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爬墙找人2
夜黑风高，人影幢幢，是个爬墙头的好时间
有了爬宋清尘屋顶的经验，我轻车熟路的绕到战府最为华贵的院子
再次见到雪柔儿时，她正坐于香木妆台前，泰然自若的用玉梳梳理自己雪瀑般银白的长发，手边放着一盅黑色膏体，对我的从天而降表现得格外平静
果不其然，这个雪柔儿藏得不是一般的深
本以为今日战百武频频朝向我的突兀视线是只为了关注魔教余孽的动向
但后来细想，那目光并不是警惕，反倒像是在探寻某人的意见
冷静下来后，我才想起今天台上的人除了我和宋清尘，还有一个人
褪去浓妆和染色的雪柔儿，银发如初雪，美貌比起白天更加动人心魄
我收起短刃，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雪山圣女，果真名不虚传。」
雪柔儿悠悠转身，素手轻指自己琉璃般的墨瞳：「莫姑娘，圣女一脉最重血统，银发银瞳才是最为纯洁的圣女标志呢。」
我没接话茬，就算不是，也和雪墓派脱不了干系
她和宋清尘一个银瞳黑发，一个黑瞳银发，浓妆之下面容更有七分相似
世间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我挑了挑眉：「所以那个宋清尘调戏你的传言是假的吧？你们谁年长些？」
雪柔儿说：「莫姑娘很在意我哥哥？」
我爽快的点点头，见我承认的如此之快，她面上有了几分迷茫
「对你的身份，我也不想深究，只想知道你对宋清尘是否用了什么操术？」
雪柔儿没有回答：「在这之前，我也想问莫姑娘，你是如何怀疑我的身份的？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吧。」
「最开始是在除魔大战时，战百武突然变得精通谋略，排兵布阵的手段也绝非常人可比，」我顿了下，接着说，「但我只以为他背后有了军师。」
「后来往前查探，发现战百武继任战家主时恰好是你入府之时，一介舞妓入了四大家族嫡子之眼，定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我微微一笑：「不妨告诉你，噬心之所以天下唯我可炼，是因为其中一味药材，正是我的血液。」
「而我自小便对自己的血液有所感应，今日见你第一眼，便知道全场只有你身上带着我的噬心，这才是决定性的证据。」
我心中也默默腹诽，若非血液感应，我定不可能如此轻易发现杀害卸空，栽赃嫁祸我之人竟是一个看似与世无争的舞女
蛇蝎美人，心机之重令人咋舌
雪柔儿丝毫不慌：「那也可能是我一介弱女子受人指使，不得已为之」
我在屋里绕了一圈，随着「咔咔咔咔」几声机关脆响
梳妆台、墙壁甚至是床榻都显露出密密麻麻的暗格，不仅有闪着寒光的精悍武器，奇形怪状的铁管，更有曾经魔教大本营中我亲手所炼的上百种毒药
「受人指使的弱女子可不会把自己的屋子改成一个武器库。」
被拆穿的雪柔儿并不惊慌，反而叹了口气：「我不会武功，自然得有些东西傍身，还请姑娘莫怪。」
屋内烛光灼灼，我同她相视一笑——雪柔儿本可以继续诡辩，却选择了坦白，看来是想要更进一步了
正合我意
「将我引至此处，操纵了战百武，宋清尘，让昆仑长老发狂的人就是你吧，我听说雪山圣女一脉有特殊的操控人心的法子，看来你继承了这部分的能力啊。」
听宋清尘所说，雪山圣女一脉之所以以圣女唯尊，就是因为其有着与生俱来的血脉压制
既然宋清尘和雪柔儿同为圣女后裔，我有充足的理由怀疑雪柔儿便是两者之中继承了母亲血脉压制之力的人
她摇摇头，一脸无辜:「莫姑娘，方才所言并非虚假，我血脉不纯，不会武功。」
见我面带怀疑，她的秋水明眸中带了几丝幽怨，似乎因我的不信任而伤心
美色误人，可惜我并不吃这一套
「你为何要杀卸空？又是如何操纵他们的？」
毕竟比起她的刻意诱惑，我更喜欢宋清尘那股清纯不自知的劲儿
见我无动于衷，雪柔儿叹了口气：
