷谈合作，回来之后他便觉得不太对劲。
作为从小看着颜沧长大的老人，也称得上是颜沧的舅舅，赵士韦说是最了解颜沧的人也不为过，因此能体会到一些细微处的区别。
这孩子是嫡次子，在离北王府地位尴尬。亲生母亲早年间又病去，母家的人把心力都倾注到了哥哥颜澈的身上。
他的姐姐赵夫人无子，一手把颜沧养大。可是再怎么样都是隔了一层，颜沧早慧，从小就不太亲近人，性子寡言冷漠。在三山之战后，赵夫人死去，颜沧便更加深沉起来。本该是张狂的年纪，却显得更老成狠辣，城府也越来越深，他越发看不透这个孩子。
可也正是这份性子，让颜沧在离北王府还有一席之地。三山之战立下奇功，千里奔袭谋求三郡，这些都让颜沧获得了不少拥趸，安北的不少人都把目光投到了这个次子的身上，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而近些日子，他却觉得颜沧开朗了许多。
这种开朗不是流于表面的爱笑，而是整个人都显得生动，仿佛有了性格，有了脾气，有了心绪。
就像前不久，分明是春耕之时，颜沧却非要在这个时候募了一百新兵，还亲自上手训练。
一直以来，就连平东将军府的亲兵，都是赵士伟训的，颜沧也从没插过手。赵士韦去问过颜沧，颜沧只说是心血来潮，想练一队新的百人队。
这句话让赵士韦有点凌乱，“心血来潮”四个字他已经很难跟颜沧联系在一起了。
后来他得知，颜沧募兵的前一天收到了一封信，正是来自离北。
他去问那些一道去过洪征府的官吏，那些官吏都说合作谈的顺利，还有的说那小王爷翩翩如谪仙，又爱民如子。
若是其他时候，有人这么夸大启，或者夸大启的某个谁，赵士韦只会不屑一顾，说不得还会与人争论一番。只是这洪征府确实如约迁来了许多流民，他也就懒得说什么。
但这些思来想去，他都想不出跟颜沧的变化有什么联系，总不能是那小王爷给颜沧下了什么蛊吧。
“罢了，左右不是什么大事。”
赵士韦摇摇头，驱散了脑海中奇怪的念头。作为平东将军的副将，他自然是希望颜沧能冷静自持，成就一番功名。可作为长辈，他有时候也会想颜沧能有点同龄人的喜怒哀乐。
就在此时，一名卫士急匆匆进了将军府，进到内宅时正好被赵士韦遇到，还差点撞到一块。
“什么事这么慌张？”
赵士韦对这个士兵有点印象，这人应该是在周航手底下，可周航那队人应该在幽州界碑那里当值才对。
那士兵一抬头，见是赵士韦，连忙道：“小的参见游击将军，周旅帅遣小的来报信，差点冲撞将军，请将军责罚。”
赵士韦摆摆手，道：“无事，报什么信？”
“幽州那边有军情。”
赵士韦严肃起来，道：“什么情况？幽州那边能出什么事？”
“周旅帅说，是那府城来了一个什么人，说是有个王爷要带兵到东陵郡，是什么练......哦对对对，拉练。旅帅说大启如此猖狂，居然要公开带兵入境，便遣我来给将军汇报。”
“王爷？拉练？带兵入境？什么乱七八糟的，信呢，给我看看。”
士兵不敢忤逆，把军情从袖子里掏出递了上去。
赵士韦接了信，道：“你回去吧，信我会亲自给将军带过去。”
“是！”
赵士韦原地打开了信。
上面说那王爷练了一百多的新兵，想带到东陵郡来拉练。这“拉练”一词信中也解释了，是王爷那边的人说的，意思就是练习行军。周航在语句中似乎带着愤怒，说大启挑衅将军，想要出兵对垒。
赵士韦也不知道这王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联想到了颜沧。两人同时练了新兵，数量也是相似，那王爷还要带过来。
“难不成，是约好的？”
赵士韦若有所思地收好信，转身走向颜沧的房间。
莫栩哈哈大笑道：“君玉不必担心，我还记得大概，就在实践中见真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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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时间一晃眼就过了半个月。
新兵们还没完全脱产，一边训练一边干农活的日子很忙碌，大部分人也都坚持了下来。而凌化堡的居民们也习惯了校场旁热闹的训练，农闲的时候便会在一旁围观，看的津津乐道。
