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血海深仇

  满城硝烟,战火燃烧,金戈铁马,气势回荡天涯,盛世繁城残败。

  城中兵荒马骤,人烟稀少,百姓逃难四散。

  满目疮痍的战场上尸横遍野,惨不忍睹,血流成河中的旌旗被火无情吞噬。

  遍地尸身的乱战里,嵇远康的腹部被长枪穿过,单膝跪在血地上,手紧握住长剑,用尽最后的力气抬眸,望着视线前的尸山血海。

  他紧闭双目,吐出一口血,凭着最后一丝顽强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手握断剑,嘶吼着向不足一尺之距的严沧刺去。

  严沧被突如其来的剑丝毫不畏惧,反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操着从侍卫手里面夺过的剑,飞快接下来剑,道:“嵇公子好剑。”

  迎接上的却是嵇远康投过来的冰冷视线,冷冷道:“滚!”

  严沧依旧饶有兴趣地望着他,暗示道:“嵇公子,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呢?明夜城已经被我攻下,要是你想捡一条命,我大可……”

  “闭嘴!”嵇远康猩红地双目死死盯着面前的人,恶狠狠道。

  严沧身后的顾极临偏偏不依不饶道:“嵇远康,劝你对我们严将军俯首为奴,不然你将被这百万大军踏过尸身!”

  嵇远康嗤笑道:“顾极临,你一个狼狈为奸之人也配和我说话吗?”

  “狼狈为奸?我不过是为皇上分忧罢了!”

  “呵,好一个分忧,就连自己的妻子也不放过,衣冠禽兽!”

  严沧蹙着眉听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互骂,打断道:“顾侍郎,够了!眼下重要的是快一步把城占下,私仇日后报。”

  顾极临方才的气势瞬间下去,颔首道:“严将军说的是。”

  “来人,将他待下去,请大夫来救治。”

  扔下这句话,百万大军随着严沧踏入城门,开始疯狂的烧杀抢掠,百姓一一惨死敌军刀下。

  不出多时,明夜城这座繁荣的城就被攻占。

  当长孙爀忌秘密带兵赶到时,早已无力回天,只能救下乱战上奄奄一息的士兵和逃难的百姓。

  他难以置信皇帝赵存惇居然有如此之大的野心,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难受和悲愤两种情愫不停萦绕在内心,压得喘不上气。

  严沧望着宫殿的金碧辉煌,目光贪婪地盯着高堂上的长椅,踏步走去,悠然自得地坐下。

  “这城主之位,坐着就是和其他椅塌不同,倘若是本将军的……”

  此时,突然跑进来一个神色慌张的小兵,口齿不清道:“将…将军!长孙将军,带兵来了!”

  闻言,严沧挑了挑眉,满腹狐疑道:“皇上不是密谋此事嘛,知晓的就只有我等人,长孙爀忌怎么会得知?”

  顾极临拧眉道:“严将军…莫不是有人走漏了风声?”

  “一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此地不可久待,集兵离开。”严沧迅速地起身,道。

  瑶华宫,赵存惇正同贺瓷用午膳,宫女则在珠帘后。

  贺瓷望着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的皇帝,妩媚笑着问:“皇上,这几日你怎的都不来臣妾这用膳?只有今日午时才想起来到瑶华宫。”

  赵存惇自然听出贺瓷心里面的不悦,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玉手,笑道:“这几日是朕的不好,没有顾及到爱妃的感受,往后定然不会让爱妃再受这般委屈。”

  “谢皇上。”贺瓷顿了顿,又谨慎道:“皇上…我那弟弟何时可放衙呢?”

  见赵存惇脸色微变,贺瓷连忙自责道:“都是臣妾不好!不该提这事,弟弟做出如此滔天大罪,怎可放出!”

  赵存惇拦住她即将扇到脸上的手,沉声道:“爱妃且莫要伤及自己,贺棣在天牢里表现得尚且不错,应当过不了多久就可出来。”

  “谢皇上不究之恩!”贺瓷悦道。

  许是注意到贺瓷高高隆起的小腹,赵存惇满脸喜悦地抚摸着,笑道:“爱妃这肚子里的皇儿也将临盆了,近来甚是辛苦爱妃了。”

  贺瓷娇羞地握住肚子上的手,摇了摇头,道:“不辛苦,能为陛下诞下皇子,是臣妾的福气。”

  一旁的青莲担忧地说:“陛下,最近我们娘娘总是食不甘味,频频作呕,还夜不能寐。”

  赵存惇听完,怜惜地望着身边人,将她轻轻拢进怀里,语气充满自责道:“都怪朕,没有过多的照顾好你,前几日还不曾来瑶华宫,朕今后会好好补偿你的。”

  “皇上……”贺瓷盈盈欲泪地缩在赵存惇怀里。

  “昨日漠北国的使者奉上的釉瓷瓶甚是好看,朕就想起你来,见这瓷器于你很是般配,便特意留了下来。”赵存惇拍了拍手道。

  宫殿外的一个太监手端的紫檀镂雕都承盘,盘上装着的正是釉面光润的青花釉瓷。

  贺瓷受宠若惊地捂住嘴巴,喜道:“这釉瓷果真是漂亮,不愧是来自天底下烧瓷最好的漠北国,臣妾谢皇上的赏赐!”