「昆仑掌门急功近利，在我这里讨了不少能短期增进修为的药，姑娘知道西域有以声御蛊的小把戏吗？」
「杀卸空，纯粹是因为他越界了，居然敢直接到百武面前邀功。」
「至于宋清尘，我并没有操纵他，只是和他做了约定。当年除魔大战时，他来找战百武求一个人的命，作为交换，他未来的一切行踪需要时刻上报武林盟。」
我知道宋清尘不会暴露我，只是没想到原因竟如此简单
「谁的命？」
雪柔儿勾唇一笑：「莫姑娘不是已有定论了吗？若不是宋清尘，你纵有通天之能，也难逃我布下的天罗地网。」
我沉默了
她说的没错，除魔大战是武林的荣耀，但当初他们所用的围剿手段简直是令人发指
滔天的大火烧了整整半月，整片土地化作焦土，彻彻底底的斩草除根
就连地牢的关押着囚犯他们都没有放过，直接灌入火油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她继续说：「至于莫姑娘嘛，也算是意外之喜，我在城外安排了人，他们对两位有所怠慢，在此给姑娘赔个不是了。」
是那群山贼？！
也就是说最近的魔教再现也是此人的手笔？
我心下一惊，她既然敢如此大胆的向我挑明身份和所为，必然是有比这更大的坑在等着我跳呢
看来，从踏入这战家府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入了她的局
我不怒反笑
「我还是头一回被算计得这样厉害，还挺欣赏你的，有事直说罢。」
雪柔儿扬唇一笑：「好，既然莫姑娘如此坦诚，我也不绕圈子了。」
「我希望你能够代替宋清尘，成为新一代魔教教主。」
随着她轻柔的语调落下，屋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我身上溢出的杀意令雪柔儿不禁一颤
我嗤笑道：「为了什么呢？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这件事？」
「为了和平。」她逼近我，眼中的执拗几近疯狂
和平？什么意思？
「据说是百年前的第一代雪山圣女立下的教义‘男女平等，人人平等，世界和平’」雪柔儿眼底满是嘲讽，「多么奇怪又天真的理想啊，不是吗？」
「雪墓派女尊男卑，首领圣女的血统高于一切，并且她的血液有操控族人心智的力量。」她面无表情补充道，「你先前猜对了一半，我和宋清尘都是雪山圣女的孩子，但却只有一半雪墓派血脉。」
「毕竟我们的父亲并非雪墓派之人」
我喃喃道：「失踪的残雪剑仙......」
她像是默认了：「呵，不谙世事的名门圣女和从外界闯入的侠客坠入爱河，俗套至极的故事。」
「但和其他故事不同的是，我的母亲，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她极度崇拜第一代雪山圣女的言行，在听到父亲对天下魔头当道，战乱频发的描述后，励志要创造出一个她心目中的天下。」
「不过，雪山圣女是无法离开雪墓派的，所以她以闭关为借口，利用父亲生下了我和宋清尘，决心将我们打造成能够改革这个天下的力量。」
「可是，事情还是暴露了，长老知道圣女和外人私通后勃然大怒，要挟母亲尽快产下血统纯净的圣女后人，并且要把父亲和我们赶尽杀绝。」
「母亲以将父亲炼为傀儡为代价表忠心，却暗地把我教育成了一个博通古今的治世之才，并把宋清尘锻炼成了一个武学奇才。」
雪柔儿诉说这一切的时候，那张清丽脱俗的脸蛋上并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她仿佛是在以局外人的身份讲述一个故事，并没有作为事中人的意识
我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那个被莫邪相利用、操控、吸血的行尸走肉
我双手抱胸：「很令人惊叹的故事，但和我有什么关系？」
而且照刚刚她那句话的意思，若非是我，今日在此的便是宋清尘