不论是齐步走时谁掉了队，还是谁今天又晕乎转错了被罚跑，都能立刻传遍大半个凌化堡，成为家家户户的谈资。
半个月以来，莫栩都是保持着大概三天休息一天的节奏，一直到今日为止，满打满算练了十二天，总算练出了点样子。
进步最大的是毌丘克的队伍，齐步小跑时已经颇有严整的阵势。而其他的队伍虽然差点意思，却也是有模有样，看起来有了军队的气质。
今日的训练也已经到了尾声，校场里，莫栩对着集结好的新兵下命令：
“向右转！”
“立正！”
“稍息！”
日头偏西，校场外围着的人又多了起来，有的甚至还端着碗边吃边看。这让训练的士兵们都打起了精神，一丝不苟地执行着莫栩的指令，免得出错了被全堡人笑话。
好在连日的训练下，士兵们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又在全神贯注之下，此时随着莫栩的话整齐划一地进行动作，颇有风采。
围观的人都啧啧称奇，前不久他们还觉得这训练就跟闹着玩一样，现在看上去威风的紧，让一些原本不想报名的人都羡慕起来。
莫栩很满意地看着新兵们，或者说，已经可以勉强称得上是士兵们，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成就感。
哪个男儿，没有一个将军梦。
莫栩清了清嗓子，说道：“明天休息一天，接着给大家开荤。”
听到开荤，在场的士兵们自然又被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不少人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但是身板依旧是一动不动地站着。
莫栩又说：“后天，我们的训练不在这，我带你们去拉练。什么叫拉练？就是带上了粮食和水到野外去行军，听明白了吗？”
“明白！”
士兵们用洪亮的声音应道。
“解散，明天记得来校场领干粮，每人领半个月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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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散之后，莫栩单独把毌丘克、林河、月茗三人找来说事。
“后天的拉练，还需要几位一起去一趟，待回来后，你们就不必再如此辛苦。”
按照莫栩的规划，这次拉练后，除了毌丘克以外，其他的人都不必再带队，连龙武卫也不必再跟着训练。
毌丘克如今十分拥护莫栩，连声赞同：“王爷此举甚妥！以前的军队有‘四时围猎’，亦有‘长跑’‘剿匪’等举措，但是都没有这个拉练听起来更似行军所需。”
因为至今为止，莫栩的训练取得了不错的成效。以前他在军中哪见过这种法子，短短半个月就能让新兵有了令行禁止的感觉。
而月茗对莫栩的命令自然是无条件遵从，只有林河却是狐疑地盯着莫栩上下看了几眼，问道：“你的这个拉练，目的地是哪，不会是东陵郡吧？”
莫栩微微讶异：“你怎么知道？”
林河面色古怪，只吐出两个字：“猜的。”
莫栩不知道林河心里又有什么小九九，也不觉得去东陵郡是多么奇怪的事情。东陵郡本就是最适合的地点，距离不远不近。而且正好能找到颜沧，还能跟离北的军队交流一番。如果颜沧也如约练了新兵的话，那就更好了，能提前比划比划。
林河也没再继续说什么，莫栩无便继续嘱咐了一些事情，与几位一起用过饭才结束一天的忙碌。
走在凌化堡的路上时，不少居民见了他，都是尊敬地打起了招呼。在这段时间里，莫栩在堡内的形象越发丰富，王爷、恩人、教官，这些标签的叠加使得堡里的许多人都对莫栩带上了一种神化般的崇拜。
但莫栩始终没什么架子，一一亲切地回应。
凌化堡依然像个半成品，跟半个月前相差不大。能入眼的完整建筑只有各家的房，不少人在营房外都围了院子，看上去更像个宅子了些。最外围待建的城墙只垒了一圈矮矮的砖面，刚好能没过脚背。而路也没好到哪去，只是在莫栩的要求下显得整洁许多。
