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有情眷属
明夜城，玉芙宫。
神霄绛阙般的宫殿内一片死寂。
谢南絮脸色十分难看，盯着底下跪着的人。
她气不打一出，对婢女呵斥道：“还愣在下面干什么？！把谢小姐给我带回府去！”
婢女抖着身子上前几步，刚伸出手想扶跪着的人起来，被谢暮阑反握住。
她抬起秀眸，温声道：“不用，我自会回府。”
说完，她挪开目光，移到一脸阴沉的谢南絮，沉吟道：“阿姐要保重身体，小妹先行告退。”
谢南絮凝望着谢暮阑有点颤巍的身影，凤眼闭了闭，叹息一声。
当双眼再睁开时，眸子好似被蒙上一层水雾，她神色黯然地道：“这是我万万不曾想到的结果……”
谢暮阑坐在轿辇，紧紧攥住衣袖，心里充满了对嵇玘的担心。
她掀开轿帘，望着宫墙，茫然道：“即便是阿玘坐上了城主之位，大臣们也会极力施加威力给他吧……”
片刻，轿辇停在了谢府，谢暮阑踏步走出，目光望到府门面色严峻的谢蓁。
她有些忐忑地行礼道：“见过爹爹。”
谢蓁摆了摆手，直接挑明来由，“听你宫中阿姐的婢女来报，你和宫里的一个仆人走得很近，可否是真的？”
“爹爹，女儿确实是和一个仆人走得进……”
“是嘛，那你觉得那个小子就是真心待你，而不是欺骗利用于你？”
谢暮阑柔声道：“嵇玘是个很好的男子，女儿相信他。”
谢蓁了解他的两个女儿，生性执拗，认定的事情断然不会放弃。
他渐渐眉毛舒展开，叹息：“唉，爹爹我啊，知道拗不过你，那就随你内心所想吧。”
谢暮阑愣了愣，喜道：“谢爹爹的成全！”
半柱香前。
谢蓁在书房里面拟写书文，而夫人萧知许在身旁研墨。
来报的婢女匆匆地跑进来，躬身道：“参见谢大人和谢夫人！城主夫人逮见谢小姐同宫里的一个仆人私会，严惩了那仆人，命奴婢前来禀报。”
萧知许担忧道：“阿暮可还好？”
“谢夫人且放心，谢小姐并没有任何伤着。”
谢蓁轻拍了拍萧知许的背，对婢女道：“好，本官知晓了，你回去吧。”
婢女垂首行礼，退了出去。
萧知许侧了侧头，对谢蓁道：“夫君……如果此事是真的，你会怎么处置？”
谢蓁蹙了蹙眉，无奈道：“事关暮儿的终身大事，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的两个女儿性子倔强，怎么劝说也不会听的。”
沉吟片刻。
“如若是那个男儿真心实意地爱着暮儿，两人的婚事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萧知许轻笑一声，“夫君说得不无道理，阿暮回来了，你可要好好细问一番，再做决定。”
谢蓁望着膝下最小的女儿脸上洋溢的幸福笑容，也不由得高兴。
谢南絮得知爹娘都同意婚事，也只好由着两人去了。
时间慢慢推移，来到了两人大婚的那日。
谢蓁为二人准备的婚宅四处透露着喜气，宅门两边高挂着红灯笼，门道铺着的红毯一直延伸到婚堂。
谢暮阑由婢女梳妆打扮着，身着艳红的霞衣，衣上绣着不少精美的花样，缀满珠玉的发冠流苏遮住她娇羞的脸庞。
迎亲队伍来了。
谢暮阑将手放在贴身婢女掌心，由婢女搀扶着出谢府。
步到府门的阶梯，她不舍地回头望着府邸，又将目光挪至爹娘。
“爹爹，娘亲，你们要好好保重，女儿也会时常回来看望你们的！”
谢蓁眼眶湿润，含笑着说：“好，去吧。”
嵇玘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语气诚恳地道：“谢大人，谢夫人，在下今后定当百般爱护阿暮，不让她受一丁点的委屈！”
谢暮阑羞涩地笑了笑。
