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长公主的后手
三人急忙赶赴后院，到时，只见一群人围在厨房门外，或交头接耳，或窃窃私语，但脸上神情都写满唏嘘与惧怕。
等拨开人群，进入房中后，沈平宁头皮一麻。
只见一名年约五十岁左右的嬷嬷被人割断喉咙，浑身是血地倒在柴草堆中，双目圆瞪，死状极其凄惨。哪怕是见多识广如慕言非，见到这个场景都不禁皱眉。
崔令则早已捂着嘴躲到一边。
“是我……是我害了冯妈妈……”若非宫人搀扶，宜阳郡主只怕要哭到晕过去。
她双眼早已通红，见到沈平宁便如溺水之人见到浮木一般，颤抖着抓住沈平宁的手，抽抽噎噎道：“我说想吃冯妈妈做的乳丝卷……别人做的不要……所以冯妈妈才会去厨房……”
“如果不是我任性……冯妈妈就不会……”
说到最后，宜阳郡主已泣不成声。
沈平宁与慕言非对了一个眼神，然后问对一旁的宫人道：“七嫂到了吗？”
她口中的七嫂是南平王妃凌氏，是宜阳郡主的母亲。
“王妃还未到，但应快了。”
沈平宁揽过宜阳郡主，柔声：“此处不宜久留，先让宫人扶你回房，再备点平惊安神的东西，这里交给本宫。”
郡主饮泣几声，红着眼睛应了。
安顿完郡主，又帮着安排好府中事务后，沈平宁回到厨房。
慕言非正在用丝帕擦手。
“发现了什么？”沈平宁来到他身边。
“手法干净利落，一刀割喉，且动手时没有任何犹豫。并且凶手用的并非常规兵刃，切口虽窄，但割口极深。如果在下没有猜错，冯妈妈是失血过多而死。”因为低着眼，所以沈平宁看不清慕言非的神情。
可她抓住了慕言非话中重点。
非常规兵刃。
所以——
“是杀手？”
“是杀手。”
沈平宁与慕言非对视一眼，又同时移开目光。
“虽然只是在下的猜测，但……”慕言非凝视着那道伤口，“殿下对太子府的那次刺杀了解多少？”
“此事事关重大，皇兄便将事交由贺兰叔叔和影卫处理，所以本宫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那次死的内侍都是被一刀——”说到这里，沈平宁忽然明白了慕言非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潜入郡主府的和想要刺杀太子的是同一人？”
慕言非沉吟片刻，摸了摸下巴：“或许是同一人，也或许是同一个组织。如果是同一个人就有些棘手，毕竟能从贺兰手中逃脱的人，仅凭殿下与我恐怕……”
“你是怕了吗？慕言非。”沈平宁一挑眉。
“怕啊，在下怕的东西可多了。”慕言非坦然笑着，一边笑一边点头，“有怕的东西才会谨慎，才不会丢掉性命。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人？”
沈平宁嗤笑一声，不想接话。
谁知，却听慕言非说：“咦，殿下，崔小公子呢？”
沈平宁一愣。
这么说来，方才自发现尸体，崔令捂着嘴说失礼后，沈平宁就没见过他。
难道……
慕言非笑容一收，刚想说这就去寻时，却见沈平宁唇角一勾，不禁愣住。
“你是想说，不要紧，你轻功好，这就去找？”沈平宁说出自己的预判时，眼底掠过一丝得意：“慕言非，你还当本宫是当年那个小女孩？”
她说话时，除了洋洋得意，就是成竹在胸，没有丝毫慌张。
慕言非一下就明白了。
“不愧是殿下。”他也坦然以对，甚至拱手向沈平宁行了一礼，态度真诚到无可指摘，“竟然未卜先知，提前留下后手，看来这些年，殿下真的成长许多。”
沈平宁没有急，最后看了一眼冯妈妈的尸体，叫来亲卫帮忙安置这名老嬷嬷后，与慕言非一起走到无人处。
“本宫在崔令的熏香上做了手脚，其中有一味香料能吸引这种玉蜂。”沈平宁自袖中掏出一个玉盒。透过盒上镂空的花纹，慕言非看到，里面有三只通体碧绿的虫蜂。
