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中午表姑来了。
奶奶热情的把她领进门，让我去叫人。
表姑没有娘眼睛大，也没有娘皮肤白。手指粗糙的很，满是老茧。
手摸在我的脸上刮得生疼。
我甩开她的手，跑去里屋叫娘吃饭。
奶奶把她留下，特意安排在爹旁边。
娘没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地戳着饭碗，偶尔给我夹两块肉。
娘在生气。
奶奶一个劲的撺掇表姑给爹夹菜。
“哎呦，这多长时间没见过你表哥了。”
“你表哥够不着，快给你表哥夹口排骨。”
“以后可要常来走动，可别生分了。”
“我记得这丫头小时候就跟在他表哥后面，说要做她表哥的新娘子。”
“姑母，这都多长时间的事了，怎么还揪着不放。”
表姑脸红红的，侧着头偷偷看了眼爹。
奶奶笑开了花。
娘吃完碗中最后一口饭，起身离开了座位，回到了里屋。
“别理她，就那个德行。”
“给谁甩脸子呢，哪有我们娟子懂事。”
爹沉着脸一言不发。
真恶心，怎么会这么恶心。
我狠狠地摔下手中的碗，碗碰在木桌，发出一声闷响。
表姑登时吓得脸色刷白。
“干什么呢。”
“都是让他娘给惯坏了，别管他，娟子我们继续吃。”
奶奶劈头盖脸训斥我一通，又转头安慰起了表姑。
我转身跑回了里屋，我不想再看到他们。
娘眼眶红红的坐在炕上。
“娘莫哭，我不会让爹娶那个女人的。”
“她要是敢来，我就......我就揍她。”
我扬了扬自己的包子大的小拳头，一副要和别人拼命的架势。
娘被我逗笑了。
她把我拉到身边。
“小飞，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能信的只有自己。”
“爹也不能信吗？”
“你爹也不行，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
奶奶晚上还想让表姑留宿，但表姑到底是个姑娘家，没好意思。
奶奶让爹送她回了家。
奶奶今晚很高兴，即便娘没有刷碗，即便我在饭桌上顶撞。
“大孙子哎，你看看你表姑，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赶不上我娘一根头发丝。”我冷冷回一句。
奶奶变了脸色。一双浑浊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我。
“不识抬举，跟你那死娘一个样。”......
自从上次奶奶开了个头，表姑便真三天两头往我家跑。
我便彻底不出门了，我要守着娘，守着爹，守住这个家。
不让坏女人有机可乘。
“小飞啊，表姑来看看你奶奶。”
表姑站在门口看见我有些局促，眼神闪躲。
局促什么呢？
小孩子的目光最是澄澈，容不下一丝谎言。
“我爹不在家，你走吧。”
我冷着脸作势要关门。
表姑面色有些不太自然。
“俺找你奶奶，不找你爹。”
爹确实不在家，自从奶奶将表姑领来后，他天天上山打猎，到天黑后，过了饭点才回来。
像是在躲什么人。
“呦，娟子来了。怎么不进去呢？”
奶奶眉开眼笑的迎过来，看见了挡在门口的我。
“你这孩子，忒不懂事，都让你娘惯坏了。”
说完，冲着我的屁股狠狠拍了一巴掌。
“我娘我娘我娘，又是我娘，我干什么都说是我娘害的。”
“你就是想赶走我娘，让我爹娶这个坏女人。”
“我恨你们。”
我狠狠地推开了表姑，哭喊着跑开了。
奶奶呆住了。
我一口气跑到了后院。
“我们小飞这是让谁欺负了，怎么哭成这样。”
娘还在后院菜地里浇着水。
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小跑过来。
我不答，静静地哭着。
好半晌，我才平复情绪。
打了一个哭嗝。
“我不想让表姑来咱们家。”
“我不要爹娶她，我不要后娘。”
娘神色复杂的摸了摸我的头。
“你爹和你表姑是不能结婚的。”
“近亲结婚，孩子是有缺陷的。”
我呆住了，“可是村里都是这样啊。”
娘没说话，我却突然想起，自从前几年大祭司下令要内部通婚，村子里已经很久没出现过正常的孩子了。
近亲结婚是一种罔顾人伦的行为，母亲这样告诉我。
可她为什么不告诉奶奶呢。
如果奶奶知道，就不会让表姑嫁进来了。
我到底没问出口。
娘晕倒了。
爹也回来了，本就不大的屋子里一下子涌进了好多人。
