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监守自盗？
“乌香？”
三名当家不明所以，于是沈平宁便向他们解释了裴家在登州城里的事。
听到乌香就是阿芙蓉时，小云雀俏脸一白，不慎打翻了手边的杯子。
见她反应这样大，沈平宁先是一怔，随后想起少时曾听傅宁安同她说起在磁州时，偶然遇到一名因阿芙蓉而不幸殉职的言官之后。
虽说先帝下令禁绝阿芙蓉在琅国流通，但因阿芙蓉交易是暴利，所以一直有亡命之徒顶风作案。故而每年都有官员为禁绝阿芙蓉殉职。
莫非，那个言官之后就是小云雀？
她正猜着，小云雀忽然颤着声音说：“阿芙蓉……我家就是被阿芙蓉毁的……裴家怎么敢做这种事！”
她一下就红了眼圈，震天虎和竹枝郎知她过往，皆目露不忍。
“如果青州牧的那批货就是乌香，难道他也在和裴家做生意？”沈平宁认真思索着：“琅国对官员名下产业有严格规定，青州牧如果真从裴家手中买来乌香，那要卖给谁才能获利？”
这时，慕言非忽然笑了一下：“小姐怎么知道是青州牧和裴家做生意，而不是裴家在和青州牧做交易？”
他单手支颐，面上一副闲懒模样，口中说的却是惊人之语。
“自从知道裴家在经营乌香后，我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裴家的乌香从何而来。要知道琅国四大皇商家族中，药材生意向来是由傅家把持，这也有一部分是傅家深受阿芙蓉之害，傅家家训之一便是傅家子弟不得与阿芙蓉有染。”
慕言非停顿了一下，而后继续道：“裴家插手药材生意并无先兆，且一下就做到那么大的规模实属可疑。且傅家在药材经营多年，即使没有掌握琅国所有的药材渠道，但也应掌握十之七八。剩下那些不可能为裴家提供这么多的货，除非……”
“除非有人可以通过非常手段给裴家提供足量的乌香，并且那个人自信不会被查到。”沈平宁脸色已经沉了下去，“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青州牧就是监守自盗——不无可能。”
虽然慕言非那通文绉绉的话，小云雀只听懂了一半，但她知道沈平宁口中的“监守自盗”是什么意思。
只见她双目一瞪，手一扬，再一落，啪的一声，一掌之下，矮桌直接散架。
“狗官！！！冒充我们的人一定也是这狗官派来的！”她含怒向震天虎说：“大哥，那狗官一直没有回青州，就在乌巢镇官衙门里住着！我这就带人，将那狗官宰了！”
说罢，小云雀直接起身，拔出双刀，就要去牵马。
“二当家且慢！”沈平宁连忙叫住她：“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就是青州牧做的！你这么直接杀过去，只怕会落入敌人圈套！”
“什么圈套？”小云雀一头雾水。
“你能查到，说不定是对方想让你知道的。”沈末安说：“云山寨既已被通缉，说明他们急需你们去替他担罪，青州牧有可能故意放出消息，为的就是让你们猜出是他所为，直接杀去官衙，然后将云山寨一网打尽。”
这种心思，小云雀他们哪里省得？云山寨是强盗窝，奉行的是强者为尊，直来直往，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听了沈末安的话，不止是小云雀，就连震天虎和竹枝郎都十分震惊。
小云雀只得收回迈出的那只脚，却又郁气难消，直在地上用力跺：“这也太阴险了！果然是狗官！那难道我们就没办法了吗？”
楚三不眼珠一转，却在开口前先看了沈平宁一眼。
沈平宁知道他已有注意，笑道：“说罢。”
楚三不这才说：“办法不是没有，只是需要委屈一下几位当家。”
“公子请说！”震天虎一抬手。
“既然青州牧想设计让云山寨自投罗网，那我们不如将计就计。”他笑着拿出一枚铜钱，让它在指间自如翻滚，“如果这件事真是青州牧做的，那几位当家如果被‘抓’进官衙，他自然会放松警惕，开始筹谋下一步，而人在放松的时候，就是最容易露出破绽的时候。”
铜钱被高高抛起，又被楚三不握回掌心。
“我们可以趁此机会潜入官衙，找到青州牧的证据。”
※
自通缉令发出后，官兵始终没能拿下云山寨。不要说是三位当家，就连普通的小喽啰都没抓到一个。
为着这件事，青州牧方鸣鹤对乌巢镇的官长发了不止一次火。他恨不能直接去信给“那个人”，让他直接派点有用的人给自己。
不，或许直接从裴家那小子手中借十名“暗翳”更好？
