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暧昧
明阳和林河中途还到里屋来逛了一趟，发现门还是关着的，那两人都聊了半个时辰还没停。
林河抱着剑，在房门口暧昧地“啧”了一声：“暗室无灯，孤男寡男，够能聊的啊。”
明阳也有点好奇里面的谈话内容，又不太敢推门进去，趴在门缝上听了一下，可惜只听到细碎的声音，什么内容也没有。他觉得有点无趣：“林河哥，你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林河挪开看着屋内的目光，又迈开腿往外走：“小孩子别懂那么多，我们再出去走一会。”
-
颜沧和莫栩的确聊了很多，也应该聊很多。
莫栩的目标是自成一个山头，这不是两人一拍脑袋就能成事的，里面涉及的事情很杂。就连两窝山上的土匪兼并都要考虑怎么分家、怎么当家、怎么做大，何况是京城来的王爷要跟离北的将军在谋划天下。虽然天下离他们还很远，但是这离北的东南方也足够他们运筹很多了。
只不过他们今日的首要目的只是确定合作的关系，具体的东西要聊起来实在是太过纷繁，因此只需要先把一些大的方面确定下来。
“你想要哪里来立足？”颜沧问道。莫栩给他提供粮草人口，必然也希望能从他这里要到一些东西。
安北的民生不算凋敝，却始终在外虏的兵锋之下，人口并不算多，算得上地广人稀，他既然答应了合作，就不介意真划给莫栩一块地盘。
莫栩眼中带上了一丝狡黠：“我不需要东陵郡的土地，我要的是洪征府。”
“洪征府？”对这个回答颜沧有点意外，随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洪征府并不属于离北，而是属于幽州，正是与东陵郡接壤的那一片。如果只是谋求幽州的一府之地，直接找皇帝，朱笔御批一划就可以了。但是名分上有了，不代表真的就能在洪征府发展。要知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在离北的影响下，幽州的很多地区要么是保持中立，要么干脆心向离北。
所以，如果得不到颜沧的配合，莫栩要在洪征府行事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过，这也能看出莫栩的诚意很足，确实如他一开始承诺的那般“不干涉离北内政”。
颜沧心底对这份合作又认可了几分。
两人都不是那种喜欢打机锋的人，有事说事，把大的几件事都聊明白了之后，这份合作关系就这么水到渠成地成立了。
说话有时就是这样，说的时候能不知疲倦地说上几个时辰，而又会在偶然的停顿中话题戛然而止，屋子里瞬间就陷入了沉默。关上门的屋子只沁入一丝丝的余晖，还颇有种暗室密谋的韵味，突然的沉默又给这份韵味中平添了一丝暧昧。
莫栩感到有点不自在和尴尬，开口打破了这沉默：“颜兄，那我们就出去吧。”
颜沧点点头：“出去吧。”
莫栩久坐，一下子起的有点猛，导致头晕的站不住，手用力地把着桌子的边沿。颜沧见状上前扶住了莫栩的身形，才没让他打翻茶杯。
这晕眩来得快去得也快，莫栩站稳了之后，连忙说道：“谢谢。”
两人分开的干脆，颜沧出神的表情只维持了一瞬，又恢复到往日面如寒霜的模样，轻吐了一个“嗯”。
莫栩推开房门，临近正午的阳光有点晃眼，却也很温暖。
颜沧脚下一顿。他其实直到前一刻还在捉摸自己今天这个决定带着多少冲动的意味。向来觉得能认清自己内心的他也分不清他是被莫栩给出的条件打动了心，还是被适才一瞬间的坚定晃了心神。
只是，总归不是坏事，对东陵郡而言，对他而言，这合作谈到目前为止都是有利的。
“他若能真做到，陪他走一遭又何妨？”颜沧在心中自语，大步一迈出了门。
-
寻到林河和明阳两人的时候，两人正在靶场射箭。
