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有一位家暴的父亲，他是一位落魄的富二代，在我的15岁生日里，因为母亲给我买了个小蛋糕，打死了我的母亲，他的私生女以前是个小太妹，霸凌致使一位女孩儿跳楼自杀，他和他的私生女在我高考前将我推出去嫁人，而我反手成为省状元，把他和我的继妹一起送入了监狱。
1
我疲惫的睁开眼睛，鼻腔里散不去的酒精味儿，身上到处的痛感和眼前断掉的木头彰显出了昨晚上我又被醉酒的父亲痛殴一顿。
全身上下都痛的厉害，我尝试爬起来，但根本动不了，所以我决定再缓一会儿。
此刻距离我上课还有一个小时，而我今年已经高三了。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
“姐姐，我出门了。”
说话的是我父亲的养女，说是养女，其实是小三的女儿。
养女只是为了个好听的名头而已。
沙哑的喉咙里说不出一句话，我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人越过我出了门。
手臂的伤很疼，我开始思考昨天晚上我到底因为什么事情而被打。
记得昨天晚上我在做卷子，是一套老师专门找给我做的，难度有点高。
然后门就被踹开，父亲身上的酒味儿和棍子落下的痛感，是我唯一清醒记得的东西。
2
“还不快起来做饭？躺在地上你是想喜欢装死吗？想饿死我？果然和你妈一个样，小b子。”
男人的声音带着余怒，我又被踹了一脚。
我没有力气的用右手把自己强撑起来，讨好的笑容满面。
“我手断了，今天做不了饭，能给我些钱去看病吗？”
我说的声音有些小，但是面前的人听的一清二楚，我在他开口之前急忙补了一句。
“父亲你之后要把我嫁出去肯定身体健康才能赚的更多不是吗？”
男人脸上面容隐晦，不爽的抽了点钱砸在了我头上。
我难受的拖着身子拿好钱收好东西出门，原本虚伪的笑在出门以后就消失殆尽。
走时我还听见男人嘴里肮脏的咒骂声。
我的父亲就是这样的人，阴暗，酗酒，暴怒。
3
我跑了一趟学校，给自己请了个假，顺便把昨晚上写完的卷子交给老师。
我走的时候穿的有点厚，这对于夏季来说，是一种很奇怪的穿搭了。
我的老师没有多问，给我批了假，我就匆匆出校去往了医院。
其实我本人有一笔非常可观的存款，有我自己打工存的，但更多的是我母亲留下的遗产，我收的很好。
父亲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有这么一笔钱。
我的母亲曾经是我之前，父亲家暴的第一个受害者。
在我十五岁那年，我的母亲给我买了一个很小的纸杯蛋糕，我的父亲以浪费钱财的原因对我母亲施暴。
我的母亲最后不治身亡，最后那个蛋糕我也没吃，因为它染上了我母亲的血。
那年我母亲以死护住了我，但却没让我的父亲入狱，因为某些原因，他还受到家里的庇护。
自那次之后我就再也不过生日了。
“下一位。”
我快速起身朝里面走去，为我看病的医生是从小到大一直治疗我的医生。
我一般叫他王叔。
“怎么又被打了？”
王叔的声音里带着气愤，我被他拉着坐下，全身上下都被拉着检查了一遍。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的声音很平淡，没有那种被打了精神崩溃的感觉。
王叔给我检查完以后更生气了。
“真是牲畜，专门挑不显眼的地方打。”
其实王叔小时候没少为了我操心，但他提出帮我告父亲时，我拒绝了。
我现在还需要这个人，所以只能容忍他的行径，以及他还没死的事实。
王叔给我开报告单，我好笑的安慰了他，寒暄了一会儿，在他担忧的目光里去接骨头了。
4
我去医院的时候是上午，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我在外面吃了点东西，然后往家里走。
“我回来了 。”
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家里显得有些冷寂，但我自己却觉得很雀跃。
“他今天晚上不回来。”
我朝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是顾妤，我的‘妹妹’。
我点头，算是回答了她，表示自己知道他不回来这件事情。
我和顾妤其实并不熟悉，但是她莫名其妙的不喜欢我。
而我的父亲恰好很喜欢她。
顾妤是我妈妈死后的第三个星期被父亲接到家里来的。
我当时只顾着哭我没有妈妈了，没看见这个人，直到后面她向我正式介绍她自己的时候我才正式认识她。
“齐笙和我表白了。”
语气里我没听出来炫耀，也没听出来高兴，所以我并不知道她说这句话是为了什么。
但并不妨碍我脚步一顿，脸色煞白，补了一句脱单快乐就回了房间。
5
房间的门并没有因为昨天父亲踹了一脚就罢工，这是最幸运的。
我把门拴好，嘴里的血腥味儿提醒我刚刚我对自己咬的太狠了。
从书包里翻了两个本子出来写写画画。
看着时间又去做了些作业，今晚睡的很好，没有在梦里被拽起来打得半死。
早上起来以后我缓了一会儿，确定确定昨晚没有睡姿不好而导致昨天才接好的骨头移位。
然后麻溜的起来洗漱做饭，这是我平常清晨再正常不过的工作。
对，是工作。
我将饭端上桌子，吃完了自己那份，端起来去洗了碗。
讲实话，一只手干事情真的很不方便，但我还是赶在了父亲和顾妤醒来之前吃了早饭洗完碗，出门。
我平常到校的时间都非常早，这次也不例外。
刚进学校我就被眼前的公告板吸引住了目光，昨天还没贴上的联考成绩，在今天新鲜出炉。
阅卷组的老师累死累活拼出来的成绩，我再次感叹老师的伟大。
我总是能很轻易的就找到自己的名字。
顾清，排名第一。
我弯了弯眉眼，还没高兴多久，一只手就从后面揽住了我的肩膀。
我没有回头就知道搭在我身上的手是谁的。
“啊，又差你4分哎。”
齐笙像是很遗憾一般，但我没感觉到，我只感觉到他莫名的兴奋。
我把这归结为昨天他成功导致现在过度兴奋。
“你的手怎么了？”
我望着齐笙，顺着他的视线看着自己的手臂。
“摔的。”
齐笙抿唇，明显很不高兴，但还是没问什么，我静静的看着他。
又把视线移回了排名榜，第三是顾妤，我并不惊讶。
她也很聪明，可惜她的聪明没用到正途上。
6
“要去教室吗？”
齐笙没再问刚刚的话题，转变了方向，问的漫不经心。
我的视线一顿，接着又继续浏览，嘴上替我拒绝了这份邀请。
“不了谢谢，我还要等一个朋友。”
齐笙明显没想到我会拒绝他的邀请，有明显的停顿以后还是选择了离开。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还没将人送出视线范围内，就提前收回了目光。
在楼下站了一会儿，确定了离上课还有多少时间，才慢慢去教室。
我和齐笙还有顾妤是一个班的，学校专门挑出来考高校的苗子。
所以我们班级离普通班级都有距离，在学校的最里面。
等我慢吞吞到教室的时候，齐笙的东西都还没放在桌子上，我猜测他有事，绕了个圈还没来。
