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水上遇袭
水路比陆路快了不知多少，而沈平宁等人所乘大船因有傅家标识，所以在通关过卡时也格外顺利。
三日后，船已在青州地界，再过一天，便可进入云州。
提到青州，就绕不开已经身亡的青州牧方鸣鹤。
“方鸣鹤已死的消息尚未传回青州，目前青州事务仍由方鸣鹤的幕僚协同裁断。青州现在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已是暗流汹涌。方鸣鹤多日不归已引起许多幕僚的不满。”楚三不靠在船舷上，说着出发前才从明月楼拿回的消息，“就看什么时候爆发了——不过这件事与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关系不大。”
说完，他从怀中抽出两张银票：“这两张是方鸣鹤之前给的银票。东家，当初落水时，你从崔令身上搜出的两张银票可浸湿了？”
“没有。”沈平宁从袖中拿出一个油纸包，拆开，取出两张银票。
小云雀奇道：“都是宝丰隆钱庄发的银票！”
“不止如此，还是同一家。”楚三不指了指手中银票上的一块花纹：“为了防止仿造，银票上的印章都极其繁复，很难复制，且每个花纹各有其意义。这里的花纹是每一家店自己的标志，即使都是宝丰隆钱庄，每家分店的这个标志都会略有不同。”
说完，他从沈平宁手中拿过银票，与自己手中的放在一起比对。
果然标志是一样的。
慕言非眉头一皱。
“等一等，这难道是说，崔令涉及到的漕运乱象也和乌香有关吗？”沈平宁神情凝重：“我记得慕言非告诉我，崔令的事，文国公府也牵扯其中。难道文国公府也与贩卖乌香的事有关？”
说到这里，她不禁悚然。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我们必须尽快通知皇兄。”
“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崔令。以及曹辰清当年留下的书册。江千屿他们这么想要那么册子，说不定这本册子也与乌香有关。”慕言非看向小云雀：“姑娘，这两天我看你一直在研究之前老夫人给你的册子，可研究出了什么？”
小云雀却摇头：“上面与云州相关的都只是爹和娘的几次碰面以及出游之类的，流水账一样，没有什么有用信息。”
沈末安沉吟一声：“也并非全然无用，那些地点或许就是线索。你先将里面提到的地方记下，等到了云州，我们逐一去寻就是。”
小云雀听到他赞同自己，脸一红。
当晚，小云雀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重新研究曹辰清的记事册，连晚饭都没有出来吃。
“小云雀对公子的话还挺伤心的。”楚三不揶揄道：“太子殿下考不考虑娶回去做个侧妃？”
沈末安瞪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余光却在瞟沈平宁。
沈平宁却不知在想什么，连饭也没吃几口，只直愣愣看着船舷。
楚三不忽然起身：“我吃饱了，去外头透透气，你们继续啊。”
说完，他大摇大摆地走出船舱，然后慢悠悠溜达到船头，吹了会儿风，然后突然开口：“打听到了？”
大船旁侧，一叶扁舟正在与船同流而行。听到楚三不的话，舟上渔夫嗯了一声，抬手抛起一只竹筒：“关于傅家大少爷的情报都在里头了。”
楚三不接住竹筒，露齿一笑：“谢啦，替我向丙二问好。”
渔夫点了点头，竹篙一点，小舟便向前驶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楚三不打开竹筒，看着里面的情报，目光渐渐凝重。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明月楼原来是这么传递情报的，真是朴素的方法。”
是慕言非。
“朴素，但是有用。”楚三不晃了晃手里的情报：“慕公子要不要看看？你会感兴趣的。”
“好啊，那我就——”
忽地，慕言非神情一凛，一步上前按住楚三不肩膀，急声：“快趴下！”
楚三不连忙顺力低身，膝盖才弯下去，一支箭便擦过他发顶，直接钉在船桅上！
楚三不惊出一身冷汗。
“快去通知阿宁他们，同时让傅家人看好船尾小舟。”慕言非一掌推在楚三不背后，“快去！”
今夜朔夜，光线暗淡，慕言非不敢托大，直接借手掌之势抽出腰间软剑，手腕拧转，叮当数声，替楚三不当下七八支向他后心而去的箭。
这些箭落地时，慕言非才发现，那并非寻常箭矢，而是形似鱼叉的铁箭！
慕言非笑了一下：“想不到总把子竟一路追到这里，就不知道是为了在下，还是为了云雀姑娘？”
