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当年
“到了之后他让我直接上楼，那份文件就在桌上。我说我可以支付一笔钱给他，作为报废这份文件的报酬。如果他觉得不满意，我们可以谈。但他说绝无可能。
之后我们发生了剧烈的争吵，然后我晕倒了。
他当时很震惊，想要跑过来扶住我......”
“等一下，你们吵的什么？”
“我不记得了。”
他的眼神闪烁，明显是在说谎，何进能看出来，他每次说到这里的时候都是这样，与说到自己为什么离家出走的原因一样闭口不谈。
以往他们在他的三缄其口下都没细问，但今天不一样，他这里有了之前拜托白虎调查的关于杜淮的资料。
“你从小学一直到初二，成绩都很好，但在初三学期中的时候，成绩突然严重下滑，而且屡次逃课，这是为什么？”
杜淮抿着唇，什么都没说。
何进的身体微微往前偏了一点，这是一个很让人有压力的动作，只是此刻他不管是眼神还是声音都没有那种刻意的威压：“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对吗？”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让杜淮愣了一下，但他一句话都没说，将头压得更低了。
“你小时候就是这样，比同龄人瘦很多，也还没长高，不争不抢，不爱说话，带着一些软弱，偏偏成绩还很好，这就成了有些人欺负你的原因。
你遭受了很长时间的校园霸凌。
被他们冷暴力，有时候乱剪你的衣服和头发，撕书，撕作业，甚至莫名其妙拦住你，拿东西砸你，或者将你打一顿。”
何进看着杜淮：“为什么不告诉你的父母？父母不在的话不会告诉你的爷爷奶奶吗？”
他们知道，我每天回家衣服都是脏的，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但他们没有办法。他们说是因为我不会叫人，不知道说话，性格太软弱。
他们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去和他们交流，不知道交朋友。
那么多人都针对我，那一定是我的问题。
他不确定自己是说出来的，还是只是自己的心里在想，他的思绪很乱，隐藏多年的秘密突然被发觉，让他陡然之间很慌张，脑袋也跟着不听使唤。
“你的哥哥也是这样吗？”
何进的问题让他反应过来，他刚刚原来是说出来的。
“他讨厌我。从我出生开始就讨厌我。”
“为什么？”
“不知道。”
“总得有原因，不然他为什么会讨厌你。”
杜淮闻言愣住了，何进也愣住了。好像，和爷爷奶奶说的话。
“可能我就是会让人讨厌吧。”杜淮最后说，“我就是个会让人讨厌的人。”
何进自己也发现了，这样说不对。他想安慰他的，可又不知道怎么说。
这让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
过了很长时间，何进听到了杜淮的声音：“你们查到了那个吗？”
何进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不……没什么。”
他虽然是这么说的，但何进注意到他在那一瞬间身体紧绷，手指在腿上握紧，这让何进陡然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你十五岁那年，被同龄人强……行发生了关系。”
而且不止一个。
剩下的话他没说，他想尽量委婉些。
但杜淮听了他的话胸口突然猛烈的起伏，何进以为他会想之前那样晕倒，慌忙站了起来。
这一次，他没有，他的手上还带着手铐，撑在办公桌上，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保持身体的平衡，不使自己从椅子上摔下去。
“你想问什么？你们调查这些到底想问什么？”杜淮今天第一次抬头看着他，眼眶通红，“你想问我恨不恨崔林演是吗？
你想问我是不是因为这个杀了他？”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大，手也在发抖：“你们想让我承认是我杀的人。你们只是想让我承认是我杀了他。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何进慌忙摇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也不全是这个意思。
“是不是只有我承认就够了？”杜淮红着眼睛问，“是不是我承认你们就可以放过我了？”
何进沉默的看着他，他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想让他这么说。这样他可以省掉很多麻烦。
他感觉杜淮就要说了，可就在这时，办公室的大门被陡然打开，一个人几乎是立刻冲了过来，挡在了他们中间。
突然传来的动静让杜淮陡然回神。
他在干什么？
如果现在承认，之前的坚持就全没有意义，还有高先生，他那么努力的帮自己调查，换来的就是这个结果吗？他得多失望啊。
“何警督，请您先出去。”
“李羡？”
“请你先出去。”
何进看了看杜淮，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出去了。
他也为自己刚刚的行为不耻。
他竟然在一个患有严重心理疾病的人发病时企图引导对方认罪。
这种证词当然没有法律效应，他简直是急疯了。
办公室的门再度被关上时，李羡半蹲在杜淮身旁，他知道杜淮很讨厌肢体接触。所以只是将手按在扶手上，想要告诉他，这里有一个他可以信任的人。
杜淮的呼吸逐渐平缓，他好像过了很久才注意到身旁的人是李羡。
“你也知道了？”
李羡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他也是刚知道的。
就在刚才，他还在和叶火进一步调查金正如和那个同他一起被抓住的人的关系网。
就在这时，阿魏打来了电话，说何进突然要提审杜淮。
李羡开始还没明白何进的意图，直到阿魏告诉他，何进还找了白虎。
他立刻赶来了警局，在连续多此打何进的电话都不通时，他约摸感觉自己可能猜对了。
资料是从白虎那拿的，他只是想确定何进的目的。
“高先生呢？他知道吗？”
李羡记得最初去找白虎的就是高哲：“他应该也知道了。”
杜淮闻言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就有眼泪从他的眼睛里流了出来：“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悲？是不是觉得我挺贱的？我也是真的贱。”
他的手抓着自己的胳膊，力气大到将他手上之前还没愈合的伤口抓破：“他们都讨厌我。他们都想毁了我。呵呵……他们做到了。他们做到了。”
之后我们发生了剧烈的争吵，然后我晕倒了。
他当时很震惊，想要跑过来扶住我......”
