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勉强提起嘴角,对池渊笑了笑,从喉咙里挤出两声干笑。

  在完全依赖于池渊的情况下,我选择了听从安排。

  起码池渊可以保住自己。

  前有狼后有虎,晚死一会儿也是好的。

  我再三观察监控显示器,确认祂真的不在门口,才将门打开一条缝,不断安慰自己:就一眼,就一眼。

  我把眼睛凑近缝隙。

  门口的地面上有着几个深深凹陷的脚印,黑漆漆,像被腐蚀过,还滋滋作响。

  顺着脚印的方向推断,祂应该是离开了这里。

  我暗自松了口气,又把门缝开大了些,脑袋探了出去,往地上的脚印凑近了许多,刚想喊池渊一起来观察下。

  一根稻草慢慢落在了我的手背上。

  [我找到你了—]

  我浑身僵住,僵硬着脖子抬头看向屋顶。

  一个女生爬在房门顶棚,脖子如麻花般拧了三拧,长发糊在脸上挡住了其他五官,唯余下一张嘴咧开冲着我笑,声音尖锐嘶哑:

  [我能进去吗?]

  我疯狂尖叫出声,头眨眼间缩回屋子里,手脚并用的关上了门并且锁死,慌乱的往池渊那儿爬。

  几乎是到他身边的一瞬间,我就扑了上去,拽着他的袖子,语无伦次的指着门外:

  [祂…祂…]

  池渊面无表情的抽出了他的袖子,瞳孔流转过一丝绿芒,轻轻拂去上面不存在的灰尘。

  霎那间我被他掐住脖颈,重重压在门板上。

  他力气大的惊人,手也凉的吓人。

  那只手好像铁链般锁在我的喉间,任我挣扎。

  [请祂进来,不然法阵就没用了]

  我脑袋嗡嗡作响,耳鸣不止,呼吸困难,挣扎着去掰他的手腕。

  池渊薄唇凑近我的耳边,嗓音又轻又哑:

  [请祂进来,明白了就点点头]

  我眼前阵阵发黑,憋的脸颊通红,脖颈青筋根根暴起,瞳孔失焦。

  他说话的内容都被巨大的耳鸣声掩盖。

  出于求生的本能意识我艰难的点了点头。

  喉咙被人松开,大量空气争先恐后的挤进我的肺部。

  我趴在地板上剧烈咳嗽,眼泪糊了满脸,喉间腥甜,仿佛吞过刀片,嗓子沙哑难听:

  [你到底想干什么?]

  池渊蹲下身子与我平视,没了刚才的狠戾气势,桃花眼水汪汪的透着点委屈与可怜。

  他竟然伸手理了理我脸上沾连的头发,一副可怜小狗的模样和我认真道歉:

  [我刚刚太激动了,对不起]

  [我怕祂在外面会有什么变数]

  [祂不进来的话,我辛辛苦苦耗费心血布下的法阵就没用了]

  我咽了口吐沫,手撑在地上往后爬了爬。

  池渊说得千般委屈万般难过,也改不了他刚才暴戾恣睢,要掐死我的事实。

  池渊神情愧疚且关切,手臂往前伸了伸似乎要继续伸向我,我连忙开口阻止:

  [我说]

  在池渊眼神殷切的注视下,我干裂的唇瓣艰难的开合,吐出一句话:

  [我邀请你进来,你可以进来了]

  刹那间,窗外乌鸦[哑哑]的叫声响起接连不断,狂风大作,树叶沙沙作响。

  [砰]的一声,祂贴在了客厅窗户上。

  借着月光得以看清,祂整张脸只有那张嘴。

  祂嘴角上扬,笑嘻嘻贴在玻璃上用力往下压。

  祂身体迅速的鼓胀,仿佛一只气球,皮肤撑满发亮,又快速压扁,只有薄薄的一片。

  瞬息之间,玻璃碎裂。

  祂的头发飞舞着朝我飞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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