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煞风景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两人周身，镂空的雕花窗柏摄入斑斑点带你细碎的阳光，细细打量两人一个躺着怒目圆瞪颇有几分娇憨意味，一个则略显无奈口上说着抱怨的话行动上却依旧关心对方，颇有几番岁月静好的味道。
她身下是一张柔软的木窗，精致的雕花装饰的是不凡，身上的一床锦被更是华丽无比，绣着金丝线若隐若现，她侧着身子，又开始那一条说辞，“老爷，你就去帮安安说句话，她年纪那么小，被沈临那个登徒子欺骗了，你作为她的亲爹不能不管她呀，你忘了以前小时候因为疏忽把她丢在街头，她乖乖走回来你许下的誓言了吗？”
年德禄有些无奈，为什么总说这种煞风景的话。
若荷表面温和无害，姿态放得很低，但话里话外就是说年德禄对不起年安安，他是欠了这个女儿的。不怪若荷心中有这股怨气，年轻的时候 为了往上爬，他终日应付文人雅客之间的应酬，但又因为不善言辞，没有文化，只能不停的陪酒，喝酒，干笑，靠着这种投机取巧、投机倒把的方式才混到了现在的位置。
那时候年安安还小，十分依赖他这个父亲。每次年德禄喝的烂醉如泥回来，她都要小手抚摸上他的脸颊，确定父亲回来这才会放心的去休息。父女两的关系也就是在这种的情况下变得越来越亲近。
“你忘了吗?小时候安安多可爱。她现在会变成这样，会变得……被沈临三言两语就诓骗走，肯定和你在她小时候没有关心她的成长有关，这才会让她这么渴望别人的爱……“说着说着若荷都要掉下泪来，声线颤抖，带着无尽的委屈。
年德禄瘪了瘪嘴，眼神飘忽，当初是因为有个文人想要见见自家女儿，他带着年安安出去，结果因为喝酒喝懵了头，把女儿落在了街头，还是靠着年安安自己回来这才算是结束。
”当初的事情，都陈芝麻烂谷子了，还有什么好提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更是几乎微弱的要听不见，瞧见若荷含泪的眼神，更是不敢反驳。
若荷见他还对女儿有着怜悯之心，立刻反应过来，趁胜追击，”老爷，我知道你现在发愁的是什么，现在安安已经彻底倒戈五王沈临，也算是豁出性命给了他投名状，沈修安那边已经完全处于劣势，还有一个生死不明的年岁岁触怒龙颜，我觉得你完全没有必要再留恋什么，咱么直接扶持五王，到时候他登上皇位，安安成了皇后，那岂不是两全其美。“
若荷巧舌如簧，说的本就耳根子软的年德禄都要动心了，可还是有些犹豫，开口道：”问题，三王那边要是重新起来，咱们这样……“
就怕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也想做两手准备，可要是三王和五王斗了个你死我活，他不表态，还都吧女儿分别安排给兄弟两，无论任何一方倒台都有可能会牵连他。利益越大风险越大，年德禄心里矛盾的不行。
房间里放着一张华丽大理石大案，案上累着各种名人法帖，有王羲之的《兰亭集序》还有张旭怀素等人的草书作品，行书、楷书作品数不胜数，并有十方宝砚，各种颜色的笔筒看的人目不暇接，奇怪的是名人法帖并没有规整摆在一起，而是罗得高高的，似乎是想要遮掩什么。
若荷眼神撇到案台上，做了一阵心理建设之后正要开口，就听见砰的一声，门被甩开，两人皆是一惊，看着打开的门呆若木鸡。
”说的可真好啊，听的我都要动心了。“年岁岁拍这掌，面带微笑，一边走进一边鼓掌。
顾宣则是站在她的身边，立在门沿上静静的等待，眼神如鹰一般犀利，盯着四周。
若荷猛地咳嗽起来，一边推着年德禄，“把她赶出去，我不想见到她，赶出去！”她边咳边说话，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小，眼睛里面写满了愤怒。
年岁岁直接给了年德禄一个眼刀，他自觉理亏退开到一边，毕竟顾宣的功夫当初在宫里自己是见识过的，要是不乖乖按照年岁岁说的做，很有可能顾宣会像切菜一样把他的头给切下来。
”你可别忘了，你能活到现在，是因为谁？“年岁岁语速缓慢，说话之间坐在了她的身边，见人十分激动想要掐自己但又因为思考到什么不敢动作又憋闷又卑微的表情，只觉得内心无比畅快，那股为自己亲生母亲出气的爽快让她语气越发轻快起来，”你的药可还是我派人送来的呢，要不是看在年安安几乎要死了，你老无所依，你还能吃到解药吗？“