到底是什么让她认定了宋清尘会答应？今日他那如同冰封的状态又是否是雪柔儿下的手？
她好似没听到：「先别急着拒绝我先前的提议，莫小姐，世人皆道魔教恶贯满盈，自认为没了魔教就能过上安稳日子。」
「我起先也是这般认为的，但是结果呢？」她顿了顿，神情低落，「武林盟没了魔教制衡，内斗频出，腐败至极。」
「我意识到，这个世界需要魔教，能够制衡恶意的，只有更大的恶意，只有阴阳平衡，方可天下太平！」
「若你我联手，一人主阳，一人主阴，必将能打造太平盛世！到那时，你会比你父亲更加......」
她说的慷慨激昂，完全无视我愈发冷峻的脸色
我冷笑：「不配合的话，你会让战百武发动整个武林来围剿我吗？」
「不只是你，还有宋清尘。」被骤然打断，雪柔儿再没了刚才的娴雅，「今日站在这里的本就该是他。」
「雪墓一派为了控制我们，给我和哥哥灌下了初代圣女的血液，武功越强，受到的禁锢越强。」
「想要打破这种血脉的禁锢只有一种方法。」
「当他遇到了一个真正能够让他臣服的女子，并有了至纯的爱慕之心，足以抵抗圣女的血脉传承之力。」
「我本来很是自信这世上不可能出现能够吸引到他的人」她静静的看着我，唇边突然扬起一抹自嘲的笑，「直到今天我见到了你，看到了他的失态，这才知道我是失算了。」
我问道：「这和现在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也就是说，宋清尘本应该臣服于我这个世间唯一的半个雪墓派圣女血脉。」雪柔儿冷冷睨了我一眼，「还是没懂吗？雪墓派，早就灭族了。」
「在我和宋清尘逃出的那一天，母亲就操控着父亲屠了雪墓派满门。」
语毕，不顾我的震惊，她喃喃道：「那般腐朽落后的门派，早就该绝迹。」
「所以，因为你，我在逃出雪墓派后无法操纵宋清尘的一举一动，更不知对方身在何方。」
「母亲生前让我们在凉州汇合，不过因为一些意外，我没能到达......」
我暗想，就算你到达了也没用，宋清尘那路痴注定被我捡到
「我只得换种方式，将他逼入绝境」她顿了顿，「不过，比起那样，我发现了一个更加简单的方法。」
她扬起纤纤玉手，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我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虽然不知道你的体内为何会有雪墓派圣女的血液，但也正好方便我操控。」雪柔儿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会感应血液可不是只有你会，这本就是雪墓派的功法，包括你今日使用的火器，也是雪墓派的器械秘法，你是如何得到的？」
我额头上青筋暴起，不由自主的回答：「是在莫邪相......的藏宝阁里......应当是他搜集的」
见操术起效，雪柔儿一把扯住我的头发，与我对视：「你说，我是操控你扶持宋清尘，还是干脆直接杀了你，看他会不会就此堕落，与武林盟开战？」
我指节泛白：「你，痴心妄想！」
「幼稚！这世界上的事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她再没了刚才的娴雅，「没人问过我想不想下山！我就被那个女人丢入这吃人的江湖！也没人问过我愿不愿意做妓女！」
「我想明白了，不想受制于人，就必须先发制人！」
雪柔儿面无表情的抽出腰间软剑，抵在我的喉头：「到现在你还以为可以为所欲为吗？贫者乞悯，败者臣服，弱者依附于强者，这才是这江湖的规则。」
「现在，站起来，我要拿你去和他做另一笔交易了。」
轰隆！
一声巨响，我和雪柔儿齐齐转头看向门口，只见一具满脸是血的身体直直的撞破墙体
烟尘散去，宋清尘从那个洞中跨过，单手拎起已经泛起白眼的战百武
「抱歉」宋清尘转向我，「力道没有控制好，他晕过去了。」
我摇摇头，趁着雪柔儿瞠目结舌之时，一把打掉她手中的软剑，神色自若的站起身来：「没关系，时间掐的刚好。」