  见到青釉瓷的青莲也是惊讶不已,毕竟这好物可是听说连皇后都没有的。

  长孙皇后向来衣食简朴,不喜奢华,但贺瓷这位贵妃娘娘一直骄奢惯了,也不管皇后置下的规矩。

  御花园,假山后走过来几个婢女,前面的是坤宁宫的掌事姑姑,也就是长孙皇后的贴身婢女茱萸。

  她身后的一个小婢女羡煞道:“茱萸姑姑,皇上对长孙皇后可真是偏爱不已呢,昨日漠北国进献上来的珠宝大部分都送去了坤宁宫。”

  茱萸淡笑道:“不过是些小物件,咱们长孙皇后得的宝物还少了?”

  小婢女连连点头,赔笑道:“姑姑说的是,长孙皇后乃是中宫之主,母仪天下,又身受皇上的宠爱。”

  恰好这话传到端着食盒路过的青莲耳里,提着食盒的手收紧了一些,气愤地瞪着还在说话的小婢女。

  青莲暗骂道:哪来的贱婢,胆敢胡言乱语!皇上宠爱的妃子明明就是我家贵妃娘娘,真是没有眼力见!

  明夜城,长孙爀忌命所有兵务必找到嵇二公子,且迟迟不见人踪影。

  顾忌到会被上将注意的长孙爀忌只好作罢,带兵立即返回边疆。

  很快,周朝人尽皆知明夜城被皇帝赵存惇昨日夜里密谋攻下。

  百官们私底下无不议论此事,民间百姓更是当

  苏巡抚和周尚书在朝廷关系好,两人午时就相约好到京城郊外的竹亭下棋。

  一路上,两人一同乘坐马车,相聊甚欢。

  “周大人,你对明夜城被一夜被攻这事如何看待?”

  周尚书脸色微变,笑道:“即是皇上所为,又岂是我等人能议论的。”

  “哈哈哈,周大人,所言极是。”苏巡抚回笑着说。

  “本官好似记得再过几日,便是长孙皇后的生辰。”周尚书思考片刻,道。

  苏巡抚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道:“周大人的记性真是好啊,八月立秋不正是长孙皇后的生辰嘛。”

  顿了惇,又缓缓道:“皇上对长孙皇后的偏爱,一直是人尽皆知,莞贵妃虽被视为宠妃,不过是想堵住大臣们的悠悠众口。”

  周尚书微微颔首,摸着长长的胡子,赞同道:“不错,想必皇帝对莞贵妃的宠爱,不过是想借死去的贺太尉之手,攻占明夜城罢了。”

  朝廷大臣们谁人不知贺太尉和严沧私底下的勾当呢,不过是不想引火烧身,才视若无睹。

  皇帝且还是朝堂幕后的眼睛,自然看得比谁都清楚,明面上什么都不知,实则背后操控着整个大周朝。

  重望不同的大臣也不过是为了能使他们相互制衡,不会出现外戚专权。

  两人相视一笑。

  少顷,马车停在亭子外,苏巡抚和周尚书依次走下车。

  亭周围的竹林被风刮得沙沙作响,飘落下许多嫩绿的竹叶。

  下人手脚麻利地将棋盘摆放整齐在石桌面。

  两人甚是愉快地下着棋,感受着风吹来的凉快。

  朝廷的勾心斗角在两人心里忘却开来。

  另一边,嵇扶龄缓缓睁开被阳光刺着的双眼,视线一片模糊不清,他晃了晃隐隐作痛的脑袋,才看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周遭都是荆棘和灌木丛,还有望不见尽头的竹林,他的手臂好似骨折般动弹不得,只得咬着牙拼命将胳膊从满是尖刺的荆棘里抽出来。

  嵇扶龄扶着脑袋,小心地抓住身侧的竹竿站了起来,打量着周围。

  顿时,他才想起来自己为何会身处在这。

  严沧将嵇远康待回去的时候,他恰好看见,提剑就要上去杀了严沧,但被赶来的嵇玘一刀拦下。

  嵇玘命仆人将他塞进马车,迅速地离开危机四伏的明夜城,途中被埋伏好的敌军劫持下,仆人为了保住他,驾着马快速将他扔了下去,才没被追上来的敌军追杀。

  沉吟片刻,嵇扶龄已经猜想到兄长和父亲凶多吉少了,脸色苍白地望回走。

  他不甘放弃剩下一丝丝的侥幸,即使是亲人都死去,也要找到他们的尸身,再找个好地方葬下,而不是敌军随意扔在乱葬岗。

  当他颤巍地步到城外的深林时,望见这一生都无法忘记的血腥画面。

  嵇玘的头颅被高挂在城墙上,脸已经面目全非,血液不止地滴落在地,无数地尸蝇在周围飞来飞去。

  林里的嵇扶龄霎时间眼睛通红,好似被鲜血染红,异常恐怕,心如同被人摧残般疼痛,无法喘息,手指深深陷进土地。

  他想嘶吼,想疯狂,想杀光所有周朝士兵,更想砍下周朝狗皇帝的头颅扔在大街,任天下所有人欺辱!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