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和沈择的关系发展堪称神速。
原本将军府的人还会叫我一声沈小姐，后来直接当面叫我夫人。
我很没出息的逃了。
惹得丫鬟侍从们大笑出声。
我郁闷的躲在了沈择的书房。
今天沈择回来的格外的晚。
我几乎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木门发出兹拉一声响。
我眸中带了点暖意。
“今个儿倒回来的晚......”
“舒舒......”
男人突然抱住了我，将头埋在我的颈窝，满身的酒气。
一向叱咤沙场，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身体颤抖，竟是哭了。
我有了几分茫然无措。
“我被陛下赐婚了。”
短短几个字，我如坠冰窖。
半晌，我哑然道。
“你说什么？”
我是一个无拘无束的女贼，但我向来知道，人活一世，被束缚的太多太多。
钱多了会被人盯上，权大了会被人忌惮。
人世间的种种，向来身不由己。
我拍着他，笑着安慰。
“不就是赐婚吗，瞧你那点出息。”
可笑着笑着眼睛就朦胧了。
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清，这让我有些难受，我使劲眨了眨。
“你也......”
你也应该高兴点。
酸涩涌入喉间，竟是哽的话都说不出来。
那夜后，我离开了。
沈择翻遍了京城都没有找到我。
而我只是回到了曾经那个桥洞。
小乞丐早就因为冲撞了贵人而被活活打死。
这里又只有我一个人了。
我站在破败空无一人的桥洞下茫然无措，像是被人狠心抛下的孩子。
“沈姝，跟我走吧。”
男人难得的没带折扇，脸色认真几分。
柳温竟也来到了京城。
“柳温，我发现你不带着扇子时还人模狗样的。”
我笑骂道。
柳温面上闪过一丝挫败。
“他都要娶妻了，你还留在这里干嘛？”
是啊，我为什么还不走呢？
心中兀自酸涩起来。
柳温咬牙切齿道。
“他娶的可是公主，做了驸马，便是纳妾都不能自己做主，你难道还想着求公主给你一个妾侍的身份？”
“对，我就是想做妾，碍着你什么事？”
我红着眼眶大吼。
“你不是自诩江南第一女贼吗？你不说人活着得有骨气吗？你尊严都让狗吃了？”
一向温和的柳温赤红眼眶，面目狰狞得像是地狱里出来的恶鬼。
“你说我为什么是一个贼？我哪怕是个乞丐都比是贼好。”
我蹲在地上，肩膀不断抖动着。
声音轻的像是风一吹就能散。
柳温闻言一怔。
“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即使看不到，我也能想象出我离去的背影有多么寂寥。
柳温嗫嚅了几句，终是没说出话来。
平生第一次，我这么恨自己是个贼。
没有滔天的权势保他，没有美妙的名声护他。
作为一个贼，我连养活自己的银两都没有。
我不配站在他身边。
我走了，走得很远。再没回过江南，也没回过京。
我只是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任凭时间将记忆冲淡。
然后心里的悸动渐渐平缓。
茶馆中。
“哎呦，你说这沈将军疯了似的，好好的公主不娶，非说自己已经有了发妻。”
“那皇上不信，就让他拿出证据，沈将军到底是没找到这么个人。”
“哎我说，说不定这人就根本不存在呢。”
“存在也好，不存在也好，沈家的权势太大了，本来皇上就是想挫挫他的锐气，这不，刚想着，他自己就漏出破绽了。”
“可怜将军呦，以欺君之罪被打入了天牢。”
“据说还是剐刑呢，死的时候身上一块好的地方都没有了，可怜一世英明的大将军喽。”
我哆哆嗦嗦的抬起茶杯，递到嘴边时，已经撒了大半。
“这茶怎这么苦。”
我皱着一张脸。
“姑娘这茶可不......”
