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行刑
沧南县这边会晤的时候，明阳心心念念的林河哥哥在府城里的确没闲着。
他忙着杀人。
今日，熊旭东和熊方林父子俩被押往府城的刑场，准备当街杀头。
刑场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有被林河诚恳邀请来“观礼”的各世家，也有聚着看热闹的老百姓。
面对林河“贴心”的邀请，世家们不想来又不敢不来。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要杀鸡儆猴给他们看。
现在的洪征府，中阳王就是天。这王爷要名分有名分要实力有实力，想翻脸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显然，这些世家都不想步熊家后尘，只能面色铁青地来刑场看着同为世家人的熊旭东父子赴死。
不少人心中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但是只敢在心里暗骂那中阳王莫栩刻薄残暴，骂完了还得屁颠屁颠地讨好林河。
相比于世家，百姓们的态度截然相反，熊旭东不管有没有欺负过他们，但也是地主老财。在 老百姓的眼里，地主老财都是混账玩意，官府收拾铁定是好事。
时辰快到，林河走到刑场的中央，对着围观群众说道：“熊家蓄意谋反，按律当诛九族。但中阳王仁慈，不愿伤及无辜，只诛首恶。我今天代表中阳王给这两位量个刑，熊方林杀死官员，按律当斩。熊旭东为家主，率众谋反，教子无方，作为主犯，按律当凌迟处死。
“凌迟什么的太残忍，我也嫌麻烦，就一并放在今日给他一个痛快，想必熊家主也很乐意。”
林河扯掉熊旭东嘴里的布，蹲下来问道：“你说是吧？”
熊旭东面如死灰，一言不发。
林河把那布随意甩到地上，站起身来环视一圈，道：“诸位可对官府此举有什么异议？”
那些世家子弟哪敢说什么，能硬着头皮拱拱手的就已经是气度非凡了。百姓们倒是叫好声一片，连说杀得好，该杀。那些跟熊家有仇的就喊的更欢了，有些还说要生啖其肉。
负责此事的官员跑到林河身边耳语：“大人，时辰到了。”
“嗯。”林河最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熊家父子，那熊方林还在眼神不断向林河乞求。
林河轻轻地“呵”了一声，走出刑场。
“时辰已到，行刑！”
官员话音一落，刽子手拔出刀往上面喷了口黄酒，熊方林嘴巴里的布也被扯了出来，在那语无伦次地大声尖叫。
“林大人、王爷，我错了，不要杀我。”
“我只是一时冲动，我，我，饶了我！”
“爹，救救我！”
而熊旭东依然只是死死盯着地面，对儿子的哭喊无动于衷。
刽子手手起刀落，两颗人头落地，在地上滴溜溜滚出去很远。
人群中有胆子大的人喝起彩来：“狗东西，死得好！”
“无趣。”林河只是打了个呵欠，抱着剑离开了刑场。
-
沧南县那边，莫栩他们走马观花般地逛完了沧河边上所有的草棚后，应离北几位官员的要求，到附近的沧河边上和一些道路上都走了走，也算是提前核查一番流民去离北的路况。
晚饭莫栩自然是要招待一番，正好在沧河边上，又是春来冰开的季节，黄河大鲤鱼怎能缺席。
莫栩派人跟沧河边上的老渔夫买了好几条黄河大鲤鱼回到县城，让县衙里会烧菜的婆子炖上一只、清蒸一只，余下的全部红烧，再熬上一碗鱼汤，又搭上几盘荤素家常，就成了一顿既不奢侈又招待周到的宴席。
晚饭前，倒是来了一位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的来客，王德竣。
王德竣在回离北的途中遇到了还在后面路上的辎重队，然后才知道了颜沧来了沧南县，又折返到沧南县来拜见颜沧。
本来多个人也就是多双筷子的事情，颜沧却莫名感受到莫栩心情的微妙变化。虽然莫栩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与白天时那种感觉不同。
非要形容的话，白天的莫栩就像是活泼有冲劲的年轻人，而此时的他带上了点认真严肃的面具。
伏良弼心情倒是极好，把沧南知县珍藏的几瓶好酒都薅了出来待客。他窝在洪征府碌碌无为了十几年，本以为就这样老死在幽州了，没成想快入土了还能跟着小王爷做点事。