谢蓁再也忍不住了，有些失态地流出两行泪。
他厉声道：“你小子如果违背了你今日所说的诺言，我定不会轻易饶了你！”
萧知许用绣帕擦掉他脸上的眼泪，眼睛通红，“去吧，暮儿，以后好好好照顾自己！”
谢暮阑躬身向他们行最后一拜，眼中含泪地坐进花轿。
抬轿的四人稳稳地把轿杆扛在肩上，齐步朝婚宅走去。
花轿的后面紧跟着两个鼓手，他们很默契地敲锣打鼓，声音回响在整个大街。
谢府小女出嫁的喜事传遍了明夜城，迎亲队伍的两边围着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其中一个五六岁的小孩童手指着花轿，疑问：“娘亲，这个花轿里面的人是说呀？”
孩童娘亲急忙把他的手拉下来，轻声道：“花轿里面坐着的是谢府小女谢暮阑，今日是她出嫁的日子呀。”
“出嫁？那娶她的男子在哪呀？”
“你看，就是最前面骑马的那个男子，是不是特别英俊潇洒呢？”
孩童顺着视线望了过去，笑嘻嘻地说：“是呀，那个大哥哥长得好好看！”
迎亲队伍很快停在婚宅外，谢暮阑走出花轿，手搭在嵇玘递过来的温热掌心。
两人携手跨过火盆，慢步着踏进婚堂，嵇玘的生父母坐在堂上。
谢暮阑和嵇玘在赞礼郎的誓词下跪拜成婚。
“一拜天地！”
两人对天一拜。
“二拜高堂！”
两人转过身对满脸堆笑的嵇氏夫妇一拜。
“夫妻对拜！”
终于，两个相爱之人互拜了。
婚后的日子里，两个人你侬我侬，恩爱万分，羡煞了城里诸多伉俪。
六年后。
城主顾温恒病死在朝阳殿，谢南絮接受不了爱人的离开，在那夜跳江殉情。
据先城主的所留遗嘱，嵇玘顺理成章的当上城主，却遭到大臣的极力弹劾。
一年后，臣子们被嵇玘一系列的政策堵住了嘴，明夜城比之前更繁荣昌盛。
嵇玘忙完奏折，扭了扭酸痛的脖子。
他看见几个下人抬着紫竹朝玉芙宫走去，便命人过去询问。
婢女回来道：“禀城主，城夫人甚是喜欢紫竹，但玉芙宫向来是不种紫竹的，所以谢大人派人去蕲江那一带运过来。”
蕲江贯穿整个周朝的长江，每年七月份便会水势湍急，获得充足水分的紫竹就会长得格外好。
嵇玘颔首道：“好，下去吧。”
而后的几日，嵇忙都在策划竹林园。
谢暮阑察觉到端倪，他就会谎称在新建堤坝，打消了她的疑心。
两月过去。
紫竹园建好了，他亲自去看过，对园林十分满意，大赏了匠人金银珠宝。
谢暮阑生宴那日，下人们忙里忙外。
日落西山。
嵇玘走到玉芙宫，将婢女支了出去。
谢暮阑娇笑道：“不是说好的嘛，晚宴上再见，夫君怎么就跑过来了？”
“甚是想念夫人，索性就过来了。”
他走到谢暮阑身后，将她揽入怀里，低头吻了一下她，“阿暮，可否和我去个地方？”
“去哪？”
嵇玘不做回复。
谢暮阑笑了笑，应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想干什么。”
两人乘坐上马车，穿过竹林小路。
半晌。
马车停在紫竹园外，嵇玘牵着谢暮阑下了车，踏着石板路往里走。
“好黑啊，夫君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嵇玘揽着她的肩膀，安抚道：“阿暮莫怕，走进去你就知道了。”
越往里走越漆黑，谢暮阑想开口说些什么，被眼前出现的景象惊讶得合不拢嘴。
眼前是一个被紫竹包围的亭台水榭，亭上的四个角挂着灯光如昼的灯笼，明晃晃的灯亮照射进周围的紫竹林。
紫竹里面飞出一大片萤火虫，它们聚集在半空，茫茫夜空里发出星星般闪亮的绿光。
谢暮阑惊喜道：“这是你给我准备的？”
嵇玘点了点头，在嘴唇上打了“嘘”的手势，继续牵着谢暮阑走进水榭的走廊，走到一座三层高的观景楼。