坐在座位上看了一眼桌上堆着的卷子和作业，用完好的右手扶额。
然后一点点收拾我自己的桌面，接着开始做作业。
高三是这个样子的，请了一天假，还没回来之前是根本想不到桌子上有什么东西。
好在题的难度都不难，我没做多久，卷子就飞速减少了。
等我反应过来教室里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我到处搜寻才找到齐笙的身影。
和顾妤笑着，像是在说什么。
我扭头，起身收拾卷子，去了一趟教室办公室。
7
我是教师办公室的常客，对每个位置坐哪个老师，姓什么，教的哪一门课程，我都了若指掌。
我把班主任的作业留到了最后交，班主任翻看了一眼就放下了。
“完成度和正确率都很高，其他科都做完了？”
班主任的声音很温柔，我点头。
“都交完了最后交班任你这里来的。”
班主任笑着把作业放到了一边，拿了一份稿子。
“昨天你没来，班里要出一个人去参加今天的联考成绩分析大会做学生代表，本来都订好了，结果那个同学今天生病了，你能顶上吗？”
我点头，伸手接过了稿子，大致看了一眼。
“要求脱稿演讲吗？”
我问了一句，以防万一，班主任点头，我没什么其他的问题，就说自己在学生代表发言前会到场的，然后就溜了。
我喜欢学校的天台，一般心情不好就喜欢去那里。
其实背稿子要不了多久，我背完就开始发呆。
8
直到听见了顾妤和齐笙的声音。
“今天不是让你把她带过来吗？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了。”
顾妤的声音里带着嗔怪，还有一点气愤，显得齐笙后面的声音充满了不正经。
“谁知道她今天不当舔狗跟我一起走了。”
齐笙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没什么情绪的翻开眼皮，望着天。
有些刺眼。
“等会儿她上场你就记得放照片，别放晚了，你知道了吗？”
顾妤的声音彻底娇柔，我听的有些反胃，齐笙接话。
“好好好，我知道了。”
两人慌里慌张的来，有急急忙忙的走。
我望着她们离开，不甚在意的拍了拍身上的土。
随即慢悠悠去操场。
齐笙是我从小到大的玩伴，他救过我的命，所以我一直以来都很依着他。
我叹口气，把稿子从兜里抽出来撕碎，两张A4纸上印着不同的字体。
我没在看，撕的粉碎才把它丢入了垃圾桶。
我依照约定在学生代表讲话之前到达了现场。
在我上场之前一切都还是很正常的样子，直到我上场，即便有了心理准备，看着人都一眨不眨的盯着身后的LED屏幕，我也转头看了一眼。
照片上的我在擦药，背上的青紫淡了许多，像性事之后的样子。
台下的声音一点点变大，充斥我的双耳，语句不堪。
讲真，我有些服气顾妤，这种东西都敢放出来。
我还没开口，台下有个学生声音及其之大。
“我不服这种品行不端的人做学生代表，我也不和这种人做同学，下来！”
我没一直盯着他，台下附和的声音越来越多，我终于在他们要爆发之前开口。
台上的照片已经被换掉了，我清了清嗓子，声音清脆又有力，一字一句，极其清楚。
9
“各位同学早上好，我是本次学生代表，我叫顾清。”
我放下手里的稿子，现在是以一敌千，如果没解释清楚，我就身败名裂。
当然，我不可能说这是我父亲对我家暴后的结果。
我需要留着他，直到我拿上录取通知书那一天。
“刚刚那张照片，确实为我本人。”
台下哗然，我嘴角扬起。
“首先我为违反校规做出以下反思，第一，本人不该明知校训不许未成年学生外出打工的情况下，还出去做拳击陪练兼职，其二，本人不还是考试为儿戏，在考试那天早上还去兼职，导致迟到。”
我确实在做拳击陪练兼职，但真正的目的不只是为了赚点钱，还为了掩盖我身上的伤的一个幌子，我不能破坏伤口，也不能让别人知道伤口真正的由来处。
但我联考那天确实迟到了，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
台下静默，我的声音又传出。
“接下来本人为此次联考做学生代表演讲。”
风扬起了我的发丝，我看见了台下和顾妤还有齐笙站在一起的父亲。
他的脸很阴沉，我的手心开始出汗，我很认真的演讲完，然后鞠躬下台。
“给我滚过来！”
父亲暴怒不止，我却及其兴奋，但我掩盖的很好，因为笑意而耸动的肩膀，被他们认为是害怕的象征。
我什么也没说，等在了他的面前。
他好在自己还明白自己在哪儿，没打我，但他为我请了假，我被带回了家。
又是一夜，被打的很了，动都不动不了。
但似乎是他要把我嫁了，这次居然都丢了些药膏给我。
我被痛的龇牙咧嘴，手上带着链子，我还没思考这东西谁戴上的，我就听见了门开的声音。
10
我没看都知道是谁，如果是父亲，他开门就会骂我小b子，然后泄愤似的一定要打一巴掌或者踹一脚。
面前这个人什么都没做，但眼神炽热，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顾妤。
“来找我干什么？”
顾妤的声音带着寒气。
“怎么，来看看你都觉得不行了？”
我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
“来看我倒是没事，就怕你是真的有事。”
顾妤没说话，我眼神平静的看着她，开口突然问了一句。
“你为什么会这么讨厌我呢。”
虽然我知道或者说我猜到了一部分的原因，但我不敢确定。
顾妤什么都没说，眼神却怨毒。
“都怪你！都怪你和你妈！才让我沦为小三女儿的身份。”
我听完这句话有些不太理解，首先不是我要求她是小三的女儿，其次就算是小三的女儿，那也跟我和母亲一点事关系都没有。
但我懒得与她争辩，但在她看来这就是变相的承认我和我的母亲有过错。
她还在神神叨叨，我思绪已经飘到了另一边，她见我没反应，嘴角扯笑，我看了一眼，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你知道吗？你最喜欢的齐笙，在你入学校的那天早上，是想要把你拉进臭烘烘的流氓堆里，哈哈哈哈。”
剩下的话她不用再说，我自己也能猜到后续剧情。
“他出的主意？”
我的声音很轻，很轻很轻。
她似乎觉得我要走了，多说一点给我听也没什事情。
我看穿了她的想法，她认为只要我嫁出去了，她就可以把我踢出户口本，成为家里唯一的孩子，想要掩盖她是私生女的事实。
我不认为这个家的长女有什么好争的，都是烂人。
她还在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不，是我提出来的，他一味附和我，你知道吗？被他一个人看着的感觉太好了，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只有你一个人。”
我觉得顾妤疯了，她的眼里现在尽显病态，我不再开口，只听她冷哼一声。
然后转身离开。
11
我在黑暗里等待着时间流逝，我的父亲虽然是个富二代，但他并不是家族里重要的人，相反，他是被自己家踢出来的。
