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傅孙氏的宠爱
清竹居，是傅宁安从前的居所。院中栽满各种竹植，斑、凤、紫、慈、罗汉、龟甲、粉绿、早园……种类之繁多，堪称磁州之最。
早在沈平宁等人回磁州前，傅孙氏便让人将清竹居收拾出来，只是等拿到象征身份的玉牌后，沈平宁才肯搬入清竹居。
清竹居，重在一个“清”字，可自沈平宁搬入后，清竹居就未有一刻清闲，绫罗绸缎、书画文玩、香药吃食随傅家女郎们一起，流水似地涌进清竹居。就连楚三不都不进感叹傅家女郎们的热情。
“这是绫珠缎，这是娜依花粉、这是酥醪糕、这是鲛人珠、这是百年前玄国书法大家张子夫的行书！都是千金难得的好东西。”楚三不看着院中堆成小山的东西，惊讶不已，“谁说傅家只能在皇商四大家中排行最末？依我看，那是傅家低调，若论财力，傅家和裴家可差不了多少！”
七姑哈哈一笑：“如果不是殿下过几天就要去云州，只怕女郎们还要搬更多东西来。大家听说殿下得到了老夫人的承认，都开心得跟什么似的。”
“都说傅家女郎行事豪爽，与寻常闺阁女子不同，今日一见，名不虚传。”慕言非笑着说：“天下女郎如果生在傅家，不失是一种福气。”
“慕公子现在要入赘也还来得及。”七姑打趣道：“你如果愿意，我这就去和祖母说，想要快的话，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相亲，明天就成亲，到时候你们就一起去云州！”
“那可不行！”
沈平宁笑着从屋中跑出，一把抱住慕言非的胳膊：“七姑，慕言非可是我的未婚夫君，还要相什么亲呢？”
听到未婚夫君四个字，沈末安的表情微微一变。慕言非则看着挽住自己的沈平宁，眼眸微低。
“就是，七姑姑，你可不能乱棒打鸳鸯，要成亲也是殿下和慕公子成亲！”三姑娘傅君吾晚沈平宁一步出来，“刚刚我和殿下都说好了，届时殿下和慕公子成亲的时候，要请我去京城喝喜酒！七姑姑你来不来？”
“来来来，自然要来！哎呀，这么重要的事，殿下先前怎么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七姑只是无心之语，却让慕言非眼神一闪。
傅君吾又说：“七姑姑，祖母不是让你带样东西给殿下吗？”
“母亲叮嘱了，要等你们走了之后我才能给。”七姑笑着弹了一下傅君吾的额头。
傅君吾嘟起嘴：“看都不能看一眼？祖母小气。”
话虽如此，她也明白傅孙氏要交给沈平宁的是顶重要的东西，所以也没停留太久。
等其他傅家女郎随傅君吾离开后，七姑才将一封信交给沈平宁：“这是祖母之前答应过殿下的，关于崔小公子的情报，以及……”
她又从袖中拿出一张纸笺：“关于殿下您的。”
沈平宁接过纸笺，展开后，登时愣住。
“母亲说，此事涉及当年剑门关外的三万忠魂，所以必须要让殿下知道。至于这个消息是真是假，只能等殿下到云州后自行查探。这件事，傅家不好插手太多。”七姑苦笑道：“还望殿下理解。”
“我明白，你们能将这个消息告诉我，已经很不易。”沈平宁又展开信，看了一下，笑道：“祖母果然说到做到，慕言非说，当时祖母答应了我在完成考验前会保护崔令，现在看到他还活着，我也就放心了。”
“云州本就是各方势力盘踞之所，今年品茶会时，又有很多势力趁机进入云州，殿下此行需要多加小心。”说完，七姑从袖中掏出一个鸽哨，交给沈平宁。
“这是云鸽的鸽哨，还请殿下收好。只要是云鸽能飞到的地方，它们就会来到吹哨人的身边。”
将鸽哨交给沈平宁后，七姑便离开了。沈末安看着沈平宁手中的纸笺，犹豫了一下，没有上前。
不想，楚三不竟直接凑了过去：“东家，上面写了什么？”
“少老板，这是小姑姑的私密，还是不要——”
“给你。”
沈末安瞠目解释地看着沈平宁将纸笺直接交给楚三不。
楚三不拿着纸笺，回头去看沈末安：“公子，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
沈末安：“……没什么。”
楚三不看向纸笺，片刻后，也愣住了。
“当年接生东家的人……在云州？”
慕言非本在观赏女郎们送来的字画，闻言，心头一震，险些碰到手边的砚台。
“这件事和三万忠魂有什么关系？”沈末安皱了皱眉。
沈平宁沉吟半声：“难道和剑门之役有关？可是……”
“可以在想办法救崔令时，顺便查一查。”慕言非从楚三不手中抽出纸笺，扫了一眼。
“左右都在云州，查起来也方便。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云州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到现在碰到的事，都和云州有关。”
沈平宁从他手中抽回纸笺，收回袖中。
“收拾收拾，三天后出发。”
※
