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相隔
四.
这日风和日暖，我穿着萧承瑾赠予我的布料制成的衣裙，漫步在林渠园内。
“小姐当真是欢喜，一早就过来了，殿下这会儿估计还在忙呢。”
“别胡说，我只是想多些时间赏赏美景，”我轻喝柳璃道，“本以为林渠园的采荷糖已是赏心悦目，没想到芍药也开得这样好。”我蹲下来，细细嗅着淡雅花香，不禁赞叹道：“果真是丝头开万朵，玉叶衬繁枝。”
“那你可知，这芍药从何而来？”
我吓得一噤，闻声向身后看去，一个中年男子正站在不远处，他穿着一袭明黄色的长袍，身后跟着八九个宫人，威风凛凛，叫人不敢轻易靠近。我立刻识出那衣裳上的祥云腾龙纹，郑重地下跪行礼。
“臣女有失分寸，不知圣上在此，无心冒犯圣驾，还请圣上恕罪。”
“你怎知，我就是皇上？”他冷冷地问道。我有些胆怯地望着他，亦不敢起身，柳璃也随我一并跪着。瞧见我抬头，他似是一怔，微微皱了皱眉。
“你是哪家的女儿？”
他的声音洪亮有力，我不免有些紧张拘束，恭谨地回道：“臣女出身昌阳侯府，家父……家父苏成忠。”
“原来是苏家的女儿……起来吧。”
他抬手示意我起身，目光却直直地盯着我手中的那朵芍药。
“这片芍药，是芸心生前最爱的，”他面色一沉，随即很快平静下来，打量我良久才道，“你穿这身，很好看。”
皇上说着叹了口气，而后径自离开了。我知他口中的“芸心”就是萧承瑾的生母，过世不久的仁祯皇后，方才应是触景伤情，所以叹气。
“小姐，那……殿下怎么办？”
我心中惶恐，意识到此处绝不能久留，于是唤了柳璃连忙离开。
之后的这段时日，我心底深处总是隐隐不安，生怕自己言行不谨，冲撞了皇上。连着几日失眠，我细细想着那日皇上说的话，柳璃急促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小姐，小姐！大人让你速去正厅一趟。”
她支支吾吾的，只说是要紧的事。到了正厅，母亲一看到我，便走近拉着我的手，垂泪道：“萋萋，好孩子，你听为娘的话，千万莫慌。”
“皇上降了圣旨，要封你为贵妃，这几日便要进宫了。”
这一刻，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脑海中一片空白，顿时瘫倒在地。皇上，他怎么可能封我为贵妃？
“我与你周伯父多番商议，进宫是最好的选择，”父亲略微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事关重大……”
“我不愿去。”没等他说完，我便语气坚定地回绝道。父亲见我固执，脸色十分难看，气拍着桌子骂道：“你……你这是要将自己的身家性命，连同你祖父的尊名荣耀，乃至苏氏全族的前途都断送到你手上！我可真是生出来一个好女儿！”
我明白父亲的用意。成家多年却依旧碌碌无为，他只怪有志无时，怪穷途末路，独独不会怪自己好高骛远，不堪造就。遇上这么个大好机会，他怎会放过？可我又如何能接受，自己未来的夫君是大楚九五至尊的天子，且不说他人到中年，年长我二十多岁，更何况，他还是萧承瑾的父亲！
我心有不甘，突然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跑到祖父那儿。祖父素来疼爱我，他一定有办法的！
“祖父，萋萋不愿进宫！萋萋已有心上人了！”
祖父伸出手来，慢慢地摸了摸我的头，满眼都是怜惜：“好孩子，许是因为，你真的很像先皇后吧！”
“唉，这都是我的孽啊……”
“先皇后？”我再次回想起皇上的话，忽然明白了他看见我时眼中的诧异。所以，萧承瑾……
无数古怪的念头接二连三的冒出来，我实在不敢去细想下去，于是轻轻抹去泪水，走出门去。