“怎么样？”
我爹有些焦急的问着巫医。
“恭喜啊，你家女人这是怀孕了。”
爹很高兴，给巫医多塞了点钱，换了点补品。
奶奶倒是看着脸色不太好，表姑也脸色发白的离开了。
我很得意，这下我娘就不会离开我了，奶奶也不会让表姑嫁给我爹了。
娘醒过来了，我赶紧告诉娘这个好消息。
娘听完也很高兴，摸着并不明显的肚子问我。
“小飞想要个弟弟还是个妹妹。”
“我想要一个像娘一样漂亮的妹妹。”
“傻小子说什么唬话，生个男娃能陪你玩，将来老了，还能给你爹养老送终。”
奶奶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朝我后颈拍了一巴掌。
我愤愤地瞪着她，“女娃也能陪我玩，也能给我爹养老。”
“女娃迟早要嫁到别人家去的，就是个赔钱货。”
“那表姑也是个赔钱货。”
啪的一声，我的脸被扇到一边，耳根火辣辣的疼，半边脸没有了知觉。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没大没小的，都让你娘给惯坏了。”
奶奶作势还要再扇。
娘一把挡住了奶奶的手。
“你个丧良心的，有了身子还敢打起婆婆来了。”
“我这大把岁数，还要受儿媳妇的气呦，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奶奶倒打一耙，一屁股坐在地上连声哭嚎，向刚进屋的爹告状。
“这就是你娶的好媳妇，都敢打你娘了呦。哎呦，我不活了。”
“娘，秀兰不是这样人。”
“你还向着她说话，我看她啊，就是个狐狸精。山神大人呐，您老人家快大显神通吧，我儿命苦啊，被狐狸精迷了眼啊......”奶奶还在地上撒泼。
娘脸色铁青。
爹连忙将奶奶拉走了。
后来娘就干脆不出门，吃饭也是分开吃。
奶奶见不到娘，就只能向我嘟囔两句。
无论她说什么，我都不理她，渐渐她也觉没趣，就不说了。
作者有话说：
奶奶热情的把她领进门，让我去叫人。
表姑没有娘眼睛大，也没有娘皮肤白。手指粗糙的很，满是老茧。
手摸在我的脸上刮得生疼。
我甩开她的手，跑去里屋叫娘吃饭。
奶奶把她留下，特意安排在爹旁边。
娘没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地戳着饭碗，偶尔给我夹两块肉。
娘在生气。
奶奶一个劲的撺掇表姑给爹夹菜。
“哎呦，这多长时间没见过你表哥了。”
“你表哥够不着，快给你表哥夹口排骨。”
“以后可要常来走动，可别生分了。”
“我记得这丫头小时候就跟在他表哥后面，说要做她表哥的新娘子。”
“姑母，这都多长时间的事了，怎么还揪着不放。”
表姑脸红红的，侧着头偷偷看了眼爹。
奶奶笑开了花。
娘吃完碗中最后一口饭，起身离开了座位，回到了里屋。
“别理她，就那个德行。”
“给谁甩脸子呢，哪有我们娟子懂事。”
爹沉着脸一言不发。
真恶心，怎么会这么恶心。
我狠狠地摔下手中的碗，碗碰在木桌，发出一声闷响。
表姑登时吓得脸色刷白。
“干什么呢。”
“都是让他娘给惯坏了，别管他，娟子我们继续吃。”
奶奶劈头盖脸训斥我一通，又转头安慰起了表姑。
我转身跑回了里屋，我不想再看到他们。
娘眼眶红红的坐在炕上。
“娘莫哭，我不会让爹娶那个女人的。”
“她要是敢来，我就......我就揍她。”
我扬了扬自己的包子大的小拳头，一副要和别人拼命的架势。
娘被我逗笑了。
她把我拉到身边。
“小飞，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能信的只有自己。”
“爹也不能信吗？”
“你爹也不行，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
奶奶晚上还想让表姑留宿，但表姑到底是个姑娘家，没好意思。
奶奶让爹送她回了家。
奶奶今晚很高兴，即便娘没有刷碗，即便我在饭桌上顶撞。
“大孙子哎，你看看你表姑，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赶不上我娘一根头发丝。”我冷冷回一句。
奶奶变了脸色。一双浑浊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我。
“不识抬举，跟你那死娘一个样。”......