黑暗中传来一阵轻笑。
“自然是二者皆有，慕公子风采让我神往，小云雀则是‘那位大人’点名要的人物。如果慕公子能带小云雀姑娘一起去连环坞做客，那就再好不过了。”
慕言非跃上桅杆，只见无数小舟将大船团团围住，粗略一算，竟有四五十艘之多。
显然，江千屿这一次是一定要将小云雀带走。
“总把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不过这次……”
他翻身一跃，来到船舷，手腕一抖，不见软剑如何动作，一名想要攀船的帮众便被击落入水中。
江千屿脸色微变，可还没来得及发号施令，一道劲风迎面而来，他侧身躲过，回头一看，竟是连环坞的鱼叉铁箭！
慕言非又从船舷上拔出一支箭，眉眼含笑。
“——又要让总把子失望了。”
※
而在船尾，由于楚三不的及时传信，傅家及时抓住那名在登州混上船的连环坞帮众，没有让他将小舟放走。
傅家人让沈平宁等人先上船，但沈平宁与沈末安均是不肯。在将傅家下人都送上船后，沈平宁拉住沈末安，对他说：“末安，你带着三不和小云雀上船。我去帮慕言非。”
上次沈平宁便是让他先走，才会遭遇横祸，跌落云川，失去记忆。是以这一次，沈末安无论如何都不肯。
就在姑侄二人僵持不下时，楚三不忽然分开二人：“这好办，公子，你带着云雀姑娘先登船，我随东家去。”
见沈末安还要拒绝，楚三不按住他肩膀：“公子，你的武功比我好，云雀姑娘的处境比我们更危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沈末安眉头一皱，见沈平宁点头，便只能作罢。
“小姑姑！”
在小舟放下前，沈末安连忙出声。
沈平宁给了他一个笑容，然后想到什么，将裴家的玉令牌塞给他：“末安，我们云州城汇合。”
等到小舟被放下，沈平宁便带着楚三不往回走，却没往船头去，而是进了船舱。
楚三不问了几次，沈平宁都没有说要去做什么。直到二人来到船舱底部，看到排列在舱底的几只木桶，楚三不突然想到，在登州时，傅家为不引人疑窦，特意装出做生意的样子，进了几桶桐油。
沈平宁从怀中取出一个火折，冲着楚三不狡黠一笑。
领悟到她要做什么的楚三不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东家……要玩这么大的吗？！
作者有话说：
三日后，船已在青州地界，再过一天，便可进入云州。
提到青州，就绕不开已经身亡的青州牧方鸣鹤。
“方鸣鹤已死的消息尚未传回青州，目前青州事务仍由方鸣鹤的幕僚协同裁断。青州现在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已是暗流汹涌。方鸣鹤多日不归已引起许多幕僚的不满。”楚三不靠在船舷上，说着出发前才从明月楼拿回的消息，“就看什么时候爆发了——不过这件事与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关系不大。”
说完，他从怀中抽出两张银票：“这两张是方鸣鹤之前给的银票。东家，当初落水时，你从崔令身上搜出的两张银票可浸湿了？”
“没有。”沈平宁从袖中拿出一个油纸包，拆开，取出两张银票。
小云雀奇道：“都是宝丰隆钱庄发的银票！”
“不止如此，还是同一家。”楚三不指了指手中银票上的一块花纹：“为了防止仿造，银票上的印章都极其繁复，很难复制，且每个花纹各有其意义。这里的花纹是每一家店自己的标志，即使都是宝丰隆钱庄，每家分店的这个标志都会略有不同。”
说完，他从沈平宁手中拿过银票，与自己手中的放在一起比对。
果然标志是一样的。
慕言非眉头一皱。
“等一等，这难道是说，崔令涉及到的漕运乱象也和乌香有关吗？”沈平宁神情凝重：“我记得慕言非告诉我，崔令的事，文国公府也牵扯其中。难道文国公府也与贩卖乌香的事有关？”
说到这里，她不禁悚然。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我们必须尽快通知皇兄。”
“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崔令。以及曹辰清当年留下的书册。江千屿他们这么想要那么册子，说不定这本册子也与乌香有关。”慕言非看向小云雀：“姑娘，这两天我看你一直在研究之前老夫人给你的册子，可研究出了什么？”
小云雀却摇头：“上面与云州相关的都只是爹和娘的几次碰面以及出游之类的，流水账一样，没有什么有用信息。”
沈末安沉吟一声：“也并非全然无用，那些地点或许就是线索。你先将里面提到的地方记下，等到了云州，我们逐一去寻就是。”
