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不悔
十.
“苍天在上，我萧子昱在此立誓，我对萋萋的爱慕之情，如同涓涓细流，绵延不绝。”
睡梦不安，我又梦见了子昱。他的笑容如春风般温暖，仿佛能够融化一切的冰冷和隔阂。
“子昱，我要的并不是这些，我只是想你平安。”
我陷入深深的梦境之际，喃喃地说着梦话。猛然惊醒，我感到胸口处疼得发紧，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撕裂着我的心。柳璃一直守在我床边，她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无声的哭泣。
“娘娘，您又做噩梦了。”她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好一会儿我才清醒了些。
我拖着沉沉的步子走到门前，殿外雨丝如绸，轻轻洒落在地，激起了一圈圈涟漪。轻轻松开手，指甲在白皙如玉的手心掐出了几个血印。
“柳璃，去替我办一件事。”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银白的清辉滤过窗纱轻轻洒在桌上，新折的木芙蓉在月色中显得格外清雅。夜风轻轻吹过，垂帘在风中摇曳，更显温媚之韵。我仰起头，一把将酒灌入喉中，衣袖悄然滑落。
姜洵，他还是来了。
他夺过我手中的酒盏，牢牢地看着我，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我一直觉得他的眼睛就像深邃的海洋，无风无浪，静谧而冷漠。
“南安王暂时无事，可他若不心硬无情些，怎能做得了这皇帝呢。”
是啊，帝王之心，是何等的冷酷无情。我伸出双手，缓缓环住他的颈项，将脸埋在他的耳鬓。
“人啊，都为了虚无的东西而活着。”
姜洵身子一颤，抓住我的手问道：“贵妃娘娘，你怎么了？”
我痴痴地笑了笑，胡乱地扒开他的衣服，双手却被他反握住。我有些恼火，欲要开口，被他毫无防备地封住了嘴唇。
“姜洵，你要了我吧。”
可我不知，这个场景，他等了八年。
纤纤手指抚过他的脊背，被我的语气刺激到，他将我横抱起来，压着我往床上倒去。吻渐渐往下蔓延到了颈间，一阵喘息之后，我浮浮沉沉地在他怀中睡去。烛光摇曳生姿，如丝蔓般翩翩起舞。
再次睁开眼时，已是清晨。我对上姜洵的眼睛，回想着昨晚的缠绵，隐忍别过脸去。
“若我要带你走，你能放下他么。”
“姜大人，枯木难再逢春了。”
临到头来，我终于还是走出了这未央宫。
屋内炭火熊熊燃烧着，我走到榻旁，将手指探到皇上鼻端前，微弱的呼吸表示他仍活着。宫外漫天火海，姜洵领了暗卫牢牢围了皇城，我知道，他今日是逃不掉了。
我掐破指缝里的丹药，滴入他口中。这是神道术士精心炼制的毒丹，能让人临死前陷入无尽的痛苦与折磨。他猛地睁开眼掐住我的手臂，急促地喘息着，我重重甩开他的手，讪讪道：“听说……南安王被陛下您废去了一条腿，现在一心求死呢。”
他痛苦地张开嘴，却说不出任何话。我抚了抚他的脸，继续说道：“不论是臣妾的母家，还是容妃，周家，于陛下而言都不过是尘芥而已。是你，是你们，活生生地将我拉入这深渊里。我真想一刀剜出你的心，挂在大楚的城门前，让百姓们都瞧瞧他们素来爱戴的天子，实际上是个怎样残虐不仁的东西！”
“子昱，他可是你与仁祯皇后的亲生儿子，他是你身上留下来的血，你竟这样对待他……实在是让臣妾失望。不如，臣妾来替您做这个皇上，可好？”
“你……你这妖妇，你得位不正，我……我倒要看看，谁能服你！”
他头上冒出阵阵冷汗，脸色也变得苍白，胸膛剧烈地一起一伏。我深吸一口气，抓起他身上绣着五爪的龙袍，俯身凑到他耳边低声道：