“等一下，你们吵的什么？”
“我不记得了。”
他的眼神闪烁，明显是在说谎，何进能看出来，他每次说到这里的时候都是这样，与说到自己为什么离家出走的原因一样闭口不谈。
以往他们在他的三缄其口下都没细问，但今天不一样，他这里有了之前拜托白虎调查的关于杜淮的资料。
“你从小学一直到初二，成绩都很好，但在初三学期中的时候，成绩突然严重下滑，而且屡次逃课，这是为什么？”
杜淮抿着唇，什么都没说。
何进的身体微微往前偏了一点，这是一个很让人有压力的动作，只是此刻他不管是眼神还是声音都没有那种刻意的威压：“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对吗？”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让杜淮愣了一下，但他一句话都没说，将头压得更低了。
“你小时候就是这样，比同龄人瘦很多，也还没长高，不争不抢，不爱说话，带着一些软弱，偏偏成绩还很好，这就成了有些人欺负你的原因。
你遭受了很长时间的校园霸凌。
被他们冷暴力，有时候乱剪你的衣服和头发，撕书，撕作业，甚至莫名其妙拦住你，拿东西砸你，或者将你打一顿。”
何进看着杜淮：“为什么不告诉你的父母？父母不在的话不会告诉你的爷爷奶奶吗？”
他们知道，我每天回家衣服都是脏的，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但他们没有办法。他们说是因为我不会叫人，不知道说话，性格太软弱。
他们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去和他们交流，不知道交朋友。
那么多人都针对我，那一定是我的问题。
他不确定自己是说出来的，还是只是自己的心里在想，他的思绪很乱，隐藏多年的秘密突然被发觉，让他陡然之间很慌张，脑袋也跟着不听使唤。
“你的哥哥也是这样吗？”
何进的问题让他反应过来，他刚刚原来是说出来的。
“他讨厌我。从我出生开始就讨厌我。”
“为什么？”
“不知道。”
“总得有原因，不然他为什么会讨厌你。”
杜淮闻言愣住了，何进也愣住了。好像，和爷爷奶奶说的话。
“可能我就是会让人讨厌吧。”杜淮最后说，“我就是个会让人讨厌的人。”
何进自己也发现了，这样说不对。他想安慰他的，可又不知道怎么说。
这让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
过了很长时间，何进听到了杜淮的声音：“你们查到了那个吗？”
何进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不……没什么。”
他虽然是这么说的，但何进注意到他在那一瞬间身体紧绷，手指在腿上握紧，这让何进陡然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你十五岁那年，被同龄人强……行发生了关系。”
而且不止一个。
剩下的话他没说，他想尽量委婉些。
但杜淮听了他的话胸口突然猛烈的起伏，何进以为他会想之前那样晕倒，慌忙站了起来。
这一次，他没有，他的手上还带着手铐，撑在办公桌上，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保持身体的平衡，不使自己从椅子上摔下去。
“你想问什么？你们调查这些到底想问什么？”杜淮今天第一次抬头看着他，眼眶通红，“你想问我恨不恨崔林演是吗？
你想问我是不是因为这个杀了他？”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大，手也在发抖：“你们想让我承认是我杀的人。你们只是想让我承认是我杀了他。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何进慌忙摇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也不全是这个意思。
“是不是只有我承认就够了？”杜淮红着眼睛问，“是不是我承认你们就可以放过我了？”
何进沉默的看着他，他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想让他这么说。这样他可以省掉很多麻烦。
他感觉杜淮就要说了，可就在这时，办公室的大门被陡然打开，一个人几乎是立刻冲了过来，挡在了他们中间。
突然传来的动静让杜淮陡然回神。
他在干什么？
如果现在承认，之前的坚持就全没有意义，还有高先生，他那么努力的帮自己调查，换来的就是这个结果吗？他得多失望啊。
“何警督，请您先出去。”
“李羡？”
“请你先出去。”
何进看了看杜淮，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出去了。
他也为自己刚刚的行为不耻。
他竟然在一个患有严重心理疾病的人发病时企图引导对方认罪。
这种证词当然没有法律效应，他简直是急疯了。
办公室的门再度被关上时，李羡半蹲在杜淮身旁，他知道杜淮很讨厌肢体接触。所以只是将手按在扶手上，想要告诉他，这里有一个他可以信任的人。
杜淮的呼吸逐渐平缓，他好像过了很久才注意到身旁的人是李羡。
“你也知道了？”
李羡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他也是刚知道的。
就在刚才，他还在和叶火进一步调查金正如和那个同他一起被抓住的人的关系网。
就在这时，阿魏打来了电话，说何进突然要提审杜淮。
李羡开始还没明白何进的意图，直到阿魏告诉他，何进还找了白虎。
他立刻赶来了警局，在连续多此打何进的电话都不通时，他约摸感觉自己可能猜对了。
资料是从白虎那拿的，他只是想确定何进的目的。
“高先生呢？他知道吗？”
李羡记得最初去找白虎的就是高哲：“他应该也知道了。”
杜淮闻言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就有眼泪从他的眼睛里流了出来：“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悲？是不是觉得我挺贱的？我也是真的贱。”
他的手抓着自己的胳膊，力气大到将他手上之前还没愈合的伤口抓破：“他们都讨厌我。他们都想毁了我。呵呵……他们做到了。他们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