他今晚颇有些“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感觉，豪气干云地招呼着客人喝酒，连自己人的毌丘克和莫栩也没放过，挨个敬酒。
“伏老，少喝点。”莫栩跟伏良弼碰了杯，一饮而尽，而后劝了句。
伏良弼明显在兴头上，无所谓地摆摆手，又热情去敬主客颜沧。往日他对颜沧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的，今天跟离北能痛快合作，连带着他看离北人都顺眼起来。
颜沧也很给面子，面对伏老每一次敬酒都来者不拒。
莫栩今天也一反常态，也一杯一杯地喝着。如果林河在，定然会非常诧异。莫栩很少喝酒，这小王爷酒量何止是差，简直是非常差。两杯酒下肚估计就迷糊了。偏偏这人醉了不像其他人那样面红耳赤或者撒酒疯，表面就是举止入常，只有跟他说话才会发现这人变得特别孩子气，甚至说着说着还会哭。
现在这个桌上最了解莫栩的人是清卓，清卓认识莫栩这段时间从没见过他喝酒，哪知道自家哥哥这么不经喝。
好在有伏良弼撑着场面，莫栩只需要应付客人们的敬酒，一时间竟然没人看出异样，直到散场了众人还以为这小王爷酒量不错。
惟有跟着莫栩回去的清卓，才发现了一点端倪，莫栩步伐很稳，但是走的方方正正，肩膀绷直，目视前方。
“哥？”清卓有点疑惑地喊了下莫栩。
“什么？”莫栩听到声音，看过来。此时他面色微微酡红，眼睛里似有水光闪烁，看起来又天真又带着点旖丽。
“没事吧哥？”清卓见莫栩神色还算正常，不像醉酒的样子。
“没事呀”，莫栩弯着眉眼笑笑，可好像又看到了什么，笑容褪去，有点委屈地说道：“不，有事，我不喜欢他。”
清卓顺着莫栩的目光看过去，是颜将军和那个晚上新到的离北小军官在说话。他一下子没想明白，哥哥说的应该是颜将军吧，为什么会不喜欢？
“哥你是在说颜将军吗？”
“颜将军”，莫栩脑子有点没转过弯，想了一会才把颜将军和颜沧划作等号：“哦，颜沧啊。那不是，颜沧挺好。我不喜欢王德竣，他肯定跟颜沧说我的坏话。”
清卓不知道洪征府发生的事情，自然不知道莫栩在说什么。但是他至少反应过来一点，那就是自家哥哥恐怕是醉了，在这胡言乱语。
他连忙贴近莫栩，免得这醉鬼摔倒之类：“哥，我带你回房间休息。”
好在莫栩也不用人搀，乖乖地跟着清卓回了房，只是路上还时不时嘟囔着什么。清卓只是依稀听到什么“王德竣”、“林河”、“熊家”之类的。
清卓顺利地把莫栩带回房间，而后对坐在床边的莫栩说道：“哥哥你待在这别走哦，我马上过来。”
见莫栩点点头，清卓才放心地出门，去打盆水打算给莫栩洗把脸。
清卓走后，屋内的莫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小脸显得越发委屈，在自言自语了一句“他冤枉我，我要去找他说清楚”后，就独自出了门。
回到房间的清卓发现莫栩不见，一下子就慌了，这才一转眼的功夫，这个醉鬼怎么就不见了。他突然想到了一路上莫栩一直念叨的王德竣，放下木盆就跑出了门。
-
“砰砰砰”，略带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颜沧听完王德竣汇报完洪征府的事情，刚要解衣休息，就被敲门声打断：“谁？”
一道稚嫩的声音带着微微怯懦说道：“颜将军，是我，清卓。”
“嗯？”颜沧对这声音和名字有点印象，好像是莫栩的干弟弟。
开了门，清卓就迫不及待地问道：“颜将军，深夜叨扰，我想问下我哥哥有来找过你吗？”
“莫栩？”颜沧皱了皱眉，答道：“他没来找过我，怎么了？”
“没有吗？”清卓语气带着焦急和失落，说道：“我哥他好像喝醉了，他路上好像一直说着你和那位军官大哥什么的，我还以为他跑过来找你了，那我再去别的地方找找。”
看小孩快急哭了，颜沧只好出言安慰道：“别急，府衙都关了门，他出去也会有人看到。你去找伏知府，我也帮你找找。”
清卓听了颜沧的话，稍微放心了些，对着颜沧鞠了个躬，道：“谢谢颜将军，麻烦你了。”然后就朝着伏良弼的屋子方向跑走了。
“莫栩……”
颜沧很快了披上了衣服，出了门。
他忙着杀人。
今日，熊旭东和熊方林父子俩被押往府城的刑场，准备当街杀头。