作者有话说：
有了爬宋清尘屋顶的经验，我轻车熟路的绕到战府最为华贵的院子
再次见到雪柔儿时，她正坐于香木妆台前，泰然自若的用玉梳梳理自己雪瀑般银白的长发，手边放着一盅黑色膏体，对我的从天而降表现得格外平静
果不其然，这个雪柔儿藏得不是一般的深
本以为今日战百武频频朝向我的突兀视线是只为了关注魔教余孽的动向
但后来细想，那目光并不是警惕，反倒像是在探寻某人的意见
冷静下来后，我才想起今天台上的人除了我和宋清尘，还有一个人
褪去浓妆和染色的雪柔儿，银发如初雪，美貌比起白天更加动人心魄
我收起短刃，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雪山圣女，果真名不虚传。」
雪柔儿悠悠转身，素手轻指自己琉璃般的墨瞳：「莫姑娘，圣女一脉最重血统，银发银瞳才是最为纯洁的圣女标志呢。」
我没接话茬，就算不是，也和雪墓派脱不了干系
她和宋清尘一个银瞳黑发，一个黑瞳银发，浓妆之下面容更有七分相似
世间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我挑了挑眉：「所以那个宋清尘调戏你的传言是假的吧？你们谁年长些？」
雪柔儿说：「莫姑娘很在意我哥哥？」
我爽快的点点头，见我承认的如此之快，她面上有了几分迷茫
「对你的身份，我也不想深究，只想知道你对宋清尘是否用了什么操术？」
雪柔儿没有回答：「在这之前，我也想问莫姑娘，你是如何怀疑我的身份的？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吧。」
「最开始是在除魔大战时，战百武突然变得精通谋略，排兵布阵的手段也绝非常人可比，」我顿了下，接着说，「但我只以为他背后有了军师。」
「后来往前查探，发现战百武继任战家主时恰好是你入府之时，一介舞妓入了四大家族嫡子之眼，定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我微微一笑：「不妨告诉你，噬心之所以天下唯我可炼，是因为其中一味药材，正是我的血液。」
「而我自小便对自己的血液有所感应，今日见你第一眼，便知道全场只有你身上带着我的噬心，这才是决定性的证据。」
我心中也默默腹诽，若非血液感应，我定不可能如此轻易发现杀害卸空，栽赃嫁祸我之人竟是一个看似与世无争的舞女
蛇蝎美人，心机之重令人咋舌
雪柔儿丝毫不慌：「那也可能是我一介弱女子受人指使，不得已为之」
我在屋里绕了一圈，随着「咔咔咔咔」几声机关脆响
梳妆台、墙壁甚至是床榻都显露出密密麻麻的暗格，不仅有闪着寒光的精悍武器，奇形怪状的铁管，更有曾经魔教大本营中我亲手所炼的上百种毒药
「受人指使的弱女子可不会把自己的屋子改成一个武器库。」
被拆穿的雪柔儿并不惊慌，反而叹了口气：「我不会武功，自然得有些东西傍身，还请姑娘莫怪。」
屋内烛光灼灼，我同她相视一笑——雪柔儿本可以继续诡辩，却选择了坦白，看来是想要更进一步了
正合我意
「将我引至此处，操纵了战百武，宋清尘，让昆仑长老发狂的人就是你吧，我听说雪山圣女一脉有特殊的操控人心的法子，看来你继承了这部分的能力啊。」
听宋清尘所说，雪山圣女一脉之所以以圣女唯尊，就是因为其有着与生俱来的血脉压制
既然宋清尘和雪柔儿同为圣女后裔，我有充足的理由怀疑雪柔儿便是两者之中继承了母亲血脉压制之力的人
她摇摇头，一脸无辜:「莫姑娘，方才所言并非虚假，我血脉不纯，不会武功。」
见我面带怀疑，她的秋水明眸中带了几丝幽怨，似乎因我的不信任而伤心
美色误人，可惜我并不吃这一套
「你为何要杀卸空？又是如何操纵他们的？」
毕竟比起她的刻意诱惑，我更喜欢宋清尘那股清纯不自知的劲儿
见我无动于衷，雪柔儿叹了口气：
「昆仑掌门急功近利，在我这里讨了不少能短期增进修为的药，姑娘知道西域有以声御蛊的小把戏吗？」