更巧的是，当家的是他的弟弟，现在他的弟弟还在保着他，是因为三代以内不能出吃牢饭的。
我曾无数次耻笑这个理由，但没办法，就是这个理由让我无法把杀死我母亲真正的凶手送进去。
我在漆黑一片里猜测现在是几点，我的房间很偏僻，不采光，帘子又厚重，我身上被捆的严严实实，根本动不了。
我还在胡思乱想打发时间的时候，门又被打开了，长时间的黑暗让我的眼睛有些畏光，眼睛被刺的生疼。
齐笙的声音有些抖，我听的很真切，同时也觉得很神奇。
“我不知道她会这样干。”
齐笙蹲下来，想碰我被勒出青紫痕迹的皮肤，但在我厌恶的目光中缩了回去。
我尝试发声，几天没喝水，让我的嘴唇干裂，声音嘶哑。
“你和顾妤串通好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不是故意的？齐笙，这句话也只能骗骗一个星期前无比相信你的我了。”
我这句话说的很平淡 ，齐笙一颤，眸光及其可怜。
我没理，只听见他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念了多久我也不知道，走的时候面色苍白倒是真的。
我在黑暗里数了一遍又一遍绵羊，终于迎来了我的父亲将我‘嫁出去’了。
其实也不是嫁，就是订个婚，订了婚以后我的生死就和他们无关，已经签过合同的。
我想到这里笑了一下，还签合同，真是，谨慎。
寂静的家里终于有了热闹的声音。
我的房门又一次被打开，似乎这回是考虑到了我畏光，开门的人很慢，像是让我适应。
领头的是位女士，她很得体。
我的父亲在她旁边说着什么，她打断了，我以为她会就这我这副模样将我带出去。
出乎意料，她亲自给我松了绑。
我长时间没有动的手臂被松开就发麻，我的手指开始无意识的颤抖，全身血液重新流动。
我想撑起来却因为太麻了，一点都动不了。
女士很贴心，她将我扶起，带出了那个家，塞进了门口的车里。
我将害怕装到底，直到上了车，车辆缓缓启动，眼前的景象变化。
我意识到我终于摆脱了那个家，瞥了一眼旁边的人，我开始放声大笑。
12
旁边的人也不呵斥我，拉过我的手开始轻揉，舒缓我手臂的发麻感。
我笑的喘不过气，大概一分钟后我才停下，旁边帮我揉手的人拿了张帕子给我。
我看了他一眼，嗤笑。
“你说我要是把顾妤也送进去了，你会不会伤心？”
齐笙没什么表情，手上的动作不停。
“不关我的事，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你戏演的可真好，我都差点相信你要对顾妤千娇百宠了。”
我把手抽了回来，把帕子叠好，准备揣到自己的包里，但是被齐笙提前截胡了。
“用过的，等我洗了之后还你。”
我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叠好收到包里。
“没事。”
我忽然凑到他跟前，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眼睛。
忽然觉得他的眼睛很好看。
“齐笙，下次我把自己卖了，就不会逃婚哦。”
前言不搭后语，但我和他都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我朝着前面坐着的人喊了一声。
“洛姐，去一趟商场买衣服，我人都要馊了。”
这是一场阴谋，我和齐笙对付两个烂人想出来的阴谋。
我的取证够多了，我要把他们全部都送进去，至少得让我安生好多年。
我没下车，齐笙去买的，挑好了衣服我们就打道回府了。
齐笙的别墅在郊外，我很喜欢那里，很安静。
虽说齐笙有钱，但是他不能对付顾妤和父亲，因为顾家和齐家是世交。
况且齐笙还是个私生子。
虽然他目前在齐家地位很高。
我进了房子就躺在沙发上，睡了唯一一次的安稳觉。
13
我还没忘记自己要高考这件事情。
齐笙把我接回来的时间刚刚好，离考试还有一月有余。
我当初请假用的名头就是自己要在家里专心备考。
现在这个场景实在符合题意。
我暂时把所有考试以外的东西都抛出去了，专心和齐笙一起备考。
每天我和齐笙都面对面坐着，安静又细心的查缺补漏。
其实我们两个基础都很好，这一步只是为了加深记忆。
然后我们开始了两个星期的疯狂比较。
在保证试卷答案的正确性上，我们两个开始疯狂比试做题的速度。
都有输有赢，终于，我等来了核心计划的前一步。
考试的前一天晚上风很凉快，我心中的躁郁被消磨不少。
齐笙别墅一个小花园，里面有秋千，我单手捧着茶杯，有些无聊的看着夜里的花园。
齐笙过来的时候帮我披了一件毛毯，然后落座在旁边的茶桌。
我望着天，有些阴沉沉的，我猜测它要下雨，突然就很想和齐笙畅谈未来。
我也这么做了。
“齐笙。”
我突然觉得我说这两个字有些眷恋，我转了转因为长时间仰头而发酸的脖子。
“你以后想干什么？”
视线突然定格，直直望在一个方向，齐笙跟着我的视线一同望过去。
那里有一只蝴蝶，他的声音也不免跟着放轻了。
“不知道。”
我突然觉得他的声音离我有些远，我扭头看着他，他在发呆。
“不去继承家业吗？”
我的语气带着打趣，齐笙定定的看着我，声音有些小。
“我想要自由。”
此时外面突然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我在里面望着外面因为水滴降落而泛起阵阵涟漪的水池。
我和他都明白他说的自由二字对现阶段的他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他把自己拉入了计划的最深处，成为了无比重要的一颗棋子。
我叹口气，起身，放下杯子，然后把身上的毯子披在了他身上。
掖好了毛毯，垂眸不再望着他。
“明天就要考试了，去睡觉吧。”
随后我就上了楼，进了房间以后我没着急去拉帘子，站在窗边看齐笙，我觉得自己有病，看他接了一个小时的水。
还是我实在忍不下去，把他拉回了他自己的房间结束。
14
第二天早上起来以后我吃上了齐笙做的早饭。
我检查好了最后一遍书包，确定自己和齐笙的东西什么都没落下，才去玄关。
“你有些时候让我觉得你不像是被长期家暴的人。”
齐笙看着我在镜子前选鞋子，冷不丁开口，我将选好的鞋子放下，坐下来穿好，边穿边回答。
“一个人在一个极端的环境里，要么沉默到死，要么疯癫彻底，你觉得我属于哪一种？”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言而喻，齐笙出门前对着我开口。
“祝你这次被我踩在脚下。”
我挑眉，觉得他很勇，当然垃圾话不能白听，我憋了一路，在两个人要分开时终于开口。
“万年老二的战书我可从没放在眼里。”
随即进入考场落座。
三天时间，它检验了我十二年来的辛勤劳苦。
我在考完以后没有回学校，而是抽空悄悄回了趟‘家’。
我回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我拿完了东西就回了齐笙的别墅。
一个人开始干活。
我和齐笙的工作这里才刚刚开始，我长达两年的家暴视频，内容和时间都很长.
