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她失忆了
沈平宁沉水时间过长，慕言非持续不断地渡了一炷香的气，才让她把水都吐尽。
但吐完水后，沈平宁还未醒。江风寒凉，慕言非只能抱着她进到林中。
考虑到或有野兽出没，慕言非便带着沈平宁飞身上树，想着等人有清醒迹象后，便将她带回地面。
然而令慕言非没有想到的是，二人刚在树上坐定，沈平宁便毫无征兆地醒了。
慕言非心头一惊。先前在宜阳郡主府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沈平宁才过生死关，如果再受惊，只怕要遭。
可就在他捂住沈平宁的眼睛，准备带她下树时，沈平宁却咦了一声。
“你捂我眼睛做什么？我不怕高。”
慕言非登时愣住。
沈平宁说什么？她不怕高？
这怎么可能！
出神间，沈平宁已将他的手扒下，回头看了慕言非一会儿，眉头一拧，问：“你是谁？”
这一句，让近二十年都不曾失态过的慕言非险些掉到树下。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沈平宁失忆了？
慕言非半惊半疑，却不敢立时出言确认，生怕沈平宁是在开玩笑。
“我问你话呢。”对于慕言非的沉默，沈平宁撇了撇嘴，却又忽然想到什么，愣了一下。
“我、我是谁……？我想不起来了。”
说出这句话后，沈平宁便抿着嘴，眼圈一红。
下一刻，她便在慕言非面前，哭了。
看到沈平宁的眼泪，慕言非才回过来的神，又愣在当场。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怎么在这？呜……你又是谁？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沈平宁呜呜咽咽地哭着，随手拿起离着自己最近的一块布料擦眼睛。
慕言非看着自己袖子上的眼泪还有……沉默不语。
“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慕言非试探道：“不是为了报复我来迟了，所以开玩笑？”
沈平宁眨着眼看他，途中又落了几滴金豆子。
慕言非却不放弃：“阿宁，是我不好。我没有想到青鸾帮会有内斗，我帮着何帮主把内鬼去了，所以才来晚了，没能救下顾大人。”
他一边言辞恳切地说，一边悄悄去摸沈平宁脉门。习武之人，最重脉门，如果沈平宁只是在开玩笑，那她断不可能让人扣住脉门——
可当慕言非轻轻松松就扣住沈平宁脉门时，他惊了一下。
“你这是做什么？”沈平宁看着他的手：“我叫阿宁？你是我什么人？不是男女授受不亲吗？你做什么拉我手？”
由此，慕言非才真正确定，沈平宁是真的失忆。
意识到这一点后，慕言非笑了。
“我为什么不能拉你手？”他笑得眉眼弯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我是你的未婚夫君，阿宁，你怎么能把我忘了？”
沈平宁睁大眼，看了慕言非半晌，才“啊”了一声：“你、你是我的未未未未婚夫？”
堂堂昭宁长公主，和曾有过因惊讶而口吃的时候？
慕言非笑得更加开心，点了下头，然后就着扣住脉门的姿势，轻轻握住沈平宁的手：“你是琅国的昭宁长公主沈平宁，我是你的未婚夫慕言非，是我们的师父，也就是你的皇兄天宁帝沈平烟将你许配给我的。难道你都忘了？”
沈平宁一脸茫然：“我是长公主？可……”
“没关系，阿宁。”慕言非将她紧拥入怀，“忘记了没关系，我们重新开始。”
他声音温柔，眼神却沉得看不到一点亮光。林间夜风穿叶来，簌簌声挠耳，可对慕言非而言，不啻仙乐。
“我会把你忘记的……一点一点，全都告诉你。”
※
二人就坐在树上，你一问，我一答，沈平宁慢慢拼凑出了这次出行的目的。
“你的意思是，我因为要隐忍耳目去云州救崔令，所以借用了傅家九小姐的身份，但为了得到傅家的认可，所以答应与傅家老夫人提出的三个考验。本来已经通过了两个考验，但为了追查出现在登州的乌香，所以才来到这里？”沈平宁扳着手指总结了一遍，眉头却仍皱着：“那为什么我会掉在河里？你刚刚跟我道歉又是为了什么？”
慕言非刚要回答，沈平宁便追问道：“慕言非，我以前是不是对你很不好？”
慕言非双眼微睁，完全没有想到沈平宁会这样问，不由怔怔：“怎么突然这么问？”
“刚才你是在反复确认我是不是真的失忆……说明我从前用过这种法子来吓你。”沈平宁一脸认真，“如果我对你好，你又怎么会这么不安呢？”
慕言非沉默了一下，心中诸般念头急转，最后，他露出一个有些落寞的表情：“没有，你对我很好。”