“放心，楼梯不长。”
谢暮阑笑道：“就是长也没事。”
两人亲密地走上阶梯，登上楼台。
塔下的景色一览无余，成片的紫竹林围绕在下，远方是漆黑的山，耳边能听见潺潺流水的声音。
谢暮阑笑问：“夫君，你怎知我喜欢紫竹？还特意为我建了个竹园林。”
嵇玘亲昵地吻了怀里人的额头，宠溺道：“批奏折的时候，看见下人抬紫竹朝你的宫殿去，询问番，知道你喜欢紫竹，就想给你惊喜。”
谢暮阑吃惊道：“那些都是我爹从五十里远的蕲江运来的，此园子差不多近千根！”
“夫人喜欢紫竹，再繁琐的事有如何？”嵇玘温声道。
他向谢暮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拍了三下掌。
竹林传来“砰”地一声，烟花的弧线划过黑夜，顷刻间在天空爆炸开，流光四溢，五彩缤纷。
两人在绚烂的烟花下彼此靠近。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寂静下来，只有他和她。
嵇玘睁开双目，渐渐清醒，才意识到刚刚睡过去了。
他凝望着沉沉睡去的谢暮阑，想去牵爱人手，被冰冷的触感吓得站起身。
他瞪大瞳孔，手指止不住地颤抖，暖流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他用手指擦了一下脸，看清那是眼泪。
方才的触感再一次传来指尖，他慌乱地去抚摸塌上丝毫呼吸的谢暮阑。
他不敢痛哭，怕把睡着的谢暮阑吵到，更害怕自己会失控地伤害自己。
他知道，谢暮阑不喜欢他伤害自己。
此时，宫殿里烧得正旺的烛火霎时间被风刮灭，只剩下半截白烛蜡。
他这一生的爱人也随之离去，往后孤独冷清的日子无不在牵挂着她。
作者有话说：
神霄绛阙般的宫殿内一片死寂。
谢南絮脸色十分难看，盯着底下跪着的人。
她气不打一出，对婢女呵斥道：“还愣在下面干什么？！把谢小姐给我带回府去！”
婢女抖着身子上前几步，刚伸出手想扶跪着的人起来，被谢暮阑反握住。
她抬起秀眸，温声道：“不用，我自会回府。”
说完，她挪开目光，移到一脸阴沉的谢南絮，沉吟道：“阿姐要保重身体，小妹先行告退。”
谢南絮凝望着谢暮阑有点颤巍的身影，凤眼闭了闭，叹息一声。
当双眼再睁开时，眸子好似被蒙上一层水雾，她神色黯然地道：“这是我万万不曾想到的结果……”
谢暮阑坐在轿辇，紧紧攥住衣袖，心里充满了对嵇玘的担心。
她掀开轿帘，望着宫墙，茫然道：“即便是阿玘坐上了城主之位，大臣们也会极力施加威力给他吧……”
片刻，轿辇停在了谢府，谢暮阑踏步走出，目光望到府门面色严峻的谢蓁。
她有些忐忑地行礼道：“见过爹爹。”
谢蓁摆了摆手，直接挑明来由，“听你宫中阿姐的婢女来报，你和宫里的一个仆人走得很近，可否是真的？”
“爹爹，女儿确实是和一个仆人走得进……”
“是嘛，那你觉得那个小子就是真心待你，而不是欺骗利用于你？”
谢暮阑柔声道：“嵇玘是个很好的男子，女儿相信他。”
谢蓁了解他的两个女儿，生性执拗，认定的事情断然不会放弃。
他渐渐眉毛舒展开，叹息：“唉，爹爹我啊，知道拗不过你，那就随你内心所想吧。”
谢暮阑愣了愣，喜道：“谢爹爹的成全！”
半柱香前。
谢蓁在书房里面拟写书文，而夫人萧知许在身旁研墨。
来报的婢女匆匆地跑进来，躬身道：“参见谢大人和谢夫人！城主夫人逮见谢小姐同宫里的一个仆人私会，严惩了那仆人，命奴婢前来禀报。”
萧知许担忧道：“阿暮可还好？”
“谢夫人且放心，谢小姐并没有任何伤着。”