正在方鸣鹤在为去信与联系裴信安间犹豫时，突然——
“老爷！老爷！官衙来人说，抓到云山寨的人了！”
“几个？”
“两个！是云山寨的大当家和三当家！”
听到这个消息时，方鸣鹤的第一个反应是不可能。
如果官衙真能抓到云山寨的两名当家，还用让他发那么多次火吗？
随从似乎看出他的怀疑，连忙说：“老爷，是真的，官衙特意来人送上两名当家的信物给您过目。确实是‘震天虎’和‘竹枝郎’的东西！您看！”
方鸣鹤看着随从手中的一个虎头贴牌，和一支竹枝形状的刀簪，心中疑惑方才消解大半。
但……
“是谁抓住的两名当家？我记得乌巢镇里可没有这么有能耐的兵。”
“说是傅家的人。”
“傅家？！”
方鸣鹤眼珠一转，想到前几天得到的消息，内心暗想：莫非是有裴家玉令牌的那个九小姐？
如果真是九小姐，那这件事恐怕有蹊跷。
他早已听说沈平宁在登州的所作所为，加上“那个人”的特意叮嘱，所以一听说是傅家的人拿了云山寨当家，登时警惕起来：“是九小姐？”
随从却摇头：“不是，是傅家的傅平。他来乌巢镇附近跑生意，身边带了几名武师，都是磁州那边派过来的，武艺高强，所以才能拿住那两名当家。只是可惜，让二当家跑了，不然这云山寨真的就是被一网打尽了！”
小云雀跑了？真是可惜。
方鸣鹤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
“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往官衙走一趟。”
等到了官衙，方鸣鹤只见一个断了手的青年站在堂前，而那青年身后，则跟着两个身着劲装的蒙面武师。
另外还有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人正跪在堂前，左右各有一名官兵将二人按住，根本无法起身。
“狗官！有种就放开老子！”
“你们赢得不光彩！有本事再来比一场！”
“你们帮狗官做事！我二妹不会放过你们！”
这两人，不是云山寨的震天虎和竹枝郎又是谁？
方鸣鹤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这事——成了！
作者有话说：
三名当家不明所以，于是沈平宁便向他们解释了裴家在登州城里的事。
听到乌香就是阿芙蓉时，小云雀俏脸一白，不慎打翻了手边的杯子。
见她反应这样大，沈平宁先是一怔，随后想起少时曾听傅宁安同她说起在磁州时，偶然遇到一名因阿芙蓉而不幸殉职的言官之后。
虽说先帝下令禁绝阿芙蓉在琅国流通，但因阿芙蓉交易是暴利，所以一直有亡命之徒顶风作案。故而每年都有官员为禁绝阿芙蓉殉职。
莫非，那个言官之后就是小云雀？
她正猜着，小云雀忽然颤着声音说：“阿芙蓉……我家就是被阿芙蓉毁的……裴家怎么敢做这种事！”
她一下就红了眼圈，震天虎和竹枝郎知她过往，皆目露不忍。
“如果青州牧的那批货就是乌香，难道他也在和裴家做生意？”沈平宁认真思索着：“琅国对官员名下产业有严格规定，青州牧如果真从裴家手中买来乌香，那要卖给谁才能获利？”
这时，慕言非忽然笑了一下：“小姐怎么知道是青州牧和裴家做生意，而不是裴家在和青州牧做交易？”
他单手支颐，面上一副闲懒模样，口中说的却是惊人之语。
“自从知道裴家在经营乌香后，我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裴家的乌香从何而来。要知道琅国四大皇商家族中，药材生意向来是由傅家把持，这也有一部分是傅家深受阿芙蓉之害，傅家家训之一便是傅家子弟不得与阿芙蓉有染。”
慕言非停顿了一下，而后继续道：“裴家插手药材生意并无先兆，且一下就做到那么大的规模实属可疑。且傅家在药材经营多年，即使没有掌握琅国所有的药材渠道，但也应掌握十之七八。剩下那些不可能为裴家提供这么多的货，除非……”
“除非有人可以通过非常手段给裴家提供足量的乌香，并且那个人自信不会被查到。”沈平宁脸色已经沉了下去，“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青州牧就是监守自盗——不无可能。”
虽然慕言非那通文绉绉的话，小云雀只听懂了一半，但她知道沈平宁口中的“监守自盗”是什么意思。
只见她双目一瞪，手一扬，再一落，啪的一声，一掌之下，矮桌直接散架。