作者有话说：
这日风和日暖，我穿着萧承瑾赠予我的布料制成的衣裙，漫步在林渠园内。
“小姐当真是欢喜，一早就过来了，殿下这会儿估计还在忙呢。”
“别胡说，我只是想多些时间赏赏美景，”我轻喝柳璃道，“本以为林渠园的采荷糖已是赏心悦目，没想到芍药也开得这样好。”我蹲下来，细细嗅着淡雅花香，不禁赞叹道：“果真是丝头开万朵，玉叶衬繁枝。”
“那你可知，这芍药从何而来？”
我吓得一噤，闻声向身后看去，一个中年男子正站在不远处，他穿着一袭明黄色的长袍，身后跟着八九个宫人，威风凛凛，叫人不敢轻易靠近。我立刻识出那衣裳上的祥云腾龙纹，郑重地下跪行礼。
“臣女有失分寸，不知圣上在此，无心冒犯圣驾，还请圣上恕罪。”
“你怎知，我就是皇上？”他冷冷地问道。我有些胆怯地望着他，亦不敢起身，柳璃也随我一并跪着。瞧见我抬头，他似是一怔，微微皱了皱眉。
“你是哪家的女儿？”
他的声音洪亮有力，我不免有些紧张拘束，恭谨地回道：“臣女出身昌阳侯府，家父……家父苏成忠。”
“原来是苏家的女儿……起来吧。”
他抬手示意我起身，目光却直直地盯着我手中的那朵芍药。
“这片芍药，是芸心生前最爱的，”他面色一沉，随即很快平静下来，打量我良久才道，“你穿这身，很好看。”
皇上说着叹了口气，而后径自离开了。我知他口中的“芸心”就是萧承瑾的生母，过世不久的仁祯皇后，方才应是触景伤情，所以叹气。
“小姐，那……殿下怎么办？”
我心中惶恐，意识到此处绝不能久留，于是唤了柳璃连忙离开。
之后的这段时日，我心底深处总是隐隐不安，生怕自己言行不谨，冲撞了皇上。连着几日失眠，我细细想着那日皇上说的话，柳璃急促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小姐，小姐！大人让你速去正厅一趟。”
她支支吾吾的，只说是要紧的事。到了正厅，母亲一看到我，便走近拉着我的手，垂泪道：“萋萋，好孩子，你听为娘的话，千万莫慌。”
“皇上降了圣旨，要封你为贵妃，这几日便要进宫了。”
这一刻，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脑海中一片空白，顿时瘫倒在地。皇上，他怎么可能封我为贵妃？
“我与你周伯父多番商议，进宫是最好的选择，”父亲略微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事关重大……”
“我不愿去。”没等他说完，我便语气坚定地回绝道。父亲见我固执，脸色十分难看，气拍着桌子骂道：“你……你这是要将自己的身家性命，连同你祖父的尊名荣耀，乃至苏氏全族的前途都断送到你手上！我可真是生出来一个好女儿！”
我明白父亲的用意。成家多年却依旧碌碌无为，他只怪有志无时，怪穷途末路，独独不会怪自己好高骛远，不堪造就。遇上这么个大好机会，他怎会放过？可我又如何能接受，自己未来的夫君是大楚九五至尊的天子，且不说他人到中年，年长我二十多岁，更何况，他还是萧承瑾的父亲！
我心有不甘，突然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跑到祖父那儿。祖父素来疼爱我，他一定有办法的！
“祖父，萋萋不愿进宫！萋萋已有心上人了！”
祖父伸出手来，慢慢地摸了摸我的头，满眼都是怜惜：“好孩子，许是因为，你真的很像先皇后吧！”
“唉，这都是我的孽啊……”
“先皇后？”我再次回想起皇上的话，忽然明白了他看见我时眼中的诧异。所以，萧承瑾……
无数古怪的念头接二连三的冒出来，我实在不敢去细想下去，于是轻轻抹去泪水，走出门去。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