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楚河与汉界
十五话语中的威胁并没有让李自明害怕，反而让他来了兴致。
他放下了手中的纸笔，双臂以肘撑在桌上，两手交握在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十五看不懂他眼里的意思，他瞳孔深邃，像是一滩浓墨，却最是深不可测。
但她却能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即使此时此刻，李自明的嘴角居然还带着笑。
在离开嘉首堂之后，她很久没有这般害怕过了，这是死亡的气息，让她十分不安。
可是作为一个执剑者，她仍是习惯性地扬起自己的头颅，让自己努力“平静”地去对视他。
李自明看出她那点小伎俩，她脸上的怒色是她防备的手段，可是她就是在怕，在怕他伤害姜尚。
他神情忽然就冷了下来，说道：“安锦王府与你何干？你先操心自己的命吧，难道一个王府的生死，还要靠你一个弃主谋生的小人吗？”
十五不计较他的那些轻蔑之词，只是觉得奇怪，今天李自明从头到尾都非常奇怪。从一开始的过于亲和，到现在阴阳怪气冷言冷语，这片刻之内，发生了什么？
她低下眸来，说道：“我死不足惜，但和安锦王府没有任何关系。”
见李自明没有说话，她继续说道：“方才是小人冲动了，只是希望自己别连累安锦王府，难免失仪了。”
李自明闭上眼，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叹了一口气说：“你到底是什么样的？”
十五不解，看着双眼紧闭的李自明，只觉得他好像很累的样子，他似乎从来没有过这么累的时候，就算是公务繁忙，只要见到他的时候，他永远高高在上，语气总是让人生畏，仿佛一个不可被击败的堡垒。
未来的天子，也许是会累的吧？
李自明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对上十五不解里带着可惜的表情，她很少正眼看他，即使和他对视上，多数也是在威胁，这样的眼神他还是第一次见。
李自明就这样看着她，却吓得十五避开了眼。
“下去吧。”李自明终于决定放人。
十五吓得着急忙慌地逃开了，完全忘记了规矩礼仪。
听见关门的声音，李自明终是摇了摇头，看来一夜未睡，自己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了。
十五急匆匆地从书房内出来，往大门走去。
一路上，是她抑制不住地心跳，她不敢回忆方才李自明的眼神，那眼神……
“没事了就好，没事了就好。”她喃喃自语，希望让自己安定下来。
“姑娘等等。”忽然一个侍从喊住了她。
十五茫然：“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侍从明显不想让别人发现他和十五有交集，故意使了个眼色，把她往花木后面带了带，确定四下没什么人，然后才说道：“今日酉时，裘将军在天香楼等您。”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十五只觉得这些主仆都是一个脾气，不管是李自明还是裘修贤亦或是这个侍从，都只关心自己的事情，丝毫不在乎别人。
她叹了口气，回到了太医院。
因为担心杨储那边不知道情况，她先去了一趟藏书阁的偏殿，没想到杨储躺在软塌上，已经睡着了。
十五留意了一下他的面容，觉得他和李自明长得并不像，不过隔了一层，他和李自明算是堂兄弟，不像也正常。
“醒醒。”十五用剑身轻轻捅了捅他。
杨储转醒，看见是她，揉了揉眼睛嘟囔着说道：“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李自明和我说了你的事情，你……”她话刚起了个头，杨储就立即打断了她。
“他和你说什么我都不知道，你也没必要告诉我。”说完，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尽管他的动作和语气，都在装作寻常，也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松弛，可是他眉间的那股愁色，仍然逃不过十五的眼睛。