茶馆的大娘抬头看我后愣住了。
半晌，嗫嚅道：“许是茶叶放多了的缘故吧。”
我是一个贼，一个偷了人心而不负责任的贼。
我自认为我活的通透，却因为懦弱和自以为是害了心上人的性命。
现在我要执行我人生中最后一次任务。
我要把沈择偷回来。
他那么高大健硕的人，为这个国家立下了汗马功劳。
我怎么忍心让他体无完肤，暴尸荒野。
“你要干什么去，你别做傻事。”
是柳温，他居然一直悄悄地跟着自己。
我笑出了眼泪。
“我可是江南第一女贼，我能有什么事？大不了我就跑，看谁还能追得上我。”
我不顾柳温的阻拦，偷了外出采买宫女的衣服，连夜进了宫。宫里很大，在漆黑的夜里大的瘆人。没有我熟悉的犬吠声。
什么声音都没有，一片死寂。
我可是江南第一女贼，我可不怕。
我不断在心里打着气。
“什么人？”
我惊险的躲在门后。
火光近了。
我心中捏出了一把冷汗。
“那里好像有个人！”
“追！”
我拔腿就跑。
那一瞬间，我连我自己将来投胎投哪儿都想好了。
沈择投哪我就去哪儿。
我这回做他后娘，日日奴役他。
一天抽他个百八十遍。
看他还敢不敢为谁付出真心，随随便便死掉。
这样想着。
嘴边却兀自苦涩起来。
还是不了吧。
下辈子别见了。
活成这样多尴尬。
我吸了吸鼻子。
手臂突然被人狠狠地一扯。
我落在那人的怀中。
隐匿在夜色里。
“怎么回事，人呢？”
“去那边搜搜看。”
脚步声渐渐远去。
冷冽的气息，熟悉的感觉。
我竟有些不敢抬头去看。
“舒舒，你终于回来了。”
男人叹息，紧紧箍住我的腰。
“舒舒？你怎么哭了？”
沈择慌乱起来。
手忙脚乱给我擦掉了眼泪。
“你不是......嗝......已经死了吗？”
我打了个哭嗝。
泪眼朦胧。
“那茶馆的人都说......”
我话音顿住，看着布满笑意的一张脸，顿时怒火中烧。
“茶馆的人是你安排的？”
“你骗我？”
“你居然骗我？”
“舒舒，我错了，我这不是想逼你出来吗。”
“那公主是怎么回事？”
我可没忘记当时他跟我说被陛下赐婚了。
“那是陛下不想让公主和亲使的障眼法。”
“我和陛下做了交易，‘沈将军’这个名号和公主订婚，等和亲一事过去后，‘沈将军’就会抗旨，然后被杀。我从此就卸甲归田......”
我惊得说不出话。
话本都不敢这么演。
“那你怎么在宫中？”
“还没正式下岗呢。正好听见你要来找我的尸体。”
沈择眸光戏谑。
咧着嘴笑。
有些像失忆那阵子。
我不断深呼吸。
我是一个优雅的女贼。
要、优、雅。
“嗷！”
“别踩我脚！”
“别闹！”
“娘子！”
作者有话说：
原本将军府的人还会叫我一声沈小姐，后来直接当面叫我夫人。
我很没出息的逃了。
惹得丫鬟侍从们大笑出声。
我郁闷的躲在了沈择的书房。
今天沈择回来的格外的晚。
我几乎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木门发出兹拉一声响。
我眸中带了点暖意。
“今个儿倒回来的晚......”
“舒舒......”
男人突然抱住了我，将头埋在我的颈窝，满身的酒气。
一向叱咤沙场，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身体颤抖，竟是哭了。
我有了几分茫然无措。
“我被陛下赐婚了。”
短短几个字，我如坠冰窖。
半晌，我哑然道。
“你说什么？”
我是一个无拘无束的女贼，但我向来知道，人活一世，被束缚的太多太多。
钱多了会被人盯上，权大了会被人忌惮。
人世间的种种，向来身不由己。
我拍着他，笑着安慰。
“不就是赐婚吗，瞧你那点出息。”
可笑着笑着眼睛就朦胧了。
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清，这让我有些难受，我使劲眨了眨。
“你也......”