自从上次奶奶开了个头，表姑便真三天两头往我家跑。
我便彻底不出门了，我要守着娘，守着爹，守住这个家。
不让坏女人有机可乘。
“小飞啊，表姑来看看你奶奶。”
表姑站在门口看见我有些局促，眼神闪躲。
局促什么呢？
小孩子的目光最是澄澈，容不下一丝谎言。
“我爹不在家，你走吧。”
我冷着脸作势要关门。
表姑面色有些不太自然。
“俺找你奶奶，不找你爹。”
爹确实不在家，自从奶奶将表姑领来后，他天天上山打猎，到天黑后，过了饭点才回来。
像是在躲什么人。
“呦，娟子来了。怎么不进去呢？”
奶奶眉开眼笑的迎过来，看见了挡在门口的我。
“你这孩子，忒不懂事，都让你娘惯坏了。”
说完，冲着我的屁股狠狠拍了一巴掌。
“我娘我娘我娘，又是我娘，我干什么都说是我娘害的。”
“你就是想赶走我娘，让我爹娶这个坏女人。”
“我恨你们。”
我狠狠地推开了表姑，哭喊着跑开了。
奶奶呆住了。
我一口气跑到了后院。
“我们小飞这是让谁欺负了，怎么哭成这样。”
娘还在后院菜地里浇着水。
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小跑过来。
我不答，静静地哭着。
好半晌，我才平复情绪。
打了一个哭嗝。
“我不想让表姑来咱们家。”
“我不要爹娶她，我不要后娘。”
娘神色复杂的摸了摸我的头。
“你爹和你表姑是不能结婚的。”
“近亲结婚，孩子是有缺陷的。”
我呆住了，“可是村里都是这样啊。”
娘没说话，我却突然想起，自从前几年大祭司下令要内部通婚，村子里已经很久没出现过正常的孩子了。
近亲结婚是一种罔顾人伦的行为，母亲这样告诉我。
可她为什么不告诉奶奶呢。
如果奶奶知道，就不会让表姑嫁进来了。
我到底没问出口。
娘晕倒了。
爹也回来了，本就不大的屋子里一下子涌进了好多人。
“怎么样？”
我爹有些焦急的问着巫医。
“恭喜啊，你家女人这是怀孕了。”
爹很高兴，给巫医多塞了点钱，换了点补品。
奶奶倒是看着脸色不太好，表姑也脸色发白的离开了。
我很得意，这下我娘就不会离开我了，奶奶也不会让表姑嫁给我爹了。
娘醒过来了，我赶紧告诉娘这个好消息。
娘听完也很高兴，摸着并不明显的肚子问我。
“小飞想要个弟弟还是个妹妹。”
“我想要一个像娘一样漂亮的妹妹。”
“傻小子说什么唬话，生个男娃能陪你玩，将来老了，还能给你爹养老送终。”
奶奶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朝我后颈拍了一巴掌。
我愤愤地瞪着她，“女娃也能陪我玩，也能给我爹养老。”
“女娃迟早要嫁到别人家去的，就是个赔钱货。”
“那表姑也是个赔钱货。”
啪的一声，我的脸被扇到一边，耳根火辣辣的疼，半边脸没有了知觉。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没大没小的，都让你娘给惯坏了。”
奶奶作势还要再扇。
娘一把挡住了奶奶的手。
“你个丧良心的，有了身子还敢打起婆婆来了。”
“我这大把岁数，还要受儿媳妇的气呦，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奶奶倒打一耙，一屁股坐在地上连声哭嚎，向刚进屋的爹告状。
“这就是你娶的好媳妇，都敢打你娘了呦。哎呦，我不活了。”
“娘，秀兰不是这样人。”
“你还向着她说话，我看她啊，就是个狐狸精。山神大人呐，您老人家快大显神通吧，我儿命苦啊，被狐狸精迷了眼啊......”奶奶还在地上撒泼。
娘脸色铁青。
爹连忙将奶奶拉走了。
后来娘就干脆不出门，吃饭也是分开吃。
奶奶见不到娘，就只能向我嘟囔两句。
无论她说什么，我都不理她，渐渐她也觉没趣，就不说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