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笑立风雪间
再度去魏鸿祯府上的时候，裘修贤很自觉的并没有进魏鸿祯的房间，而是自己主动在外面和看守的士兵交代事情。
因为天寒露重，房间里的窗户都关得很严，只是因为屋内烧了碳火，留下一处不算大的缝儿，再加上浓重的药味儿，一时间各种味道混杂。
十五明显看到身旁的姜尚眉头皱了一下，于是并没有关门，而是两人一起走到了屏风后面。
魏鸿祯依旧躺在床上，内间挂着厚厚的窗幔，光线晦暗，他面色平和，呼吸安稳。
“不是说一直是醒着的吗？”十五轻声发问，准备上前查看。
姜尚却伸出手来，轻轻在面前挡了一挡：“无妨，我们再等等也行。”
他话音刚过，魏鸿祯就睁开了眼，神色清明，并不似熟睡中醒来的样子。
姜尚向他点头示意：“屋内气味太杂，不利于你恢复，我开窗透气，若是你冷，我再让人来添置一些炭火？”
魏鸿祯却愣了一下：“多谢大人了，我这里……确实是喊不过来人。”
姜尚只微微叹了口气，十五手脚极快，见他们这样说，赶紧就去开了窗，屋子内的气息霎时间清爽了许多。
十五开窗的时候，拉开了帘幔，有光透过来，魏鸿祯被光亮一晃，然后说道：“能麻烦姑娘把那帘子也都拉开吗？不透光我也闷得慌。”
“按道理现在这里是太子的人，应该会留人照顾你的。”姜尚说道。
魏鸿祯的唇色仍然是一片苍白，但气色确实是要比昨日好上一些，他说：“我不想麻烦李自明的人，他们李家人心思都太重，能少牵扯就少牵扯。”
姜尚不再做声，但魏鸿祯却明显有很多话想说的样子，挣扎着要起身，姜尚将他扶起来，劝道：“你应该再好好休息，若是怕东宫的人，我可以安排人来照顾你，现在养病是最要紧的。”
魏鸿祯却笑了笑：“多谢好意，但我心里有数，虽然看着血流的多，但我这伤确实不及性命，这位姑娘应该清楚。”
说着，他看了看十五一眼。
十五点头，魏鸿祯说的是实话，他故意接她的剑的时候，是算好了地方的。
“我不知道姑娘是在哪里得到的六阴破魂功，但是以我在长公主那里知道的来看，练这个东西的人，多半都没有好下场，它被叫做邪功，不是没有道理的。”
魏鸿祯说得坦然，但扶着他的姜尚却是有些吃惊，他知道十五是在修炼什么秘密的武功，但是他一介书生，确实不知世间竟然还有毁人性命的武功，看向十五的眼神一时间充满了震惊与悲痛。
十五却毫无波澜，说道：“这个我知道，所以我后来也停练了，你不是也练的这个？你不是也好好的？”
魏鸿祯却说：“谁告诉你我好好的了？只是相较于旁人，我确实影响较少，不过我看姑娘的身手，应该也是练到很后面了吧？”
十五点了点头，天二给她的秘籍，除了最后的那几页，她基本都练过了，只是当时因为毒药发作加上在真武门听说六阴破魂功的影响之后，她确实是不敢再精进了，最近闲了下来，反而练的是嘉首堂的天玑真法。
“幸好你没被长公主碰到。”魏鸿祯对她说了这句话，就转过头来，对着姜尚说：“长公主的事情，我知道的其实也不多，但是我既然引了你们来，自然是有准备的。”
魏鸿祯指了指不远处的柜子：“那里面有我写下的长公主的罪状，而且已经签字画押，完全可以呈堂证供，至于怎么用，什么时候用，那是你们御史台的事情了，毕竟，那可是皇帝的亲姐姐。”
他眼神诚挚，似乎并不介意长公主的事情会不会被追究，他坦然接受了扳倒权贵并非易事，也接受了自己的失败。
“至于永门县。”他轻轻叹了口气：“为了引人来，我确实和不少商户勾结，所有的账目我都记好了，贪污的银子我也没有动过，当然，魏府里你们看到的一切都是长公主的意思，至于她的钱，我就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了。”
