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人心隔肚皮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境遇，十五仍然没有适应，明明自己只是想好好在太医院干活，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怎么就忽然得知了堂主是李自明？
她冷静了下了，重新打量着眼前的人。
杨储的年纪不大，太医院靛蓝色的官服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突兀，他神情严肃，似乎比十五还要紧张。
十五忽然就镇定了许多，问道：“你为何要我去见太子？”
杨储却被这问话问得莫名其妙：“我无意中捅了娄子，我当然要解决啊。”
这话十五品出了不对劲：杨储和李自明到底是什么关系？
应该不是上级和下属，不然杨储不会直呼李自明的名字；但杨储明显很怕李自明，用的是“捅娄子”这样的词语。
十五的不动声色，倒是让杨储紧张了起来：“你这样看着我干嘛？你不会真的想动手吧？”
他的身子微微往后倾，明显是在戒备她。
“我确实为太子办过事，但现在已经不是了，杨太医要是有疑问可以直接去找太子。”十五仍是盯着他，从容不迫，仿佛刚才欲哭求情的人是别人。
杨储也有些疑惑了。
他明明只是点出她为李自明办事，她反应怎么会如此之大？
屋内的两个人，各怀心思，却又相互畏惧。
“你真的不是帮李自明监视我的？”杨储紧皱着眉头，问道。
“自然不是，你甚至可以去问李自明。”十五说道：“我只是想过平常的日子，杨太医面上说事在太医院无所事事，不也是在背地里帮着太子办事吗？”
杨储一时语塞，憋了一口气才说道：“你说真的假的？”
十五见他语气松动，自己也暗自松了一口气，说道：“我都说了你可以去问，反而是杨太医的情况，有些让人捉摸不透呢？”
她终于反客为主，挑衅地看着杨储：“我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孤身求安稳的小医女，杨储大人可是陛下亲自提的官，您安静待在太医院，必然不是为了专程纠我一个小医女的错处的吧？”
杨储面色惨白，轻轻咳嗽了一声，只懊悔自己的冲动，只能说：“你想要怎么办？”
十五终于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了，于是说道：“互不干涉，杨太医可以当我不存在，我自然也不知道杨太医的事情。”
杨储却是沉思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好，我答应你。”
十五终于笑着说道：“好，一言为定。”
可是十五离开偏殿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已经被愁容替代了。
二人明面上说是相互约定，但两个人其实都不放心彼此。
她回头看了看这坐偏殿，空荡荡的，仿佛她此刻的境遇一样。
她叹了一口气，只能将这个惊天的秘密埋在心底，若是杨储真的找李自明核实她的身份，她也无能为力。
杨储的愚蠢让十五生气，可是姜尚那边更是难处理。
十五出了太医院就往安锦王府狂奔，难得在天色黑尽之前就来到了书房前。
见到她过来，洗墨像看到救星一样：“姑娘快进去看看吧。”
润彤却是有些不悦，小声说了一句那：“姑娘怎么又翻墙啊，走偏门我领你进来就行了。”
可是十五没来得及回他的话，还是敲了门进去了。
姜尚听见敲门声，以为是润彤或是洗墨，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她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姜尚正盘腿坐在塌上，双眼紧闭，口中在默默念着什么，手上拿着佛珠。
这串佛珠是当时在残庙里，那位身份不明的住持给他的。
十五缓步上前，姜尚却是非常认真，并没有睁开眼，她也只好就呆呆地站在那里，想起当初他说过，他心烦意乱的时候，是会诵经念佛让自己静下来的。
十五的人生里经常发生不可控，命运不可控、生死不可控、前途不可控……
但是她是一个很会坚持的人，为了活下去这个信念，她竟然坚持到了成功，即使里面的机缘巧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可是面对姜尚的不可控，她只觉得一片茫然，浑然不知自己要如何做，才能化解他眉头的那丝褶皱，她只能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尚终于睁开了眼，看着面前低着头的她，问道：“怎么就站在那里，找个地方坐下啊。”
