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受贿者，诛全族
十二亭内一时间鸦雀无声，只能听得见圣上一脚一步沉稳的走路声。
那声音从十二亭的入口经过衙门太爷跪在地上的手下，又经过被打得神志不清的衙门太爷，接着走过王扶薛的身边，王扶薛整个人都为之一颤，大气不敢出。
最后，那个脚步声在接近地上疼到喘不过气的素澜姑娘时，略停了下来，像是在为上台阶做准备，随后圣上抬起脚，缓缓走进十二庭中。
十二亭的老先生考官从跪在地上慢慢起身，对着身边的亲信使一个颜色，圣上转身时，那个下人将离子机最近的凳子——那一把素澜姑娘的凳子放在了圣上的身后。
“老臣不知圣上驾临，有失礼数，望圣上恕罪……”老先生恭敬谦和，其实大家都知道这只是表面上说的客套话。
“老先生清平身。”
云天乾的语气同样谦和，德高望重的老臣在下人的搀扶心下慢慢起身，随后道：“老臣请陛下上座……”
云天乾微微点了点下巴，随后缓缓坐在那跟凳子上。
人群中钟怀民的小书童面色略有紧张，不断偷偷看向自己的主子，钟怀民。
“孤今日批阅奏折之时有人来报，有人胆敢在皇家书院行偷窃之事？”
云天乾清冷的目光平视前方，钟怀民见状立刻跪下：“臣下不能妥善保管御赐令牌，臣下当罚……”
这个通报之人自然就是钟怀民了，不然平时这个时候他一定会到十二亭内看书论文的。
“指正之人在何处？”
云天乾又问，声音越发寒冷，在场众人噤若寒蝉。
“回……回禀陛下……是奴才……”
钟怀民的小书童略有害怕，壮着胆子往前爬了一段距离，跪到了云天乾的面前侧边。
云天乾轻轻瞥了一眼那含着下巴的小书童，眼神里的寒气似乎能把小书童给冻成冰块。
“既然是你说是那位民女偷拿钟怀民的令牌，你可亲眼看见了？她有没有拿，有没有放，又为何要拿？”
小书童被这冰如霜的语气吓得抖了一抖，尽管他已经在心里给自己打油打气了，可天子的威严还是让他心生胆怯。
“奴才……奴才没有看见……但是！……但是令牌是在素澜姑娘的抽屉里发现的……当时在场的人公子有很多……他们可以作证……”
此时，云天乾的余光注意到亭子外跪着的王扶薛，那个王家的花花公子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但他的眼眸抬起又垂落，似乎很是纠结。
上官千跪在一边，好像也在忌惮什么。
云天乾暂时没有理会，而是对着尚好贾使了个眼色。
尚好贾心领神会，清脆的声音问道：“偷盗之人在何处，带上来。”
人群中跪着的影奴赶紧起身，脚步有些急促的下了亭子的楼梯，把趴在地上满身是伤的蔚依澜慢慢扶起来。
尚好贾见状也赶紧下楼梯去，扶着蔚依澜的手臂才勉强把蔚依澜扶起。
看着那孱弱的身子、颤颤巍巍的步伐，还有满脸血迹的狼狈，被血染红的素衣和面纱，云天乾的眼神冰冷到了极点，怒火在他心胸中如同烟火一样炸开。
“扶好你家姑娘。”尚好贾假装生硬的说道，意思就是不要再让蔚娘娘下跪了，原本蔚娘娘就是那个可以不用给陛下行礼的人。
“是……”影奴硬着头皮扶着蔚依澜，皮肉之下的心猛地跳动，她知道今天回去免不了责罚了，她早该出手的，不该让蔚娘娘伤得这么重。
“素澜姑娘，这位小书童指正你偷了钟怀民公子的令牌，试问姑娘有什么法子自证没有，若没有，便跟这位小书童一起送到天牢等候监察司一并调查。”
尚好贾一边假装不认识，一边在心里赔不是，他哪里敢对蔚娘娘这么说话……
“民女……敢问……”蔚依澜说几个字便开始喘息，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云天乾依旧冷着脸，没有让旁人看出一丝破绽。
“偷窃御赐令牌……是什么罪……咳咳……”
咳嗽两声，咳得蔚依澜心肺疼，也咳得云天乾心里疼，他只恨不得现在就活剐了那个衙门太爷，到底受了谁的指使，要把蔚依澜乱棍打死在偷窃御赐令牌的罪名之下。
“御赐令牌乃陛下赐予之物，在北国新律法里，偷窃此物，死罪。”尚好贾替云天乾回答道。
钟怀民悄悄的抬起头，看到云天乾冷漠的神情，内心慌乱得紧。
“好……那……污蔑她人……又该当何罪……”蔚依澜断断续续的说道，云天乾额头上的青筋已经怒得轻微隆起。
