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4.
程澈表白之后还是跟原来一样的作风，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好像那天晚上只是对封晚宣布了一个很平常的事实一样。
倒是封晚，被程澈搞得不知所措，他有时觉得两个人同桌时微微碰着的胳膊有些烫了，有时又觉得并肩而行的时候程澈总往他这边挤，最后封晚实在受不了了，就干脆请了假，找了一个比上次更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虽然但是……依旧没用。
程澈还是找到了他，只不过比上次稍微慢了一点。
“你想滑冰吗？”
封晚也不知道程澈在想什么，总之他稀里糊涂地就被程澈带去了滑冰场，本来封晚觉得平白请假出去玩已经很过分了，但程澈却毫无悬念地比他更过分。
程澈包场了。
或者更准确一点，这滑冰场本身就是程家的，平常在营业，只不过今天被自家少爷拿来用了一用。
偌大的滑冰场，冰面平整光滑，倒映着天花板的微光，也映出了两道身影，像是两束孤零零的光，相互依偎。
“哥，来吗？”
封晚不知道程澈发了什么疯，突然换了敬称，不由白他一眼：“我冰刀都换上了，你说呢？”
程澈就笑，往前滑了两步，又转身停下向他伸手：“来。”
封晚不想理他，他朝程澈的方向滑过去经过他的时候拍了拍他的手：“不用了，我会滑。”
程澈看着他掠过自己，挑挑眉，转身追上去。
封晚喜欢滑冰，从小便像是一种执念一样，即便是小时候眼睛受伤了什么都看不见，他也还是会想找一块冰面，即使仅仅是站在上面，对封晚而言，便是一种自由的享受。
两个人你追我跑得玩了一会，封晚发现程澈总是跟着他，觉得很别扭，便转身停下:“这不是什么速滑比赛吧。”
程澈耸耸肩，无辜地看他:“没办法，我的脚一定要跟着你的。”
封晚睨他一眼，转身欲走，程澈拉住他的腕，把他带到身边，语气好像带了些恳求:“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不……”
封晚下意识要拒绝，但回头望见程澈纤长睫羽下带着些水光的眸，忽然像泄了气:“玩……什么？”
程澈目的得逞，笑魇如花地，从外套里掏出一块丝巾，什么话都没说，就覆上了封晚的眼睛。
“程澈！”
封晚对眼睛有些敏感，大概是小时候受过伤，对“看不见”这件事多少有点阴影。
程澈早料到他反应，拍拍他的肩，伏在他耳边轻声道一句:“别怕，我在呢。”
大概是因为应激反应，所以心才跳得有些乱，封晚想。
“你来抓我，抓到了，就答应你一件事。”
封晚看不见，所以其他感官的反应便灵敏起来，程澈说话时带出的气息在他额头附近弥漫，他甚至能感觉到，只要程澈再往前一点，就能亲上自己的额头。
程澈见封晚没反应，笑了一声:“哥，你耳朵怎么红了？”
封晚猛地回神，默念着数学公式，想着色即是空，道:“没有，不是让我抓你吗？那你快跑啊。”
“好。”
封晚听见冰刀擦过冰面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追了出去。滑冰场很大，封晚几乎不担心会撞到什么，他只管往前滑，然后偶尔伸出手去探，摸到略微冰冷的空气。
就这样滑了不知道多久，封晚都有些累了，才想着要去问问程澈他到底在哪，不然这游戏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
“程澈？你是不是离我太远了？这次冰面这么大，这样抓怎么抓得到啊……”
程澈不回话，但封晚明明听到有另一双冰刀在冰面上滑，他无奈，只能停下:“程澈。”
封晚本来打算用比较认真的语气叫他，让他以为自己生气了，可能会应声，但是没有，甚至连冰刀的声音也没有了。