刑场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有被林河诚恳邀请来“观礼”的各世家，也有聚着看热闹的老百姓。
面对林河“贴心”的邀请，世家们不想来又不敢不来。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要杀鸡儆猴给他们看。
现在的洪征府，中阳王就是天。这王爷要名分有名分要实力有实力，想翻脸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显然，这些世家都不想步熊家后尘，只能面色铁青地来刑场看着同为世家人的熊旭东父子赴死。
不少人心中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但是只敢在心里暗骂那中阳王莫栩刻薄残暴，骂完了还得屁颠屁颠地讨好林河。
相比于世家，百姓们的态度截然相反，熊旭东不管有没有欺负过他们，但也是地主老财。在 老百姓的眼里，地主老财都是混账玩意，官府收拾铁定是好事。
时辰快到，林河走到刑场的中央，对着围观群众说道：“熊家蓄意谋反，按律当诛九族。但中阳王仁慈，不愿伤及无辜，只诛首恶。我今天代表中阳王给这两位量个刑，熊方林杀死官员，按律当斩。熊旭东为家主，率众谋反，教子无方，作为主犯，按律当凌迟处死。
“凌迟什么的太残忍，我也嫌麻烦，就一并放在今日给他一个痛快，想必熊家主也很乐意。”
林河扯掉熊旭东嘴里的布，蹲下来问道：“你说是吧？”
熊旭东面如死灰，一言不发。
林河把那布随意甩到地上，站起身来环视一圈，道：“诸位可对官府此举有什么异议？”
那些世家子弟哪敢说什么，能硬着头皮拱拱手的就已经是气度非凡了。百姓们倒是叫好声一片，连说杀得好，该杀。那些跟熊家有仇的就喊的更欢了，有些还说要生啖其肉。
负责此事的官员跑到林河身边耳语：“大人，时辰到了。”
“嗯。”林河最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熊家父子，那熊方林还在眼神不断向林河乞求。
林河轻轻地“呵”了一声，走出刑场。
“时辰已到，行刑！”
官员话音一落，刽子手拔出刀往上面喷了口黄酒，熊方林嘴巴里的布也被扯了出来，在那语无伦次地大声尖叫。
“林大人、王爷，我错了，不要杀我。”
“我只是一时冲动，我，我，饶了我！”
“爹，救救我！”
而熊旭东依然只是死死盯着地面，对儿子的哭喊无动于衷。
刽子手手起刀落，两颗人头落地，在地上滴溜溜滚出去很远。
人群中有胆子大的人喝起彩来：“狗东西，死得好！”
“无趣。”林河只是打了个呵欠，抱着剑离开了刑场。
-
沧南县那边，莫栩他们走马观花般地逛完了沧河边上所有的草棚后，应离北几位官员的要求，到附近的沧河边上和一些道路上都走了走，也算是提前核查一番流民去离北的路况。
晚饭莫栩自然是要招待一番，正好在沧河边上，又是春来冰开的季节，黄河大鲤鱼怎能缺席。
莫栩派人跟沧河边上的老渔夫买了好几条黄河大鲤鱼回到县城，让县衙里会烧菜的婆子炖上一只、清蒸一只，余下的全部红烧，再熬上一碗鱼汤，又搭上几盘荤素家常，就成了一顿既不奢侈又招待周到的宴席。
晚饭前，倒是来了一位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的来客，王德竣。
王德竣在回离北的途中遇到了还在后面路上的辎重队，然后才知道了颜沧来了沧南县，又折返到沧南县来拜见颜沧。
本来多个人也就是多双筷子的事情，颜沧却莫名感受到莫栩心情的微妙变化。虽然莫栩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与白天时那种感觉不同。
非要形容的话，白天的莫栩就像是活泼有冲劲的年轻人，而此时的他带上了点认真严肃的面具。
伏良弼心情倒是极好，把沧南知县珍藏的几瓶好酒都薅了出来待客。他窝在洪征府碌碌无为了十几年，本以为就这样老死在幽州了，没成想快入土了还能跟着小王爷做点事。
他今晚颇有些“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感觉，豪气干云地招呼着客人喝酒，连自己人的毌丘克和莫栩也没放过，挨个敬酒。