我一个一个挨着看，挑重要的剪下来。
15
夜晚齐笙回来的时候眼底的戾气有些掩盖不住。
我正叼着一瓶牛奶，空旷的别墅里都是我被打时的闷哼声。
我让齐笙先去洗澡，转头盯着视频里的瘾君子，有些意外。
因为视频很多，所以我看的时候很烦，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看了两个视频之后，齐笙从后面用手指插入我的发丝，帮我把头发理顺，然后扎了个低马尾。
扎完就缩在我的旁边，刚刚洗完澡的人身上应该很热，但齐笙触碰到我小臂的手冰凉。
我看了一眼他，调高了点室内的温度，两个人缩在一起看了一晚上我被打的视频。
第二天早上，齐笙捏了捏我小臂上的肉，低落的情绪肉眼可见。
“昨天没问到？”
“她嘴巴很严。”
我挑眉。
“毕竟是亏心事，嘴巴肯定要严，轻易问到的我才觉得像是假的。”
哈气连天，齐笙没再和我说话，将我推进了卧室。
16
我顺着意思睡了四个多小时，起来以后齐笙已经做好了午饭。
我被他摇醒以后就去洗漱，然后下楼吃饭。
热气腾腾的饭桌上，我看见了他脸上的悲伤。
顾妤在初中的时候是个小太妹，为什么做小太妹我也不知道。
我更不知道她做小太妹是为了霸凌别人，而那个人是齐笙的妹妹。
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我也有些沉默，我们两个像是疯子碰面。
我们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理好了我被打的视频，然后我打开了另一份被包装的很好的收纳快递盒。
里面是照相机，我都不用想也知道相机里面装了什么。
我没让齐笙继续留下来看，而让他出去搜刮顾妤的证据了。
视频里的女孩儿被扒了衣服，拍了裸照，在那天晚上死之前，还唱了一首歌。
相机里还有很久以前少女漂亮到过分的脸蛋。
我看完了那些视频脑子里只有一句话，顾家该倒台，霸凌者都该死。
终于，出成绩那天，我们终于零星几点汇成一条线，将顾妤的罪定在了棺材板上。
我和齐笙是一起进的学校，在学校门口人就被拦截下来。
省一省二省三都在他们学校，有很多记者已经知道在拍这里能的我和齐笙。
我和齐笙是在老师的保护下进的学校，进学校我就对上了顾妤的那双怨毒的眼睛。
说实话，顾妤的眼睛是很好看的，可惜她不怎么会用那双眼睛好好看人。
我朝她笑，看她面上愤怒，但因为齐笙在我身边而更震惊的模样，我悄悄拉了齐笙的衣袖。
迎接了她更愤怒的目光。
我见好就收，把人逼急了今天的所有事就不能稳当进行了。
今天来这里不只是要拿自己的成绩，还要接受采访，我第一个上，本来是一起的，但是学校要求分开，正好如了我的愿。
我和齐笙的计划，在我的手机倒计时进入零秒之后，正式揭露在所有人眼前。
17
“大家好，我叫顾清。”
我的笑容很灿烂，背后的屏幕放的是我的成绩和平时的奖项。
我很满意的看着所有机位架好。
我和齐笙雇了一个人充当记者，不是拍素材，而是现场直播。
既然资本可以背后做调，那我就光明正大的把所有东西都展现在世人眼前。
我要让所有人都见证，并予以我公平。
“今天的采访，我想说一件事情。”
我确保了所有镜头都打开并明确的对着我，我微微点头。
背后的屏幕被换成了我和齐笙熬了几个大夜剪出来的视频。
我满意的看着面前所有人惊异的视线和疯狂闪烁的镜头光，话筒的声音带着延迟，但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的传达到所有人耳朵里。
“视频里的，是我与我的父亲，顾玉成，也是杀害我母亲的罪魁祸首。”
我眼眸微抬，学校不止会请学生，还会请家长在台下听讲。
此时的他面露凶恶，但被围住动弹不得。
我的声音还在继续。
“他在两年前，家暴死了我的母亲，并依靠某些手段，调换了我呈上去的资料，导致立案处无法立案。”
我的母亲因为可笑的原因而死，在那之后他还想用同样的方法让我也承受，白日做梦。
“这是我两年来被家暴的部分视频，我在这里呈现出来，是因为我害怕，害怕所谓的靠山又一次保住他。”
我的语调很缓慢，现场听的非常真切。
“而就在高考前，我的父亲，将我，卖给了别人。”
我拿出了那份合同，顾玉成三个大字极其显眼，齐笙真的很会帮我保存证据。
我悠悠放下手里的合同，给了在场所有人一个缓冲时间，但这不是完结篇。
我又示意齐笙换视频，这次出来的，是顾妤的面庞。
紧跟其后的，是我坚定无比的声音。
“这是我的妹妹，顾妤，她在六年前霸凌了齐笙的妹妹齐竹。”
视频里女孩儿没有声音，一个又一个巴掌打的极其响亮。
我无法理解，无法理解顾妤只是嫉妒齐竹拥有一个爱她的哥哥，就霸凌她。
两个烂到骨子的人，我自嘲，而我和他们流着一样的血。
我以前因为要装作很害怕而长期弯曲的腰，这一次被我挺得笔直。
我目光扫视在场的所有人，看见了顾妤被齐笙拦在里面，看见顾玉成被众人包围，我鞠躬。
“后续我会和警方继续沟通，希望各位面临一样现状的朋友们勇于发声，别害怕，你的退却只会找来祸害，烂人永远不会因为你的退让而选择放弃，他们只会变本加厉的害你，不如赌一赌，赌一个出路，赌一个未来。”
18
我又鞠了一个躬，齐笙把人交给了警察，才上台和我一起鞠躬。
我离开了学校，这次的采访很糟糕，但学校并没有说我们，让我好好休息以后就去给我收拾烂摊子。
我坐在车里和齐笙一起看着窗外。
“顾氏偷税漏税我已经报上去了，还有做假证据。”
我看着他的侧脸发呆。
“齐笙，和我一起去看看我母亲吧。”
那是第一次，我和齐笙彻夜长谈，在我母亲的墓前。
我将所掌握到的所有证据都上交给警局，顾玉成和顾妤都锒铛入狱。
我听说顾妤本来是只用进少管所的，但顾玉成抖出了是顾妤带着他走上一条永远回不来的不归路。
死到临头前的狗咬狗戏码。
在他们被宣判罪行和处罚的那一天，我和齐笙正式迈入新的生活，我们都丢弃了前十七年不堪的人生。
作者有话说：
反对一切bl和家b
1
我疲惫的睁开眼睛，鼻腔里散不去的酒精味儿，身上到处的痛感和眼前断掉的木头彰显出了昨晚上我又被醉酒的父亲痛殴一顿。
全身上下都痛的厉害，我尝试爬起来，但根本动不了，所以我决定再缓一会儿。
此刻距离我上课还有一个小时，而我今年已经高三了。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
“姐姐，我出门了。”
说话的是我父亲的养女，说是养女，其实是小三的女儿。
养女只是为了个好听的名头而已。
沙哑的喉咙里说不出一句话，我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人越过我出了门。