去哪了？
“程澈？”
还是沉默。
封晚这次真的有些生气了，他抬手准备去解覆在眸上的丝巾，想着反正程澈也没说他输了要怎么样。
但是有一只手覆上了他的手背，触感微凉，程澈的手很大，把封晚的手包住了半个，握在手心里。
“去哪了？”
“我一直在你身边。”
封晚假装听不懂他的甜言蜜语:“你骗人，我抓不到你。”
“你想抓到我？”
“废话。哪有人玩游戏不想赢的？”
封晚彻底输给了程澈今天的反常，却还是很有耐心地跟他一唱一和。
“我就不想。”
封晚只来得及听完这句话，正想开口，却突然被程澈往前拽过去，之后顺理成章地，扑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跟外边让冰面折腾地令人生寒的温度相比，程澈的怀抱要温暖许多，封晚的侧颊撞在了程澈的肩膀上，鼻间满是栀子花洗衣液的味道，沁人心脾，更撩人心弦。
久不经甘霖的荒芜迎来了第一滴雨露，浇灌在满目疮痍的高原大地上，这之后不知道从哪冒出第一苗春草，紧接着草色漫过山丘，盖过高原，直到连上了天，春风一吹，挠得人痒痒的，带着些心悸的慌乱。
程澈的呼吸喷在封晚的脖颈间，漫起了一身麻意，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乱了拍子的心跳。
封晚的臂弯被程澈拉到了自己身侧，僵得厉害。
“看，这不是就抓住了。”
封晚觉得好不公平，凭什么程澈把他弄的整个世界都乱套了，他却还不痛不痒地，连一点心跳都听不到，甚至还有闲心来逗他。
封晚有些恼了，伸手推开程澈，想把丝巾摘掉。
“哥，别摘。”
程澈再一次握住了封晚的手，语气中的恳求更加明显了。
封晚叹口气:“程澈，你到底想干嘛？”
程澈闻言，将封晚的腕握得更紧。
“我想把原来那个你带回来，可后来发现，”程澈抚上封晚的侧脸，摩挲着他的鬓边发:“你好像从未变过。”
封晚听不懂程澈的话，他忽然觉得，他从未真正去了解过程澈，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不知道他想要往哪里去，这个人突然间闯进他的世界带着满目荒唐的温柔和他从不敢奢求的默契，像是他的救赎，来得毫无预兆，却渴望已久。
程澈的唇贴上来的时候，封晚感觉到颊上的温热，程澈捧着他的后脑，虔诚得像个膜拜神明的信徒，叩首，净心。
“你知道，我想这么做，很久了吗？”
程澈的唇咬到了封晚耳垂上，微微用力，有些疼，封晚下意识仰头，喉间轻轻哼了一声。
“程……唔……”
封晚一声没叫完，就被程澈强势地堵住了所有呼吸，先开始只是试探，程澈还算比较客气，只是噙着他两瓣薄樱，后来感觉封晚没有反抗的意思，便开始过分起来，他抬起封晚的后脑，让他贴近自己，同时开始迫使封晚的唇跟他一起张/合，舌尖滑入，撬开他的唇/舌，汲取所有的芬芳。
封晚是第一次被人喜欢，同样，他也是第一次被一个人亲吻，就像躲在山洞里从未领略过山川秀美，甘泉沁脾的小梅花鹿，第一次接受雨露的洗礼，大概只会措手不及，慌不择路。
他几乎是本能地配合着程澈，甚至程澈抵着他的额头喘/息的时候，他也还没来得及去感受他唇/舌的味道。
他忘记了去听自己慌乱的心跳，忘记了去看程澈浸在情/欲里的双眼，忘记了守紧自己从未松开过的牙关，也忘记了护好自己从未让任何人涉足的喜欢和爱，忘记了一切，只沉浸在他的温柔里，无法自拔。
两个人的气息交相错乱，额头相抵，将自己从未展于人前的潮红暴露无遗。
“哥，我喜欢你……”
程澈哑着声音，重复着月夜下的告白。
“我知道……”
封晚也哑了嗓子，回应着。
“你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蒙着你的眼睛。”
封晚还喘着气调整呼吸，没有应他。