谢蓁轻拍了拍萧知许的背，对婢女道：“好，本官知晓了，你回去吧。”
婢女垂首行礼，退了出去。
萧知许侧了侧头，对谢蓁道：“夫君……如果此事是真的，你会怎么处置？”
谢蓁蹙了蹙眉，无奈道：“事关暮儿的终身大事，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的两个女儿性子倔强，怎么劝说也不会听的。”
沉吟片刻。
“如若是那个男儿真心实意地爱着暮儿，两人的婚事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萧知许轻笑一声，“夫君说得不无道理，阿暮回来了，你可要好好细问一番，再做决定。”
谢蓁望着膝下最小的女儿脸上洋溢的幸福笑容，也不由得高兴。
谢南絮得知爹娘都同意婚事，也只好由着两人去了。
时间慢慢推移，来到了两人大婚的那日。
谢蓁为二人准备的婚宅四处透露着喜气，宅门两边高挂着红灯笼，门道铺着的红毯一直延伸到婚堂。
谢暮阑由婢女梳妆打扮着，身着艳红的霞衣，衣上绣着不少精美的花样，缀满珠玉的发冠流苏遮住她娇羞的脸庞。
迎亲队伍来了。
谢暮阑将手放在贴身婢女掌心，由婢女搀扶着出谢府。
步到府门的阶梯，她不舍地回头望着府邸，又将目光挪至爹娘。
“爹爹，娘亲，你们要好好保重，女儿也会时常回来看望你们的！”
谢蓁眼眶湿润，含笑着说：“好，去吧。”
嵇玘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语气诚恳地道：“谢大人，谢夫人，在下今后定当百般爱护阿暮，不让她受一丁点的委屈！”
谢暮阑羞涩地笑了笑。
谢蓁再也忍不住了，有些失态地流出两行泪。
他厉声道：“你小子如果违背了你今日所说的诺言，我定不会轻易饶了你！”
萧知许用绣帕擦掉他脸上的眼泪，眼睛通红，“去吧，暮儿，以后好好好照顾自己！”
谢暮阑躬身向他们行最后一拜，眼中含泪地坐进花轿。
抬轿的四人稳稳地把轿杆扛在肩上，齐步朝婚宅走去。
花轿的后面紧跟着两个鼓手，他们很默契地敲锣打鼓，声音回响在整个大街。
谢府小女出嫁的喜事传遍了明夜城，迎亲队伍的两边围着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其中一个五六岁的小孩童手指着花轿，疑问：“娘亲，这个花轿里面的人是说呀？”
孩童娘亲急忙把他的手拉下来，轻声道：“花轿里面坐着的是谢府小女谢暮阑，今日是她出嫁的日子呀。”
“出嫁？那娶她的男子在哪呀？”
“你看，就是最前面骑马的那个男子，是不是特别英俊潇洒呢？”
孩童顺着视线望了过去，笑嘻嘻地说：“是呀，那个大哥哥长得好好看！”
迎亲队伍很快停在婚宅外，谢暮阑走出花轿，手搭在嵇玘递过来的温热掌心。
两人携手跨过火盆，慢步着踏进婚堂，嵇玘的生父母坐在堂上。
谢暮阑和嵇玘在赞礼郎的誓词下跪拜成婚。
“一拜天地！”
两人对天一拜。
“二拜高堂！”
两人转过身对满脸堆笑的嵇氏夫妇一拜。
“夫妻对拜！”
终于，两个相爱之人互拜了。
婚后的日子里，两个人你侬我侬，恩爱万分，羡煞了城里诸多伉俪。
六年后。
城主顾温恒病死在朝阳殿，谢南絮接受不了爱人的离开，在那夜跳江殉情。
据先城主的所留遗嘱，嵇玘顺理成章的当上城主，却遭到大臣的极力弹劾。
一年后，臣子们被嵇玘一系列的政策堵住了嘴，明夜城比之前更繁荣昌盛。
嵇玘忙完奏折，扭了扭酸痛的脖子。
他看见几个下人抬着紫竹朝玉芙宫走去，便命人过去询问。
婢女回来道：“禀城主，城夫人甚是喜欢紫竹，但玉芙宫向来是不种紫竹的，所以谢大人派人去蕲江那一带运过来。”