你也应该高兴点。
酸涩涌入喉间，竟是哽的话都说不出来。
那夜后，我离开了。
沈择翻遍了京城都没有找到我。
而我只是回到了曾经那个桥洞。
小乞丐早就因为冲撞了贵人而被活活打死。
这里又只有我一个人了。
我站在破败空无一人的桥洞下茫然无措，像是被人狠心抛下的孩子。
“沈姝，跟我走吧。”
男人难得的没带折扇，脸色认真几分。
柳温竟也来到了京城。
“柳温，我发现你不带着扇子时还人模狗样的。”
我笑骂道。
柳温面上闪过一丝挫败。
“他都要娶妻了，你还留在这里干嘛？”
是啊，我为什么还不走呢？
心中兀自酸涩起来。
柳温咬牙切齿道。
“他娶的可是公主，做了驸马，便是纳妾都不能自己做主，你难道还想着求公主给你一个妾侍的身份？”
“对，我就是想做妾，碍着你什么事？”
我红着眼眶大吼。
“你不是自诩江南第一女贼吗？你不说人活着得有骨气吗？你尊严都让狗吃了？”
一向温和的柳温赤红眼眶，面目狰狞得像是地狱里出来的恶鬼。
“你说我为什么是一个贼？我哪怕是个乞丐都比是贼好。”
我蹲在地上，肩膀不断抖动着。
声音轻的像是风一吹就能散。
柳温闻言一怔。
“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即使看不到，我也能想象出我离去的背影有多么寂寥。
柳温嗫嚅了几句，终是没说出话来。
平生第一次，我这么恨自己是个贼。
没有滔天的权势保他，没有美妙的名声护他。
作为一个贼，我连养活自己的银两都没有。
我不配站在他身边。
我走了，走得很远。再没回过江南，也没回过京。
我只是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任凭时间将记忆冲淡。
然后心里的悸动渐渐平缓。
茶馆中。
“哎呦，你说这沈将军疯了似的，好好的公主不娶，非说自己已经有了发妻。”
“那皇上不信，就让他拿出证据，沈将军到底是没找到这么个人。”
“哎我说，说不定这人就根本不存在呢。”
“存在也好，不存在也好，沈家的权势太大了，本来皇上就是想挫挫他的锐气，这不，刚想着，他自己就漏出破绽了。”
“可怜将军呦，以欺君之罪被打入了天牢。”
“据说还是剐刑呢，死的时候身上一块好的地方都没有了，可怜一世英明的大将军喽。”
我哆哆嗦嗦的抬起茶杯，递到嘴边时，已经撒了大半。
“这茶怎这么苦。”
我皱着一张脸。
“姑娘这茶可不......”
茶馆的大娘抬头看我后愣住了。
半晌，嗫嚅道：“许是茶叶放多了的缘故吧。”
我是一个贼，一个偷了人心而不负责任的贼。
我自认为我活的通透，却因为懦弱和自以为是害了心上人的性命。
现在我要执行我人生中最后一次任务。
我要把沈择偷回来。
他那么高大健硕的人，为这个国家立下了汗马功劳。
我怎么忍心让他体无完肤，暴尸荒野。
“你要干什么去，你别做傻事。”
是柳温，他居然一直悄悄地跟着自己。
我笑出了眼泪。
“我可是江南第一女贼，我能有什么事？大不了我就跑，看谁还能追得上我。”
我不顾柳温的阻拦，偷了外出采买宫女的衣服，连夜进了宫。宫里很大，在漆黑的夜里大的瘆人。没有我熟悉的犬吠声。
什么声音都没有，一片死寂。
我可是江南第一女贼，我可不怕。
我不断在心里打着气。
“什么人？”
我惊险的躲在门后。
火光近了。
我心中捏出了一把冷汗。
“那里好像有个人！”
“追！”
我拔腿就跑。
那一瞬间，我连我自己将来投胎投哪儿都想好了。
沈择投哪我就去哪儿。
我这回做他后娘，日日奴役他。
一天抽他个百八十遍。
看他还敢不敢为谁付出真心，随随便便死掉。
这样想着。
嘴边却兀自苦涩起来。
还是不了吧。
下辈子别见了。
活成这样多尴尬。
我吸了吸鼻子。
手臂突然被人狠狠地一扯。
我落在那人的怀中。
隐匿在夜色里。
“怎么回事，人呢？”
“去那边搜搜看。”
脚步声渐渐远去。
冷冽的气息，熟悉的感觉。
我竟有些不敢抬头去看。
“舒舒，你终于回来了。”
男人叹息，紧紧箍住我的腰。
“舒舒？你怎么哭了？”
沈择慌乱起来。
手忙脚乱给我擦掉了眼泪。
“你不是......嗝......已经死了吗？”
我打了个哭嗝。
泪眼朦胧。
“那茶馆的人都说......”
我话音顿住，看着布满笑意的一张脸，顿时怒火中烧。
“茶馆的人是你安排的？”
“你骗我？”
“你居然骗我？”
“舒舒，我错了，我这不是想逼你出来吗。”
“那公主是怎么回事？”
我可没忘记当时他跟我说被陛下赐婚了。
“那是陛下不想让公主和亲使的障眼法。”
“我和陛下做了交易，‘沈将军’这个名号和公主订婚，等和亲一事过去后，‘沈将军’就会抗旨，然后被杀。我从此就卸甲归田......”
我惊得说不出话。
话本都不敢这么演。
“那你怎么在宫中？”
“还没正式下岗呢。正好听见你要来找我的尸体。”
沈择眸光戏谑。
咧着嘴笑。
有些像失忆那阵子。
我不断深呼吸。
我是一个优雅的女贼。
要、优、雅。
“嗷！”
“别踩我脚！”
“别闹！”
“娘子！”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