“胡说！”沈平宁突然捧住慕言非的脸：“如果针对你好，你又怎么会露出这种表情？”
慕言非笑了笑。
“从前的事我虽然不记得，但是没关系，慕言非，从今天起我会对你好！”她看着慕言非的眼睛，目光坚定，不似作伪。
慕言非沉默了一会儿，再抬眼时，又是往日那般温润模样：“好呀，我很期待。”
见他神情不再落寞，沈平宁心中一喜，情不自禁情过身，在慕言非脸上亲了一下。
慕言非怔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沈平宁。沈平宁被他看得脸颊一热，刚要向后躲，就被拉了过去，然后就被慕言非印了一个吻。
在眉心上。
沈平宁动也不敢动。
慕言非顺势将她紧紧拥在怀中，眼中光与影反复明灭，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阿宁，你肩上有没有类似于胎记的东西？”
沈平宁先摸左肩，再摸右肩，想了一下，然后就要去解衣服。
慕言非被吓得赶紧按住她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等咱们和末安还有三不会和后，我看了再告诉你。”沈平宁眨了眨眼：“慕言非，你害羞了。”
该说是惊吓大于害羞。
为了掩饰尴尬，慕言非咳了一下。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沈平宁歪着头看他，“难道是你小时候曾经被肩上有胎记的女子救过，对她一念倾心，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寻找她。又因为你和我定了亲，所以想确认我肩上是不是有胎记，如果有，那就两全其美——是这样吗？”
听了沈平宁说的这些话，慕言非没忍住笑了出来，把头埋在她肩上，颤了好久才重新抬头：“阿宁，你这是从哪个话本子里看到的情节吗？”
“从前阿九带我看了不少呢。”
一言出，无论是慕言非还是沈平宁都愣了一下。
慕言非心头一沉。
她难道想起来了？
却见沈平宁捂着嘴，有些茫然：“哎？阿九是谁？我怎么会……”
在她想要努力回忆前，慕言非抬起沈平宁的脸，在她唇上又落下一个吻。
不要回忆起来，阿宁。
如果你回忆起来……
慕言非看着沈平宁的眼睛。
——我会杀了你的。
作者有话说：
但吐完水后，沈平宁还未醒。江风寒凉，慕言非只能抱着她进到林中。
考虑到或有野兽出没，慕言非便带着沈平宁飞身上树，想着等人有清醒迹象后，便将她带回地面。
然而令慕言非没有想到的是，二人刚在树上坐定，沈平宁便毫无征兆地醒了。
慕言非心头一惊。先前在宜阳郡主府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沈平宁才过生死关，如果再受惊，只怕要遭。
可就在他捂住沈平宁的眼睛，准备带她下树时，沈平宁却咦了一声。
“你捂我眼睛做什么？我不怕高。”
慕言非登时愣住。
沈平宁说什么？她不怕高？
这怎么可能！
出神间，沈平宁已将他的手扒下，回头看了慕言非一会儿，眉头一拧，问：“你是谁？”
这一句，让近二十年都不曾失态过的慕言非险些掉到树下。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沈平宁失忆了？
慕言非半惊半疑，却不敢立时出言确认，生怕沈平宁是在开玩笑。
“我问你话呢。”对于慕言非的沉默，沈平宁撇了撇嘴，却又忽然想到什么，愣了一下。
“我、我是谁……？我想不起来了。”
说出这句话后，沈平宁便抿着嘴，眼圈一红。
下一刻，她便在慕言非面前，哭了。
看到沈平宁的眼泪，慕言非才回过来的神，又愣在当场。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怎么在这？呜……你又是谁？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沈平宁呜呜咽咽地哭着，随手拿起离着自己最近的一块布料擦眼睛。
慕言非看着自己袖子上的眼泪还有……沉默不语。
“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慕言非试探道：“不是为了报复我来迟了，所以开玩笑？”
沈平宁眨着眼看他，途中又落了几滴金豆子。
慕言非却不放弃：“阿宁，是我不好。我没有想到青鸾帮会有内斗，我帮着何帮主把内鬼去了，所以才来晚了，没能救下顾大人。”
他一边言辞恳切地说，一边悄悄去摸沈平宁脉门。习武之人，最重脉门，如果沈平宁只是在开玩笑，那她断不可能让人扣住脉门——