「杀卸空，纯粹是因为他越界了，居然敢直接到百武面前邀功。」
「至于宋清尘，我并没有操纵他，只是和他做了约定。当年除魔大战时，他来找战百武求一个人的命，作为交换，他未来的一切行踪需要时刻上报武林盟。」
我知道宋清尘不会暴露我，只是没想到原因竟如此简单
「谁的命？」
雪柔儿勾唇一笑：「莫姑娘不是已有定论了吗？若不是宋清尘，你纵有通天之能，也难逃我布下的天罗地网。」
我沉默了
她说的没错，除魔大战是武林的荣耀，但当初他们所用的围剿手段简直是令人发指
滔天的大火烧了整整半月，整片土地化作焦土，彻彻底底的斩草除根
就连地牢的关押着囚犯他们都没有放过，直接灌入火油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她继续说：「至于莫姑娘嘛，也算是意外之喜，我在城外安排了人，他们对两位有所怠慢，在此给姑娘赔个不是了。」
是那群山贼？！
也就是说最近的魔教再现也是此人的手笔？
我心下一惊，她既然敢如此大胆的向我挑明身份和所为，必然是有比这更大的坑在等着我跳呢
看来，从踏入这战家府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入了她的局
我不怒反笑
「我还是头一回被算计得这样厉害，还挺欣赏你的，有事直说罢。」
雪柔儿扬唇一笑：「好，既然莫姑娘如此坦诚，我也不绕圈子了。」
「我希望你能够代替宋清尘，成为新一代魔教教主。」
随着她轻柔的语调落下，屋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我身上溢出的杀意令雪柔儿不禁一颤
我嗤笑道：「为了什么呢？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这件事？」
「为了和平。」她逼近我，眼中的执拗几近疯狂
和平？什么意思？
「据说是百年前的第一代雪山圣女立下的教义‘男女平等，人人平等，世界和平’」雪柔儿眼底满是嘲讽，「多么奇怪又天真的理想啊，不是吗？」
「雪墓派女尊男卑，首领圣女的血统高于一切，并且她的血液有操控族人心智的力量。」她面无表情补充道，「你先前猜对了一半，我和宋清尘都是雪山圣女的孩子，但却只有一半雪墓派血脉。」
「毕竟我们的父亲并非雪墓派之人」
我喃喃道：「失踪的残雪剑仙......」
她像是默认了：「呵，不谙世事的名门圣女和从外界闯入的侠客坠入爱河，俗套至极的故事。」
「但和其他故事不同的是，我的母亲，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她极度崇拜第一代雪山圣女的言行，在听到父亲对天下魔头当道，战乱频发的描述后，励志要创造出一个她心目中的天下。」
「不过，雪山圣女是无法离开雪墓派的，所以她以闭关为借口，利用父亲生下了我和宋清尘，决心将我们打造成能够改革这个天下的力量。」
「可是，事情还是暴露了，长老知道圣女和外人私通后勃然大怒，要挟母亲尽快产下血统纯净的圣女后人，并且要把父亲和我们赶尽杀绝。」
「母亲以将父亲炼为傀儡为代价表忠心，却暗地把我教育成了一个博通古今的治世之才，并把宋清尘锻炼成了一个武学奇才。」
雪柔儿诉说这一切的时候，那张清丽脱俗的脸蛋上并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她仿佛是在以局外人的身份讲述一个故事，并没有作为事中人的意识
我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那个被莫邪相利用、操控、吸血的行尸走肉
我双手抱胸：「很令人惊叹的故事，但和我有什么关系？」
而且照刚刚她那句话的意思，若非是我，今日在此的便是宋清尘
到底是什么让她认定了宋清尘会答应？今日他那如同冰封的状态又是否是雪柔儿下的手？