“账目也在柜子里，另外用盒子装的，你们也可以都拿去。永门县贪污成风确实是我的过错，所有下属贪污的证据我也有，只是钱到了他们手上，想要再追回来，确实是困难了，到底我还是将永门百姓害了。”
魏鸿祯说到这些，心怀悔意，却也难辞其咎，低下了头来。
“所有的证据都在那里，要让我入京认罪，还是你们权衡利弊暂时放过我，我都接受。”
他头埋得极深，靠在姜尚的肩膀上，十五想到之前见到他意气风发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去他说的柜子里，将他所说的那些“证据”都取了出来。
姜尚用眼神示意十五，将东西都放在了外间的桌子上。
魏鸿祯却叹了一口气：“就这样了，二位可以先走了。”
姜尚将人扶躺下，这才和十五一起离开。
外面，裘修贤并不在魏府，而是去了县衙，说是有事，让他们出来之后也过去。
路上，两人抱着那些东西，十五忍不住问道：“既然现在魏府里面都是太子的人，怎么他们没有搜查吗？”
姜尚想了想，说：“大概，太子的人就等着这些东西被交到御史台的手上吧。”
十五知道其中又是波橘云诡的朝堂斗争，于是说道：“哎，说白了李自明是未来的皇帝，御史台最后还不是要对他俯首称臣，其实，也没有必要事事都和他作对的。”
本来两人步履匆匆，听了这话姜尚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十五发现人没跟上，回过头来问道：“怎么了这是？”
“不可！”姜尚面色凝重地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不能因为他是未来的皇帝就袖手旁观，掌权者为所欲为，遭殃的只能是天下万民。”
十五看着他端端正正地立在那里，却仿若山峰上最挺立的松柏，堂堂正正，洁清不洿，却忽然热泪盈眶，竟然有些想哭。
她看着他，笑着说：“好！不能让天下人遭殃！”
姜尚回对一笑，却也无比动容。
因为天寒露重，房间里的窗户都关得很严，只是因为屋内烧了碳火，留下一处不算大的缝儿，再加上浓重的药味儿，一时间各种味道混杂。
十五明显看到身旁的姜尚眉头皱了一下，于是并没有关门，而是两人一起走到了屏风后面。
魏鸿祯依旧躺在床上，内间挂着厚厚的窗幔，光线晦暗，他面色平和，呼吸安稳。
“不是说一直是醒着的吗？”十五轻声发问，准备上前查看。
姜尚却伸出手来，轻轻在面前挡了一挡：“无妨，我们再等等也行。”
他话音刚过，魏鸿祯就睁开了眼，神色清明，并不似熟睡中醒来的样子。
姜尚向他点头示意：“屋内气味太杂，不利于你恢复，我开窗透气，若是你冷，我再让人来添置一些炭火？”
魏鸿祯却愣了一下：“多谢大人了，我这里……确实是喊不过来人。”
姜尚只微微叹了口气，十五手脚极快，见他们这样说，赶紧就去开了窗，屋子内的气息霎时间清爽了许多。
十五开窗的时候，拉开了帘幔，有光透过来，魏鸿祯被光亮一晃，然后说道：“能麻烦姑娘把那帘子也都拉开吗？不透光我也闷得慌。”
“按道理现在这里是太子的人，应该会留人照顾你的。”姜尚说道。
魏鸿祯的唇色仍然是一片苍白，但气色确实是要比昨日好上一些，他说：“我不想麻烦李自明的人，他们李家人心思都太重，能少牵扯就少牵扯。”
姜尚不再做声，但魏鸿祯却明显有很多话想说的样子，挣扎着要起身，姜尚将他扶起来，劝道：“你应该再好好休息，若是怕东宫的人，我可以安排人来照顾你，现在养病是最要紧的。”
魏鸿祯却笑了笑：“多谢好意，但我心里有数，虽然看着血流的多，但我这伤确实不及性命，这位姑娘应该清楚。”
说着，他看了看十五一眼。
十五点头，魏鸿祯说的是实话，他故意接她的剑的时候，是算好了地方的。
“我不知道姑娘是在哪里得到的六阴破魂功，但是以我在长公主那里知道的来看，练这个东西的人，多半都没有好下场，它被叫做邪功，不是没有道理的。”