手臂的伤很疼，我开始思考昨天晚上我到底因为什么事情而被打。
记得昨天晚上我在做卷子，是一套老师专门找给我做的，难度有点高。
然后门就被踹开，父亲身上的酒味儿和棍子落下的痛感，是我唯一清醒记得的东西。
2
“还不快起来做饭？躺在地上你是想喜欢装死吗？想饿死我？果然和你妈一个样，小b子。”
男人的声音带着余怒，我又被踹了一脚。
我没有力气的用右手把自己强撑起来，讨好的笑容满面。
“我手断了，今天做不了饭，能给我些钱去看病吗？”
我说的声音有些小，但是面前的人听的一清二楚，我在他开口之前急忙补了一句。
“父亲你之后要把我嫁出去肯定身体健康才能赚的更多不是吗？”
男人脸上面容隐晦，不爽的抽了点钱砸在了我头上。
我难受的拖着身子拿好钱收好东西出门，原本虚伪的笑在出门以后就消失殆尽。
走时我还听见男人嘴里肮脏的咒骂声。
我的父亲就是这样的人，阴暗，酗酒，暴怒。
3
我跑了一趟学校，给自己请了个假，顺便把昨晚上写完的卷子交给老师。
我走的时候穿的有点厚，这对于夏季来说，是一种很奇怪的穿搭了。
我的老师没有多问，给我批了假，我就匆匆出校去往了医院。
其实我本人有一笔非常可观的存款，有我自己打工存的，但更多的是我母亲留下的遗产，我收的很好。
父亲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有这么一笔钱。
我的母亲曾经是我之前，父亲家暴的第一个受害者。
在我十五岁那年，我的母亲给我买了一个很小的纸杯蛋糕，我的父亲以浪费钱财的原因对我母亲施暴。
我的母亲最后不治身亡，最后那个蛋糕我也没吃，因为它染上了我母亲的血。
那年我母亲以死护住了我，但却没让我的父亲入狱，因为某些原因，他还受到家里的庇护。
自那次之后我就再也不过生日了。
“下一位。”
我快速起身朝里面走去，为我看病的医生是从小到大一直治疗我的医生。
我一般叫他王叔。
“怎么又被打了？”
王叔的声音里带着气愤，我被他拉着坐下，全身上下都被拉着检查了一遍。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的声音很平淡，没有那种被打了精神崩溃的感觉。
王叔给我检查完以后更生气了。
“真是牲畜，专门挑不显眼的地方打。”
其实王叔小时候没少为了我操心，但他提出帮我告父亲时，我拒绝了。
我现在还需要这个人，所以只能容忍他的行径，以及他还没死的事实。
王叔给我开报告单，我好笑的安慰了他，寒暄了一会儿，在他担忧的目光里去接骨头了。
4
我去医院的时候是上午，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我在外面吃了点东西，然后往家里走。
“我回来了 。”
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家里显得有些冷寂，但我自己却觉得很雀跃。
“他今天晚上不回来。”
我朝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是顾妤，我的‘妹妹’。
我点头，算是回答了她，表示自己知道他不回来这件事情。
我和顾妤其实并不熟悉，但是她莫名其妙的不喜欢我。
而我的父亲恰好很喜欢她。
顾妤是我妈妈死后的第三个星期被父亲接到家里来的。
我当时只顾着哭我没有妈妈了，没看见这个人，直到后面她向我正式介绍她自己的时候我才正式认识她。
“齐笙和我表白了。”
语气里我没听出来炫耀，也没听出来高兴，所以我并不知道她说这句话是为了什么。
但并不妨碍我脚步一顿，脸色煞白，补了一句脱单快乐就回了房间。
5
房间的门并没有因为昨天父亲踹了一脚就罢工，这是最幸运的。
我把门拴好，嘴里的血腥味儿提醒我刚刚我对自己咬的太狠了。
从书包里翻了两个本子出来写写画画。
看着时间又去做了些作业，今晚睡的很好，没有在梦里被拽起来打得半死。
早上起来以后我缓了一会儿，确定确定昨晚没有睡姿不好而导致昨天才接好的骨头移位。
然后麻溜的起来洗漱做饭，这是我平常清晨再正常不过的工作。
对，是工作。
我将饭端上桌子，吃完了自己那份，端起来去洗了碗。
讲实话，一只手干事情真的很不方便，但我还是赶在了父亲和顾妤醒来之前吃了早饭洗完碗，出门。
我平常到校的时间都非常早，这次也不例外。
刚进学校我就被眼前的公告板吸引住了目光，昨天还没贴上的联考成绩，在今天新鲜出炉。
阅卷组的老师累死累活拼出来的成绩，我再次感叹老师的伟大。
我总是能很轻易的就找到自己的名字。
顾清，排名第一。
我弯了弯眉眼，还没高兴多久，一只手就从后面揽住了我的肩膀。
我没有回头就知道搭在我身上的手是谁的。
“啊，又差你4分哎。”
齐笙像是很遗憾一般，但我没感觉到，我只感觉到他莫名的兴奋。
我把这归结为昨天他成功导致现在过度兴奋。
“你的手怎么了？”
我望着齐笙，顺着他的视线看着自己的手臂。
“摔的。”
齐笙抿唇，明显很不高兴，但还是没问什么，我静静的看着他。
又把视线移回了排名榜，第三是顾妤，我并不惊讶。
她也很聪明，可惜她的聪明没用到正途上。
6
“要去教室吗？”
齐笙没再问刚刚的话题，转变了方向，问的漫不经心。
我的视线一顿，接着又继续浏览，嘴上替我拒绝了这份邀请。
“不了谢谢，我还要等一个朋友。”
齐笙明显没想到我会拒绝他的邀请，有明显的停顿以后还是选择了离开。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还没将人送出视线范围内，就提前收回了目光。
在楼下站了一会儿，确定了离上课还有多少时间，才慢慢去教室。
我和齐笙还有顾妤是一个班的，学校专门挑出来考高校的苗子。
所以我们班级离普通班级都有距离，在学校的最里面。
等我慢吞吞到教室的时候，齐笙的东西都还没放在桌子上，我猜测他有事，绕了个圈还没来。
坐在座位上看了一眼桌上堆着的卷子和作业，用完好的右手扶额。
然后一点点收拾我自己的桌面，接着开始做作业。
高三是这个样子的，请了一天假，还没回来之前是根本想不到桌子上有什么东西。
好在题的难度都不难，我没做多久，卷子就飞速减少了。
等我反应过来教室里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我到处搜寻才找到齐笙的身影。
和顾妤笑着，像是在说什么。
我扭头，起身收拾卷子，去了一趟教室办公室。
7
我是教师办公室的常客，对每个位置坐哪个老师，姓什么，教的哪一门课程，我都了若指掌。
我把班主任的作业留到了最后交，班主任翻看了一眼就放下了。
“完成度和正确率都很高，其他科都做完了？”