“伏老，少喝点。”莫栩跟伏良弼碰了杯，一饮而尽，而后劝了句。
伏良弼明显在兴头上，无所谓地摆摆手，又热情去敬主客颜沧。往日他对颜沧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的，今天跟离北能痛快合作，连带着他看离北人都顺眼起来。
颜沧也很给面子，面对伏老每一次敬酒都来者不拒。
莫栩今天也一反常态，也一杯一杯地喝着。如果林河在，定然会非常诧异。莫栩很少喝酒，这小王爷酒量何止是差，简直是非常差。两杯酒下肚估计就迷糊了。偏偏这人醉了不像其他人那样面红耳赤或者撒酒疯，表面就是举止入常，只有跟他说话才会发现这人变得特别孩子气，甚至说着说着还会哭。
现在这个桌上最了解莫栩的人是清卓，清卓认识莫栩这段时间从没见过他喝酒，哪知道自家哥哥这么不经喝。
好在有伏良弼撑着场面，莫栩只需要应付客人们的敬酒，一时间竟然没人看出异样，直到散场了众人还以为这小王爷酒量不错。
惟有跟着莫栩回去的清卓，才发现了一点端倪，莫栩步伐很稳，但是走的方方正正，肩膀绷直，目视前方。
“哥？”清卓有点疑惑地喊了下莫栩。
“什么？”莫栩听到声音，看过来。此时他面色微微酡红，眼睛里似有水光闪烁，看起来又天真又带着点旖丽。
“没事吧哥？”清卓见莫栩神色还算正常，不像醉酒的样子。
“没事呀”，莫栩弯着眉眼笑笑，可好像又看到了什么，笑容褪去，有点委屈地说道：“不，有事，我不喜欢他。”
清卓顺着莫栩的目光看过去，是颜将军和那个晚上新到的离北小军官在说话。他一下子没想明白，哥哥说的应该是颜将军吧，为什么会不喜欢？
“哥你是在说颜将军吗？”
“颜将军”，莫栩脑子有点没转过弯，想了一会才把颜将军和颜沧划作等号：“哦，颜沧啊。那不是，颜沧挺好。我不喜欢王德竣，他肯定跟颜沧说我的坏话。”
清卓不知道洪征府发生的事情，自然不知道莫栩在说什么。但是他至少反应过来一点，那就是自家哥哥恐怕是醉了，在这胡言乱语。
他连忙贴近莫栩，免得这醉鬼摔倒之类：“哥，我带你回房间休息。”
好在莫栩也不用人搀，乖乖地跟着清卓回了房，只是路上还时不时嘟囔着什么。清卓只是依稀听到什么“王德竣”、“林河”、“熊家”之类的。
清卓顺利地把莫栩带回房间，而后对坐在床边的莫栩说道：“哥哥你待在这别走哦，我马上过来。”
见莫栩点点头，清卓才放心地出门，去打盆水打算给莫栩洗把脸。
清卓走后，屋内的莫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小脸显得越发委屈，在自言自语了一句“他冤枉我，我要去找他说清楚”后，就独自出了门。
回到房间的清卓发现莫栩不见，一下子就慌了，这才一转眼的功夫，这个醉鬼怎么就不见了。他突然想到了一路上莫栩一直念叨的王德竣，放下木盆就跑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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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略带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颜沧听完王德竣汇报完洪征府的事情，刚要解衣休息，就被敲门声打断：“谁？”
一道稚嫩的声音带着微微怯懦说道：“颜将军，是我，清卓。”
“嗯？”颜沧对这声音和名字有点印象，好像是莫栩的干弟弟。
开了门，清卓就迫不及待地问道：“颜将军，深夜叨扰，我想问下我哥哥有来找过你吗？”
“莫栩？”颜沧皱了皱眉，答道：“他没来找过我，怎么了？”
“没有吗？”清卓语气带着焦急和失落，说道：“我哥他好像喝醉了，他路上好像一直说着你和那位军官大哥什么的，我还以为他跑过来找你了，那我再去别的地方找找。”
看小孩快急哭了，颜沧只好出言安慰道：“别急，府衙都关了门，他出去也会有人看到。你去找伏知府，我也帮你找找。”
清卓听了颜沧的话，稍微放心了些，对着颜沧鞠了个躬，道：“谢谢颜将军，麻烦你了。”然后就朝着伏良弼的屋子方向跑走了。
“莫栩……”
颜沧很快了披上了衣服，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