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只有你
不知是因慕言非的出现太过出乎意料，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沈平宁睁大眼，怔怔地看着慕言非，半晌都没有回答。
哪怕是刚失忆那会儿，沈平宁都没露出过这样的表情。慕言非只觉有趣，刚想出言再逗一逗对方，却听到一声响动，当即拉着沈平宁来到角落，拿起几卷经书放在她身旁。
“阿宁，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
说完，他手指一动，做了几个沈平宁并不认识的手势，那几卷经书便结成一道光幕，笼罩住沈平宁。
做完这些后，慕言非才走向门口。
他和来人说了什么，沈平宁并没有太在意去听。
她只是疑惑，为什么连明月楼都找不到行踪的慕言非会出现在登云寺？
忽然，门外响起打斗声。沈平宁心中一惊。可不一会儿，打斗声便停了，取而代之的是脚步声。
“小少主，这些人虽是玄国人，但表面上还是登云寺的僧人，你这样打伤了他们，奴和孟大人都会很难做的。”
是佟娘子的声音。
等等。
登云寺的僧人是……玄国人？
这件事果然与玄国有关？！
又听慕言非说：“我正在抄经，这几人不由分说就要闯进来，要是惊扰了佛菩萨，我也很难做。”
佟娘子用余光瞥见不远处的经卷和笔墨，暂且信了慕言非的话，又说：“他们也并非有意打扰小少主。而是有人触发了门口的阵法，怕有人为盗经卷擅闯，所以才会这样做。”
“小少主，那卷经的意义，想必您也应该清楚，还请您不要怪罪他们。”
那卷经？
沈平宁眉头刚皱起一点，忽然想起崔令曾经提过……
——六十七年前，担任寺庙住持的了然禅师是玄国人，带来许多玄国经卷。
难道是那些玄国经卷？
慕言非笑道：“先不说那卷经对现在的我并无用处，现在藏经阁中的那卷经应该是摹本吧？”
佟娘子似乎被戳中痛处，并未回答。
“当年地动，藏经阁坍塌大半，朝廷得知后，立刻派遣当时的丞相与工部尚书亲至云州督工，修缮完成后，方才回京。”慕言非笑着看向她：“当年护国寺大修，工部也只是派了一名尚书督工。如果不是藏经阁里有让朝廷格外注意的东西，堂堂一国丞相怎么会千里迢迢赶来？我说的对吗？”
佟娘子笑了一声，虽未承认，但也没有否认：“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小少主。不过，奴来此，倒也不是为了这些。小少主可否让个路？奴要检查一下您房间外的术阵有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沈平宁心里一个咯噔。
佟娘子要进来？
慕言非并没有让开：“这就不劳佟娘子费心了，稍后我自己看一下就好。”
似乎是见佟娘子并不放心，他又说：“明明那么多次我都可以一走了之，却还乖乖待在这，佟娘子还不信我么？”
什么？
沈平宁愣住。
慕言非是……自愿被关在这里的？
“既然如此，奴便不打扰小少主了。”佟娘子微微一笑，“离开前，奴再告诉小少主一个消息吧。九小姐他们就在登云寺。”
见慕言非的神情同从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佟娘子目光一深：“哎呀，奴还以为小少主听到这个消息会兴奋一下呢。”
对上的却是慕言非沉如镜湖的眼神。
没来由地，佟娘子感到后背一凉。
“兴奋？佟娘子以为司星台是什么地方？”慕言非扶住房门，转瞬间，便恢复了往日笑容：“藏经阁内房间无数，辛苦佟娘子了。”
说完，也不待对方做出反应，他便直接关上门，等到门外没有人时，才回到沈平宁身边。
谁知，慕言非才解开阵法，就被沈平宁揪住衣领，直接按在地上！
后脑着地，疼得慕言非龇牙咧嘴。
下一刻，他就被沈平宁用膝盖顶住膻中气海，动弹不得。
而沈平宁则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慕言非敛了笑，轻声：“阿宁，怎么了？”
沈平宁依旧低着头，声音很低：“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你是自愿待在这里的？”
“是啊。”慕言非没有否定。
沈平宁手指一动。
“你失踪之后，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被那些人抓了，又或是受了伤。否则为什么连明月楼都打听不到你的行踪。”她声音微颤。