林河的武功是不俗，甚至骑马的功夫也不赖，但对于射箭这些几乎是一窍不通。只看他的射出的成绩就可见一斑，那靶子上没落下几根箭，大部分的都射空落到了地上。
反观明阳那个靶，密密麻麻都插满了箭支。
“出来了？”见到莫栩过来，林河没有放下弓，仍在瞄着靶子，只是分过去一道目光。
“咻”，箭很有力道地射了出去，可惜跟靶子擦肩而过。
莫栩挪揄道：“你这技术不怎么样啊。”
“我才学多久，龙武卫又不靠弓射吃饭。”林河丝毫不在意，射箭对他来说只是像喝酒听曲一样的玩乐事。
悠哉放下弓后，又回味了一下方才射箭的角度，林河对莫栩挑了下眉：“要不你来？”
莫栩也有点感兴趣，走到一旁的桌上挑了一把最小的弓。虽然他也没从学过，不过姿势还是会的。从箭筒里拿出了箭支，立弓、搭弓、拉弦。
桌上最小的是半石的弓，也就是30斤的力，对莫栩这种不练武也没射过箭的人来说，勉强能够拉开。但是难的不是力气，而是手既要捏住箭又要拉弦，莫栩有点顾头不顾尾的感觉，不捏住箭尾就会掉，而捏住箭尾就会难以拉弦，同时使劲的时候那粗砺的箭尾又会把拇指磨的生疼。
“不是这样玩的。”
林河刚想指正一下莫栩，可是有人捷足先登，径直走到了莫栩的身后开口道。
莫栩微微一愣，只感觉到后背来了人，再近一点似乎声音就能从胸腔传过来。
来人是颜沧。他从箭筒旁拿了一个淡青色的扳指，套在了莫栩磨的泛红的右手拇指上。
“原来是这样。”莫栩看着手中的扳指才明白过来，自己少带了一个这玩意，难怪不好使劲。
颜沧站在莫栩一侧，把弓抬起来，示意莫栩再来一次。
莫栩把箭支又搭上，颜沧左手扶着弓，右手覆在莫栩的手上调整姿势，先把那箭尾放到了莫栩手上扳指和食指夹缝间，又将莫栩大拇指的尾际一挑，搭在了弓弦上。
“好了。”颜沧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莫栩试了一下这个姿势，果然好用，于是就着这个动作拉弦，有了颜沧把着弓，他拉开的也更轻松了一点。
他把弦拉满，注意力都放到瞄准上，片刻后大拇指一松，离弦的箭正中靶心。
“如何？”莫栩冲着林河得瑟。
莫栩确实是有点天赋，不过林河有点不服：“有人帮算什么本事？”
“等着。”莫栩玩心大起，让颜沧别搭手，仿着刚才的姿势独自射了几箭。没有颜沧助力，他拉弓稍微费劲了一些，不过五发里面有三发都打到了靶，也算不错的成绩。
林河看了矗立在一旁的颜沧一眼，颇有点意味深长。
明阳想起往日那些来说媒的小姐，他哥理都不理，怎么今天对这位许墨哥哥这么热情？也不是，那些是姑娘，许墨哥是个男的。可是，他哥对那些朋友也没有这么……
亲密？暧昧？热情？脑海中一连想了几个词，要么不贴切，要么就是显得古怪。
没等明阳想明白应该怎么形容，就被那边吸引了注意力。当然不止是他，在场的人都看了过去。
颜沧搭起了最重的一幅弓箭，是四石的柘木大弓。颜沧的动作显然比林河和莫栩这些门外汉纯熟的多，那半人高的弓被举到与肩膀齐平，箭也换上了鎏金的重簇。
此刻的颜沧才带上了那种将军的风采，剑眉星目，满月弯弓，带着一种野性的危险气息。
弦绷紧的时候，颜沧面沉如水，呼吸和动作都很稳，如闲庭散步一般。只是莫栩注意到颜沧袖端漏出的一小截手臂上青筋都在泛起，可以想象这人在暗地里卯足了劲。
柘木的弓身已经拉到极致，射出的一刹那，仿佛在场的看客都微微松了一口气。那箭矢带着破空声直冲出去，尾簇在太阳下像是缀着一道流光。
箭射到靶上居然砸出了一道金石之声，而那靶心更是被重箭穿破，贯穿了进去。
“我哥厉害吧？”明阳喝了一声彩，飞快地跑过来，一脸骄傲。
林河似乎跟明阳混的挺熟，拿出了在熟人面前那一贯的碎嘴风格，说道：“又不是你射的。”
“那我也比你强”，明阳回嘴，又有些憧憬地看着那破碎的靶面：“等我再练几年，我也可以。”
莫栩倒是真心实意地佩服，赞道：“颜兄这一手很惊艳啊。”