出发那日，由于沈平宁的坚持，傅家没有搞太大的排场，只是傅孙氏坚持要亲自将她送到渡口码头。沈平宁左右都拗不过，只得上了老夫人的百药车。
或许是沾了沈平宁的光，慕言非几人终于有机会一窥百药车内部风光。
看到车壁四周的药柜，小云雀不由惊叹：“老夫人这辆车和医馆没有什么区别了！好厉害！”
“婳儿喜欢，那老身便将这车送给你们，如何？”
几人皆是一惊。
“这可使不得，老夫人！”小云雀连忙摆手，“要把车给了我们，老夫人您以后坐什么？所以还是您收着吧。”
沈平宁笑着伸长胳膊，点了一下小云雀的额头：“祖母和你开玩笑呢，傻丫头，这你都看不出来？”
小云雀捂着额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傅孙氏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码头，沈平宁原以为傅家会准备一条普通蓬船，却没想到，渡口竟停着一辆大船。
在几人惊诧的目光中，傅孙氏招招手，招来几名家仆：“把这车也搬上去。”
沈平宁大惊：“祖母？！”
傅孙氏拉住她的手，止了沈平宁要拒绝的话。
“世人皆知，老身疼爱阿九，只是从来没有人知道，老身如何疼她。”她握了握沈平宁的手，字句深深：“此去云州，你便让所有人都看看，老身疼你，并不只是嘴上说说。只要这辆百药车在，哪怕是州府，也要给老婆子一点薄面。”
“阿九，你是代老身去云州，可不能丢了傅家的脸，也不能丢老身的脸，明白吗？”
码头上人来人往，沈平宁知道，傅孙氏这话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但她依旧感动不已。
“祖母，那封家书上的内容，发自我的真心。”她回握了一下傅孙氏的手。
“祖母放心，我绝不会给傅家丢脸。”
傅孙氏欣慰一笑。
※
船开后，沈平宁站在船尾，看着傅孙氏流连在码头上的身影，沉默不语。
她太过专注，甚至没有注意到慕言非是何时来到她身边的。
“阿宁，你在家书上写了什么？”他问出这几天一直想问的话。
沈平宁笑了笑：“一位孙女对祖母该说的话。顺便——”
她凑到慕言非耳边：“我让人偷偷把那辆车搬下船啦。”
而在码头上，傅孙氏看到百药车还留在岸上，先是一愣，然后无奈一笑，从怀中拿出沈平宁写的那封家书。
上面的字迹与前七十九封相同，哪怕是最熟悉傅宁安字迹的傅孙氏，都挑不出任何错处。
傅孙氏叹了一口气。
“这丫头……”
她拿出信的最后一页，上面只有一行字。
——祖母，阿宁想你了。
作者有话说：
早在沈平宁等人回磁州前，傅孙氏便让人将清竹居收拾出来，只是等拿到象征身份的玉牌后，沈平宁才肯搬入清竹居。
清竹居，重在一个“清”字，可自沈平宁搬入后，清竹居就未有一刻清闲，绫罗绸缎、书画文玩、香药吃食随傅家女郎们一起，流水似地涌进清竹居。就连楚三不都不进感叹傅家女郎们的热情。
“这是绫珠缎，这是娜依花粉、这是酥醪糕、这是鲛人珠、这是百年前玄国书法大家张子夫的行书！都是千金难得的好东西。”楚三不看着院中堆成小山的东西，惊讶不已，“谁说傅家只能在皇商四大家中排行最末？依我看，那是傅家低调，若论财力，傅家和裴家可差不了多少！”
七姑哈哈一笑：“如果不是殿下过几天就要去云州，只怕女郎们还要搬更多东西来。大家听说殿下得到了老夫人的承认，都开心得跟什么似的。”
“都说傅家女郎行事豪爽，与寻常闺阁女子不同，今日一见，名不虚传。”慕言非笑着说：“天下女郎如果生在傅家，不失是一种福气。”
“慕公子现在要入赘也还来得及。”七姑打趣道：“你如果愿意，我这就去和祖母说，想要快的话，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相亲，明天就成亲，到时候你们就一起去云州！”
“那可不行！”
沈平宁笑着从屋中跑出，一把抱住慕言非的胳膊：“七姑，慕言非可是我的未婚夫君，还要相什么亲呢？”
听到未婚夫君四个字，沈末安的表情微微一变。慕言非则看着挽住自己的沈平宁，眼眸微低。
“就是，七姑姑，你可不能乱棒打鸳鸯，要成亲也是殿下和慕公子成亲！”三姑娘傅君吾晚沈平宁一步出来，“刚刚我和殿下都说好了，届时殿下和慕公子成亲的时候，要请我去京城喝喜酒！七姑姑你来不来？”
“来来来，自然要来！哎呀，这么重要的事，殿下先前怎么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七姑只是无心之语，却让慕言非眼神一闪。
傅君吾又说：“七姑姑，祖母不是让你带样东西给殿下吗？”
“母亲叮嘱了，要等你们走了之后我才能给。”七姑笑着弹了一下傅君吾的额头。
傅君吾嘟起嘴：“看都不能看一眼？祖母小气。”
话虽如此，她也明白傅孙氏要交给沈平宁的是顶重要的东西，所以也没停留太久。
等其他傅家女郎随傅君吾离开后，七姑才将一封信交给沈平宁：“这是祖母之前答应过殿下的，关于崔小公子的情报，以及……”
