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水落石出
青禾一品，酒楼里酒足饭饱后的客官陆陆续续地出来，酒楼也关张了。
嵇远康对身侧的人质问道：“你方才干什么去了？”
嵇扶龄心虚地挠了挠鼻子，狡辩：“我方才就是去如厕了啊……”
闪烁的眼睛恰好对上投射过来的冰冷视线，他怂了，低声道：“我没有去如厕，而是跟随一个举止怪异的黑衣男到一家客栈去了。”
嵇远康眉头上挑，冷着声问：“就这样？”
嵇扶龄终于受不了盘问，把从头到尾发生的事件全盘托出，才打消嵇远康的怀疑。
他试探性地问：“兄长？你…你不会生我的气了吧？”
嵇远康并没有做出回应，往前走了几步，停下，转身正色看着身后人，严峻道：“扶龄，朝廷的勾心斗角是你稍走错一步就会跌入绝镜，招来杀生之祸。”
他顿了顿，又提到行刺之事：“今夜你也正巧见着了，要不是那九方内阁行事谨慎，给自己留了后路，不然你推门看见的就是血溅一尺之高的惨状。”
嵇扶龄垂着眼睑，低声道：“兄长，我知今日之事是自己鲁莽了，保证不会有下一次！”
“好了，已是巳时，回客栈歇息吧。”
“知道啦！兄长。”
两人一前一后地向过夜的客栈走去。
破晓，浮云自开。
巷子里人头攒动，挑担赶路的，驾牛车送货的，还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热闹极了。
嵇扶龄和嵇远康一早就起身继续赶路，疾速回到明夜城。
放行的士兵命兵卒将围拦挪开，毕恭毕敬地迎道：“下官见过二位城公子！”
嵇远康开口：“无需多礼。”
两人继续驾马赶赴朝阳殿。
片刻，马很快止步在宫门。
石阶梯上面站着一位女子，她身袭淡蓝色宫服，宫服上绣着几朵莲花，头戴朱冠，眉目如画，身后还跟随一个婢女。
嵇扶龄诧异道：“娘！你怎的站在宫门口？”
女子微启珠唇，就听踏步上前的嵇远康关怀道：“娘，外面吹着寒风，您有寒疾，不应当好好在宫里待着，出来做甚？”
谢暮阑脸上笑意更深，秀眸在两人之间转悠，“为娘无碍！在得知你两回城的消息，我就想着候在宫门见你们。”
嵇远康担心娘亲寒病复发，命她身后的婢女将夫人带回宫。
谢暮阑不听，眉眼间尽是忧愁，“扶龄，温沂怎么样？温沂的病情可有好转？”
嵇扶龄怕她过于忧心，撒谎道：“娘亲，阿姐的病情已经出现好转了，且吃的也比往常多些许，相信很快就会病愈。”
谢暮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落地，就让香菱搀扶回玉芙宫。
阿姐病重的事再一次被提及，嵇扶龄久久不能驱逐出心里面的担忧。
儿时的他可以说是被嵇温沂和嵇远康两人陪伴成长。
其中伴的次数最多的就是阿姐嵇温沂，是嵇温沂亲自给他启蒙，教他写书法、抓蝈蝈、放筝等有趣之事。
在他遭受其他孩童欺负时，阿姐也是第一时间护在他身前。
嵇远康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知道你同娘亲般心系阿姐，放心，我在京城暗扎了些人，时时刻刻都留意着阿姐的情况。”
闻言，嵇扶龄心里也踏实了点，同嵇远康朝朝阳殿走去。
