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姜尚非愚忠
十五只好尴尬地站在一旁，等着来往的宫女和太监将他周身的东西给卸了下去。
“殿下？要换件常服吗？这吉服上金线刺绣太多，怕您不方便？”范巡尖着嗓子问李自明。
李自明确看了十五一眼，她低着头，似乎看着地上的毯子出神。
“罢了，你们都下去吧。”李自明摆摆手，屏退了众人。
“我要见姜尚。”听见众人散退，十五抬头第一句话便是。
李自明却只是看着她的埋下的头，因为外面的风雪，头顶似乎被打湿了，头发结成了一缕一缕的，正想着要不要找人来给她弄干，却没想到她忽然抬头，于是被吓了一跳，微微张开唇，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才说道：“哦，你……”
李自明的脑子也逐渐清明，方才在群臣守岁的宴席上，谭蒙的离去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找姜尚何事？或者说谭蒙和你说了什么？”他直接开问。
十五自然不敢说劫狱的事情，只能硬着头皮撒谎：“过年了，我想见见他而已。”
“十五。”李自明平声静气，语气里似乎没有多余的情绪，可是不怒自威就是这样，简单的两个字还是让十五哆嗦了一下。
这，也是李自明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这名字还挺不顺口的。”李自明居然独自回味起来，见她被吓，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笑，企图缓解这紧张的气氛。
“孤都问到谭蒙了，你觉得你能瞒过孤吗？”他忽然向十五靠近了几步，可是是因为身上的衣服过重，他的脚步也沉重了许多。
十五低着头，看见他明黄白底的靴子缓缓映入眼帘。
“既然您什么都知道，能不能帮草民。”
“哐当！”
十五说着就跪了下来，直接趴在了地上，那额头离李自明的靴子不及半尺。
李自明也被她这一跪吓到，十五不是没给她下跪个，可是这样全身伏地，作乞求状他还是头一次见。
“起来。”李自明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
可十五满心只有见到姜尚这件事情，既然姜家的命运已成定局，若是有这样的法子可以救姜英纵一命，又有何不可呢？
而且这件事情是谭蒙提出来的，说不定他自有他的法子，万一姜尚同意了呢？
“草民求求太子，让我见见姜尚吧！”说着，十五竟然带了哭腔。
李自明忍不住闭上了双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用已经有些不耐烦的语气说道：“孤就问你到底是什么事？总不能让孤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帮你吧？”
十五这才回过神来，着急忙慌地直起身子来，说道：“我就想问问……姜尚愿不愿意让我去劫狱，起码……能救王爷一命。”
她说得磕磕绊绊，也漏洞摆出，虽然被姜尚的事情饶了心智，但到底没蠢到直接说出谭蒙的事情来。
李自明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她，抬着头，眼里全是乞求，虽楚楚可怜惹人怜惜，但想到骨子里还是不愿服输的她，这样做全都是为了姜尚。
那点子怜惜与疼爱，不自觉间又消失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对自己的嘲笑：怎么就看上她了？
他眼里的情绪千变万化，十五却看不明白，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太子，她从来就看不懂。
最后还是李自明先松了口：“算了，想去就去吧，即使你也应该清楚姜尚是个什么人？姜英纵若是真的逃离了天牢，这辈子都不可能脱罪了，姜尚可是受不得一点冤屈的人。”
“我知道，但我也想试试，事已至此，这是我唯一能替他做的了。”刚刚她有些激动的情绪，似乎在听到李自明的首肯后平静了许多，于是淡定地说道。
这一次进去得要比前几次简单了许多，因为宫里面的守岁，所以大内的宫门是不下钥的，于是李自明直接让她假扮成了宫女，再让人带着她就去了清许观。
再见到姜尚的时候，他倒是平静了许多。
十五将谭蒙的谋划告知他，果不其然得到了姜尚的否决。
“十五，我想你知道我是什么人，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同意的。”姜尚的语气里甚至对她多了一丝责怪。
“我知道是我不好，很多事情都在瞒着你，可是谭大人既然都这样说了，应该就是有办法的，何况……那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姜尚痛苦地闭上了眼，然后才说道：“忠孝难两全，这不是我一个人会遇到的事情，只是……”
“对啊，那就是你的父亲，你为什么不救他呢？”十五逼问。
姜尚睁开了双眼，眼里已经满是通红，他似乎带了一些怒意说道：“所以你是来指责我愚忠弑父的吗？”
“我没有。”十五赶紧解释：“我只是觉得，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姜尚别过头去，不再看她。
他身上的衣服似乎很久没换了，一身月百的长衫上面竟然沾染了不少的污渍，头发虽然勉强还算整洁，但也透露出一种颓废之感来。
即使此刻他的身板依旧挺得笔直，但十五也能感受到他的心力交瘁。
姜尚缓步走到窗边，将窗户微微打开一个缝来，冷风灌入，吹在他的脸上，却让他清醒了许多。
“不是劫狱就能解决一切的，我父亲活着也不是就能解决一切的。”
“活着，才有希望不是吗？”十五说道。
这是她最真实的想法，也是她活到现在奉行的真理。
“太难了。”姜尚的语气落寞：“不是我不孝，是这样的结局姜家人也都有预料的。”
“可是谭大人既然有法子，为什么不试一试呢？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愚忠的人，只是，姜大人活着，你的父母俱在，你不是也能更为轻松的帮姜家洗刷冤屈吗？”
姜尚忽然笑出了声来：“冤屈？你觉得王府有什么冤屈？”
“王府不会真的谋反吧？”十五瞪大了眼睛问道。