林河那时就说过颜沧年少时就在离北的中护军里当中郎将，武功怕是不俗。不管是今天这一手，还是那时在临北府的表现，都足以说明这位是货真价实的高手。莫栩转而又想到，也许正是离北如此尚武，才能养出那般多的精兵良将，镇住这煌煌天下。
颜沧的额头泛了一层薄汗，听到莫栩的夸赞后只淡淡地回了句：“还行。”
林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是谦虚？这是在显摆吧。他已经开始腹诽面前这位离北的将军，武功高是不错，就是像一只开屏雄孔雀似的，也不知道给谁看。
“不玩了”，林河顿觉这弓箭无趣，走近对莫栩说道：“你们那正事都聊完了？”
莫栩下意识看了一眼颜沧，想起今天还算不错的谈判结果，回道：“差不多。”
从莫栩的表情来看，林河判断这小王爷此行应该有所获。不过他忍住了好奇的念头，知道的越多越烦，他问道：“那我们撤？”
明阳折了过来，但没听到两人说什么，他一手搭着一人肩，热情邀请：“饿了饿了，带二位哥哥去吃顿饭吧，之前都说过了你们来安北的话带你们吃好吃的，绝不食言。”
“这敢情好。”听到有好吃的，林河眼睛一亮。
“我刚才就已经吩咐厨房做了好几道菜，这会也快到晌午，我们现在过去正好。”
“走走。”林河确实也饿了，给莫栩使了个眼神后，就跟着撒欢的明阳一块跑了。
莫栩摇摇头轻笑了一声，他知道林河的德行，馋虫上脑，有好吃的就不想着其他事了。不过，也只是一顿饭的功夫，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回过神来，才发现颜沧驻足在他身前不远处，似乎是在等他。
这让莫栩有种很别扭的感觉，两人刚以大启中阳王和离北平东将军的身份谈完公事，现在又好像好友之间登门拜访一般。
莫栩迈开脚步走到颜沧身边，说：“我们也走？”
“嗯。”
两人并肩而行，带着刻意的疏离。
作者有话说：
林河抱着剑，在房门口暧昧地“啧”了一声：“暗室无灯，孤男寡男，够能聊的啊。”
明阳也有点好奇里面的谈话内容，又不太敢推门进去，趴在门缝上听了一下，可惜只听到细碎的声音，什么内容也没有。他觉得有点无趣：“林河哥，你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林河挪开看着屋内的目光，又迈开腿往外走：“小孩子别懂那么多，我们再出去走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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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沧和莫栩的确聊了很多，也应该聊很多。
莫栩的目标是自成一个山头，这不是两人一拍脑袋就能成事的，里面涉及的事情很杂。就连两窝山上的土匪兼并都要考虑怎么分家、怎么当家、怎么做大，何况是京城来的王爷要跟离北的将军在谋划天下。虽然天下离他们还很远，但是这离北的东南方也足够他们运筹很多了。
只不过他们今日的首要目的只是确定合作的关系，具体的东西要聊起来实在是太过纷繁，因此只需要先把一些大的方面确定下来。
“你想要哪里来立足？”颜沧问道。莫栩给他提供粮草人口，必然也希望能从他这里要到一些东西。
安北的民生不算凋敝，却始终在外虏的兵锋之下，人口并不算多，算得上地广人稀，他既然答应了合作，就不介意真划给莫栩一块地盘。
莫栩眼中带上了一丝狡黠：“我不需要东陵郡的土地，我要的是洪征府。”
“洪征府？”对这个回答颜沧有点意外，随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洪征府并不属于离北，而是属于幽州，正是与东陵郡接壤的那一片。如果只是谋求幽州的一府之地，直接找皇帝，朱笔御批一划就可以了。但是名分上有了，不代表真的就能在洪征府发展。要知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在离北的影响下，幽州的很多地区要么是保持中立，要么干脆心向离北。