殿内摆放着许多古色古香的器物，殿中央的青花缠枝香炉飘散出丝丝青烟。
明夜城城主嵇玘坐着高堂，打量一番两人，温声道：“你们阿姐身体可好些？”
两人默了默。
嵇扶龄应声道：“爹…阿姐的病况尚还在喝药留意。”
嵇玘叹息了一口气，目光停在嵇远康身上，问：“远康，你不是在温州办差嘛，怎么去了京城？”
嵇远康将缘由娓娓道来：“我在温州办差，恰好收到娘亲的来信，得知扶龄来看望阿姐。”
嵇玘梁然一笑，和声道：“赶了这么久的路，身体也吃不消，就回去好好歇息吧。”
两人作揖告退。
嵇扶龄回到长卿府，吩咐：“去，命下人给我备好浴池。”
管家躬身道：“是，主子。”
片刻，嵇扶龄就泡在诺大的澡堂里，热气在池面上散发出缭绕的云雾。
嵇扶龄闭目泡了许久，缓缓着开眼睛。
雾蒙蒙地水汽挡住他的双眼，他用力眨巴了几下眼睛，视线恢复清晰，慢悠悠地从澡堂起身。
嵇扶龄换上衣物，推开房门，身着暗红织金锦步履至寝屋。
扬州，会稽郡。
牢里关押着十恶不赦的犯人，重罪的犯人就会被押进地狱牢。
地狱牢顾名思义就是活人身处地狱般的地方，遭受着非人间的痛苦，掌管一切刑罚的人是杨司寇。
行刺之人浑身是血，身上没一块是好肉，狱卒还在使劲扬鞭挥打。
杨司寇悠闲自得地喝着上等好茶，盘问：“敢行刺九方内阁，真是不知死活，劝你快快交代出背后指示你的人！”
黑衣男身体皮开肉绽，紧闭嘴巴，说什么也不开口。
即使他被折磨得精神恍惚，嘴巴也严实得撬不出一个词。
杨司寇气愤不已，把案桌上的茶杯恶狠狠砸向垂首不见神情的黑衣男。
滚烫的茶水泼在其血肉模糊的伤口处，黑衣男也只是闷哼一声。
杨司寇大骂：“好！很好！！看来是条汉子！”
“哒哒哒”地脚步声从狱牢里的石通道传来，杨司寇脸色铁青地转身看来者。
九方秦客面色平静地站在通道口，身后跟着贴身侍卫苏青。
杨司寇立马换了副面孔，谄笑道：“内阁大人突然来驾，下官方才失礼了！大人，这乃是污秽之地，怕待会弄脏了您的锦衣，不妨出去说？”
九方秦客面不改色道：“不用，本官来此是有要紧之事。杨司寇，可否给本官行个方便？”
杨司寇愣了愣，随即，躬身道：“大人即是有要紧事件，自然是可以行个便的。”
杨司寇朝后面几个下人使了一个眼色，转身向九方秦客行了个礼，带人走出牢房。
九方秦客整理了一下衣摆，坐在案凳，问：“还不抖出背后之人吗？”
黑衣男依旧不为所动。
不过这也在九方秦客的料想中，眼神逐渐狠厉。
他拿起桌面上的拨浪鼓，不重不轻地摇了两下，清脆的鼓声响彻整个牢房。
黑衣男猛地睁开眼，赫然抬首望着停止摇晃拨浪鼓的手。
看清鼓面后，他神色顿时难看，咬牙喝声问：“你怎么会有这个拨浪鼓的！你对我的女儿做了什么！？”
九方秦客似笑非笑道：“这拨浪鼓确实是我在一个小女娃娃那得来的，不过可不是抢的。”
话锋一转，他惋惜道：“那女娃娃长得清秀可爱，不知是谁将她双手砍了下来，扔在街头，日日躲道阴暗的巷角里，昨日夜里见她叼着这拨浪鼓出来寻找吃食。”
黑衣男情绪失控地挣扎着，牢房内尽是铁链击打在一起的“铮铮”声响。
他死死盯着九方秦客，质问道：“你肯定在欺骗我！是不是？！”
九方秦客反问道：“我为何要欺骗于你？我又不是幕后之人，要急于铲除后患。”
黑衣男怔愣在原地好一会，彻底醒悟。