蕲江贯穿整个周朝的长江，每年七月份便会水势湍急，获得充足水分的紫竹就会长得格外好。
嵇玘颔首道：“好，下去吧。”
而后的几日，嵇忙都在策划竹林园。
谢暮阑察觉到端倪，他就会谎称在新建堤坝，打消了她的疑心。
两月过去。
紫竹园建好了，他亲自去看过，对园林十分满意，大赏了匠人金银珠宝。
谢暮阑生宴那日，下人们忙里忙外。
日落西山。
嵇玘走到玉芙宫，将婢女支了出去。
谢暮阑娇笑道：“不是说好的嘛，晚宴上再见，夫君怎么就跑过来了？”
“甚是想念夫人，索性就过来了。”
他走到谢暮阑身后，将她揽入怀里，低头吻了一下她，“阿暮，可否和我去个地方？”
“去哪？”
嵇玘不做回复。
谢暮阑笑了笑，应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想干什么。”
两人乘坐上马车，穿过竹林小路。
半晌。
马车停在紫竹园外，嵇玘牵着谢暮阑下了车，踏着石板路往里走。
“好黑啊，夫君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嵇玘揽着她的肩膀，安抚道：“阿暮莫怕，走进去你就知道了。”
越往里走越漆黑，谢暮阑想开口说些什么，被眼前出现的景象惊讶得合不拢嘴。
眼前是一个被紫竹包围的亭台水榭，亭上的四个角挂着灯光如昼的灯笼，明晃晃的灯亮照射进周围的紫竹林。
紫竹里面飞出一大片萤火虫，它们聚集在半空，茫茫夜空里发出星星般闪亮的绿光。
谢暮阑惊喜道：“这是你给我准备的？”
嵇玘点了点头，在嘴唇上打了“嘘”的手势，继续牵着谢暮阑走进水榭的走廊，走到一座三层高的观景楼。
“放心，楼梯不长。”
谢暮阑笑道：“就是长也没事。”
两人亲密地走上阶梯，登上楼台。
塔下的景色一览无余，成片的紫竹林围绕在下，远方是漆黑的山，耳边能听见潺潺流水的声音。
谢暮阑笑问：“夫君，你怎知我喜欢紫竹？还特意为我建了个竹园林。”
嵇玘亲昵地吻了怀里人的额头，宠溺道：“批奏折的时候，看见下人抬紫竹朝你的宫殿去，询问番，知道你喜欢紫竹，就想给你惊喜。”
谢暮阑吃惊道：“那些都是我爹从五十里远的蕲江运来的，此园子差不多近千根！”
“夫人喜欢紫竹，再繁琐的事有如何？”嵇玘温声道。
他向谢暮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拍了三下掌。
竹林传来“砰”地一声，烟花的弧线划过黑夜，顷刻间在天空爆炸开，流光四溢，五彩缤纷。
两人在绚烂的烟花下彼此靠近。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寂静下来，只有他和她。
嵇玘睁开双目，渐渐清醒，才意识到刚刚睡过去了。
他凝望着沉沉睡去的谢暮阑，想去牵爱人手，被冰冷的触感吓得站起身。
他瞪大瞳孔，手指止不住地颤抖，暖流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他用手指擦了一下脸，看清那是眼泪。
方才的触感再一次传来指尖，他慌乱地去抚摸塌上丝毫呼吸的谢暮阑。
他不敢痛哭，怕把睡着的谢暮阑吵到，更害怕自己会失控地伤害自己。
他知道，谢暮阑不喜欢他伤害自己。
此时，宫殿里烧得正旺的烛火霎时间被风刮灭，只剩下半截白烛蜡。
他这一生的爱人也随之离去，往后孤独冷清的日子无不在牵挂着她。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