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分功
八名官兵到场后，没有理会其他人，也没去追捕跑远的叛贼，而是直奔去扣押俘虏。对他们来说，发生了什么都是后话，这些地上躺着的“战功”才是实打实的。
娃娃脸跑过来想搀住黑衣男子，黑衣男子摆摆未受伤的手表示不用。
林河也来到一旁，先是好奇地打量了一番这个武艺非凡的男人，然后问道：“他人呢？”
这问的自然是莫栩，林河亲眼看到莫栩被救下，然后又跑到了城里。
“府衙。”黑衣男子吐出两个字，而后把剑收回了剑鞘丢给娃娃脸，对娃娃脸说道：“走。”
“走了哦。”娃娃脸跟林河告了个别，小跑跟上黑衣男子。
林河愣了一下，也跟上脚步，追着问道：“不是，去哪啊？我们去城里找他吗？”
似乎是被林河问的有点不耐烦，黑衣男子顿下脚步，侧过头看了一眼，说道：“我去疗伤。你等着。”
“等着？”
没等林河明白什么意思，莫栩的身影就出现在从城门处浮现，在一边的，还有二十个官差和官兵的混合队伍。
林河思忖间便有了答案，莫栩是去府衙搬了救兵赶来城门。想来也是，即使他们几人武艺再高，绝无可能剿灭成建制的小队，还得是需要帮手。
来到城门口的不少官差官兵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位公子哥来到县衙说是城外有流寇的时候，大家只觉得荒唐，便一把想把他轰出去。要不是看他气度不凡又给众人许了银两，他们是断然不会来的。
“这……当真有叛乱？”莫栩身边，一名官差震惊无比。
当时管辖城防的毌丘克正好在府衙办事，听闻此言当即排出八名马兵先行，又点了官兵配合官差。为此，他们还跟着县衙的捕头嘲笑毌丘克一根筋。
现在谁也笑不出声。流寇，这个词对于北直隶的人来说并不陌生，三年前夏州的流寇便差点打到了北直隶。可那也是差点，谁能想到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
在逃难的人的流传中，流寇们会裹挟数万、数十万的流民蚁附攻城，烧杀抢掠，所到之处如蝗虫过境，一切都被他们吃干。
“还好，还好。”有人庆幸不已。
这现场冲突的规模看起来不大，而且似乎已经被摆平了。
要说反应快，还得是官兵，当即就往先头到来的马兵那里奔去。马兵已经绑住了十几名俘虏，都是倒在地上的人，有些是匪徒，有些是流民。
既然冲突已经过去，那么就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了，平定叛乱的大功，那不得见者有份？哪怕分润一点也是奇功一件了。
官兵官差们一拥而上，仿佛离俘虏越近功劳便更大一些。
不过还是有脑子清醒的人的。
一个队长一样的人物领着三名官兵挡住了要走的黑衣男子、娃娃脸、林河等人。
“几位公子，兹事体大，稍作停留，随我等一起去府衙面见大人们。”
黑衣男子偏过头，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出声。
几个官兵都感到了巨大的压力，这种气场他们形容不出来，非要说的话，只在离北那些杀虏的精兵上见过。
是一种杀气和傲气混合而成的冷意。
一边的娃娃脸回道：“没见到我哥哥受伤了吗，我们去包扎一下伤口都不行？”
不过那位队长仍是一板一眼地作了个揖：“请诸位配合。”
“你，是我们冒着危险打退了敌人好吧！没有我们及时在场，此时说不定都破城了，大家一起完蛋！”娃娃脸越说越激动。
莫栩此时也已经赶到汇合，见气氛有些紧张，开口缓和：“毌丘统领，我们二人先跟你们去府衙。他们先去处理一下伤口，等处理好了再来府衙便是。你看怎么样？”
毌丘克对这位叫莫栩的公子印象很好，而且又是他及时来府衙领着众人来“击退”了叛乱。于公于私他都很感谢对方。
“公子此言妥当，可以。”毌丘克表示同意。
莫栩又望向黑衣男子。
其实男子长相十分扎眼，剑眉星目，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一个俊男子，可是始终带着一种冷漠感，就像开了刃的宝剑，无人敢撄其锋芒。
不过在莫栩的注视下，他吐出了一个“嗯”字，这才转身迈开脚步。
-
等到一行人全都聚在府衙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议事的地方不在大堂和会客室，而是公文房，这地方不大，仅容纳了十人就显得有点拥挤。
一位穿着青色官服的官员坐在主位，这便是临北府的知府，江继奎。这么大的事，自然是惊动了临北府的主官。