他悔恨交加地流下热泪，眼睛多出一抹猩红，问：“你想要知道什么？”
嵇远康对身侧的人质问道：“你方才干什么去了？”
嵇扶龄心虚地挠了挠鼻子，狡辩：“我方才就是去如厕了啊……”
闪烁的眼睛恰好对上投射过来的冰冷视线，他怂了，低声道：“我没有去如厕，而是跟随一个举止怪异的黑衣男到一家客栈去了。”
嵇远康眉头上挑，冷着声问：“就这样？”
嵇扶龄终于受不了盘问，把从头到尾发生的事件全盘托出，才打消嵇远康的怀疑。
他试探性地问：“兄长？你…你不会生我的气了吧？”
嵇远康并没有做出回应，往前走了几步，停下，转身正色看着身后人，严峻道：“扶龄，朝廷的勾心斗角是你稍走错一步就会跌入绝镜，招来杀生之祸。”
他顿了顿，又提到行刺之事：“今夜你也正巧见着了，要不是那九方内阁行事谨慎，给自己留了后路，不然你推门看见的就是血溅一尺之高的惨状。”
嵇扶龄垂着眼睑，低声道：“兄长，我知今日之事是自己鲁莽了，保证不会有下一次！”
“好了，已是巳时，回客栈歇息吧。”
“知道啦！兄长。”
两人一前一后地向过夜的客栈走去。
破晓，浮云自开。
巷子里人头攒动，挑担赶路的，驾牛车送货的，还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热闹极了。
嵇扶龄和嵇远康一早就起身继续赶路，疾速回到明夜城。
放行的士兵命兵卒将围拦挪开，毕恭毕敬地迎道：“下官见过二位城公子！”
嵇远康开口：“无需多礼。”
两人继续驾马赶赴朝阳殿。
片刻，马很快止步在宫门。
石阶梯上面站着一位女子，她身袭淡蓝色宫服，宫服上绣着几朵莲花，头戴朱冠，眉目如画，身后还跟随一个婢女。
嵇扶龄诧异道：“娘！你怎的站在宫门口？”
女子微启珠唇，就听踏步上前的嵇远康关怀道：“娘，外面吹着寒风，您有寒疾，不应当好好在宫里待着，出来做甚？”
谢暮阑脸上笑意更深，秀眸在两人之间转悠，“为娘无碍！在得知你两回城的消息，我就想着候在宫门见你们。”
嵇远康担心娘亲寒病复发，命她身后的婢女将夫人带回宫。
谢暮阑不听，眉眼间尽是忧愁，“扶龄，温沂怎么样？温沂的病情可有好转？”
嵇扶龄怕她过于忧心，撒谎道：“娘亲，阿姐的病情已经出现好转了，且吃的也比往常多些许，相信很快就会病愈。”
谢暮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落地，就让香菱搀扶回玉芙宫。
阿姐病重的事再一次被提及，嵇扶龄久久不能驱逐出心里面的担忧。
儿时的他可以说是被嵇温沂和嵇远康两人陪伴成长。
其中伴的次数最多的就是阿姐嵇温沂，是嵇温沂亲自给他启蒙，教他写书法、抓蝈蝈、放筝等有趣之事。
在他遭受其他孩童欺负时，阿姐也是第一时间护在他身前。
嵇远康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知道你同娘亲般心系阿姐，放心，我在京城暗扎了些人，时时刻刻都留意着阿姐的情况。”
闻言，嵇扶龄心里也踏实了点，同嵇远康朝朝阳殿走去。
殿内摆放着许多古色古香的器物，殿中央的青花缠枝香炉飘散出丝丝青烟。
明夜城城主嵇玘坐着高堂，打量一番两人，温声道：“你们阿姐身体可好些？”
两人默了默。
