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谈话
秦青霜愣了一下，他点头道：“早去早回哦，奕川还不知道有没有素心教和妄川亭的残党。”
“知道啦。”遥苦应了一声，推门出去前，回头对秦青霜道：“秦师兄记得帮我给小浔送午饭。”
秦青霜挥了挥手里的甜瓜表示知晓。
遥苦走出厢房，在走廊上迎面撞上神色匆忙的李衾寒。
李衾寒抬头看了遥苦一眼，不等他开口，遥苦伸手和他打了声招呼，“李师兄，你办事回来了？”
李衾寒放缓了脚步，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还有一些收尾工作......师妹这是去哪儿？”
“我打算去镜絮馆一趟，南兄说他不是暂时待在那里，我想去找他问点事情。”遥苦如实告诉了他。
李衾寒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撇开脸道：“......那师妹你忙。”
他提步与遥苦擦肩而过，遥苦深吸一口气，她叫住了李衾寒，“李师兄。”
李衾寒停下脚步，抬头看去。
遥苦指了指客栈走廊里处专门供客人喝茶说事的雅间，“聊聊吗？”
李衾寒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跟在遥苦身后走进了雅间。
一落座，遥苦伸手替两人各倒了一壶热茶，茶香氤氲，李衾寒有些看不清遥苦眼中的思绪。
他垂下眼帘，手指摩挲着略有粗糙的茶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良久的沉默后，李衾寒听到对方率先出声道：“李师兄，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问我。”
李衾寒长睫微动，他拿起茶盏又放下，一副十分纠结的样子。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还没见过殿下如此支支吾吾的模样，”见李衾寒迟迟没有作声，遥苦只好用开玩笑的口吻打趣道。
“......我看见了，师妹。”李衾寒搁下茶盏，破罐子破摔道。
遥苦顿了一下，“什么？”
“你和那个孩子一起杀了温泪。”李衾寒抬眼轻声说道。
遥苦端起茶碗的动作停在半空一瞬，很快恢复如常，“李师兄现在也没有将这件事禀报给掌门，说明师兄你还在犹豫吧。”
“师妹，你可知长诀山动用私刑的刑罚有多么严重。”李衾寒压低了声音，“还是温泪这样的身上存有不知道多少情报的大人物，这件事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你的仙途，怕是......”
最后的话语李衾寒没忍心说出口，他在那处地窖里和前来接应的同门一起把平民护送了出去，在走前，他想起遥苦的表情，实在是放心不下，便跟了过去，却恰好撞见遥苦与沈沽浔一起杀了温泪的整个过程。
这件事非同小可，但犯下门规的又是他心尖上的遥苦师妹，他实在是不想将遥苦推上风口浪尖。
可是，他在长诀山的日子......
“师兄，不必顾虑我，”遥苦放下茶碗，瓷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对李衾寒轻轻一笑，“师兄以后是要回去的人，与其他事情多做纠缠只会害了你。”
李衾寒看着遥苦的眼睛，他从来不是因为遥苦的长相才开始欣赏她，而是她这双眼睛。
她的眸色很深，深如寒潭，重如浓墨，有些人可能会觉得她这双眼睛瞧人时十分渗人，与她本身柔弱温婉的长相不符。但是李衾寒却觉得，她拔剑的那一刻，眸里惊动的涟漪，美得惊心动魄。
遥苦的性格散漫，脾性很好，和山门口的大黄狗都能唠上两句，从来不见她对谁红过脸，就连帮洛络出气也都是笑眯眯得边阴阳怪气边锤人。
每次闹腾完，她都会站在一旁，看着大家微笑，明明她与每个人相处都很融洽，但李衾寒还是觉得，遥苦好像把自己永远隔绝在外，像是隔着什么东西远远地看着他们。
“......师妹，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三岁开始就不当告状精了，”李衾寒扯出一个笑容，装作从前的轻松，“放心，此事我绝不会透露一个字出去，就算把我吊起来打，都不会抖出师妹你的。”
遥苦看着他，叹了口气，没再揭穿对方的强颜欢笑，说道：“算我欠李师兄你一个人情。”
“以后记得来找我还，”遥苦起身，把两人茶钱留在桌上，像是不经意道：“不记得也行，我会替你记住。”
李衾寒怔怔地看着桌上的茶钱，等他回神时，遥苦已经向他挥手离开了。