他在故意逃避这个话题。
十五对于这些皇家密辛也无意深入，只是低了低眼，然后说道：“反正事情就是这样，以后我和杨太医相安无事，互不牵扯就好。”
杨储抿了抿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那就好，终于消停了，以后你我二人就没什么牵扯了。”
虽然杨储的态度不好，可是事情确实是告了一个段落，十五也准备满意地告辞离开。
可是就在她走出几步的时候，杨储在她的身后说道：“医者仁心，但我确实是个没什么心的。”
十五莫名其妙地回头，只见杨储正在拿着棋谱摆起棋来，神情专注，但还是听他继续说道：“可是姑娘的脉……”
“有得治吗？”十五问道：“我是说六阴破魂功。”
“武功神奇就神奇在千变万化变幻莫测，姑娘是习武之人，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什么武功到了什么人的身上，有了什么样的机缘，这些都是深不可测的。”
十五皱了皱眉，对于修炼六阴破魂功可能带来的未知结果，她其实也有了心理准备。
“我想说的是，既然姑娘已经是这样的体质了，为了保命多活几天，还是少接触那些迷药的好。”
“迷药？”十五问道：“你知道我中的是什么迷药？”
“知道一些。”杨储说道：“我只是知道你应该是对某种药物比较敏感，而且似乎有人知道这个事情，把药方给改了，对别人或许影响不大，但对你却十分有用。”
她对某些药材反应大的事情，姜尚也和她说过，十五没想到杨储居然也能知道。
姜尚知道这药方，是因为他翻查过南山小院的医书，可是杨储呢？
她本想追问几句，可是想想好不容易才能和他划清关系，而且他和李自明又是堂兄弟，便还是没有开口，只是道了谢离开。
十五回到全辉阁的时候，大家都还在忙碌，她也不敢歇息，撸起袖子就开始干活。
秦贵见她回来，过来问道：“怎么，杨太医那里忙完了吧？”
十五点点头，秦贵倒是很开心：“那就好。”
秦贵似乎和杨储关系不错，夸了他好多好话，十五也只是淡淡笑着回应，但想起秦贵这般努力上进，于是劝道：“反正你日常也在那边看书，能不能认杨太医当师父啊？”
秦贵脸上的笑意终于淡去，化作了一丝尴尬：“这个吧……尽量不麻烦他的好。”
他放下了手中的纸笔，双臂以肘撑在桌上，两手交握在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十五看不懂他眼里的意思，他瞳孔深邃，像是一滩浓墨，却最是深不可测。
但她却能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即使此时此刻，李自明的嘴角居然还带着笑。
在离开嘉首堂之后，她很久没有这般害怕过了，这是死亡的气息，让她十分不安。
可是作为一个执剑者，她仍是习惯性地扬起自己的头颅，让自己努力“平静”地去对视他。
李自明看出她那点小伎俩，她脸上的怒色是她防备的手段，可是她就是在怕，在怕他伤害姜尚。
他神情忽然就冷了下来，说道：“安锦王府与你何干？你先操心自己的命吧，难道一个王府的生死，还要靠你一个弃主谋生的小人吗？”
十五不计较他的那些轻蔑之词，只是觉得奇怪，今天李自明从头到尾都非常奇怪。从一开始的过于亲和，到现在阴阳怪气冷言冷语，这片刻之内，发生了什么？
她低下眸来，说道：“我死不足惜，但和安锦王府没有任何关系。”
见李自明没有说话，她继续说道：“方才是小人冲动了，只是希望自己别连累安锦王府，难免失仪了。”
李自明闭上眼，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叹了一口气说：“你到底是什么样的？”
十五不解，看着双眼紧闭的李自明，只觉得他好像很累的样子，他似乎从来没有过这么累的时候，就算是公务繁忙，只要见到他的时候，他永远高高在上，语气总是让人生畏，仿佛一个不可被击败的堡垒。
未来的天子，也许是会累的吧？
李自明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对上十五不解里带着可惜的表情，她很少正眼看他，即使和他对视上，多数也是在威胁，这样的眼神他还是第一次见。
李自明就这样看着她，却吓得十五避开了眼。
“下去吧。”李自明终于决定放人。
十五吓得着急忙慌地逃开了，完全忘记了规矩礼仪。