班主任的声音很温柔，我点头。
“都交完了最后交班任你这里来的。”
班主任笑着把作业放到了一边，拿了一份稿子。
“昨天你没来，班里要出一个人去参加今天的联考成绩分析大会做学生代表，本来都订好了，结果那个同学今天生病了，你能顶上吗？”
我点头，伸手接过了稿子，大致看了一眼。
“要求脱稿演讲吗？”
我问了一句，以防万一，班主任点头，我没什么其他的问题，就说自己在学生代表发言前会到场的，然后就溜了。
我喜欢学校的天台，一般心情不好就喜欢去那里。
其实背稿子要不了多久，我背完就开始发呆。
8
直到听见了顾妤和齐笙的声音。
“今天不是让你把她带过来吗？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了。”
顾妤的声音里带着嗔怪，还有一点气愤，显得齐笙后面的声音充满了不正经。
“谁知道她今天不当舔狗跟我一起走了。”
齐笙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没什么情绪的翻开眼皮，望着天。
有些刺眼。
“等会儿她上场你就记得放照片，别放晚了，你知道了吗？”
顾妤的声音彻底娇柔，我听的有些反胃，齐笙接话。
“好好好，我知道了。”
两人慌里慌张的来，有急急忙忙的走。
我望着她们离开，不甚在意的拍了拍身上的土。
随即慢悠悠去操场。
齐笙是我从小到大的玩伴，他救过我的命，所以我一直以来都很依着他。
我叹口气，把稿子从兜里抽出来撕碎，两张A4纸上印着不同的字体。
我没在看，撕的粉碎才把它丢入了垃圾桶。
我依照约定在学生代表讲话之前到达了现场。
在我上场之前一切都还是很正常的样子，直到我上场，即便有了心理准备，看着人都一眨不眨的盯着身后的LED屏幕，我也转头看了一眼。
照片上的我在擦药，背上的青紫淡了许多，像性事之后的样子。
台下的声音一点点变大，充斥我的双耳，语句不堪。
讲真，我有些服气顾妤，这种东西都敢放出来。
我还没开口，台下有个学生声音及其之大。
“我不服这种品行不端的人做学生代表，我也不和这种人做同学，下来！”
我没一直盯着他，台下附和的声音越来越多，我终于在他们要爆发之前开口。
台上的照片已经被换掉了，我清了清嗓子，声音清脆又有力，一字一句，极其清楚。
9
“各位同学早上好，我是本次学生代表，我叫顾清。”
我放下手里的稿子，现在是以一敌千，如果没解释清楚，我就身败名裂。
当然，我不可能说这是我父亲对我家暴后的结果。
我需要留着他，直到我拿上录取通知书那一天。
“刚刚那张照片，确实为我本人。”
台下哗然，我嘴角扬起。
“首先我为违反校规做出以下反思，第一，本人不该明知校训不许未成年学生外出打工的情况下，还出去做拳击陪练兼职，其二，本人不还是考试为儿戏，在考试那天早上还去兼职，导致迟到。”
我确实在做拳击陪练兼职，但真正的目的不只是为了赚点钱，还为了掩盖我身上的伤的一个幌子，我不能破坏伤口，也不能让别人知道伤口真正的由来处。
但我联考那天确实迟到了，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
台下静默，我的声音又传出。
“接下来本人为此次联考做学生代表演讲。”
风扬起了我的发丝，我看见了台下和顾妤还有齐笙站在一起的父亲。
他的脸很阴沉，我的手心开始出汗，我很认真的演讲完，然后鞠躬下台。
“给我滚过来！”
父亲暴怒不止，我却及其兴奋，但我掩盖的很好，因为笑意而耸动的肩膀，被他们认为是害怕的象征。
我什么也没说，等在了他的面前。
他好在自己还明白自己在哪儿，没打我，但他为我请了假，我被带回了家。
又是一夜，被打的很了，动都不动不了。
但似乎是他要把我嫁了，这次居然都丢了些药膏给我。
我被痛的龇牙咧嘴，手上带着链子，我还没思考这东西谁戴上的，我就听见了门开的声音。
10
我没看都知道是谁，如果是父亲，他开门就会骂我小b子，然后泄愤似的一定要打一巴掌或者踹一脚。
面前这个人什么都没做，但眼神炽热，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顾妤。
“来找我干什么？”
顾妤的声音带着寒气。
“怎么，来看看你都觉得不行了？”
我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
“来看我倒是没事，就怕你是真的有事。”
顾妤没说话，我眼神平静的看着她，开口突然问了一句。
“你为什么会这么讨厌我呢。”
虽然我知道或者说我猜到了一部分的原因，但我不敢确定。
顾妤什么都没说，眼神却怨毒。
“都怪你！都怪你和你妈！才让我沦为小三女儿的身份。”
我听完这句话有些不太理解，首先不是我要求她是小三的女儿，其次就算是小三的女儿，那也跟我和母亲一点事关系都没有。
但我懒得与她争辩，但在她看来这就是变相的承认我和我的母亲有过错。
她还在神神叨叨，我思绪已经飘到了另一边，她见我没反应，嘴角扯笑，我看了一眼，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你知道吗？你最喜欢的齐笙，在你入学校的那天早上，是想要把你拉进臭烘烘的流氓堆里，哈哈哈哈。”
剩下的话她不用再说，我自己也能猜到后续剧情。
“他出的主意？”
我的声音很轻，很轻很轻。
她似乎觉得我要走了，多说一点给我听也没什事情。
我看穿了她的想法，她认为只要我嫁出去了，她就可以把我踢出户口本，成为家里唯一的孩子，想要掩盖她是私生女的事实。
我不认为这个家的长女有什么好争的，都是烂人。
她还在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不，是我提出来的，他一味附和我，你知道吗？被他一个人看着的感觉太好了，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只有你一个人。”
我觉得顾妤疯了，她的眼里现在尽显病态，我不再开口，只听她冷哼一声。
然后转身离开。
11
我在黑暗里等待着时间流逝，我的父亲虽然是个富二代，但他并不是家族里重要的人，相反，他是被自己家踢出来的。
更巧的是，当家的是他的弟弟，现在他的弟弟还在保着他，是因为三代以内不能出吃牢饭的。
我曾无数次耻笑这个理由，但没办法，就是这个理由让我无法把杀死我母亲真正的凶手送进去。
我在漆黑一片里猜测现在是几点，我的房间很偏僻，不采光，帘子又厚重，我身上被捆的严严实实，根本动不了。
我还在胡思乱想打发时间的时候，门又被打开了，长时间的黑暗让我的眼睛有些畏光，眼睛被刺的生疼。