来的路上，毌丘克已经跟莫栩、林河等人了解情况。到了府衙后，便由毌丘克和府衙的李捕头一起向江知府述说情况。
江知府捻着美须，听完了汇报，心里还是难以置信。
就在不久前，三十位流寇带着几百位流民，就在城外跃跃欲试，而城门处竟然是一点也不设防。临北府城不是那些坚城重镇，算上府衙的官差，内城常驻兵力也只不过三百，若真是让那些人冲杀进来，后果难以预料。
不过他养气功夫了得，只捻着胡须，面上一副从容的模样。
“就是这些义士挡住了流寇？”
毌丘克还没说话，李捕头就抢先答道：“是的大人，就是这几位公子及时报官并拖延了匪徒，才给我等退敌创造了时机。下官认为应当重赏义士。”
这段话，表面上是夸赞莫栩他们，实际上却是模糊了莫栩他们的功劳，把功劳全揽在了官兵和官差上。
江知府矜持地笑了笑：“不错，该赏。”
“李捕头，你一会从府衙的府库里取银，给四位义士每人赏银百两，以表官府心意。”
“是。”李捕头领命。
而后江知府又对这众人说道：“晚上我在府衙设宴，算是给诸位庆功，本官代表临北府衙诚邀四位义士一同赴宴。”
莫栩真想说点什么，又是那位李捕头抢先说道：“知府大人，这边还需您定夺一下，下官和毌丘统领俘虏了五十位叛贼，是否先押入大牢？”
“此外，还有城外的那些乱民如何处置，还请大人示下。”
这一番抢白，无疑又是提醒着莫栩四人，现在这件事已经归府衙管，你们拿了钱就完事了，别瞎掺和。
“五十人……”
莫栩有点愕然，真正来犯的叛贼也只是三十人的小队，能受伤被俘虏的估计也就几个。
那么，哪来的五十人？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哪来的五十叛贼，抓了流民充数便是。参与了叛乱，说你是叛贼你就是叛贼。
黑衣男子眼神微冷，一边的娃娃脸一脸鄙夷。
林河听完则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杀良冒功嘛，他作为龙武卫已是见怪不怪。
毌丘克低着头，死死抿着嘴。
江知府一瞬间目露精光，豪迈地大拍身前的桌子：“好！”
“我辈为官，便是要造福百姓，为国出力。今流寇犯我临北府，尔等不辞辛劳，斩敌百余，这份功劳我一定上表朝廷。朝廷定不会辜负守土有功的功臣。”
李捕头大喜过望：“全赖大人指挥有方。”
这江知府一开口，又把这五十人给说成了百余。有了上官的指示，底下人动起手来就有分寸了。
而且百余，江知府没说具体的数字，这就是留了个口子，余多少还不是他李捕头说了算。
“知府。”
在江知府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另一官员忍不住开了口。他长相儒雅，身上的青色官服颜色比江知府稍浅。
“这事是否禀告直隶总督大人之后，由朝廷决定为好？若是不加审问就处置，有违朝廷法度。”
“许通判此言差矣”，江知府扫了官员一眼，声音有点冷：“若是不及时斩杀乱贼，暴动再起，许通判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当然”，他语气稍缓：“若是平叛有功，我一定据实上表，朝廷定然赏罚分明。”
“江知府言之有理。”许通判皱了皱眉头，拱拱手，不再言语。
江知府恩威并下，统一了各方安排，心中大喜。流寇的首级不值钱，那也是实打实的军功。他再润色一番，这运筹帷幄、杀敌灭寇、守土有方不就都有了吗？
他看向莫栩一行人，越看越满意，这简直是老天派来送功劳的福星。
可是，福星莫栩此时开了口。
“知府，我有话想说。”
所有人的目光转到了莫栩身上。
江知府一愣，很快就和蔼说道：“公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好，知府既然这么说，我就直言不讳了。今天城门，我是亲历者，来犯的贼人成建制的不过三十人，希望官府不要抓错了。”
“来日直隶都督府衙门来核实时，我一定据实以报。”莫栩直视着江知府，一字一顿地说完。
在场的人听到后都是一愣，因为……这实在是太直白了。
在官府里说话一般都是拐着弯，而莫栩就像初生牛犊一样，直接把江继奎的遮羞布扯了下来。就差直接说“你想杀良冒功，我不同意，以后我一定上报”了。
一直沉默的黑衣男子深深看了莫栩几眼，似乎有些意料之外。
而知府眉头一紧，这哪里来的小崽子，让你直言不讳你还真不客气。
“大胆。”李捕头率先出口，维护上官权威。
“竖子，知道不知道其中的利害，知府大人运筹帷幄，三思而行，岂是你这小毛孩能懂的。”
“行，那我就说点我懂的。”莫栩侧过头，眼神清澈而坚定，李捕头似乎被这眼神烫到，话堵在了嘴里。
