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devil
高哲再次清醒时，看到的是熟悉的天花板，这是他的房间。
脖子还是很疼，他伸手摸了摸，上面好像缠着绷带。
他在救护车上迷迷糊糊的睡着后，还以为睡了很久，从窗外透进的橘色的微光来看，现在应该才到黄昏。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仔细听着，似乎听到了黎安的声音：“我刚送李羡去他们局里，毕竟是你主理的案子，你还是得过去看看，给他们交代交代。”
接着是叶火的声音，他的声音太过沙哑，让高哲都怔了一下：“好。我晚点会过去。”
“他怎么样了？”
“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还好量不多，药效明天应该就过了，但是他的脖子，可能会疼很长时间，并且，至少半个月没办法说话。”
“这样啊。至少比预想的要好。”
“安姐。你……为什么同意他过去？”
高哲感觉黎安一时之间沉默了，过了一会她才道：“他应该快醒了，进去看看吧。”
高哲闻言慌忙闭上了眼睛，老实说，他现在还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叶火。
今天早上，在要跟着金正如走之前，因为对欺骗叶火的愧疚，他吻了他。
不过，现在高哲仔细想想，当时还不如不吻，只有在欺骗他的时候才这么主动，现在他说不准更生气了。
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但叶火没有直接进来，在门口站了一会，才关上门走进来。
高哲感觉到，叶火坐在了他的床边。
他更紧张了，手指不由得抓紧被子。
不过，叶火好像没发现他醒了一样，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
这让他松了口气。
两人不知道就这么待了多久，高哲感觉到夕阳已经下坠，带走了最后一丝曙光，他借着黑暗，悄悄的睁开了一只眼睛，想看看叶火在做什么，却刚好对上了叶火的眼睛。
他慌忙将眼睛又闭上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叶火什么都没说，只是拉起了他的一只手，抵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阿哲。”
他突然开口，把高哲吓了一跳。
叶火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继续说道：“在我刚上小学的时候，我遇到过一次突袭。
那时我刚放学，从学校出来。
突然有一个暗红色眼睛都男人冲了过来，直接抱起我，将一根针管扎进了我的胳膊里。
一切发生的太快，我甚至都来不及哭喊。
那个男人很快被保安带走，我则被着急赶来的父母带去了医院。
开始医生护士都很耐心的帮我检查，还温柔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但当检查结果出来后，他们的脸色几乎全变了，他们不敢再靠近我，除了为我检查的那个医生。
那个医生我现在还有印象，他真的很温柔，努力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却将我的父母都叫了出去。
我偷偷的贴在门口听他们说话，只听到医生说devil，说莱特国。
我当时完全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从妈妈进来时红肿的眼睛中，我知道这不是小病，知道我的情况应该很严重。
妈妈带我回家了，安慰我说没什么，说他们会有办法。
但我不相信，有办法的话她怎么会哭成那个样子。他们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在网上搜了。”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了。
高哲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叶火低着头，他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那时才知道那是一种病毒，”火继续道，“感染者最多只能活三个月。无药可医。
当时太小了，对于死亡这种事还没什么概念。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特别想见你，我背着我爸妈给你打电话。
原本没什么感觉的，但当听到你的声音后，我突然绷不住了，我哭着说我要死了。之后还说了什么，我就不记得了。反正，等我挂上电话后，你真的来我家了。”
他不记得，高哲却记得，而且记得很清楚，他当时正在上课，那通电话他原本不打算接的，但电话响了很久。
叶火说他要死了，只有三个月可以活，问他能不能来看看他，可不可以在最后的时间陪他。
他的哭声很大，一直重复自己要死了，能不能去看看他。
高哲还来不及问发生了什么，就往他的家里赶。
“我好想你抱抱我，但他们说这个病会传染，我害怕传染给你，只敢躲在门后面看。等你过来的时候，我甚至还关上了门，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我当时就觉得，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人。这样了你都没生气，一直站在门后面安慰了我好久。
我后来每天都给你打电话，我想听听你的声音。当我说想见你时，每次你都会立刻过来。
但每次，我都只敢在门后面看你。
我的病开始有了反应，很快，右手僵硬，逐渐动不了，喉咙也疼，说话都困难。我那时才知道害怕，但一想到我还有你，我突然就不那么害怕了。
可那之后，你却不再来看我了。”
叶火捂着眼睛，身体有些颤抖：“我的情况越来越严重，身体动不了，不能吃饭，呼吸都疼。
我预感到我要死了。我跟妈妈说想见你，至少在我死之前再见你一次。但你最后还是没有过来。
妈妈说你很忙，但有什么事会忙到来我家一次都不行。
我隐约感觉你不想见我。
我想你是不是讨厌我，觉得我是个很烦的小孩。
我只知道给你惹麻烦，生病了还要缠着你。还不顾这种病会传染，把你喊过来。
每次把你喊过来之后又关上门，还要你在门口安慰我。
我在想我一定是个坏小孩，不然你也不会在我要死了都不愿意再见我。”
高哲装不下去了，爬起来抱住他，他想说一些安慰的话，但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叶火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看到你被用枪指着的时候，我真的好害怕。比我要死的时候还害怕。你死了我怎么办。
我应该早点发现的，我不应该让你走。
我怎么那么蠢，怎么那么没用。
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那个没用的坏小孩。”