齐笙的声音有些抖，我听的很真切，同时也觉得很神奇。
“我不知道她会这样干。”
齐笙蹲下来，想碰我被勒出青紫痕迹的皮肤，但在我厌恶的目光中缩了回去。
我尝试发声，几天没喝水，让我的嘴唇干裂，声音嘶哑。
“你和顾妤串通好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不是故意的？齐笙，这句话也只能骗骗一个星期前无比相信你的我了。”
我这句话说的很平淡 ，齐笙一颤，眸光及其可怜。
我没理，只听见他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念了多久我也不知道，走的时候面色苍白倒是真的。
我在黑暗里数了一遍又一遍绵羊，终于迎来了我的父亲将我‘嫁出去’了。
其实也不是嫁，就是订个婚，订了婚以后我的生死就和他们无关，已经签过合同的。
我想到这里笑了一下，还签合同，真是，谨慎。
寂静的家里终于有了热闹的声音。
我的房门又一次被打开，似乎这回是考虑到了我畏光，开门的人很慢，像是让我适应。
领头的是位女士，她很得体。
我的父亲在她旁边说着什么，她打断了，我以为她会就这我这副模样将我带出去。
出乎意料，她亲自给我松了绑。
我长时间没有动的手臂被松开就发麻，我的手指开始无意识的颤抖，全身血液重新流动。
我想撑起来却因为太麻了，一点都动不了。
女士很贴心，她将我扶起，带出了那个家，塞进了门口的车里。
我将害怕装到底，直到上了车，车辆缓缓启动，眼前的景象变化。
我意识到我终于摆脱了那个家，瞥了一眼旁边的人，我开始放声大笑。
12
旁边的人也不呵斥我，拉过我的手开始轻揉，舒缓我手臂的发麻感。
我笑的喘不过气，大概一分钟后我才停下，旁边帮我揉手的人拿了张帕子给我。
我看了他一眼，嗤笑。
“你说我要是把顾妤也送进去了，你会不会伤心？”
齐笙没什么表情，手上的动作不停。
“不关我的事，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你戏演的可真好，我都差点相信你要对顾妤千娇百宠了。”
我把手抽了回来，把帕子叠好，准备揣到自己的包里，但是被齐笙提前截胡了。
“用过的，等我洗了之后还你。”
我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叠好收到包里。
“没事。”
我忽然凑到他跟前，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眼睛。
忽然觉得他的眼睛很好看。
“齐笙，下次我把自己卖了，就不会逃婚哦。”
前言不搭后语，但我和他都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我朝着前面坐着的人喊了一声。
“洛姐，去一趟商场买衣服，我人都要馊了。”
这是一场阴谋，我和齐笙对付两个烂人想出来的阴谋。
我的取证够多了，我要把他们全部都送进去，至少得让我安生好多年。
我没下车，齐笙去买的，挑好了衣服我们就打道回府了。
齐笙的别墅在郊外，我很喜欢那里，很安静。
虽说齐笙有钱，但是他不能对付顾妤和父亲，因为顾家和齐家是世交。
况且齐笙还是个私生子。
虽然他目前在齐家地位很高。
我进了房子就躺在沙发上，睡了唯一一次的安稳觉。
13
我还没忘记自己要高考这件事情。
齐笙把我接回来的时间刚刚好，离考试还有一月有余。
我当初请假用的名头就是自己要在家里专心备考。
现在这个场景实在符合题意。
我暂时把所有考试以外的东西都抛出去了，专心和齐笙一起备考。
每天我和齐笙都面对面坐着，安静又细心的查缺补漏。
其实我们两个基础都很好，这一步只是为了加深记忆。
然后我们开始了两个星期的疯狂比较。
在保证试卷答案的正确性上，我们两个开始疯狂比试做题的速度。
都有输有赢，终于，我等来了核心计划的前一步。
考试的前一天晚上风很凉快，我心中的躁郁被消磨不少。
齐笙别墅一个小花园，里面有秋千，我单手捧着茶杯，有些无聊的看着夜里的花园。
齐笙过来的时候帮我披了一件毛毯，然后落座在旁边的茶桌。
我望着天，有些阴沉沉的，我猜测它要下雨，突然就很想和齐笙畅谈未来。
我也这么做了。
“齐笙。”
我突然觉得我说这两个字有些眷恋，我转了转因为长时间仰头而发酸的脖子。
“你以后想干什么？”
视线突然定格，直直望在一个方向，齐笙跟着我的视线一同望过去。
那里有一只蝴蝶，他的声音也不免跟着放轻了。
“不知道。”
我突然觉得他的声音离我有些远，我扭头看着他，他在发呆。
“不去继承家业吗？”
我的语气带着打趣，齐笙定定的看着我，声音有些小。
“我想要自由。”
此时外面突然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我在里面望着外面因为水滴降落而泛起阵阵涟漪的水池。
我和他都明白他说的自由二字对现阶段的他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他把自己拉入了计划的最深处，成为了无比重要的一颗棋子。
我叹口气，起身，放下杯子，然后把身上的毯子披在了他身上。
掖好了毛毯，垂眸不再望着他。
“明天就要考试了，去睡觉吧。”
随后我就上了楼，进了房间以后我没着急去拉帘子，站在窗边看齐笙，我觉得自己有病，看他接了一个小时的水。
还是我实在忍不下去，把他拉回了他自己的房间结束。
14
第二天早上起来以后我吃上了齐笙做的早饭。
我检查好了最后一遍书包，确定自己和齐笙的东西什么都没落下，才去玄关。
“你有些时候让我觉得你不像是被长期家暴的人。”
齐笙看着我在镜子前选鞋子，冷不丁开口，我将选好的鞋子放下，坐下来穿好，边穿边回答。
“一个人在一个极端的环境里，要么沉默到死，要么疯癫彻底，你觉得我属于哪一种？”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言而喻，齐笙出门前对着我开口。
“祝你这次被我踩在脚下。”
我挑眉，觉得他很勇，当然垃圾话不能白听，我憋了一路，在两个人要分开时终于开口。
“万年老二的战书我可从没放在眼里。”
随即进入考场落座。
三天时间，它检验了我十二年来的辛勤劳苦。
我在考完以后没有回学校，而是抽空悄悄回了趟‘家’。
我回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我拿完了东西就回了齐笙的别墅。
一个人开始干活。
我和齐笙的工作这里才刚刚开始，我长达两年的家暴视频，内容和时间都很长.