“流民不能杀。不光如此，我要求府衙开仓放粮！”
语落惊四座。
娃娃脸跑过来想搀住黑衣男子，黑衣男子摆摆未受伤的手表示不用。
林河也来到一旁，先是好奇地打量了一番这个武艺非凡的男人，然后问道：“他人呢？”
这问的自然是莫栩，林河亲眼看到莫栩被救下，然后又跑到了城里。
“府衙。”黑衣男子吐出两个字，而后把剑收回了剑鞘丢给娃娃脸，对娃娃脸说道：“走。”
“走了哦。”娃娃脸跟林河告了个别，小跑跟上黑衣男子。
林河愣了一下，也跟上脚步，追着问道：“不是，去哪啊？我们去城里找他吗？”
似乎是被林河问的有点不耐烦，黑衣男子顿下脚步，侧过头看了一眼，说道：“我去疗伤。你等着。”
“等着？”
没等林河明白什么意思，莫栩的身影就出现在从城门处浮现，在一边的，还有二十个官差和官兵的混合队伍。
林河思忖间便有了答案，莫栩是去府衙搬了救兵赶来城门。想来也是，即使他们几人武艺再高，绝无可能剿灭成建制的小队，还得是需要帮手。
来到城门口的不少官差官兵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位公子哥来到县衙说是城外有流寇的时候，大家只觉得荒唐，便一把想把他轰出去。要不是看他气度不凡又给众人许了银两，他们是断然不会来的。
“这……当真有叛乱？”莫栩身边，一名官差震惊无比。
当时管辖城防的毌丘克正好在府衙办事，听闻此言当即排出八名马兵先行，又点了官兵配合官差。为此，他们还跟着县衙的捕头嘲笑毌丘克一根筋。
现在谁也笑不出声。流寇，这个词对于北直隶的人来说并不陌生，三年前夏州的流寇便差点打到了北直隶。可那也是差点，谁能想到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
在逃难的人的流传中，流寇们会裹挟数万、数十万的流民蚁附攻城，烧杀抢掠，所到之处如蝗虫过境，一切都被他们吃干。
“还好，还好。”有人庆幸不已。
这现场冲突的规模看起来不大，而且似乎已经被摆平了。
要说反应快，还得是官兵，当即就往先头到来的马兵那里奔去。马兵已经绑住了十几名俘虏，都是倒在地上的人，有些是匪徒，有些是流民。
既然冲突已经过去，那么就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了，平定叛乱的大功，那不得见者有份？哪怕分润一点也是奇功一件了。
官兵官差们一拥而上，仿佛离俘虏越近功劳便更大一些。
不过还是有脑子清醒的人的。
一个队长一样的人物领着三名官兵挡住了要走的黑衣男子、娃娃脸、林河等人。
“几位公子，兹事体大，稍作停留，随我等一起去府衙面见大人们。”
黑衣男子偏过头，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出声。
几个官兵都感到了巨大的压力，这种气场他们形容不出来，非要说的话，只在离北那些杀虏的精兵上见过。
是一种杀气和傲气混合而成的冷意。
一边的娃娃脸回道：“没见到我哥哥受伤了吗，我们去包扎一下伤口都不行？”
不过那位队长仍是一板一眼地作了个揖：“请诸位配合。”
“你，是我们冒着危险打退了敌人好吧！没有我们及时在场，此时说不定都破城了，大家一起完蛋！”娃娃脸越说越激动。
莫栩此时也已经赶到汇合，见气氛有些紧张，开口缓和：“毌丘统领，我们二人先跟你们去府衙。他们先去处理一下伤口，等处理好了再来府衙便是。你看怎么样？”
毌丘克对这位叫莫栩的公子印象很好，而且又是他及时来府衙领着众人来“击退”了叛乱。于公于私他都很感谢对方。
“公子此言妥当，可以。”毌丘克表示同意。
莫栩又望向黑衣男子。
其实男子长相十分扎眼，剑眉星目，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一个俊男子，可是始终带着一种冷漠感，就像开了刃的宝剑，无人敢撄其锋芒。
不过在莫栩的注视下，他吐出了一个“嗯”字，这才转身迈开脚步。
-
等到一行人全都聚在府衙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议事的地方不在大堂和会客室，而是公文房，这地方不大，仅容纳了十人就显得有点拥挤。
一位穿着青色官服的官员坐在主位，这便是临北府的知府，江继奎。这么大的事，自然是惊动了临北府的主官。
来的路上，毌丘克已经跟莫栩、林河等人了解情况。到了府衙后，便由毌丘克和府衙的李捕头一起向江知府述说情况。
江知府捻着美须，听完了汇报，心里还是难以置信。