她好似没听到：「先别急着拒绝我先前的提议，莫小姐，世人皆道魔教恶贯满盈，自认为没了魔教就能过上安稳日子。」
「我起先也是这般认为的，但是结果呢？」她顿了顿，神情低落，「武林盟没了魔教制衡，内斗频出，腐败至极。」
「我意识到，这个世界需要魔教，能够制衡恶意的，只有更大的恶意，只有阴阳平衡，方可天下太平！」
「若你我联手，一人主阳，一人主阴，必将能打造太平盛世！到那时，你会比你父亲更加......」
她说的慷慨激昂，完全无视我愈发冷峻的脸色
我冷笑：「不配合的话，你会让战百武发动整个武林来围剿我吗？」
「不只是你，还有宋清尘。」被骤然打断，雪柔儿再没了刚才的娴雅，「今日站在这里的本就该是他。」
「雪墓一派为了控制我们，给我和哥哥灌下了初代圣女的血液，武功越强，受到的禁锢越强。」
「想要打破这种血脉的禁锢只有一种方法。」
「当他遇到了一个真正能够让他臣服的女子，并有了至纯的爱慕之心，足以抵抗圣女的血脉传承之力。」
「我本来很是自信这世上不可能出现能够吸引到他的人」她静静的看着我，唇边突然扬起一抹自嘲的笑，「直到今天我见到了你，看到了他的失态，这才知道我是失算了。」
我问道：「这和现在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也就是说，宋清尘本应该臣服于我这个世间唯一的半个雪墓派圣女血脉。」雪柔儿冷冷睨了我一眼，「还是没懂吗？雪墓派，早就灭族了。」
「在我和宋清尘逃出的那一天，母亲就操控着父亲屠了雪墓派满门。」
语毕，不顾我的震惊，她喃喃道：「那般腐朽落后的门派，早就该绝迹。」
「所以，因为你，我在逃出雪墓派后无法操纵宋清尘的一举一动，更不知对方身在何方。」
「母亲生前让我们在凉州汇合，不过因为一些意外，我没能到达......」
我暗想，就算你到达了也没用，宋清尘那路痴注定被我捡到
「我只得换种方式，将他逼入绝境」她顿了顿，「不过，比起那样，我发现了一个更加简单的方法。」
她扬起纤纤玉手，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我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虽然不知道你的体内为何会有雪墓派圣女的血液，但也正好方便我操控。」雪柔儿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会感应血液可不是只有你会，这本就是雪墓派的功法，包括你今日使用的火器，也是雪墓派的器械秘法，你是如何得到的？」
我额头上青筋暴起，不由自主的回答：「是在莫邪相......的藏宝阁里......应当是他搜集的」
见操术起效，雪柔儿一把扯住我的头发，与我对视：「你说，我是操控你扶持宋清尘，还是干脆直接杀了你，看他会不会就此堕落，与武林盟开战？」
我指节泛白：「你，痴心妄想！」
「幼稚！这世界上的事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她再没了刚才的娴雅，「没人问过我想不想下山！我就被那个女人丢入这吃人的江湖！也没人问过我愿不愿意做妓女！」
「我想明白了，不想受制于人，就必须先发制人！」
雪柔儿面无表情的抽出腰间软剑，抵在我的喉头：「到现在你还以为可以为所欲为吗？贫者乞悯，败者臣服，弱者依附于强者，这才是这江湖的规则。」
「现在，站起来，我要拿你去和他做另一笔交易了。」
轰隆！
一声巨响，我和雪柔儿齐齐转头看向门口，只见一具满脸是血的身体直直的撞破墙体
烟尘散去，宋清尘从那个洞中跨过，单手拎起已经泛起白眼的战百武
「抱歉」宋清尘转向我，「力道没有控制好，他晕过去了。」
我摇摇头，趁着雪柔儿瞠目结舌之时，一把打掉她手中的软剑，神色自若的站起身来：「没关系，时间掐的刚好。」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