十五抬头，看到的只是平静淡漠的他，可是明明他的屋子里，还有挥散不去的酒气。
忽然间，她五觉得有些难过。他可以在润彤和洗墨面前展示自己的脆弱，可是却在她的面前若无其事，即使她知道，他一定是为了不让自己难过。
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我们不是说，要坦诚相待的吗？”十五轻轻问道，却是质疑。
姜尚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丝痛楚的神色，他低下头，并不敢看她，说道：“我不想让你难过。”
“可你这样，我还是会难过的啊。”
姜尚叹了一口气：“昨夜属实是魂不着体，所以才饮了酒，今天清醒过来，人也想清楚多了，很多事情我掌控不住就是掌控不住，我的能力太渺小。”
他自嘲地笑了起来：“以前是我太莽撞无知了。”
十五能看到他眼睛里的悲痛，但却无能为力。
姜尚的梦想对于她来说太过遥远，那个梦想是好的，但能否实现，十五从来不做期许，她虽然发自肺腑地相信姜尚，却也发自肺腑地接受世间黑暗。
所以，她知道姜尚痛苦，却不知他竟然如此痛苦。
就像当初姜尚说，是他认识浅了，不理解他们这种杀手的命一样。
两个人之间，从来都是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的。
姜尚起身站了起来，将那串佛珠收好，可能因为刚才盘着腿，他站得并不稳，差点踉跄一跤，还是十五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十五没有开解他的话语，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姜尚似乎也不再追究这件事情，避而不谈那些事情。
“既然你来都来了，不如去见见我父亲吧？”姜尚忽然开口。
十五吓得不轻，慌忙说道：“你开什么玩笑？”
姜尚忽然笑了出来：“父亲其实对于我们的事情，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意见。”
十五不是很相信，但想想她和姜英纵接触下来，对方确实对她还算客气。
“算了，你不想见就改日再说吧。”姜尚开解。
她也只好点点头，可是看着他，总觉得两个人之间像是隔着什么一样。
她冷静了下了，重新打量着眼前的人。
杨储的年纪不大，太医院靛蓝色的官服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突兀，他神情严肃，似乎比十五还要紧张。
十五忽然就镇定了许多，问道：“你为何要我去见太子？”
杨储却被这问话问得莫名其妙：“我无意中捅了娄子，我当然要解决啊。”
这话十五品出了不对劲：杨储和李自明到底是什么关系？
应该不是上级和下属，不然杨储不会直呼李自明的名字；但杨储明显很怕李自明，用的是“捅娄子”这样的词语。
十五的不动声色，倒是让杨储紧张了起来：“你这样看着我干嘛？你不会真的想动手吧？”
他的身子微微往后倾，明显是在戒备她。
“我确实为太子办过事，但现在已经不是了，杨太医要是有疑问可以直接去找太子。”十五仍是盯着他，从容不迫，仿佛刚才欲哭求情的人是别人。
杨储也有些疑惑了。
他明明只是点出她为李自明办事，她反应怎么会如此之大？
屋内的两个人，各怀心思，却又相互畏惧。
“你真的不是帮李自明监视我的？”杨储紧皱着眉头，问道。
“自然不是，你甚至可以去问李自明。”十五说道：“我只是想过平常的日子，杨太医面上说事在太医院无所事事，不也是在背地里帮着太子办事吗？”
杨储一时语塞，憋了一口气才说道：“你说真的假的？”
十五见他语气松动，自己也暗自松了一口气，说道：“我都说了你可以去问，反而是杨太医的情况，有些让人捉摸不透呢？”
她终于反客为主，挑衅地看着杨储：“我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孤身求安稳的小医女，杨储大人可是陛下亲自提的官，您安静待在太医院，必然不是为了专程纠我一个小医女的错处的吧？”
杨储面色惨白，轻轻咳嗽了一声，只懊悔自己的冲动，只能说：“你想要怎么办？”
十五终于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了，于是说道：“互不干涉，杨太医可以当我不存在，我自然也不知道杨太医的事情。”