“这些话，陛下还是到了下面同启儿说去吧。”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我的身上，却无法驱散我心中的寒冷。泪眼朦胧中，我仿佛又听到了启儿如清泉般纯净的笑声。
往昔期盼的月圆花好，终是随风逝去了。
大梦初醒，我扯下发髻上的双珠纹金钗掷在地上，那是册封之日皇上亲赐予我的。柳璃欲要上前为我拾起，我摇摇头，按住她的手。
“命运捉弄，让我步入这黑暗的后宫。”
“我也想过逃离，想过放弃。可是柳璃，你知道么，每当月光洒在这寂静的宫砖上，我都会想起子昱。我知道，我做不到坐视不理，我必须做些什么来救他。”
我微微颤颤地拾起那封信，灰淡的墨迹再度映入我眼中。
「不堪回首，而今才道当时错。
萧启吾儿，萋萋吾妻，相思之苦，来世再续。」
“那陛下……是真的决定了吗？”
——
翌日，南安王府内。
“殿下，这是圣上的旨意。”
“南安王蓄谋叛乱，即日起禁足府内，无诏不得出。”
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
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那年盛夏，荷香醉人，你向我伸出手，说会护我周全，那我便要留你清净，让你生生世世远离这个伤心地。
史载，至元十七年春，仁祯皇后殁。
至元十七年秋，苏若薇入宫，封贵妃。
至元二十一年，皇帝驾崩，贵妃称帝夺权。
不久，京城中渐渐流传着，关于这位初登基的女帝与那位护国大将军之间的特殊关系。百姓们议论纷纷，其中虽不乏对她的敬仰与钦佩，但也难免有些轻蔑鄙弃。
自第二年伊始，世间忽然出现了一名无尘道长，身居乡野，自称“成隐”，富饶劫之，贫穷济之，虽孤傲不群，仍尤为世人所赞叹。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绿意盎然的庭院中，熠熠生辉，仿佛还是我们初见的那一日。
“子昱，若真的有来生，我情愿不再遇见你。”
——完——
作者有话说：
“苍天在上，我萧子昱在此立誓，我对萋萋的爱慕之情，如同涓涓细流，绵延不绝。”
睡梦不安，我又梦见了子昱。他的笑容如春风般温暖，仿佛能够融化一切的冰冷和隔阂。
“子昱，我要的并不是这些，我只是想你平安。”
我陷入深深的梦境之际，喃喃地说着梦话。猛然惊醒，我感到胸口处疼得发紧，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撕裂着我的心。柳璃一直守在我床边，她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无声的哭泣。
“娘娘，您又做噩梦了。”她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好一会儿我才清醒了些。
我拖着沉沉的步子走到门前，殿外雨丝如绸，轻轻洒落在地，激起了一圈圈涟漪。轻轻松开手，指甲在白皙如玉的手心掐出了几个血印。
“柳璃，去替我办一件事。”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银白的清辉滤过窗纱轻轻洒在桌上，新折的木芙蓉在月色中显得格外清雅。夜风轻轻吹过，垂帘在风中摇曳，更显温媚之韵。我仰起头，一把将酒灌入喉中，衣袖悄然滑落。
姜洵，他还是来了。
他夺过我手中的酒盏，牢牢地看着我，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我一直觉得他的眼睛就像深邃的海洋，无风无浪，静谧而冷漠。
“南安王暂时无事，可他若不心硬无情些，怎能做得了这皇帝呢。”
是啊，帝王之心，是何等的冷酷无情。我伸出双手，缓缓环住他的颈项，将脸埋在他的耳鬓。
“人啊，都为了虚无的东西而活着。”
姜洵身子一颤，抓住我的手问道：“贵妃娘娘，你怎么了？”