“污蔑他人者，棍棒五十，贬为庶人，逐出皇都，永世不得入平民籍。”尚好贾又说到，心里安定了些，蔚娘娘这么问，大抵是心里有了计策。
“陛下……”
这一声陛下，让云天乾不为所动的神色轻微一遍，而后又恢复平常的严肃与不怒自威。
“民女昨日……初入十二亭，不曾沾染过十二亭中常用的香料‘书竹香’……而公子们则常常调此香为雅致……”
“触碰‘书竹香’后……手指上的香料难以洗净，任何物件也是……碰盐水便会显现淡绿。”
蔚依澜看了一眼自己书桌上的东西，那些都是她昨天让影奴帮她买的，所以也不可能沾染书竹香，现在只要一验，就能洗清楚她的嫌疑。
尚好贾听闻，立刻让人去准备盐水。
盐水被尚好贾的下手拿来，下手站在蔚依澜身边，捧着碗。
蔚依澜将手指浸湿在盐水中，沾染在手指上的斑点血迹慢慢融进水里，而她白净的手指上没有显现任何颜色。
跪在地上的小书童一惊，头皮发麻、后背一阵阵冷汗，想到那些责罚他就六神无主。
尚好贾又从身后那张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了钟怀民的御赐令牌：“陛下，是否要一验？”
这话当然是多余的，只是在做给那些公子们看罢了。
“验。”云天乾长话短说，他现在只想快点解决这些人，然后回宫里去，给蔚依澜疗伤，顺便，他要看看是谁在背后要置她于死地。
盐水被倒在那个令牌上，果不其然，眨眼之间，被书竹香碰过无数次的令牌显现了斑驳残影的淡绿色。
“素澜姑娘是冤枉的……”
“我就知道她为人定不会如此不知规矩……”
公子哥们偷偷讨论起来，云天乾也没有制止。
“如此……那边是你这个小书童在做假证污蔑了？”
尚好贾依旧在代替主子开口说话，话语里浓重的威胁与压迫让那个小书童惊慌的抬起头。
“奴才……奴才只是……”
“只是什么？”尚好贾目光严厉这么害他们蔚娘娘，他定会找机会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书童。
“哦……是……是臣下没有管教好下人……臣下罪该万死！”
钟怀民着急的把自己摘干净，云天乾看在眼里，但却暂时隐忍不发作。
“皇都衙门，带上来。”
云天乾身边的侍卫去亭子外边将哆哆嗦嗦的衙门官拉到了亭子里，只见他脸上完全没了刚才的蛮狠，除了惊恐别无其他。
云天乾冷眼垂下，冷如冰山的目光中若隐若显着杀气，他冰冷的开口，缓缓说道：
“来的路上，孤听说……皇都衙门的吴知县严刑逼供屈打成招已是常事？吴知县……这北国的律法是你说了算？孤是不是要给你磕一个头，称你一声天子？”
“万万不敢！！！！臣下万万不敢！！！！圣上饶命！天子饶命!!臣下……臣下有错……天子饶命！！”
吴勇谋立刻趴在地上使劲磕头，咚咚响，看得出来他有多怕死了。
蔚依澜冷眼瞧着这被人利用的棋子，她现在不关心这个知县，她关心的是谁是这个知县背后的人，要能顺藤摸瓜摸到幕后主使，她不能在这一次把事情做绝了。
钟怀民，她要留着，至于这个跟钟怀民暗中联系的知县，云天乾自然会处置。
看得出来，幕后之人是想用偷窃令牌的死罪要她的命，她不认，那就让吴勇谋这个皇都知县严刑逼供、或则把她乱棍打死，总之只要她死，幕后之人的目的就达到了。
“你不敢？孤今日原本是想来瞧瞧，孤登基不足两月，谁敢在孤的眼皮子底下偷窃御赐之物，却没想到吴知县差点就见了？”
话外之音就是，蔚依澜差点就被打死了。
“臣下……臣下只是……”吴勇谋全身的肥肉都害怕到颤抖。
“是他！！”他突然直起身子指着钟怀民的小书童。
小书童一惊，下意识看向了钟怀民，却发现钟怀民暗中威胁的目光盯着他，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家人的安慰不保，于是收回了求助的眼神。
“是这个书童！……给了臣下一箱金银财宝，臣下鬼迷心窍、臣下贪污受贿、臣下……臣下知罪！！求圣上恕罪……臣下还有妻儿老小……臣下……”
吴勇谋忽然停住了嘴，他仿佛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
“哦？”云天乾冷着的脸浮现杀意，“贪污受贿……在北国是什么罪？”