听见关门的声音，李自明终是摇了摇头，看来一夜未睡，自己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了。
十五急匆匆地从书房内出来，往大门走去。
一路上，是她抑制不住地心跳，她不敢回忆方才李自明的眼神，那眼神……
“没事了就好，没事了就好。”她喃喃自语，希望让自己安定下来。
“姑娘等等。”忽然一个侍从喊住了她。
十五茫然：“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侍从明显不想让别人发现他和十五有交集，故意使了个眼色，把她往花木后面带了带，确定四下没什么人，然后才说道：“今日酉时，裘将军在天香楼等您。”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十五只觉得这些主仆都是一个脾气，不管是李自明还是裘修贤亦或是这个侍从，都只关心自己的事情，丝毫不在乎别人。
她叹了口气，回到了太医院。
因为担心杨储那边不知道情况，她先去了一趟藏书阁的偏殿，没想到杨储躺在软塌上，已经睡着了。
十五留意了一下他的面容，觉得他和李自明长得并不像，不过隔了一层，他和李自明算是堂兄弟，不像也正常。
“醒醒。”十五用剑身轻轻捅了捅他。
杨储转醒，看见是她，揉了揉眼睛嘟囔着说道：“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李自明和我说了你的事情，你……”她话刚起了个头，杨储就立即打断了她。
“他和你说什么我都不知道，你也没必要告诉我。”说完，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尽管他的动作和语气，都在装作寻常，也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松弛，可是他眉间的那股愁色，仍然逃不过十五的眼睛。
他在故意逃避这个话题。
十五对于这些皇家密辛也无意深入，只是低了低眼，然后说道：“反正事情就是这样，以后我和杨太医相安无事，互不牵扯就好。”
杨储抿了抿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那就好，终于消停了，以后你我二人就没什么牵扯了。”
虽然杨储的态度不好，可是事情确实是告了一个段落，十五也准备满意地告辞离开。
可是就在她走出几步的时候，杨储在她的身后说道：“医者仁心，但我确实是个没什么心的。”
十五莫名其妙地回头，只见杨储正在拿着棋谱摆起棋来，神情专注，但还是听他继续说道：“可是姑娘的脉……”
“有得治吗？”十五问道：“我是说六阴破魂功。”
“武功神奇就神奇在千变万化变幻莫测，姑娘是习武之人，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什么武功到了什么人的身上，有了什么样的机缘，这些都是深不可测的。”
十五皱了皱眉，对于修炼六阴破魂功可能带来的未知结果，她其实也有了心理准备。
“我想说的是，既然姑娘已经是这样的体质了，为了保命多活几天，还是少接触那些迷药的好。”
“迷药？”十五问道：“你知道我中的是什么迷药？”
“知道一些。”杨储说道：“我只是知道你应该是对某种药物比较敏感，而且似乎有人知道这个事情，把药方给改了，对别人或许影响不大，但对你却十分有用。”
她对某些药材反应大的事情，姜尚也和她说过，十五没想到杨储居然也能知道。
姜尚知道这药方，是因为他翻查过南山小院的医书，可是杨储呢？
她本想追问几句，可是想想好不容易才能和他划清关系，而且他和李自明又是堂兄弟，便还是没有开口，只是道了谢离开。
十五回到全辉阁的时候，大家都还在忙碌，她也不敢歇息，撸起袖子就开始干活。
秦贵见她回来，过来问道：“怎么，杨太医那里忙完了吧？”
十五点点头，秦贵倒是很开心：“那就好。”
秦贵似乎和杨储关系不错，夸了他好多好话，十五也只是淡淡笑着回应，但想起秦贵这般努力上进，于是劝道：“反正你日常也在那边看书，能不能认杨太医当师父啊？”
秦贵脸上的笑意终于淡去，化作了一丝尴尬：“这个吧……尽量不麻烦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