”年、夫、人。“
若荷胸膛起起伏伏，双手颤抖，支着床边，两边的围栏被她抓的掉漆，”你，你出去，我女儿才不会……五王会保她的……“
”哈哈哈哈哈“，年岁岁被她的天真惊到，没忍住笑出声来，”五王？他会为了一个没用的棋子去求皇帝？“她真的分不清楚有的时候到底是若荷太蠢还是五王装的太良善，骗过了所有人。
要不是因为年安安受刑几乎快要死掉了，她还真的以为沈临动情了要娶年安安为妻呢。
”你的女儿现在被关押在牢里，每天吃的都是一顿馊饭菜，牢里面可不必府内，老鼠啊蟑螂啊什么的，还有那些穷凶极恶的死刑犯，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你说在这里面还能撑多久呢？“年岁岁伸出一根食指，撑开嘴角，”倒也没什么，可沈临怎么会允许一个知道的太多的人活下去呢？皇帝哪一天一时兴起大赦天下把人放出来，那年安安嘴巴不够牢靠，岂不是就让他的一切工作都毁于一旦了？这个道理年岁岁懂，深谙宅斗之道的若荷就更不用说，原本还十分强硬的语气一转，嗫嚅了半天似乎也说不出什么，但情绪逐渐平稳下来。
“你来，是要和我做什么交换。”若荷双目平静，不再是之前披头散发状若癫狂的模样，豆大的汝窑花囊里面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的黄菊，看的让人心旷神怡，如此美好的景色落在若荷眼中也不过是索然无味。
“医馆的记录本，给我。”年岁岁与她四目相对，她回医馆查过了，赖二麻子的母亲根本就没有调换记录本，那么说来说去会这样做的人无非只有若荷，她作为年安安的母亲不肯让女儿冒险，所以调换了东西以便掌握筹码，到时候无论是威胁自己还是威胁沈修安都有机会。即使要走那也必须要把这些东西拿走，如果浪迹天涯到时候被哪些官员抓到起码能够洞悉对方的弱点。
“筹码是什么。”若荷静静等待她的答案。
“我帮你把年安安放出来，并且会给她保命的法法子。“年岁岁快速说完一句话后紧接着说，”你现在能和我谈条件，是因为你还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如果你一意孤行，那么我也不会再给你半分情面。“
作者有话说：
她身下是一张柔软的木窗，精致的雕花装饰的是不凡，身上的一床锦被更是华丽无比，绣着金丝线若隐若现，她侧着身子，又开始那一条说辞，“老爷，你就去帮安安说句话，她年纪那么小，被沈临那个登徒子欺骗了，你作为她的亲爹不能不管她呀，你忘了以前小时候因为疏忽把她丢在街头，她乖乖走回来你许下的誓言了吗？”
年德禄有些无奈，为什么总说这种煞风景的话。
若荷表面温和无害，姿态放得很低，但话里话外就是说年德禄对不起年安安，他是欠了这个女儿的。不怪若荷心中有这股怨气，年轻的时候 为了往上爬，他终日应付文人雅客之间的应酬，但又因为不善言辞，没有文化，只能不停的陪酒，喝酒，干笑，靠着这种投机取巧、投机倒把的方式才混到了现在的位置。
那时候年安安还小，十分依赖他这个父亲。每次年德禄喝的烂醉如泥回来，她都要小手抚摸上他的脸颊，确定父亲回来这才会放心的去休息。父女两的关系也就是在这种的情况下变得越来越亲近。
“你忘了吗?小时候安安多可爱。她现在会变成这样，会变得……被沈临三言两语就诓骗走，肯定和你在她小时候没有关心她的成长有关，这才会让她这么渴望别人的爱……“说着说着若荷都要掉下泪来，声线颤抖，带着无尽的委屈。
年德禄瘪了瘪嘴，眼神飘忽，当初是因为有个文人想要见见自家女儿，他带着年安安出去，结果因为喝酒喝懵了头，把女儿落在了街头，还是靠着年安安自己回来这才算是结束。
”当初的事情，都陈芝麻烂谷子了，还有什么好提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更是几乎微弱的要听不见，瞧见若荷含泪的眼神，更是不敢反驳。
若荷见他还对女儿有着怜悯之心，立刻反应过来，趁胜追击，”老爷，我知道你现在发愁的是什么，现在安安已经彻底倒戈五王沈临，也算是豁出性命给了他投名状，沈修安那边已经完全处于劣势，还有一个生死不明的年岁岁触怒龙颜，我觉得你完全没有必要再留恋什么，咱么直接扶持五王，到时候他登上皇位，安安成了皇后，那岂不是两全其美。“
