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的现任大嫂生了个孩子,看公婆回家时满脸红润的样子就知道。

  是个男孩。

  于是婆婆就天天背着她的宝贝孙子四处溜达,像块珍宝似的,含嘴里怕化,捧手里怕摔。

  凑巧的是那年我被确认怀孕,比大嫂晚几个月才生产。

  怀孕期间丈夫虽然要上班到深夜,但还是嘱咐我说家务活留着他回家再干,我虽满口答应,但在婆婆的威压下,一件家务都没逃掉。

  热水器装在公婆那层楼里,他们只允许我在洗澡的时候用。

  于是在寒冷的冬天,我只能就着刺骨的自来水将一家人的衣服洗干净,再一件件晾到屋外的吊绳上。等所有事都做完后,手已经僵得感知不到任何温度。

  怀孕期间心情总是很郁闷,但是在这间狭小的屋子里,我找不到任何能令我变得愉快的法子。

  我也曾偷偷看过客厅的电视,但后来被婆婆发现,便厉声喝斥说这是她的东西,不允许我用,最后更是怂恿我丈夫,把电视搬到了他俩的卧室里。门一闭,我什么都没有得到。

  没了电视后我就只能找邻居说说话,聊一些村里有的没的八卦,乡村趣事常常把我逗得前扑后仰,但有好几次被婆婆发现了,把我叫回去家里做家务。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肚子也撑得越来越大,行动很不方便。

  我以为婆婆能理解我的不便之处,能让我少干点家务,没想到是我的一厢情愿。

  “怀孕又怎样,我怀孕的时候不是照样上山砍柴搬这搬那的,你就是娇气的很。”她只是不屑地瞄了我高高隆起的肚皮一眼,就出去快活了。我只能忍气吞声,扶着腰继续干我该干的事。

  有一次我实在是累得直不起腰了,在房间里歇息了大半天才幽幽转醒,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待我下床准备去做饭的时候,婆婆突然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当面给了我一巴掌。当时只感觉耳鸣得厉害,脸上一片火辣辣,痛得我直掉眼泪。她劈头盖脸地给我一顿骂,说为什么今天什么家务都没做,饭也没煮,是不是要饿死他夫妻俩好继承他们的钱。

  我拼命摇头说不是,只是今天被宝宝闹得不舒服,下次不会了。

  她没听我的解释,而是连拖带拽把我赶出家门口,在呼啸的寒风中站了将近三个小时。

  等到丈夫下班回来发现门外冻的瑟瑟发抖的我,里面的人才肯放我进去。

  他也很生气,想为我出头,但终究是屈服于自己的身份,最终嘴里只挤出一句:“你们不能把她丢在门口,她还怀着孕……”

  后来的结局可想而知,婆婆连同自己的儿子一起训了一顿,不给饭吃。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我,包括前任大嫂。

  后来我想通了,是钱的问题。他们喜欢的是钱,是孙子,那我给他们钱,生个男娃,会不会就待我好点?

  于是我又开始透支我的卡,给他们买更多的山珍海味和衣服,见过的没见过的,都捧到他们面前来。养孩子的钱,还可以再挣,更何况我还有嫁妆。

  果不其然,看见这些东西两口子就笑得合不拢嘴,连忙把我当皇帝般供着,在我面前点头哈气的样子,仿佛和之前一直刁难我的不是同一个人。

  我知道,他们供着的,只是钱,并非是怀孕的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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