就在不久前，三十位流寇带着几百位流民，就在城外跃跃欲试，而城门处竟然是一点也不设防。临北府城不是那些坚城重镇，算上府衙的官差，内城常驻兵力也只不过三百，若真是让那些人冲杀进来，后果难以预料。
不过他养气功夫了得，只捻着胡须，面上一副从容的模样。
“就是这些义士挡住了流寇？”
毌丘克还没说话，李捕头就抢先答道：“是的大人，就是这几位公子及时报官并拖延了匪徒，才给我等退敌创造了时机。下官认为应当重赏义士。”
这段话，表面上是夸赞莫栩他们，实际上却是模糊了莫栩他们的功劳，把功劳全揽在了官兵和官差上。
江知府矜持地笑了笑：“不错，该赏。”
“李捕头，你一会从府衙的府库里取银，给四位义士每人赏银百两，以表官府心意。”
“是。”李捕头领命。
而后江知府又对这众人说道：“晚上我在府衙设宴，算是给诸位庆功，本官代表临北府衙诚邀四位义士一同赴宴。”
莫栩真想说点什么，又是那位李捕头抢先说道：“知府大人，这边还需您定夺一下，下官和毌丘统领俘虏了五十位叛贼，是否先押入大牢？”
“此外，还有城外的那些乱民如何处置，还请大人示下。”
这一番抢白，无疑又是提醒着莫栩四人，现在这件事已经归府衙管，你们拿了钱就完事了，别瞎掺和。
“五十人……”
莫栩有点愕然，真正来犯的叛贼也只是三十人的小队，能受伤被俘虏的估计也就几个。
那么，哪来的五十人？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哪来的五十叛贼，抓了流民充数便是。参与了叛乱，说你是叛贼你就是叛贼。
黑衣男子眼神微冷，一边的娃娃脸一脸鄙夷。
林河听完则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杀良冒功嘛，他作为龙武卫已是见怪不怪。
毌丘克低着头，死死抿着嘴。
江知府一瞬间目露精光，豪迈地大拍身前的桌子：“好！”
“我辈为官，便是要造福百姓，为国出力。今流寇犯我临北府，尔等不辞辛劳，斩敌百余，这份功劳我一定上表朝廷。朝廷定不会辜负守土有功的功臣。”
李捕头大喜过望：“全赖大人指挥有方。”
这江知府一开口，又把这五十人给说成了百余。有了上官的指示，底下人动起手来就有分寸了。
而且百余，江知府没说具体的数字，这就是留了个口子，余多少还不是他李捕头说了算。
“知府。”
在江知府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另一官员忍不住开了口。他长相儒雅，身上的青色官服颜色比江知府稍浅。
“这事是否禀告直隶总督大人之后，由朝廷决定为好？若是不加审问就处置，有违朝廷法度。”
“许通判此言差矣”，江知府扫了官员一眼，声音有点冷：“若是不及时斩杀乱贼，暴动再起，许通判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当然”，他语气稍缓：“若是平叛有功，我一定据实上表，朝廷定然赏罚分明。”
“江知府言之有理。”许通判皱了皱眉头，拱拱手，不再言语。
江知府恩威并下，统一了各方安排，心中大喜。流寇的首级不值钱，那也是实打实的军功。他再润色一番，这运筹帷幄、杀敌灭寇、守土有方不就都有了吗？
他看向莫栩一行人，越看越满意，这简直是老天派来送功劳的福星。
可是，福星莫栩此时开了口。
“知府，我有话想说。”
所有人的目光转到了莫栩身上。
江知府一愣，很快就和蔼说道：“公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好，知府既然这么说，我就直言不讳了。今天城门，我是亲历者，来犯的贼人成建制的不过三十人，希望官府不要抓错了。”
“来日直隶都督府衙门来核实时，我一定据实以报。”莫栩直视着江知府，一字一顿地说完。
在场的人听到后都是一愣，因为……这实在是太直白了。
在官府里说话一般都是拐着弯，而莫栩就像初生牛犊一样，直接把江继奎的遮羞布扯了下来。就差直接说“你想杀良冒功，我不同意，以后我一定上报”了。
一直沉默的黑衣男子深深看了莫栩几眼，似乎有些意料之外。
而知府眉头一紧，这哪里来的小崽子，让你直言不讳你还真不客气。
“大胆。”李捕头率先出口，维护上官权威。
“竖子，知道不知道其中的利害，知府大人运筹帷幄，三思而行，岂是你这小毛孩能懂的。”
“行，那我就说点我懂的。”莫栩侧过头，眼神清澈而坚定，李捕头似乎被这眼神烫到，话堵在了嘴里。
“流民不能杀。不光如此，我要求府衙开仓放粮！”
语落惊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