尚好贾在一旁，神色有些得意：“回禀陛下，贪污受贿之人，诛全族。”
作者有话说：
那声音从十二亭的入口经过衙门太爷跪在地上的手下，又经过被打得神志不清的衙门太爷，接着走过王扶薛的身边，王扶薛整个人都为之一颤，大气不敢出。
最后，那个脚步声在接近地上疼到喘不过气的素澜姑娘时，略停了下来，像是在为上台阶做准备，随后圣上抬起脚，缓缓走进十二庭中。
十二亭的老先生考官从跪在地上慢慢起身，对着身边的亲信使一个颜色，圣上转身时，那个下人将离子机最近的凳子——那一把素澜姑娘的凳子放在了圣上的身后。
“老臣不知圣上驾临，有失礼数，望圣上恕罪……”老先生恭敬谦和，其实大家都知道这只是表面上说的客套话。
“老先生清平身。”
云天乾的语气同样谦和，德高望重的老臣在下人的搀扶心下慢慢起身，随后道：“老臣请陛下上座……”
云天乾微微点了点下巴，随后缓缓坐在那跟凳子上。
人群中钟怀民的小书童面色略有紧张，不断偷偷看向自己的主子，钟怀民。
“孤今日批阅奏折之时有人来报，有人胆敢在皇家书院行偷窃之事？”
云天乾清冷的目光平视前方，钟怀民见状立刻跪下：“臣下不能妥善保管御赐令牌，臣下当罚……”
这个通报之人自然就是钟怀民了，不然平时这个时候他一定会到十二亭内看书论文的。
“指正之人在何处？”
云天乾又问，声音越发寒冷，在场众人噤若寒蝉。
“回……回禀陛下……是奴才……”
钟怀民的小书童略有害怕，壮着胆子往前爬了一段距离，跪到了云天乾的面前侧边。
云天乾轻轻瞥了一眼那含着下巴的小书童，眼神里的寒气似乎能把小书童给冻成冰块。
“既然是你说是那位民女偷拿钟怀民的令牌，你可亲眼看见了？她有没有拿，有没有放，又为何要拿？”
小书童被这冰如霜的语气吓得抖了一抖，尽管他已经在心里给自己打油打气了，可天子的威严还是让他心生胆怯。
“奴才……奴才没有看见……但是！……但是令牌是在素澜姑娘的抽屉里发现的……当时在场的人公子有很多……他们可以作证……”
此时，云天乾的余光注意到亭子外跪着的王扶薛，那个王家的花花公子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但他的眼眸抬起又垂落，似乎很是纠结。
上官千跪在一边，好像也在忌惮什么。
云天乾暂时没有理会，而是对着尚好贾使了个眼色。
尚好贾心领神会，清脆的声音问道：“偷盗之人在何处，带上来。”
人群中跪着的影奴赶紧起身，脚步有些急促的下了亭子的楼梯，把趴在地上满身是伤的蔚依澜慢慢扶起来。
尚好贾见状也赶紧下楼梯去，扶着蔚依澜的手臂才勉强把蔚依澜扶起。
看着那孱弱的身子、颤颤巍巍的步伐，还有满脸血迹的狼狈，被血染红的素衣和面纱，云天乾的眼神冰冷到了极点，怒火在他心胸中如同烟火一样炸开。
“扶好你家姑娘。”尚好贾假装生硬的说道，意思就是不要再让蔚娘娘下跪了，原本蔚娘娘就是那个可以不用给陛下行礼的人。
“是……”影奴硬着头皮扶着蔚依澜，皮肉之下的心猛地跳动，她知道今天回去免不了责罚了，她早该出手的，不该让蔚娘娘伤得这么重。
“素澜姑娘，这位小书童指正你偷了钟怀民公子的令牌，试问姑娘有什么法子自证没有，若没有，便跟这位小书童一起送到天牢等候监察司一并调查。”
尚好贾一边假装不认识，一边在心里赔不是，他哪里敢对蔚娘娘这么说话……
“民女……敢问……”蔚依澜说几个字便开始喘息，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云天乾依旧冷着脸，没有让旁人看出一丝破绽。
“偷窃御赐令牌……是什么罪……咳咳……”
咳嗽两声，咳得蔚依澜心肺疼，也咳得云天乾心里疼，他只恨不得现在就活剐了那个衙门太爷，到底受了谁的指使，要把蔚依澜乱棍打死在偷窃御赐令牌的罪名之下。
“御赐令牌乃陛下赐予之物，在北国新律法里，偷窃此物，死罪。”尚好贾替云天乾回答道。
钟怀民悄悄的抬起头，看到云天乾冷漠的神情，内心慌乱得紧。
“好……那……污蔑她人……又该当何罪……”蔚依澜断断续续的说道，云天乾额头上的青筋已经怒得轻微隆起。
“污蔑他人者，棍棒五十，贬为庶人，逐出皇都，永世不得入平民籍。”尚好贾又说到，心里安定了些，蔚娘娘这么问，大抵是心里有了计策。
“陛下……”