“练兵、修堡、火器、营商、幽州、皇兄……”
回去的路上，莫栩一步步走着，心中思绪万千，要做的事还有好多。疲惫感不可避免地涌上心头，但随着一声声带着崇拜目光的问好声，这疲惫又带上了欣慰。
莫栩驻足在营房门口，低声笑了笑。
“何必彷徨？路一步步走，事一件件做，很多人需要我，很多人等着我。”
-
东陵郡，赵士韦在将军府里踱步。
赵士韦觉得颜沧最近很反常。先前亲自去了洪征府，跟那位朝廷的小王爷谈合作，回来之后他便觉得不太对劲。
作为从小看着颜沧长大的老人，也称得上是颜沧的舅舅，赵士韦说是最了解颜沧的人也不为过，因此能体会到一些细微处的区别。
这孩子是嫡次子，在离北王府地位尴尬。亲生母亲早年间又病去，母家的人把心力都倾注到了哥哥颜澈的身上。
他的姐姐赵夫人无子，一手把颜沧养大。可是再怎么样都是隔了一层，颜沧早慧，从小就不太亲近人，性子寡言冷漠。在三山之战后，赵夫人死去，颜沧便更加深沉起来。本该是张狂的年纪，却显得更老成狠辣，城府也越来越深，他越发看不透这个孩子。
可也正是这份性子，让颜沧在离北王府还有一席之地。三山之战立下奇功，千里奔袭谋求三郡，这些都让颜沧获得了不少拥趸，安北的不少人都把目光投到了这个次子的身上，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而近些日子，他却觉得颜沧开朗了许多。
这种开朗不是流于表面的爱笑，而是整个人都显得生动，仿佛有了性格，有了脾气，有了心绪。
就像前不久，分明是春耕之时，颜沧却非要在这个时候募了一百新兵，还亲自上手训练。
一直以来，就连平东将军府的亲兵，都是赵士伟训的，颜沧也从没插过手。赵士韦去问过颜沧，颜沧只说是心血来潮，想练一队新的百人队。
这句话让赵士韦有点凌乱，“心血来潮”四个字他已经很难跟颜沧联系在一起了。
后来他得知，颜沧募兵的前一天收到了一封信，正是来自离北。
他去问那些一道去过洪征府的官吏，那些官吏都说合作谈的顺利，还有的说那小王爷翩翩如谪仙，又爱民如子。
若是其他时候，有人这么夸大启，或者夸大启的某个谁，赵士韦只会不屑一顾，说不得还会与人争论一番。只是这洪征府确实如约迁来了许多流民，他也就懒得说什么。
但这些思来想去，他都想不出跟颜沧的变化有什么联系，总不能是那小王爷给颜沧下了什么蛊吧。
“罢了，左右不是什么大事。”
赵士韦摇摇头，驱散了脑海中奇怪的念头。作为平东将军的副将，他自然是希望颜沧能冷静自持，成就一番功名。可作为长辈，他有时候也会想颜沧能有点同龄人的喜怒哀乐。
就在此时，一名卫士急匆匆进了将军府，进到内宅时正好被赵士韦遇到，还差点撞到一块。
“什么事这么慌张？”
赵士韦对这个士兵有点印象，这人应该是在周航手底下，可周航那队人应该在幽州界碑那里当值才对。
那士兵一抬头，见是赵士韦，连忙道：“小的参见游击将军，周旅帅遣小的来报信，差点冲撞将军，请将军责罚。”
赵士韦摆摆手，道：“无事，报什么信？”
“幽州那边有军情。”
赵士韦严肃起来，道：“什么情况？幽州那边能出什么事？”
“周旅帅说，是那府城来了一个什么人，说是有个王爷要带兵到东陵郡，是什么练......哦对对对，拉练。旅帅说大启如此猖狂，居然要公开带兵入境，便遣我来给将军汇报。”
“王爷？拉练？带兵入境？什么乱七八糟的，信呢，给我看看。”
士兵不敢忤逆，把军情从袖子里掏出递了上去。
赵士韦接了信，道：“你回去吧，信我会亲自给将军带过去。”
“是！”
赵士韦原地打开了信。
上面说那王爷练了一百多的新兵，想带到东陵郡来拉练。这“拉练”一词信中也解释了，是王爷那边的人说的，意思就是练习行军。周航在语句中似乎带着愤怒，说大启挑衅将军，想要出兵对垒。
赵士韦也不知道这王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联想到了颜沧。两人同时练了新兵，数量也是相似，那王爷还要带过来。
“难不成，是约好的？”
赵士韦若有所思地收好信，转身走向颜沧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