“狗官！！！冒充我们的人一定也是这狗官派来的！”她含怒向震天虎说：“大哥，那狗官一直没有回青州，就在乌巢镇官衙门里住着！我这就带人，将那狗官宰了！”
说罢，小云雀直接起身，拔出双刀，就要去牵马。
“二当家且慢！”沈平宁连忙叫住她：“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就是青州牧做的！你这么直接杀过去，只怕会落入敌人圈套！”
“什么圈套？”小云雀一头雾水。
“你能查到，说不定是对方想让你知道的。”沈末安说：“云山寨既已被通缉，说明他们急需你们去替他担罪，青州牧有可能故意放出消息，为的就是让你们猜出是他所为，直接杀去官衙，然后将云山寨一网打尽。”
这种心思，小云雀他们哪里省得？云山寨是强盗窝，奉行的是强者为尊，直来直往，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听了沈末安的话，不止是小云雀，就连震天虎和竹枝郎都十分震惊。
小云雀只得收回迈出的那只脚，却又郁气难消，直在地上用力跺：“这也太阴险了！果然是狗官！那难道我们就没办法了吗？”
楚三不眼珠一转，却在开口前先看了沈平宁一眼。
沈平宁知道他已有注意，笑道：“说罢。”
楚三不这才说：“办法不是没有，只是需要委屈一下几位当家。”
“公子请说！”震天虎一抬手。
“既然青州牧想设计让云山寨自投罗网，那我们不如将计就计。”他笑着拿出一枚铜钱，让它在指间自如翻滚，“如果这件事真是青州牧做的，那几位当家如果被‘抓’进官衙，他自然会放松警惕，开始筹谋下一步，而人在放松的时候，就是最容易露出破绽的时候。”
铜钱被高高抛起，又被楚三不握回掌心。
“我们可以趁此机会潜入官衙，找到青州牧的证据。”
※
自通缉令发出后，官兵始终没能拿下云山寨。不要说是三位当家，就连普通的小喽啰都没抓到一个。
为着这件事，青州牧方鸣鹤对乌巢镇的官长发了不止一次火。他恨不能直接去信给“那个人”，让他直接派点有用的人给自己。
不，或许直接从裴家那小子手中借十名“暗翳”更好？
正在方鸣鹤在为去信与联系裴信安间犹豫时，突然——
“老爷！老爷！官衙来人说，抓到云山寨的人了！”
“几个？”
“两个！是云山寨的大当家和三当家！”
听到这个消息时，方鸣鹤的第一个反应是不可能。
如果官衙真能抓到云山寨的两名当家，还用让他发那么多次火吗？
随从似乎看出他的怀疑，连忙说：“老爷，是真的，官衙特意来人送上两名当家的信物给您过目。确实是‘震天虎’和‘竹枝郎’的东西！您看！”
方鸣鹤看着随从手中的一个虎头贴牌，和一支竹枝形状的刀簪，心中疑惑方才消解大半。
但……
“是谁抓住的两名当家？我记得乌巢镇里可没有这么有能耐的兵。”
“说是傅家的人。”
“傅家？！”
方鸣鹤眼珠一转，想到前几天得到的消息，内心暗想：莫非是有裴家玉令牌的那个九小姐？
如果真是九小姐，那这件事恐怕有蹊跷。
他早已听说沈平宁在登州的所作所为，加上“那个人”的特意叮嘱，所以一听说是傅家的人拿了云山寨当家，登时警惕起来：“是九小姐？”
随从却摇头：“不是，是傅家的傅平。他来乌巢镇附近跑生意，身边带了几名武师，都是磁州那边派过来的，武艺高强，所以才能拿住那两名当家。只是可惜，让二当家跑了，不然这云山寨真的就是被一网打尽了！”
小云雀跑了？真是可惜。
方鸣鹤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
“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往官衙走一趟。”
等到了官衙，方鸣鹤只见一个断了手的青年站在堂前，而那青年身后，则跟着两个身着劲装的蒙面武师。
另外还有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人正跪在堂前，左右各有一名官兵将二人按住，根本无法起身。
“狗官！有种就放开老子！”
“你们赢得不光彩！有本事再来比一场！”
“你们帮狗官做事！我二妹不会放过你们！”
这两人，不是云山寨的震天虎和竹枝郎又是谁？
方鸣鹤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这事——成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