所以，如果得不到颜沧的配合，莫栩要在洪征府行事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过，这也能看出莫栩的诚意很足，确实如他一开始承诺的那般“不干涉离北内政”。
颜沧心底对这份合作又认可了几分。
两人都不是那种喜欢打机锋的人，有事说事，把大的几件事都聊明白了之后，这份合作关系就这么水到渠成地成立了。
说话有时就是这样，说的时候能不知疲倦地说上几个时辰，而又会在偶然的停顿中话题戛然而止，屋子里瞬间就陷入了沉默。关上门的屋子只沁入一丝丝的余晖，还颇有种暗室密谋的韵味，突然的沉默又给这份韵味中平添了一丝暧昧。
莫栩感到有点不自在和尴尬，开口打破了这沉默：“颜兄，那我们就出去吧。”
颜沧点点头：“出去吧。”
莫栩久坐，一下子起的有点猛，导致头晕的站不住，手用力地把着桌子的边沿。颜沧见状上前扶住了莫栩的身形，才没让他打翻茶杯。
这晕眩来得快去得也快，莫栩站稳了之后，连忙说道：“谢谢。”
两人分开的干脆，颜沧出神的表情只维持了一瞬，又恢复到往日面如寒霜的模样，轻吐了一个“嗯”。
莫栩推开房门，临近正午的阳光有点晃眼，却也很温暖。
颜沧脚下一顿。他其实直到前一刻还在捉摸自己今天这个决定带着多少冲动的意味。向来觉得能认清自己内心的他也分不清他是被莫栩给出的条件打动了心，还是被适才一瞬间的坚定晃了心神。
只是，总归不是坏事，对东陵郡而言，对他而言，这合作谈到目前为止都是有利的。
“他若能真做到，陪他走一遭又何妨？”颜沧在心中自语，大步一迈出了门。
-
寻到林河和明阳两人的时候，两人正在靶场射箭。
林河的武功是不俗，甚至骑马的功夫也不赖，但对于射箭这些几乎是一窍不通。只看他的射出的成绩就可见一斑，那靶子上没落下几根箭，大部分的都射空落到了地上。
反观明阳那个靶，密密麻麻都插满了箭支。
“出来了？”见到莫栩过来，林河没有放下弓，仍在瞄着靶子，只是分过去一道目光。
“咻”，箭很有力道地射了出去，可惜跟靶子擦肩而过。
莫栩挪揄道：“你这技术不怎么样啊。”
“我才学多久，龙武卫又不靠弓射吃饭。”林河丝毫不在意，射箭对他来说只是像喝酒听曲一样的玩乐事。
悠哉放下弓后，又回味了一下方才射箭的角度，林河对莫栩挑了下眉：“要不你来？”
莫栩也有点感兴趣，走到一旁的桌上挑了一把最小的弓。虽然他也没从学过，不过姿势还是会的。从箭筒里拿出了箭支，立弓、搭弓、拉弦。
桌上最小的是半石的弓，也就是30斤的力，对莫栩这种不练武也没射过箭的人来说，勉强能够拉开。但是难的不是力气，而是手既要捏住箭又要拉弦，莫栩有点顾头不顾尾的感觉，不捏住箭尾就会掉，而捏住箭尾就会难以拉弦，同时使劲的时候那粗砺的箭尾又会把拇指磨的生疼。
“不是这样玩的。”
林河刚想指正一下莫栩，可是有人捷足先登，径直走到了莫栩的身后开口道。
莫栩微微一愣，只感觉到后背来了人，再近一点似乎声音就能从胸腔传过来。
来人是颜沧。他从箭筒旁拿了一个淡青色的扳指，套在了莫栩磨的泛红的右手拇指上。
“原来是这样。”莫栩看着手中的扳指才明白过来，自己少带了一个这玩意，难怪不好使劲。
颜沧站在莫栩一侧，把弓抬起来，示意莫栩再来一次。
莫栩把箭支又搭上，颜沧左手扶着弓，右手覆在莫栩的手上调整姿势，先把那箭尾放到了莫栩手上扳指和食指夹缝间，又将莫栩大拇指的尾际一挑，搭在了弓弦上。
“好了。”颜沧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莫栩试了一下这个姿势，果然好用，于是就着这个动作拉弦，有了颜沧把着弓，他拉开的也更轻松了一点。