他收起笑容，将桌上的两枚铜钱捻起，拢入自己的掌心，铜钱上仿佛还存有对方的余温。
李衾寒喃喃道：“你究竟知道了多少......师妹。”
许久，李衾寒重新从袖口里拿出新的两枚铜钱搁在桌上，起身离去。
*
在去镜絮馆的路上，遥苦没有用瞬诀，就当是给自己散心。
她手里甩着刚刚在摊贩上买的奕川特产红绳吊坠，边随意逛着集市。
话说她此行的最初目的也只是单纯得想让沈沽浔散散心，没想到随便挑的地方，都能闹出这么多事。
天边的云层散开，洒落一缕阳光。
遥苦张开手掌，挡去刺眼的光芒。
难道是因为天道吗？强行让她卷入剧情的漩涡。
李衾寒没有问她为什么要杀了温泪，她也就没有多说，毕竟这是沈沽浔自己的私事，他要告知于说只凭他自己的意愿。
仇应白也没有问她，就连早已参与其中的秦青霜也只是知道了个大概。
他们都对遥苦的选择坚信不疑，她如若不说，便绝不多问。
这样的心意落在遥苦身上，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如果她没能成功把沈沽浔带到正途怎么办，如果她的选择未来会被证实是错误的怎么办，如果她一个人根本无法撼动已定的命途怎么办，如果......这一世的结局连上一世都不如怎么办？
遥苦拥有了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还会再有第二次吗？
这些都是未知数。
她还是太过于相信自己对于原著的判断。
她或许早就意识到，自己是用另一个位面的眼光高高在上地看着书中的这些角色，这是独属于穿书者的傲慢。
遥苦心里知道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书中的一页纸墨，他们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他们是自由的，有血肉的。
而他们的结局，却和一个与他们毫不相干的外来者做出的选择有所挂钩。
未免，太不公平了。
作者有话说：
“知道啦。”遥苦应了一声，推门出去前，回头对秦青霜道：“秦师兄记得帮我给小浔送午饭。”
秦青霜挥了挥手里的甜瓜表示知晓。
遥苦走出厢房，在走廊上迎面撞上神色匆忙的李衾寒。
李衾寒抬头看了遥苦一眼，不等他开口，遥苦伸手和他打了声招呼，“李师兄，你办事回来了？”
李衾寒放缓了脚步，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还有一些收尾工作......师妹这是去哪儿？”
“我打算去镜絮馆一趟，南兄说他不是暂时待在那里，我想去找他问点事情。”遥苦如实告诉了他。
李衾寒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撇开脸道：“......那师妹你忙。”
他提步与遥苦擦肩而过，遥苦深吸一口气，她叫住了李衾寒，“李师兄。”
李衾寒停下脚步，抬头看去。
遥苦指了指客栈走廊里处专门供客人喝茶说事的雅间，“聊聊吗？”
李衾寒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跟在遥苦身后走进了雅间。
一落座，遥苦伸手替两人各倒了一壶热茶，茶香氤氲，李衾寒有些看不清遥苦眼中的思绪。
他垂下眼帘，手指摩挲着略有粗糙的茶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良久的沉默后，李衾寒听到对方率先出声道：“李师兄，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问我。”
李衾寒长睫微动，他拿起茶盏又放下，一副十分纠结的样子。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还没见过殿下如此支支吾吾的模样，”见李衾寒迟迟没有作声，遥苦只好用开玩笑的口吻打趣道。
“......我看见了，师妹。”李衾寒搁下茶盏，破罐子破摔道。
遥苦顿了一下，“什么？”
“你和那个孩子一起杀了温泪。”李衾寒抬眼轻声说道。
遥苦端起茶碗的动作停在半空一瞬，很快恢复如常，“李师兄现在也没有将这件事禀报给掌门，说明师兄你还在犹豫吧。”
“师妹，你可知长诀山动用私刑的刑罚有多么严重。”李衾寒压低了声音，“还是温泪这样的身上存有不知道多少情报的大人物，这件事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你的仙途，怕是......”