“你出现在藏经阁虽然出乎意料，但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他们布在楼外的阵法，想着即便是你，遇到那么凶险的术法可能也没有办法。谁知……”
“谁知你竟是自愿待在这里。”
沈平宁忽然松开他，站了起来：“既然如此，你就待在这里好了，我就当没有见过你。”
慕言非本来没想解释，但在沈平宁起身时，一滴水溅在他手背上。
很暖。
他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拉住她的手：“阿宁，你难道——”
在看清沈平宁脸的那一刹那，慕言非什么都说不出了。
沈平宁，在哭。
却不是那种歇斯底里的哭，而是静静的流泪。
慕言非心口一痛，心底蔓开一种未知其名的情愫，既胀疼，又酸涩，但……不讨厌。
这让他下意识说出从前绝不会说出的话。
“阿宁，对不起。”
沈平宁想要甩开慕言非的手，可慕言非却好似下定决心不放开，无论她怎么都无法甩脱。
情急之下，沈平宁举起匕首，准备割断袖子时，慕言非抱住了她。
“对不起，我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他抱得很紧，生怕沈平宁逃走一般。
“我不信。”沈平宁想要推开他。
慕言非却抱得更紧了：“我答应你，等我查到我想查到的东西，我就将一切都告诉阿宁。”
他顿了一下，掌心有意无意按在沈平宁后背——与心口正对的位置。
包括我一直隐瞒着你和师父的事……
慕言非在心中这样说。
他说得又急又快，像是迫切想要沈平宁相信自己。
自失忆后，沈平宁就没见过这样的慕言非，不知为何，听到慕言非这样说，她心中蓦然一抽，钝痛泛开，难以言说。
可能是抱得太紧，使得二人贴得太近。这样近的距离，让沈平宁都忍不住脸颊发热，忍不住推了推他：“好了好了，我相信你。你先放开我，我……”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为我哭过。”慕言非不肯放开沈平宁，把头枕在她肩上，低声说：“阿宁你是第一个。”
沈平宁一怔。
然而不待她感动，下一刻，慕言非便松开她，看着沈平宁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阿宁，你听我说，琅国境内所有的乌香，都是从登云寺流出的。”
作者有话说：
哪怕是刚失忆那会儿，沈平宁都没露出过这样的表情。慕言非只觉有趣，刚想出言再逗一逗对方，却听到一声响动，当即拉着沈平宁来到角落，拿起几卷经书放在她身旁。
“阿宁，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
说完，他手指一动，做了几个沈平宁并不认识的手势，那几卷经书便结成一道光幕，笼罩住沈平宁。
做完这些后，慕言非才走向门口。
他和来人说了什么，沈平宁并没有太在意去听。
她只是疑惑，为什么连明月楼都找不到行踪的慕言非会出现在登云寺？
忽然，门外响起打斗声。沈平宁心中一惊。可不一会儿，打斗声便停了，取而代之的是脚步声。
“小少主，这些人虽是玄国人，但表面上还是登云寺的僧人，你这样打伤了他们，奴和孟大人都会很难做的。”
是佟娘子的声音。
等等。
登云寺的僧人是……玄国人？
这件事果然与玄国有关？！
又听慕言非说：“我正在抄经，这几人不由分说就要闯进来，要是惊扰了佛菩萨，我也很难做。”
佟娘子用余光瞥见不远处的经卷和笔墨，暂且信了慕言非的话，又说：“他们也并非有意打扰小少主。而是有人触发了门口的阵法，怕有人为盗经卷擅闯，所以才会这样做。”
“小少主，那卷经的意义，想必您也应该清楚，还请您不要怪罪他们。”
那卷经？
沈平宁眉头刚皱起一点，忽然想起崔令曾经提过……
——六十七年前，担任寺庙住持的了然禅师是玄国人，带来许多玄国经卷。
难道是那些玄国经卷？
慕言非笑道：“先不说那卷经对现在的我并无用处，现在藏经阁中的那卷经应该是摹本吧？”
佟娘子似乎被戳中痛处，并未回答。
“当年地动，藏经阁坍塌大半，朝廷得知后，立刻派遣当时的丞相与工部尚书亲至云州督工，修缮完成后，方才回京。”慕言非笑着看向她：“当年护国寺大修，工部也只是派了一名尚书督工。如果不是藏经阁里有让朝廷格外注意的东西，堂堂一国丞相怎么会千里迢迢赶来？我说的对吗？”
佟娘子笑了一声，虽未承认，但也没有否认：“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小少主。不过，奴来此，倒也不是为了这些。小少主可否让个路？奴要检查一下您房间外的术阵有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沈平宁心里一个咯噔。