“当初本宫的计划是为崔令制造机会，让他能和崔尚单独面见。考虑到崔尚连杀手都能雇，为了以防万一，本宫才留了这个后手，只是没想到，这些人比本宫想象中更狠。”
想到哭到双眼红肿的宜阳，还有惨死在厨房的冯妈妈，沈平宁目光一狠，随后打开盒盖，放出那三只玉蜂。只见那三只蜂先在沈平宁的簪花上停留片刻，然后飞起，打了几个转后，忽然齐齐向一个方向飞去！
二人立刻跟上，一路跟着玉蜂来到郡主府一角。
玉蜂在一堵矮墙外转了两圈，然后越过矮墙，不见了。
沈平宁不会轻功，所以不会翻墙，但她看到不远处有个月亮门，刚要往那边走，就被慕言非拉住。
“绕门太远，等到了门，玉蜂早已飞远。”慕言非一脸认真，“不如在下带殿下过去。”
“不必！”沈平宁反应激烈，“你先去，本宫随后跟上。”
慕言非却不放手。
“殿下，再争论下去，你我谁都追不上玉蜂，事急从权，这不是当年殿下教给在下的道理吗？”
说完，他也不等沈平宁回应，单手揽住沈平宁的腰，足尖一点，轻松上了矮墙。
只是才上矮墙，慕言非便发现情形不对，于是又带着沈平宁飞身跃上距离最近的一棵树，直到确认不会被发现后，才把手微微松开：“殿下，是崔令……——嗯？”
他这才发现沈平宁的状态不对。
“殿下？殿下？”慕言非连唤两声，都没得到沈平宁的回应。他连忙转头确认沈平宁的状况时，发现她脸色微白，两眼发直，虽是看着前方，眼中却没有映出任何东西。
这是……
慕言非蓦然意识到什么，心中不免懊恼。
沈平宁自小便上不了高处，正因如此，她才没有学轻功。
二人自从关系闹僵后，便有数年不曾在一处，多年的空白，让慕言非几乎就要忘了这件事。
想到这里，慕言非一改嬉笑神态，直接将沈平宁揽入怀中，然后握住她的手，以一种独特的韵律按她的手心。
“殿下，还好吗？殿下？”见沈平宁依旧没有反应，慕言非难得慌了一瞬，脱口而出一声——
“阿宁……！”
不知是因这称呼，还是因终于缓了过来，沈平宁眼神一动，似乎有了反应。
“——慕言非？”
偏偏这时，树下传来声音：“什么动静？”
“好像是树上？”
慕言非揽着沈平宁的手一紧。
作者有话说：
等拨开人群，进入房中后，沈平宁头皮一麻。
只见一名年约五十岁左右的嬷嬷被人割断喉咙，浑身是血地倒在柴草堆中，双目圆瞪，死状极其凄惨。哪怕是见多识广如慕言非，见到这个场景都不禁皱眉。
崔令则早已捂着嘴躲到一边。
“是我……是我害了冯妈妈……”若非宫人搀扶，宜阳郡主只怕要哭到晕过去。
她双眼早已通红，见到沈平宁便如溺水之人见到浮木一般，颤抖着抓住沈平宁的手，抽抽噎噎道：“我说想吃冯妈妈做的乳丝卷……别人做的不要……所以冯妈妈才会去厨房……”
“如果不是我任性……冯妈妈就不会……”
说到最后，宜阳郡主已泣不成声。
沈平宁与慕言非对了一个眼神，然后问对一旁的宫人道：“七嫂到了吗？”
她口中的七嫂是南平王妃凌氏，是宜阳郡主的母亲。
“王妃还未到，但应快了。”
沈平宁揽过宜阳郡主，柔声：“此处不宜久留，先让宫人扶你回房，再备点平惊安神的东西，这里交给本宫。”
郡主饮泣几声，红着眼睛应了。
安顿完郡主，又帮着安排好府中事务后，沈平宁回到厨房。
慕言非正在用丝帕擦手。
“发现了什么？”沈平宁来到他身边。
“手法干净利落，一刀割喉，且动手时没有任何犹豫。并且凶手用的并非常规兵刃，切口虽窄，但割口极深。如果在下没有猜错，冯妈妈是失血过多而死。”因为低着眼，所以沈平宁看不清慕言非的神情。
可她抓住了慕言非话中重点。
非常规兵刃。
所以——
“是杀手？”
“是杀手。”
沈平宁与慕言非对视一眼，又同时移开目光。
“虽然只是在下的猜测，但……”慕言非凝视着那道伤口，“殿下对太子府的那次刺杀了解多少？”
“此事事关重大，皇兄便将事交由贺兰叔叔和影卫处理，所以本宫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那次死的内侍都是被一刀——”说到这里，沈平宁忽然明白了慕言非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潜入郡主府的和想要刺杀太子的是同一人？”