最后的话语李衾寒没忍心说出口，他在那处地窖里和前来接应的同门一起把平民护送了出去，在走前，他想起遥苦的表情，实在是放心不下，便跟了过去，却恰好撞见遥苦与沈沽浔一起杀了温泪的整个过程。
这件事非同小可，但犯下门规的又是他心尖上的遥苦师妹，他实在是不想将遥苦推上风口浪尖。
可是，他在长诀山的日子......
“师兄，不必顾虑我，”遥苦放下茶碗，瓷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对李衾寒轻轻一笑，“师兄以后是要回去的人，与其他事情多做纠缠只会害了你。”
李衾寒看着遥苦的眼睛，他从来不是因为遥苦的长相才开始欣赏她，而是她这双眼睛。
她的眸色很深，深如寒潭，重如浓墨，有些人可能会觉得她这双眼睛瞧人时十分渗人，与她本身柔弱温婉的长相不符。但是李衾寒却觉得，她拔剑的那一刻，眸里惊动的涟漪，美得惊心动魄。
遥苦的性格散漫，脾性很好，和山门口的大黄狗都能唠上两句，从来不见她对谁红过脸，就连帮洛络出气也都是笑眯眯得边阴阳怪气边锤人。
每次闹腾完，她都会站在一旁，看着大家微笑，明明她与每个人相处都很融洽，但李衾寒还是觉得，遥苦好像把自己永远隔绝在外，像是隔着什么东西远远地看着他们。
“......师妹，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三岁开始就不当告状精了，”李衾寒扯出一个笑容，装作从前的轻松，“放心，此事我绝不会透露一个字出去，就算把我吊起来打，都不会抖出师妹你的。”
遥苦看着他，叹了口气，没再揭穿对方的强颜欢笑，说道：“算我欠李师兄你一个人情。”
“以后记得来找我还，”遥苦起身，把两人茶钱留在桌上，像是不经意道：“不记得也行，我会替你记住。”
李衾寒怔怔地看着桌上的茶钱，等他回神时，遥苦已经向他挥手离开了。
他收起笑容，将桌上的两枚铜钱捻起，拢入自己的掌心，铜钱上仿佛还存有对方的余温。
李衾寒喃喃道：“你究竟知道了多少......师妹。”
许久，李衾寒重新从袖口里拿出新的两枚铜钱搁在桌上，起身离去。
*
在去镜絮馆的路上，遥苦没有用瞬诀，就当是给自己散心。
她手里甩着刚刚在摊贩上买的奕川特产红绳吊坠，边随意逛着集市。
话说她此行的最初目的也只是单纯得想让沈沽浔散散心，没想到随便挑的地方，都能闹出这么多事。
天边的云层散开，洒落一缕阳光。
遥苦张开手掌，挡去刺眼的光芒。
难道是因为天道吗？强行让她卷入剧情的漩涡。
李衾寒没有问她为什么要杀了温泪，她也就没有多说，毕竟这是沈沽浔自己的私事，他要告知于说只凭他自己的意愿。
仇应白也没有问她，就连早已参与其中的秦青霜也只是知道了个大概。
他们都对遥苦的选择坚信不疑，她如若不说，便绝不多问。
这样的心意落在遥苦身上，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如果她没能成功把沈沽浔带到正途怎么办，如果她的选择未来会被证实是错误的怎么办，如果她一个人根本无法撼动已定的命途怎么办，如果......这一世的结局连上一世都不如怎么办？
遥苦拥有了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还会再有第二次吗？
这些都是未知数。
她还是太过于相信自己对于原著的判断。
她或许早就意识到，自己是用另一个位面的眼光高高在上地看着书中的这些角色，这是独属于穿书者的傲慢。
遥苦心里知道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书中的一页纸墨，他们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他们是自由的，有血肉的。
而他们的结局，却和一个与他们毫不相干的外来者做出的选择有所挂钩。
未免，太不公平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