脖子还是很疼，他伸手摸了摸，上面好像缠着绷带。
他在救护车上迷迷糊糊的睡着后，还以为睡了很久，从窗外透进的橘色的微光来看，现在应该才到黄昏。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仔细听着，似乎听到了黎安的声音：“我刚送李羡去他们局里，毕竟是你主理的案子，你还是得过去看看，给他们交代交代。”
接着是叶火的声音，他的声音太过沙哑，让高哲都怔了一下：“好。我晚点会过去。”
“他怎么样了？”
“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还好量不多，药效明天应该就过了，但是他的脖子，可能会疼很长时间，并且，至少半个月没办法说话。”
“这样啊。至少比预想的要好。”
“安姐。你……为什么同意他过去？”
高哲感觉黎安一时之间沉默了，过了一会她才道：“他应该快醒了，进去看看吧。”
高哲闻言慌忙闭上了眼睛，老实说，他现在还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叶火。
今天早上，在要跟着金正如走之前，因为对欺骗叶火的愧疚，他吻了他。
不过，现在高哲仔细想想，当时还不如不吻，只有在欺骗他的时候才这么主动，现在他说不准更生气了。
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但叶火没有直接进来，在门口站了一会，才关上门走进来。
高哲感觉到，叶火坐在了他的床边。
他更紧张了，手指不由得抓紧被子。
不过，叶火好像没发现他醒了一样，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
这让他松了口气。
两人不知道就这么待了多久，高哲感觉到夕阳已经下坠，带走了最后一丝曙光，他借着黑暗，悄悄的睁开了一只眼睛，想看看叶火在做什么，却刚好对上了叶火的眼睛。
他慌忙将眼睛又闭上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叶火什么都没说，只是拉起了他的一只手，抵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阿哲。”
他突然开口，把高哲吓了一跳。
叶火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继续说道：“在我刚上小学的时候，我遇到过一次突袭。
那时我刚放学，从学校出来。
突然有一个暗红色眼睛都男人冲了过来，直接抱起我，将一根针管扎进了我的胳膊里。
一切发生的太快，我甚至都来不及哭喊。
那个男人很快被保安带走，我则被着急赶来的父母带去了医院。
开始医生护士都很耐心的帮我检查，还温柔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但当检查结果出来后，他们的脸色几乎全变了，他们不敢再靠近我，除了为我检查的那个医生。
那个医生我现在还有印象，他真的很温柔，努力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却将我的父母都叫了出去。
我偷偷的贴在门口听他们说话，只听到医生说devil，说莱特国。
我当时完全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从妈妈进来时红肿的眼睛中，我知道这不是小病，知道我的情况应该很严重。
妈妈带我回家了，安慰我说没什么，说他们会有办法。
但我不相信，有办法的话她怎么会哭成那个样子。他们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在网上搜了。”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了。
高哲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叶火低着头，他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那时才知道那是一种病毒，”火继续道，“感染者最多只能活三个月。无药可医。
当时太小了，对于死亡这种事还没什么概念。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特别想见你，我背着我爸妈给你打电话。
原本没什么感觉的，但当听到你的声音后，我突然绷不住了，我哭着说我要死了。之后还说了什么，我就不记得了。反正，等我挂上电话后，你真的来我家了。”
他不记得，高哲却记得，而且记得很清楚，他当时正在上课，那通电话他原本不打算接的，但电话响了很久。
叶火说他要死了，只有三个月可以活，问他能不能来看看他，可不可以在最后的时间陪他。
他的哭声很大，一直重复自己要死了，能不能去看看他。
高哲还来不及问发生了什么，就往他的家里赶。
“我好想你抱抱我，但他们说这个病会传染，我害怕传染给你，只敢躲在门后面看。等你过来的时候，我甚至还关上了门，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我当时就觉得，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人。这样了你都没生气，一直站在门后面安慰了我好久。
我后来每天都给你打电话，我想听听你的声音。当我说想见你时，每次你都会立刻过来。
但每次，我都只敢在门后面看你。
我的病开始有了反应，很快，右手僵硬，逐渐动不了，喉咙也疼，说话都困难。我那时才知道害怕，但一想到我还有你，我突然就不那么害怕了。
可那之后，你却不再来看我了。”
叶火捂着眼睛，身体有些颤抖：“我的情况越来越严重，身体动不了，不能吃饭，呼吸都疼。
我预感到我要死了。我跟妈妈说想见你，至少在我死之前再见你一次。但你最后还是没有过来。
妈妈说你很忙，但有什么事会忙到来我家一次都不行。
我隐约感觉你不想见我。
我想你是不是讨厌我，觉得我是个很烦的小孩。
我只知道给你惹麻烦，生病了还要缠着你。还不顾这种病会传染，把你喊过来。
每次把你喊过来之后又关上门，还要你在门口安慰我。
我在想我一定是个坏小孩，不然你也不会在我要死了都不愿意再见我。”
高哲装不下去了，爬起来抱住他，他想说一些安慰的话，但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叶火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看到你被用枪指着的时候，我真的好害怕。比我要死的时候还害怕。你死了我怎么办。
我应该早点发现的，我不应该让你走。
我怎么那么蠢，怎么那么没用。
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那个没用的坏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