我痴痴地笑了笑，胡乱地扒开他的衣服，双手却被他反握住。我有些恼火，欲要开口，被他毫无防备地封住了嘴唇。
“姜洵，你要了我吧。”
可我不知，这个场景，他等了八年。
纤纤手指抚过他的脊背，被我的语气刺激到，他将我横抱起来，压着我往床上倒去。吻渐渐往下蔓延到了颈间，一阵喘息之后，我浮浮沉沉地在他怀中睡去。烛光摇曳生姿，如丝蔓般翩翩起舞。
再次睁开眼时，已是清晨。我对上姜洵的眼睛，回想着昨晚的缠绵，隐忍别过脸去。
“若我要带你走，你能放下他么。”
“姜大人，枯木难再逢春了。”
临到头来，我终于还是走出了这未央宫。
屋内炭火熊熊燃烧着，我走到榻旁，将手指探到皇上鼻端前，微弱的呼吸表示他仍活着。宫外漫天火海，姜洵领了暗卫牢牢围了皇城，我知道，他今日是逃不掉了。
我掐破指缝里的丹药，滴入他口中。这是神道术士精心炼制的毒丹，能让人临死前陷入无尽的痛苦与折磨。他猛地睁开眼掐住我的手臂，急促地喘息着，我重重甩开他的手，讪讪道：“听说……南安王被陛下您废去了一条腿，现在一心求死呢。”
他痛苦地张开嘴，却说不出任何话。我抚了抚他的脸，继续说道：“不论是臣妾的母家，还是容妃，周家，于陛下而言都不过是尘芥而已。是你，是你们，活生生地将我拉入这深渊里。我真想一刀剜出你的心，挂在大楚的城门前，让百姓们都瞧瞧他们素来爱戴的天子，实际上是个怎样残虐不仁的东西！”
“子昱，他可是你与仁祯皇后的亲生儿子，他是你身上留下来的血，你竟这样对待他……实在是让臣妾失望。不如，臣妾来替您做这个皇上，可好？”
“你……你这妖妇，你得位不正，我……我倒要看看，谁能服你！”
他头上冒出阵阵冷汗，脸色也变得苍白，胸膛剧烈地一起一伏。我深吸一口气，抓起他身上绣着五爪的龙袍，俯身凑到他耳边低声道：
“这些话，陛下还是到了下面同启儿说去吧。”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我的身上，却无法驱散我心中的寒冷。泪眼朦胧中，我仿佛又听到了启儿如清泉般纯净的笑声。
往昔期盼的月圆花好，终是随风逝去了。
大梦初醒，我扯下发髻上的双珠纹金钗掷在地上，那是册封之日皇上亲赐予我的。柳璃欲要上前为我拾起，我摇摇头，按住她的手。
“命运捉弄，让我步入这黑暗的后宫。”
“我也想过逃离，想过放弃。可是柳璃，你知道么，每当月光洒在这寂静的宫砖上，我都会想起子昱。我知道，我做不到坐视不理，我必须做些什么来救他。”
我微微颤颤地拾起那封信，灰淡的墨迹再度映入我眼中。
「不堪回首，而今才道当时错。
萧启吾儿，萋萋吾妻，相思之苦，来世再续。」
“那陛下……是真的决定了吗？”
——
翌日，南安王府内。
“殿下，这是圣上的旨意。”
“南安王蓄谋叛乱，即日起禁足府内，无诏不得出。”
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
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那年盛夏，荷香醉人，你向我伸出手，说会护我周全，那我便要留你清净，让你生生世世远离这个伤心地。
史载，至元十七年春，仁祯皇后殁。
至元十七年秋，苏若薇入宫，封贵妃。
至元二十一年，皇帝驾崩，贵妃称帝夺权。
不久，京城中渐渐流传着，关于这位初登基的女帝与那位护国大将军之间的特殊关系。百姓们议论纷纷，其中虽不乏对她的敬仰与钦佩，但也难免有些轻蔑鄙弃。
自第二年伊始，世间忽然出现了一名无尘道长，身居乡野，自称“成隐”，富饶劫之，贫穷济之，虽孤傲不群，仍尤为世人所赞叹。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绿意盎然的庭院中，熠熠生辉，仿佛还是我们初见的那一日。
“子昱，若真的有来生，我情愿不再遇见你。”
——完——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