“自然不会，只是冤屈是人为的，可是有些人，就是不可违的。”
“殿下？要换件常服吗？这吉服上金线刺绣太多，怕您不方便？”范巡尖着嗓子问李自明。
李自明确看了十五一眼，她低着头，似乎看着地上的毯子出神。
“罢了，你们都下去吧。”李自明摆摆手，屏退了众人。
“我要见姜尚。”听见众人散退，十五抬头第一句话便是。
李自明却只是看着她的埋下的头，因为外面的风雪，头顶似乎被打湿了，头发结成了一缕一缕的，正想着要不要找人来给她弄干，却没想到她忽然抬头，于是被吓了一跳，微微张开唇，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才说道：“哦，你……”
李自明的脑子也逐渐清明，方才在群臣守岁的宴席上，谭蒙的离去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找姜尚何事？或者说谭蒙和你说了什么？”他直接开问。
十五自然不敢说劫狱的事情，只能硬着头皮撒谎：“过年了，我想见见他而已。”
“十五。”李自明平声静气，语气里似乎没有多余的情绪，可是不怒自威就是这样，简单的两个字还是让十五哆嗦了一下。
这，也是李自明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这名字还挺不顺口的。”李自明居然独自回味起来，见她被吓，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笑，企图缓解这紧张的气氛。
“孤都问到谭蒙了，你觉得你能瞒过孤吗？”他忽然向十五靠近了几步，可是是因为身上的衣服过重，他的脚步也沉重了许多。
十五低着头，看见他明黄白底的靴子缓缓映入眼帘。
“既然您什么都知道，能不能帮草民。”
“哐当！”
十五说着就跪了下来，直接趴在了地上，那额头离李自明的靴子不及半尺。
李自明也被她这一跪吓到，十五不是没给她下跪个，可是这样全身伏地，作乞求状他还是头一次见。
“起来。”李自明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
可十五满心只有见到姜尚这件事情，既然姜家的命运已成定局，若是有这样的法子可以救姜英纵一命，又有何不可呢？
而且这件事情是谭蒙提出来的，说不定他自有他的法子，万一姜尚同意了呢？
“草民求求太子，让我见见姜尚吧！”说着，十五竟然带了哭腔。
李自明忍不住闭上了双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用已经有些不耐烦的语气说道：“孤就问你到底是什么事？总不能让孤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帮你吧？”
十五这才回过神来，着急忙慌地直起身子来，说道：“我就想问问……姜尚愿不愿意让我去劫狱，起码……能救王爷一命。”
她说得磕磕绊绊，也漏洞摆出，虽然被姜尚的事情饶了心智，但到底没蠢到直接说出谭蒙的事情来。
李自明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她，抬着头，眼里全是乞求，虽楚楚可怜惹人怜惜，但想到骨子里还是不愿服输的她，这样做全都是为了姜尚。
那点子怜惜与疼爱，不自觉间又消失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对自己的嘲笑：怎么就看上她了？
他眼里的情绪千变万化，十五却看不明白，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太子，她从来就看不懂。
最后还是李自明先松了口：“算了，想去就去吧，即使你也应该清楚姜尚是个什么人？姜英纵若是真的逃离了天牢，这辈子都不可能脱罪了，姜尚可是受不得一点冤屈的人。”
“我知道，但我也想试试，事已至此，这是我唯一能替他做的了。”刚刚她有些激动的情绪，似乎在听到李自明的首肯后平静了许多，于是淡定地说道。
这一次进去得要比前几次简单了许多，因为宫里面的守岁，所以大内的宫门是不下钥的，于是李自明直接让她假扮成了宫女，再让人带着她就去了清许观。
再见到姜尚的时候，他倒是平静了许多。
十五将谭蒙的谋划告知他，果不其然得到了姜尚的否决。
“十五，我想你知道我是什么人，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同意的。”姜尚的语气里甚至对她多了一丝责怪。
“我知道是我不好，很多事情都在瞒着你，可是谭大人既然都这样说了，应该就是有办法的，何况……那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姜尚痛苦地闭上了眼，然后才说道：“忠孝难两全，这不是我一个人会遇到的事情，只是……”
“对啊，那就是你的父亲，你为什么不救他呢？”十五逼问。
姜尚睁开了双眼，眼里已经满是通红，他似乎带了一些怒意说道：“所以你是来指责我愚忠弑父的吗？”
“我没有。”十五赶紧解释：“我只是觉得，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姜尚别过头去，不再看她。
他身上的衣服似乎很久没换了，一身月百的长衫上面竟然沾染了不少的污渍，头发虽然勉强还算整洁，但也透露出一种颓废之感来。
即使此刻他的身板依旧挺得笔直，但十五也能感受到他的心力交瘁。
姜尚缓步走到窗边，将窗户微微打开一个缝来，冷风灌入，吹在他的脸上，却让他清醒了许多。
“不是劫狱就能解决一切的，我父亲活着也不是就能解决一切的。”
“活着，才有希望不是吗？”十五说道。
这是她最真实的想法，也是她活到现在奉行的真理。
“太难了。”姜尚的语气落寞：“不是我不孝，是这样的结局姜家人也都有预料的。”
“可是谭大人既然有法子，为什么不试一试呢？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愚忠的人，只是，姜大人活着，你的父母俱在，你不是也能更为轻松的帮姜家洗刷冤屈吗？”
姜尚忽然笑出了声来：“冤屈？你觉得王府有什么冤屈？”
“王府不会真的谋反吧？”十五瞪大了眼睛问道。
“自然不会，只是冤屈是人为的，可是有些人，就是不可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