这一声陛下，让云天乾不为所动的神色轻微一遍，而后又恢复平常的严肃与不怒自威。
“民女昨日……初入十二亭，不曾沾染过十二亭中常用的香料‘书竹香’……而公子们则常常调此香为雅致……”
“触碰‘书竹香’后……手指上的香料难以洗净，任何物件也是……碰盐水便会显现淡绿。”
蔚依澜看了一眼自己书桌上的东西，那些都是她昨天让影奴帮她买的，所以也不可能沾染书竹香，现在只要一验，就能洗清楚她的嫌疑。
尚好贾听闻，立刻让人去准备盐水。
盐水被尚好贾的下手拿来，下手站在蔚依澜身边，捧着碗。
蔚依澜将手指浸湿在盐水中，沾染在手指上的斑点血迹慢慢融进水里，而她白净的手指上没有显现任何颜色。
跪在地上的小书童一惊，头皮发麻、后背一阵阵冷汗，想到那些责罚他就六神无主。
尚好贾又从身后那张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了钟怀民的御赐令牌：“陛下，是否要一验？”
这话当然是多余的，只是在做给那些公子们看罢了。
“验。”云天乾长话短说，他现在只想快点解决这些人，然后回宫里去，给蔚依澜疗伤，顺便，他要看看是谁在背后要置她于死地。
盐水被倒在那个令牌上，果不其然，眨眼之间，被书竹香碰过无数次的令牌显现了斑驳残影的淡绿色。
“素澜姑娘是冤枉的……”
“我就知道她为人定不会如此不知规矩……”
公子哥们偷偷讨论起来，云天乾也没有制止。
“如此……那边是你这个小书童在做假证污蔑了？”
尚好贾依旧在代替主子开口说话，话语里浓重的威胁与压迫让那个小书童惊慌的抬起头。
“奴才……奴才只是……”
“只是什么？”尚好贾目光严厉这么害他们蔚娘娘，他定会找机会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书童。
“哦……是……是臣下没有管教好下人……臣下罪该万死！”
钟怀民着急的把自己摘干净，云天乾看在眼里，但却暂时隐忍不发作。
“皇都衙门，带上来。”
云天乾身边的侍卫去亭子外边将哆哆嗦嗦的衙门官拉到了亭子里，只见他脸上完全没了刚才的蛮狠，除了惊恐别无其他。
云天乾冷眼垂下，冷如冰山的目光中若隐若显着杀气，他冰冷的开口，缓缓说道：
“来的路上，孤听说……皇都衙门的吴知县严刑逼供屈打成招已是常事？吴知县……这北国的律法是你说了算？孤是不是要给你磕一个头，称你一声天子？”
“万万不敢！！！！臣下万万不敢！！！！圣上饶命！天子饶命!!臣下……臣下有错……天子饶命！！”
吴勇谋立刻趴在地上使劲磕头，咚咚响，看得出来他有多怕死了。
蔚依澜冷眼瞧着这被人利用的棋子，她现在不关心这个知县，她关心的是谁是这个知县背后的人，要能顺藤摸瓜摸到幕后主使，她不能在这一次把事情做绝了。
钟怀民，她要留着，至于这个跟钟怀民暗中联系的知县，云天乾自然会处置。
看得出来，幕后之人是想用偷窃令牌的死罪要她的命，她不认，那就让吴勇谋这个皇都知县严刑逼供、或则把她乱棍打死，总之只要她死，幕后之人的目的就达到了。
“你不敢？孤今日原本是想来瞧瞧，孤登基不足两月，谁敢在孤的眼皮子底下偷窃御赐之物，却没想到吴知县差点就见了？”
话外之音就是，蔚依澜差点就被打死了。
“臣下……臣下只是……”吴勇谋全身的肥肉都害怕到颤抖。
“是他！！”他突然直起身子指着钟怀民的小书童。
小书童一惊，下意识看向了钟怀民，却发现钟怀民暗中威胁的目光盯着他，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家人的安慰不保，于是收回了求助的眼神。
“是这个书童！……给了臣下一箱金银财宝，臣下鬼迷心窍、臣下贪污受贿、臣下……臣下知罪！！求圣上恕罪……臣下还有妻儿老小……臣下……”
吴勇谋忽然停住了嘴，他仿佛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
“哦？”云天乾冷着的脸浮现杀意，“贪污受贿……在北国是什么罪？”
尚好贾在一旁，神色有些得意：“回禀陛下，贪污受贿之人，诛全族。”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