她又从袖中拿出一张纸笺：“关于殿下您的。”
沈平宁接过纸笺，展开后，登时愣住。
“母亲说，此事涉及当年剑门关外的三万忠魂，所以必须要让殿下知道。至于这个消息是真是假，只能等殿下到云州后自行查探。这件事，傅家不好插手太多。”七姑苦笑道：“还望殿下理解。”
“我明白，你们能将这个消息告诉我，已经很不易。”沈平宁又展开信，看了一下，笑道：“祖母果然说到做到，慕言非说，当时祖母答应了我在完成考验前会保护崔令，现在看到他还活着，我也就放心了。”
“云州本就是各方势力盘踞之所，今年品茶会时，又有很多势力趁机进入云州，殿下此行需要多加小心。”说完，七姑从袖中掏出一个鸽哨，交给沈平宁。
“这是云鸽的鸽哨，还请殿下收好。只要是云鸽能飞到的地方，它们就会来到吹哨人的身边。”
将鸽哨交给沈平宁后，七姑便离开了。沈末安看着沈平宁手中的纸笺，犹豫了一下，没有上前。
不想，楚三不竟直接凑了过去：“东家，上面写了什么？”
“少老板，这是小姑姑的私密，还是不要——”
“给你。”
沈末安瞠目解释地看着沈平宁将纸笺直接交给楚三不。
楚三不拿着纸笺，回头去看沈末安：“公子，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
沈末安：“……没什么。”
楚三不看向纸笺，片刻后，也愣住了。
“当年接生东家的人……在云州？”
慕言非本在观赏女郎们送来的字画，闻言，心头一震，险些碰到手边的砚台。
“这件事和三万忠魂有什么关系？”沈末安皱了皱眉。
沈平宁沉吟半声：“难道和剑门之役有关？可是……”
“可以在想办法救崔令时，顺便查一查。”慕言非从楚三不手中抽出纸笺，扫了一眼。
“左右都在云州，查起来也方便。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云州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到现在碰到的事，都和云州有关。”
沈平宁从他手中抽回纸笺，收回袖中。
“收拾收拾，三天后出发。”
※
出发那日，由于沈平宁的坚持，傅家没有搞太大的排场，只是傅孙氏坚持要亲自将她送到渡口码头。沈平宁左右都拗不过，只得上了老夫人的百药车。
或许是沾了沈平宁的光，慕言非几人终于有机会一窥百药车内部风光。
看到车壁四周的药柜，小云雀不由惊叹：“老夫人这辆车和医馆没有什么区别了！好厉害！”
“婳儿喜欢，那老身便将这车送给你们，如何？”
几人皆是一惊。
“这可使不得，老夫人！”小云雀连忙摆手，“要把车给了我们，老夫人您以后坐什么？所以还是您收着吧。”
沈平宁笑着伸长胳膊，点了一下小云雀的额头：“祖母和你开玩笑呢，傻丫头，这你都看不出来？”
小云雀捂着额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傅孙氏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码头，沈平宁原以为傅家会准备一条普通蓬船，却没想到，渡口竟停着一辆大船。
在几人惊诧的目光中，傅孙氏招招手，招来几名家仆：“把这车也搬上去。”
沈平宁大惊：“祖母？！”
傅孙氏拉住她的手，止了沈平宁要拒绝的话。
“世人皆知，老身疼爱阿九，只是从来没有人知道，老身如何疼她。”她握了握沈平宁的手，字句深深：“此去云州，你便让所有人都看看，老身疼你，并不只是嘴上说说。只要这辆百药车在，哪怕是州府，也要给老婆子一点薄面。”
“阿九，你是代老身去云州，可不能丢了傅家的脸，也不能丢老身的脸，明白吗？”
码头上人来人往，沈平宁知道，傅孙氏这话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但她依旧感动不已。
“祖母，那封家书上的内容，发自我的真心。”她回握了一下傅孙氏的手。
“祖母放心，我绝不会给傅家丢脸。”
傅孙氏欣慰一笑。
※
船开后，沈平宁站在船尾，看着傅孙氏流连在码头上的身影，沉默不语。
她太过专注，甚至没有注意到慕言非是何时来到她身边的。
“阿宁，你在家书上写了什么？”他问出这几天一直想问的话。
沈平宁笑了笑：“一位孙女对祖母该说的话。顺便——”
她凑到慕言非耳边：“我让人偷偷把那辆车搬下船啦。”
而在码头上，傅孙氏看到百药车还留在岸上，先是一愣，然后无奈一笑，从怀中拿出沈平宁写的那封家书。
上面的字迹与前七十九封相同，哪怕是最熟悉傅宁安字迹的傅孙氏，都挑不出任何错处。
傅孙氏叹了一口气。
“这丫头……”
她拿出信的最后一页，上面只有一行字。
——祖母，阿宁想你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