佟娘子要进来？
慕言非并没有让开：“这就不劳佟娘子费心了，稍后我自己看一下就好。”
似乎是见佟娘子并不放心，他又说：“明明那么多次我都可以一走了之，却还乖乖待在这，佟娘子还不信我么？”
什么？
沈平宁愣住。
慕言非是……自愿被关在这里的？
“既然如此，奴便不打扰小少主了。”佟娘子微微一笑，“离开前，奴再告诉小少主一个消息吧。九小姐他们就在登云寺。”
见慕言非的神情同从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佟娘子目光一深：“哎呀，奴还以为小少主听到这个消息会兴奋一下呢。”
对上的却是慕言非沉如镜湖的眼神。
没来由地，佟娘子感到后背一凉。
“兴奋？佟娘子以为司星台是什么地方？”慕言非扶住房门，转瞬间，便恢复了往日笑容：“藏经阁内房间无数，辛苦佟娘子了。”
说完，也不待对方做出反应，他便直接关上门，等到门外没有人时，才回到沈平宁身边。
谁知，慕言非才解开阵法，就被沈平宁揪住衣领，直接按在地上！
后脑着地，疼得慕言非龇牙咧嘴。
下一刻，他就被沈平宁用膝盖顶住膻中气海，动弹不得。
而沈平宁则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慕言非敛了笑，轻声：“阿宁，怎么了？”
沈平宁依旧低着头，声音很低：“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你是自愿待在这里的？”
“是啊。”慕言非没有否定。
沈平宁手指一动。
“你失踪之后，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被那些人抓了，又或是受了伤。否则为什么连明月楼都打听不到你的行踪。”她声音微颤。
“你出现在藏经阁虽然出乎意料，但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他们布在楼外的阵法，想着即便是你，遇到那么凶险的术法可能也没有办法。谁知……”
“谁知你竟是自愿待在这里。”
沈平宁忽然松开他，站了起来：“既然如此，你就待在这里好了，我就当没有见过你。”
慕言非本来没想解释，但在沈平宁起身时，一滴水溅在他手背上。
很暖。
他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拉住她的手：“阿宁，你难道——”
在看清沈平宁脸的那一刹那，慕言非什么都说不出了。
沈平宁，在哭。
却不是那种歇斯底里的哭，而是静静的流泪。
慕言非心口一痛，心底蔓开一种未知其名的情愫，既胀疼，又酸涩，但……不讨厌。
这让他下意识说出从前绝不会说出的话。
“阿宁，对不起。”
沈平宁想要甩开慕言非的手，可慕言非却好似下定决心不放开，无论她怎么都无法甩脱。
情急之下，沈平宁举起匕首，准备割断袖子时，慕言非抱住了她。
“对不起，我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他抱得很紧，生怕沈平宁逃走一般。
“我不信。”沈平宁想要推开他。
慕言非却抱得更紧了：“我答应你，等我查到我想查到的东西，我就将一切都告诉阿宁。”
他顿了一下，掌心有意无意按在沈平宁后背——与心口正对的位置。
包括我一直隐瞒着你和师父的事……
慕言非在心中这样说。
他说得又急又快，像是迫切想要沈平宁相信自己。
自失忆后，沈平宁就没见过这样的慕言非，不知为何，听到慕言非这样说，她心中蓦然一抽，钝痛泛开，难以言说。
可能是抱得太紧，使得二人贴得太近。这样近的距离，让沈平宁都忍不住脸颊发热，忍不住推了推他：“好了好了，我相信你。你先放开我，我……”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为我哭过。”慕言非不肯放开沈平宁，把头枕在她肩上，低声说：“阿宁你是第一个。”
沈平宁一怔。
然而不待她感动，下一刻，慕言非便松开她，看着沈平宁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阿宁，你听我说，琅国境内所有的乌香，都是从登云寺流出的。”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