可当慕言非轻轻松松就扣住沈平宁脉门时，他惊了一下。
“你这是做什么？”沈平宁看着他的手：“我叫阿宁？你是我什么人？不是男女授受不亲吗？你做什么拉我手？”
由此，慕言非才真正确定，沈平宁是真的失忆。
意识到这一点后，慕言非笑了。
“我为什么不能拉你手？”他笑得眉眼弯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我是你的未婚夫君，阿宁，你怎么能把我忘了？”
沈平宁睁大眼，看了慕言非半晌，才“啊”了一声：“你、你是我的未未未未婚夫？”
堂堂昭宁长公主，和曾有过因惊讶而口吃的时候？
慕言非笑得更加开心，点了下头，然后就着扣住脉门的姿势，轻轻握住沈平宁的手：“你是琅国的昭宁长公主沈平宁，我是你的未婚夫慕言非，是我们的师父，也就是你的皇兄天宁帝沈平烟将你许配给我的。难道你都忘了？”
沈平宁一脸茫然：“我是长公主？可……”
“没关系，阿宁。”慕言非将她紧拥入怀，“忘记了没关系，我们重新开始。”
他声音温柔，眼神却沉得看不到一点亮光。林间夜风穿叶来，簌簌声挠耳，可对慕言非而言，不啻仙乐。
“我会把你忘记的……一点一点，全都告诉你。”
※
二人就坐在树上，你一问，我一答，沈平宁慢慢拼凑出了这次出行的目的。
“你的意思是，我因为要隐忍耳目去云州救崔令，所以借用了傅家九小姐的身份，但为了得到傅家的认可，所以答应与傅家老夫人提出的三个考验。本来已经通过了两个考验，但为了追查出现在登州的乌香，所以才来到这里？”沈平宁扳着手指总结了一遍，眉头却仍皱着：“那为什么我会掉在河里？你刚刚跟我道歉又是为了什么？”
慕言非刚要回答，沈平宁便追问道：“慕言非，我以前是不是对你很不好？”
慕言非双眼微睁，完全没有想到沈平宁会这样问，不由怔怔：“怎么突然这么问？”
“刚才你是在反复确认我是不是真的失忆……说明我从前用过这种法子来吓你。”沈平宁一脸认真，“如果我对你好，你又怎么会这么不安呢？”
慕言非沉默了一下，心中诸般念头急转，最后，他露出一个有些落寞的表情：“没有，你对我很好。”
“胡说！”沈平宁突然捧住慕言非的脸：“如果针对你好，你又怎么会露出这种表情？”
慕言非笑了笑。
“从前的事我虽然不记得，但是没关系，慕言非，从今天起我会对你好！”她看着慕言非的眼睛，目光坚定，不似作伪。
慕言非沉默了一会儿，再抬眼时，又是往日那般温润模样：“好呀，我很期待。”
见他神情不再落寞，沈平宁心中一喜，情不自禁情过身，在慕言非脸上亲了一下。
慕言非怔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沈平宁。沈平宁被他看得脸颊一热，刚要向后躲，就被拉了过去，然后就被慕言非印了一个吻。
在眉心上。
沈平宁动也不敢动。
慕言非顺势将她紧紧拥在怀中，眼中光与影反复明灭，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阿宁，你肩上有没有类似于胎记的东西？”
沈平宁先摸左肩，再摸右肩，想了一下，然后就要去解衣服。
慕言非被吓得赶紧按住她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等咱们和末安还有三不会和后，我看了再告诉你。”沈平宁眨了眨眼：“慕言非，你害羞了。”
该说是惊吓大于害羞。
为了掩饰尴尬，慕言非咳了一下。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沈平宁歪着头看他，“难道是你小时候曾经被肩上有胎记的女子救过，对她一念倾心，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寻找她。又因为你和我定了亲，所以想确认我肩上是不是有胎记，如果有，那就两全其美——是这样吗？”
听了沈平宁说的这些话，慕言非没忍住笑了出来，把头埋在她肩上，颤了好久才重新抬头：“阿宁，你这是从哪个话本子里看到的情节吗？”
“从前阿九带我看了不少呢。”
一言出，无论是慕言非还是沈平宁都愣了一下。
慕言非心头一沉。
她难道想起来了？
却见沈平宁捂着嘴，有些茫然：“哎？阿九是谁？我怎么会……”
在她想要努力回忆前，慕言非抬起沈平宁的脸，在她唇上又落下一个吻。
不要回忆起来，阿宁。
如果你回忆起来……
慕言非看着沈平宁的眼睛。
——我会杀了你的。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