小云雀听到他赞同自己，脸一红。
当晚，小云雀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重新研究曹辰清的记事册，连晚饭都没有出来吃。
“小云雀对公子的话还挺伤心的。”楚三不揶揄道：“太子殿下考不考虑娶回去做个侧妃？”
沈末安瞪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余光却在瞟沈平宁。
沈平宁却不知在想什么，连饭也没吃几口，只直愣愣看着船舷。
楚三不忽然起身：“我吃饱了，去外头透透气，你们继续啊。”
说完，他大摇大摆地走出船舱，然后慢悠悠溜达到船头，吹了会儿风，然后突然开口：“打听到了？”
大船旁侧，一叶扁舟正在与船同流而行。听到楚三不的话，舟上渔夫嗯了一声，抬手抛起一只竹筒：“关于傅家大少爷的情报都在里头了。”
楚三不接住竹筒，露齿一笑：“谢啦，替我向丙二问好。”
渔夫点了点头，竹篙一点，小舟便向前驶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楚三不打开竹筒，看着里面的情报，目光渐渐凝重。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明月楼原来是这么传递情报的，真是朴素的方法。”
是慕言非。
“朴素，但是有用。”楚三不晃了晃手里的情报：“慕公子要不要看看？你会感兴趣的。”
“好啊，那我就——”
忽地，慕言非神情一凛，一步上前按住楚三不肩膀，急声：“快趴下！”
楚三不连忙顺力低身，膝盖才弯下去，一支箭便擦过他发顶，直接钉在船桅上！
楚三不惊出一身冷汗。
“快去通知阿宁他们，同时让傅家人看好船尾小舟。”慕言非一掌推在楚三不背后，“快去！”
今夜朔夜，光线暗淡，慕言非不敢托大，直接借手掌之势抽出腰间软剑，手腕拧转，叮当数声，替楚三不当下七八支向他后心而去的箭。
这些箭落地时，慕言非才发现，那并非寻常箭矢，而是形似鱼叉的铁箭！
慕言非笑了一下：“想不到总把子竟一路追到这里，就不知道是为了在下，还是为了云雀姑娘？”
黑暗中传来一阵轻笑。
“自然是二者皆有，慕公子风采让我神往，小云雀则是‘那位大人’点名要的人物。如果慕公子能带小云雀姑娘一起去连环坞做客，那就再好不过了。”
慕言非跃上桅杆，只见无数小舟将大船团团围住，粗略一算，竟有四五十艘之多。
显然，江千屿这一次是一定要将小云雀带走。
“总把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不过这次……”
他翻身一跃，来到船舷，手腕一抖，不见软剑如何动作，一名想要攀船的帮众便被击落入水中。
江千屿脸色微变，可还没来得及发号施令，一道劲风迎面而来，他侧身躲过，回头一看，竟是连环坞的鱼叉铁箭！
慕言非又从船舷上拔出一支箭，眉眼含笑。
“——又要让总把子失望了。”
※
而在船尾，由于楚三不的及时传信，傅家及时抓住那名在登州混上船的连环坞帮众，没有让他将小舟放走。
傅家人让沈平宁等人先上船，但沈平宁与沈末安均是不肯。在将傅家下人都送上船后，沈平宁拉住沈末安，对他说：“末安，你带着三不和小云雀上船。我去帮慕言非。”
上次沈平宁便是让他先走，才会遭遇横祸，跌落云川，失去记忆。是以这一次，沈末安无论如何都不肯。
就在姑侄二人僵持不下时，楚三不忽然分开二人：“这好办，公子，你带着云雀姑娘先登船，我随东家去。”
见沈末安还要拒绝，楚三不按住他肩膀：“公子，你的武功比我好，云雀姑娘的处境比我们更危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沈末安眉头一皱，见沈平宁点头，便只能作罢。
“小姑姑！”
在小舟放下前，沈末安连忙出声。
沈平宁给了他一个笑容，然后想到什么，将裴家的玉令牌塞给他：“末安，我们云州城汇合。”
等到小舟被放下，沈平宁便带着楚三不往回走，却没往船头去，而是进了船舱。
楚三不问了几次，沈平宁都没有说要去做什么。直到二人来到船舱底部，看到排列在舱底的几只木桶，楚三不突然想到，在登州时，傅家为不引人疑窦，特意装出做生意的样子，进了几桶桐油。
沈平宁从怀中取出一个火折，冲着楚三不狡黠一笑。
领悟到她要做什么的楚三不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东家……要玩这么大的吗？！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