若荷巧舌如簧，说的本就耳根子软的年德禄都要动心了，可还是有些犹豫，开口道：”问题，三王那边要是重新起来，咱们这样……“
就怕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也想做两手准备，可要是三王和五王斗了个你死我活，他不表态，还都吧女儿分别安排给兄弟两，无论任何一方倒台都有可能会牵连他。利益越大风险越大，年德禄心里矛盾的不行。
房间里放着一张华丽大理石大案，案上累着各种名人法帖，有王羲之的《兰亭集序》还有张旭怀素等人的草书作品，行书、楷书作品数不胜数，并有十方宝砚，各种颜色的笔筒看的人目不暇接，奇怪的是名人法帖并没有规整摆在一起，而是罗得高高的，似乎是想要遮掩什么。
若荷眼神撇到案台上，做了一阵心理建设之后正要开口，就听见砰的一声，门被甩开，两人皆是一惊，看着打开的门呆若木鸡。
”说的可真好啊，听的我都要动心了。“年岁岁拍这掌，面带微笑，一边走进一边鼓掌。
顾宣则是站在她的身边，立在门沿上静静的等待，眼神如鹰一般犀利，盯着四周。
若荷猛地咳嗽起来，一边推着年德禄，“把她赶出去，我不想见到她，赶出去！”她边咳边说话，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小，眼睛里面写满了愤怒。
年岁岁直接给了年德禄一个眼刀，他自觉理亏退开到一边，毕竟顾宣的功夫当初在宫里自己是见识过的，要是不乖乖按照年岁岁说的做，很有可能顾宣会像切菜一样把他的头给切下来。
”你可别忘了，你能活到现在，是因为谁？“年岁岁语速缓慢，说话之间坐在了她的身边，见人十分激动想要掐自己但又因为思考到什么不敢动作又憋闷又卑微的表情，只觉得内心无比畅快，那股为自己亲生母亲出气的爽快让她语气越发轻快起来，”你的药可还是我派人送来的呢，要不是看在年安安几乎要死了，你老无所依，你还能吃到解药吗？“
”年、夫、人。“
若荷胸膛起起伏伏，双手颤抖，支着床边，两边的围栏被她抓的掉漆，”你，你出去，我女儿才不会……五王会保她的……“
”哈哈哈哈哈“，年岁岁被她的天真惊到，没忍住笑出声来，”五王？他会为了一个没用的棋子去求皇帝？“她真的分不清楚有的时候到底是若荷太蠢还是五王装的太良善，骗过了所有人。
要不是因为年安安受刑几乎快要死掉了，她还真的以为沈临动情了要娶年安安为妻呢。
”你的女儿现在被关押在牢里，每天吃的都是一顿馊饭菜，牢里面可不必府内，老鼠啊蟑螂啊什么的，还有那些穷凶极恶的死刑犯，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你说在这里面还能撑多久呢？“年岁岁伸出一根食指，撑开嘴角，”倒也没什么，可沈临怎么会允许一个知道的太多的人活下去呢？皇帝哪一天一时兴起大赦天下把人放出来，那年安安嘴巴不够牢靠，岂不是就让他的一切工作都毁于一旦了？这个道理年岁岁懂，深谙宅斗之道的若荷就更不用说，原本还十分强硬的语气一转，嗫嚅了半天似乎也说不出什么，但情绪逐渐平稳下来。
“你来，是要和我做什么交换。”若荷双目平静，不再是之前披头散发状若癫狂的模样，豆大的汝窑花囊里面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的黄菊，看的让人心旷神怡，如此美好的景色落在若荷眼中也不过是索然无味。
“医馆的记录本，给我。”年岁岁与她四目相对，她回医馆查过了，赖二麻子的母亲根本就没有调换记录本，那么说来说去会这样做的人无非只有若荷，她作为年安安的母亲不肯让女儿冒险，所以调换了东西以便掌握筹码，到时候无论是威胁自己还是威胁沈修安都有机会。即使要走那也必须要把这些东西拿走，如果浪迹天涯到时候被哪些官员抓到起码能够洞悉对方的弱点。
“筹码是什么。”若荷静静等待她的答案。
“我帮你把年安安放出来，并且会给她保命的法法子。“年岁岁快速说完一句话后紧接着说，”你现在能和我谈条件，是因为你还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如果你一意孤行，那么我也不会再给你半分情面。“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