魏鸿祯说得坦然，但扶着他的姜尚却是有些吃惊，他知道十五是在修炼什么秘密的武功，但是他一介书生，确实不知世间竟然还有毁人性命的武功，看向十五的眼神一时间充满了震惊与悲痛。
十五却毫无波澜，说道：“这个我知道，所以我后来也停练了，你不是也练的这个？你不是也好好的？”
魏鸿祯却说：“谁告诉你我好好的了？只是相较于旁人，我确实影响较少，不过我看姑娘的身手，应该也是练到很后面了吧？”
十五点了点头，天二给她的秘籍，除了最后的那几页，她基本都练过了，只是当时因为毒药发作加上在真武门听说六阴破魂功的影响之后，她确实是不敢再精进了，最近闲了下来，反而练的是嘉首堂的天玑真法。
“幸好你没被长公主碰到。”魏鸿祯对她说了这句话，就转过头来，对着姜尚说：“长公主的事情，我知道的其实也不多，但是我既然引了你们来，自然是有准备的。”
魏鸿祯指了指不远处的柜子：“那里面有我写下的长公主的罪状，而且已经签字画押，完全可以呈堂证供，至于怎么用，什么时候用，那是你们御史台的事情了，毕竟，那可是皇帝的亲姐姐。”
他眼神诚挚，似乎并不介意长公主的事情会不会被追究，他坦然接受了扳倒权贵并非易事，也接受了自己的失败。
“至于永门县。”他轻轻叹了口气：“为了引人来，我确实和不少商户勾结，所有的账目我都记好了，贪污的银子我也没有动过，当然，魏府里你们看到的一切都是长公主的意思，至于她的钱，我就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了。”
“账目也在柜子里，另外用盒子装的，你们也可以都拿去。永门县贪污成风确实是我的过错，所有下属贪污的证据我也有，只是钱到了他们手上，想要再追回来，确实是困难了，到底我还是将永门百姓害了。”
魏鸿祯说到这些，心怀悔意，却也难辞其咎，低下了头来。
“所有的证据都在那里，要让我入京认罪，还是你们权衡利弊暂时放过我，我都接受。”
他头埋得极深，靠在姜尚的肩膀上，十五想到之前见到他意气风发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去他说的柜子里，将他所说的那些“证据”都取了出来。
姜尚用眼神示意十五，将东西都放在了外间的桌子上。
魏鸿祯却叹了一口气：“就这样了，二位可以先走了。”
姜尚将人扶躺下，这才和十五一起离开。
外面，裘修贤并不在魏府，而是去了县衙，说是有事，让他们出来之后也过去。
路上，两人抱着那些东西，十五忍不住问道：“既然现在魏府里面都是太子的人，怎么他们没有搜查吗？”
姜尚想了想，说：“大概，太子的人就等着这些东西被交到御史台的手上吧。”
十五知道其中又是波橘云诡的朝堂斗争，于是说道：“哎，说白了李自明是未来的皇帝，御史台最后还不是要对他俯首称臣，其实，也没有必要事事都和他作对的。”
本来两人步履匆匆，听了这话姜尚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十五发现人没跟上，回过头来问道：“怎么了这是？”
“不可！”姜尚面色凝重地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不能因为他是未来的皇帝就袖手旁观，掌权者为所欲为，遭殃的只能是天下万民。”
十五看着他端端正正地立在那里，却仿若山峰上最挺立的松柏，堂堂正正，洁清不洿，却忽然热泪盈眶，竟然有些想哭。
她看着他，笑着说：“好！不能让天下人遭殃！”
姜尚回对一笑，却也无比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