嵇扶龄应声道：“爹…阿姐的病况尚还在喝药留意。”
嵇玘叹息了一口气，目光停在嵇远康身上，问：“远康，你不是在温州办差嘛，怎么去了京城？”
嵇远康将缘由娓娓道来：“我在温州办差，恰好收到娘亲的来信，得知扶龄来看望阿姐。”
嵇玘梁然一笑，和声道：“赶了这么久的路，身体也吃不消，就回去好好歇息吧。”
两人作揖告退。
嵇扶龄回到长卿府，吩咐：“去，命下人给我备好浴池。”
管家躬身道：“是，主子。”
片刻，嵇扶龄就泡在诺大的澡堂里，热气在池面上散发出缭绕的云雾。
嵇扶龄闭目泡了许久，缓缓着开眼睛。
雾蒙蒙地水汽挡住他的双眼，他用力眨巴了几下眼睛，视线恢复清晰，慢悠悠地从澡堂起身。
嵇扶龄换上衣物，推开房门，身着暗红织金锦步履至寝屋。
扬州，会稽郡。
牢里关押着十恶不赦的犯人，重罪的犯人就会被押进地狱牢。
地狱牢顾名思义就是活人身处地狱般的地方，遭受着非人间的痛苦，掌管一切刑罚的人是杨司寇。
行刺之人浑身是血，身上没一块是好肉，狱卒还在使劲扬鞭挥打。
杨司寇悠闲自得地喝着上等好茶，盘问：“敢行刺九方内阁，真是不知死活，劝你快快交代出背后指示你的人！”
黑衣男身体皮开肉绽，紧闭嘴巴，说什么也不开口。
即使他被折磨得精神恍惚，嘴巴也严实得撬不出一个词。
杨司寇气愤不已，把案桌上的茶杯恶狠狠砸向垂首不见神情的黑衣男。
滚烫的茶水泼在其血肉模糊的伤口处，黑衣男也只是闷哼一声。
杨司寇大骂：“好！很好！！看来是条汉子！”
“哒哒哒”地脚步声从狱牢里的石通道传来，杨司寇脸色铁青地转身看来者。
九方秦客面色平静地站在通道口，身后跟着贴身侍卫苏青。
杨司寇立马换了副面孔，谄笑道：“内阁大人突然来驾，下官方才失礼了！大人，这乃是污秽之地，怕待会弄脏了您的锦衣，不妨出去说？”
九方秦客面不改色道：“不用，本官来此是有要紧之事。杨司寇，可否给本官行个方便？”
杨司寇愣了愣，随即，躬身道：“大人即是有要紧事件，自然是可以行个便的。”
杨司寇朝后面几个下人使了一个眼色，转身向九方秦客行了个礼，带人走出牢房。
九方秦客整理了一下衣摆，坐在案凳，问：“还不抖出背后之人吗？”
黑衣男依旧不为所动。
不过这也在九方秦客的料想中，眼神逐渐狠厉。
他拿起桌面上的拨浪鼓，不重不轻地摇了两下，清脆的鼓声响彻整个牢房。
黑衣男猛地睁开眼，赫然抬首望着停止摇晃拨浪鼓的手。
看清鼓面后，他神色顿时难看，咬牙喝声问：“你怎么会有这个拨浪鼓的！你对我的女儿做了什么！？”
九方秦客似笑非笑道：“这拨浪鼓确实是我在一个小女娃娃那得来的，不过可不是抢的。”
话锋一转，他惋惜道：“那女娃娃长得清秀可爱，不知是谁将她双手砍了下来，扔在街头，日日躲道阴暗的巷角里，昨日夜里见她叼着这拨浪鼓出来寻找吃食。”
黑衣男情绪失控地挣扎着，牢房内尽是铁链击打在一起的“铮铮”声响。
他死死盯着九方秦客，质问道：“你肯定在欺骗我！是不是？！”
九方秦客反问道：“我为何要欺骗于你？我又不是幕后之人，要急于铲除后患。”
黑衣男怔愣在原地好一会，彻底醒悟。
他悔恨交加地流下热泪，眼睛多出一抹猩红，问：“你想要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