杨储却是沉思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好，我答应你。”
十五终于笑着说道：“好，一言为定。”
可是十五离开偏殿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已经被愁容替代了。
二人明面上说是相互约定，但两个人其实都不放心彼此。
她回头看了看这坐偏殿，空荡荡的，仿佛她此刻的境遇一样。
她叹了一口气，只能将这个惊天的秘密埋在心底，若是杨储真的找李自明核实她的身份，她也无能为力。
杨储的愚蠢让十五生气，可是姜尚那边更是难处理。
十五出了太医院就往安锦王府狂奔，难得在天色黑尽之前就来到了书房前。
见到她过来，洗墨像看到救星一样：“姑娘快进去看看吧。”
润彤却是有些不悦，小声说了一句那：“姑娘怎么又翻墙啊，走偏门我领你进来就行了。”
可是十五没来得及回他的话，还是敲了门进去了。
姜尚听见敲门声，以为是润彤或是洗墨，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她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姜尚正盘腿坐在塌上，双眼紧闭，口中在默默念着什么，手上拿着佛珠。
这串佛珠是当时在残庙里，那位身份不明的住持给他的。
十五缓步上前，姜尚却是非常认真，并没有睁开眼，她也只好就呆呆地站在那里，想起当初他说过，他心烦意乱的时候，是会诵经念佛让自己静下来的。
十五的人生里经常发生不可控，命运不可控、生死不可控、前途不可控……
但是她是一个很会坚持的人，为了活下去这个信念，她竟然坚持到了成功，即使里面的机缘巧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可是面对姜尚的不可控，她只觉得一片茫然，浑然不知自己要如何做，才能化解他眉头的那丝褶皱，她只能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尚终于睁开了眼，看着面前低着头的她，问道：“怎么就站在那里，找个地方坐下啊。”
十五抬头，看到的只是平静淡漠的他，可是明明他的屋子里，还有挥散不去的酒气。
忽然间，她五觉得有些难过。他可以在润彤和洗墨面前展示自己的脆弱，可是却在她的面前若无其事，即使她知道，他一定是为了不让自己难过。
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我们不是说，要坦诚相待的吗？”十五轻轻问道，却是质疑。
姜尚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丝痛楚的神色，他低下头，并不敢看她，说道：“我不想让你难过。”
“可你这样，我还是会难过的啊。”
姜尚叹了一口气：“昨夜属实是魂不着体，所以才饮了酒，今天清醒过来，人也想清楚多了，很多事情我掌控不住就是掌控不住，我的能力太渺小。”
他自嘲地笑了起来：“以前是我太莽撞无知了。”
十五能看到他眼睛里的悲痛，但却无能为力。
姜尚的梦想对于她来说太过遥远，那个梦想是好的，但能否实现，十五从来不做期许，她虽然发自肺腑地相信姜尚，却也发自肺腑地接受世间黑暗。
所以，她知道姜尚痛苦，却不知他竟然如此痛苦。
就像当初姜尚说，是他认识浅了，不理解他们这种杀手的命一样。
两个人之间，从来都是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的。
姜尚起身站了起来，将那串佛珠收好，可能因为刚才盘着腿，他站得并不稳，差点踉跄一跤，还是十五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十五没有开解他的话语，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姜尚似乎也不再追究这件事情，避而不谈那些事情。
“既然你来都来了，不如去见见我父亲吧？”姜尚忽然开口。
十五吓得不轻，慌忙说道：“你开什么玩笑？”
姜尚忽然笑了出来：“父亲其实对于我们的事情，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意见。”
十五不是很相信，但想想她和姜英纵接触下来，对方确实对她还算客气。
“算了，你不想见就改日再说吧。”姜尚开解。
她也只好点点头，可是看着他，总觉得两个人之间像是隔着什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