慕言非沉吟片刻，摸了摸下巴：“或许是同一人，也或许是同一个组织。如果是同一个人就有些棘手，毕竟能从贺兰手中逃脱的人，仅凭殿下与我恐怕……”
“你是怕了吗？慕言非。”沈平宁一挑眉。
“怕啊，在下怕的东西可多了。”慕言非坦然笑着，一边笑一边点头，“有怕的东西才会谨慎，才不会丢掉性命。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人？”
沈平宁嗤笑一声，不想接话。
谁知，却听慕言非说：“咦，殿下，崔小公子呢？”
沈平宁一愣。
这么说来，方才自发现尸体，崔令捂着嘴说失礼后，沈平宁就没见过他。
难道……
慕言非笑容一收，刚想说这就去寻时，却见沈平宁唇角一勾，不禁愣住。
“你是想说，不要紧，你轻功好，这就去找？”沈平宁说出自己的预判时，眼底掠过一丝得意：“慕言非，你还当本宫是当年那个小女孩？”
她说话时，除了洋洋得意，就是成竹在胸，没有丝毫慌张。
慕言非一下就明白了。
“不愧是殿下。”他也坦然以对，甚至拱手向沈平宁行了一礼，态度真诚到无可指摘，“竟然未卜先知，提前留下后手，看来这些年，殿下真的成长许多。”
沈平宁没有急，最后看了一眼冯妈妈的尸体，叫来亲卫帮忙安置这名老嬷嬷后，与慕言非一起走到无人处。
“本宫在崔令的熏香上做了手脚，其中有一味香料能吸引这种玉蜂。”沈平宁自袖中掏出一个玉盒。透过盒上镂空的花纹，慕言非看到，里面有三只通体碧绿的虫蜂。
“当初本宫的计划是为崔令制造机会，让他能和崔尚单独面见。考虑到崔尚连杀手都能雇，为了以防万一，本宫才留了这个后手，只是没想到，这些人比本宫想象中更狠。”
想到哭到双眼红肿的宜阳，还有惨死在厨房的冯妈妈，沈平宁目光一狠，随后打开盒盖，放出那三只玉蜂。只见那三只蜂先在沈平宁的簪花上停留片刻，然后飞起，打了几个转后，忽然齐齐向一个方向飞去！
二人立刻跟上，一路跟着玉蜂来到郡主府一角。
玉蜂在一堵矮墙外转了两圈，然后越过矮墙，不见了。
沈平宁不会轻功，所以不会翻墙，但她看到不远处有个月亮门，刚要往那边走，就被慕言非拉住。
“绕门太远，等到了门，玉蜂早已飞远。”慕言非一脸认真，“不如在下带殿下过去。”
“不必！”沈平宁反应激烈，“你先去，本宫随后跟上。”
慕言非却不放手。
“殿下，再争论下去，你我谁都追不上玉蜂，事急从权，这不是当年殿下教给在下的道理吗？”
说完，他也不等沈平宁回应，单手揽住沈平宁的腰，足尖一点，轻松上了矮墙。
只是才上矮墙，慕言非便发现情形不对，于是又带着沈平宁飞身跃上距离最近的一棵树，直到确认不会被发现后，才把手微微松开：“殿下，是崔令……——嗯？”
他这才发现沈平宁的状态不对。
“殿下？殿下？”慕言非连唤两声，都没得到沈平宁的回应。他连忙转头确认沈平宁的状况时，发现她脸色微白，两眼发直，虽是看着前方，眼中却没有映出任何东西。
这是……
慕言非蓦然意识到什么，心中不免懊恼。
沈平宁自小便上不了高处，正因如此，她才没有学轻功。
二人自从关系闹僵后，便有数年不曾在一处，多年的空白，让慕言非几乎就要忘了这件事。
想到这里，慕言非一改嬉笑神态，直接将沈平宁揽入怀中，然后握住她的手，以一种独特的韵律按她的手心。
“殿下，还好吗？殿下？”见沈平宁依旧没有反应，慕言非难得慌了一瞬，脱口而出一声——
“阿宁……！”
不知是因这称呼，还是因终于缓了过来，沈平宁眼神一动，似乎有了反应。
“——慕言非？”
偏偏这时，树下传来声音：“什么动静？”
“好像是树上？”
慕言非揽着沈平宁的手一紧。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