我一个一个挨着看，挑重要的剪下来。
15
夜晚齐笙回来的时候眼底的戾气有些掩盖不住。
我正叼着一瓶牛奶，空旷的别墅里都是我被打时的闷哼声。
我让齐笙先去洗澡，转头盯着视频里的瘾君子，有些意外。
因为视频很多，所以我看的时候很烦，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看了两个视频之后，齐笙从后面用手指插入我的发丝，帮我把头发理顺，然后扎了个低马尾。
扎完就缩在我的旁边，刚刚洗完澡的人身上应该很热，但齐笙触碰到我小臂的手冰凉。
我看了一眼他，调高了点室内的温度，两个人缩在一起看了一晚上我被打的视频。
第二天早上，齐笙捏了捏我小臂上的肉，低落的情绪肉眼可见。
“昨天没问到？”
“她嘴巴很严。”
我挑眉。
“毕竟是亏心事，嘴巴肯定要严，轻易问到的我才觉得像是假的。”
哈气连天，齐笙没再和我说话，将我推进了卧室。
16
我顺着意思睡了四个多小时，起来以后齐笙已经做好了午饭。
我被他摇醒以后就去洗漱，然后下楼吃饭。
热气腾腾的饭桌上，我看见了他脸上的悲伤。
顾妤在初中的时候是个小太妹，为什么做小太妹我也不知道。
我更不知道她做小太妹是为了霸凌别人，而那个人是齐笙的妹妹。
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我也有些沉默，我们两个像是疯子碰面。
我们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理好了我被打的视频，然后我打开了另一份被包装的很好的收纳快递盒。
里面是照相机，我都不用想也知道相机里面装了什么。
我没让齐笙继续留下来看，而让他出去搜刮顾妤的证据了。
视频里的女孩儿被扒了衣服，拍了裸照，在那天晚上死之前，还唱了一首歌。
相机里还有很久以前少女漂亮到过分的脸蛋。
我看完了那些视频脑子里只有一句话，顾家该倒台，霸凌者都该死。
终于，出成绩那天，我们终于零星几点汇成一条线，将顾妤的罪定在了棺材板上。
我和齐笙是一起进的学校，在学校门口人就被拦截下来。
省一省二省三都在他们学校，有很多记者已经知道在拍这里能的我和齐笙。
我和齐笙是在老师的保护下进的学校，进学校我就对上了顾妤的那双怨毒的眼睛。
说实话，顾妤的眼睛是很好看的，可惜她不怎么会用那双眼睛好好看人。
我朝她笑，看她面上愤怒，但因为齐笙在我身边而更震惊的模样，我悄悄拉了齐笙的衣袖。
迎接了她更愤怒的目光。
我见好就收，把人逼急了今天的所有事就不能稳当进行了。
今天来这里不只是要拿自己的成绩，还要接受采访，我第一个上，本来是一起的，但是学校要求分开，正好如了我的愿。
我和齐笙的计划，在我的手机倒计时进入零秒之后，正式揭露在所有人眼前。
17
“大家好，我叫顾清。”
我的笑容很灿烂，背后的屏幕放的是我的成绩和平时的奖项。
我很满意的看着所有机位架好。
我和齐笙雇了一个人充当记者，不是拍素材，而是现场直播。
既然资本可以背后做调，那我就光明正大的把所有东西都展现在世人眼前。
我要让所有人都见证，并予以我公平。
“今天的采访，我想说一件事情。”
我确保了所有镜头都打开并明确的对着我，我微微点头。
背后的屏幕被换成了我和齐笙熬了几个大夜剪出来的视频。
我满意的看着面前所有人惊异的视线和疯狂闪烁的镜头光，话筒的声音带着延迟，但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的传达到所有人耳朵里。
“视频里的，是我与我的父亲，顾玉成，也是杀害我母亲的罪魁祸首。”
我眼眸微抬，学校不止会请学生，还会请家长在台下听讲。
此时的他面露凶恶，但被围住动弹不得。
我的声音还在继续。
“他在两年前，家暴死了我的母亲，并依靠某些手段，调换了我呈上去的资料，导致立案处无法立案。”
我的母亲因为可笑的原因而死，在那之后他还想用同样的方法让我也承受，白日做梦。
“这是我两年来被家暴的部分视频，我在这里呈现出来，是因为我害怕，害怕所谓的靠山又一次保住他。”
我的语调很缓慢，现场听的非常真切。
“而就在高考前，我的父亲，将我，卖给了别人。”
我拿出了那份合同，顾玉成三个大字极其显眼，齐笙真的很会帮我保存证据。
我悠悠放下手里的合同，给了在场所有人一个缓冲时间，但这不是完结篇。
我又示意齐笙换视频，这次出来的，是顾妤的面庞。
紧跟其后的，是我坚定无比的声音。
“这是我的妹妹，顾妤，她在六年前霸凌了齐笙的妹妹齐竹。”
视频里女孩儿没有声音，一个又一个巴掌打的极其响亮。
我无法理解，无法理解顾妤只是嫉妒齐竹拥有一个爱她的哥哥，就霸凌她。
两个烂到骨子的人，我自嘲，而我和他们流着一样的血。
我以前因为要装作很害怕而长期弯曲的腰，这一次被我挺得笔直。
我目光扫视在场的所有人，看见了顾妤被齐笙拦在里面，看见顾玉成被众人包围，我鞠躬。
“后续我会和警方继续沟通，希望各位面临一样现状的朋友们勇于发声，别害怕，你的退却只会找来祸害，烂人永远不会因为你的退让而选择放弃，他们只会变本加厉的害你，不如赌一赌，赌一个出路，赌一个未来。”
18
我又鞠了一个躬，齐笙把人交给了警察，才上台和我一起鞠躬。
我离开了学校，这次的采访很糟糕，但学校并没有说我们，让我好好休息以后就去给我收拾烂摊子。
我坐在车里和齐笙一起看着窗外。
“顾氏偷税漏税我已经报上去了，还有做假证据。”
我看着他的侧脸发呆。
“齐笙，和我一起去看看我母亲吧。”
那是第一次，我和齐笙彻夜长谈，在我母亲的墓前。
我将所掌握到的所有证据都上交给警局，顾玉成和顾妤都锒铛入狱。
我听说顾妤本来是只用进少管所的，但顾玉成抖出了是顾妤带着他走上一条永远回不来的不归路。
死到临头前的狗咬狗戏码。
在他们被宣判罪行和处罚的那一天，我和齐笙正式迈入新的生活，我们都丢弃了前十七年不堪的人生。
作者有话说：
反对一切bl和家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