他把弦拉满，注意力都放到瞄准上，片刻后大拇指一松，离弦的箭正中靶心。
“如何？”莫栩冲着林河得瑟。
莫栩确实是有点天赋，不过林河有点不服：“有人帮算什么本事？”
“等着。”莫栩玩心大起，让颜沧别搭手，仿着刚才的姿势独自射了几箭。没有颜沧助力，他拉弓稍微费劲了一些，不过五发里面有三发都打到了靶，也算不错的成绩。
林河看了矗立在一旁的颜沧一眼，颇有点意味深长。
明阳想起往日那些来说媒的小姐，他哥理都不理，怎么今天对这位许墨哥哥这么热情？也不是，那些是姑娘，许墨哥是个男的。可是，他哥对那些朋友也没有这么……
亲密？暧昧？热情？脑海中一连想了几个词，要么不贴切，要么就是显得古怪。
没等明阳想明白应该怎么形容，就被那边吸引了注意力。当然不止是他，在场的人都看了过去。
颜沧搭起了最重的一幅弓箭，是四石的柘木大弓。颜沧的动作显然比林河和莫栩这些门外汉纯熟的多，那半人高的弓被举到与肩膀齐平，箭也换上了鎏金的重簇。
此刻的颜沧才带上了那种将军的风采，剑眉星目，满月弯弓，带着一种野性的危险气息。
弦绷紧的时候，颜沧面沉如水，呼吸和动作都很稳，如闲庭散步一般。只是莫栩注意到颜沧袖端漏出的一小截手臂上青筋都在泛起，可以想象这人在暗地里卯足了劲。
柘木的弓身已经拉到极致，射出的一刹那，仿佛在场的看客都微微松了一口气。那箭矢带着破空声直冲出去，尾簇在太阳下像是缀着一道流光。
箭射到靶上居然砸出了一道金石之声，而那靶心更是被重箭穿破，贯穿了进去。
“我哥厉害吧？”明阳喝了一声彩，飞快地跑过来，一脸骄傲。
林河似乎跟明阳混的挺熟，拿出了在熟人面前那一贯的碎嘴风格，说道：“又不是你射的。”
“那我也比你强”，明阳回嘴，又有些憧憬地看着那破碎的靶面：“等我再练几年，我也可以。”
莫栩倒是真心实意地佩服，赞道：“颜兄这一手很惊艳啊。”
林河那时就说过颜沧年少时就在离北的中护军里当中郎将，武功怕是不俗。不管是今天这一手，还是那时在临北府的表现，都足以说明这位是货真价实的高手。莫栩转而又想到，也许正是离北如此尚武，才能养出那般多的精兵良将，镇住这煌煌天下。
颜沧的额头泛了一层薄汗，听到莫栩的夸赞后只淡淡地回了句：“还行。”
林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是谦虚？这是在显摆吧。他已经开始腹诽面前这位离北的将军，武功高是不错，就是像一只开屏雄孔雀似的，也不知道给谁看。
“不玩了”，林河顿觉这弓箭无趣，走近对莫栩说道：“你们那正事都聊完了？”
莫栩下意识看了一眼颜沧，想起今天还算不错的谈判结果，回道：“差不多。”
从莫栩的表情来看，林河判断这小王爷此行应该有所获。不过他忍住了好奇的念头，知道的越多越烦，他问道：“那我们撤？”
明阳折了过来，但没听到两人说什么，他一手搭着一人肩，热情邀请：“饿了饿了，带二位哥哥去吃顿饭吧，之前都说过了你们来安北的话带你们吃好吃的，绝不食言。”
“这敢情好。”听到有好吃的，林河眼睛一亮。
“我刚才就已经吩咐厨房做了好几道菜，这会也快到晌午，我们现在过去正好。”
“走走。”林河确实也饿了，给莫栩使了个眼神后，就跟着撒欢的明阳一块跑了。
莫栩摇摇头轻笑了一声，他知道林河的德行，馋虫上脑，有好吃的就不想着其他事了。不过，也只是一顿饭的功夫，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回过神来，才发现颜沧驻足在他身前不远处，似乎是在等他。
这让莫栩有种很别扭的感觉，两人刚以大启中阳王和离北平东将军的身份谈完公事，现在又好像好友之间登门拜访一般。
莫栩迈开脚步走到颜沧身边，说：“我们也走？”
“嗯。”
两人并肩而行，带着刻意的疏离。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