“封晚，”程澈捧起封晚的颊:“我可以做你的眼睛。”
“我可以像当初一样，拉着你滑冰，可以为你绘出花朵的形状，勾出月亮的轮廓，和你一起看尽人世间最美的山川湖海。”
“我要带你，乘风破浪。”
作者有话说：
程澈表白之后还是跟原来一样的作风，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好像那天晚上只是对封晚宣布了一个很平常的事实一样。
倒是封晚，被程澈搞得不知所措，他有时觉得两个人同桌时微微碰着的胳膊有些烫了，有时又觉得并肩而行的时候程澈总往他这边挤，最后封晚实在受不了了，就干脆请了假，找了一个比上次更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虽然但是……依旧没用。
程澈还是找到了他，只不过比上次稍微慢了一点。
“你想滑冰吗？”
封晚也不知道程澈在想什么，总之他稀里糊涂地就被程澈带去了滑冰场，本来封晚觉得平白请假出去玩已经很过分了，但程澈却毫无悬念地比他更过分。
程澈包场了。
或者更准确一点，这滑冰场本身就是程家的，平常在营业，只不过今天被自家少爷拿来用了一用。
偌大的滑冰场，冰面平整光滑，倒映着天花板的微光，也映出了两道身影，像是两束孤零零的光，相互依偎。
“哥，来吗？”
封晚不知道程澈发了什么疯，突然换了敬称，不由白他一眼：“我冰刀都换上了，你说呢？”
程澈就笑，往前滑了两步，又转身停下向他伸手：“来。”
封晚不想理他，他朝程澈的方向滑过去经过他的时候拍了拍他的手：“不用了，我会滑。”
程澈看着他掠过自己，挑挑眉，转身追上去。
封晚喜欢滑冰，从小便像是一种执念一样，即便是小时候眼睛受伤了什么都看不见，他也还是会想找一块冰面，即使仅仅是站在上面，对封晚而言，便是一种自由的享受。
两个人你追我跑得玩了一会，封晚发现程澈总是跟着他，觉得很别扭，便转身停下:“这不是什么速滑比赛吧。”
程澈耸耸肩，无辜地看他:“没办法，我的脚一定要跟着你的。”
封晚睨他一眼，转身欲走，程澈拉住他的腕，把他带到身边，语气好像带了些恳求:“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不……”
封晚下意识要拒绝，但回头望见程澈纤长睫羽下带着些水光的眸，忽然像泄了气:“玩……什么？”
程澈目的得逞，笑魇如花地，从外套里掏出一块丝巾，什么话都没说，就覆上了封晚的眼睛。
“程澈！”
封晚对眼睛有些敏感，大概是小时候受过伤，对“看不见”这件事多少有点阴影。
程澈早料到他反应，拍拍他的肩，伏在他耳边轻声道一句:“别怕，我在呢。”
大概是因为应激反应，所以心才跳得有些乱，封晚想。
“你来抓我，抓到了，就答应你一件事。”
封晚看不见，所以其他感官的反应便灵敏起来，程澈说话时带出的气息在他额头附近弥漫，他甚至能感觉到，只要程澈再往前一点，就能亲上自己的额头。
程澈见封晚没反应，笑了一声:“哥，你耳朵怎么红了？”
封晚猛地回神，默念着数学公式，想着色即是空，道:“没有，不是让我抓你吗？那你快跑啊。”
“好。”
封晚听见冰刀擦过冰面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追了出去。滑冰场很大，封晚几乎不担心会撞到什么，他只管往前滑，然后偶尔伸出手去探，摸到略微冰冷的空气。
就这样滑了不知道多久，封晚都有些累了，才想着要去问问程澈他到底在哪，不然这游戏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
“程澈？你是不是离我太远了？这次冰面这么大，这样抓怎么抓得到啊……”
程澈不回话，但封晚明明听到有另一双冰刀在冰面上滑，他无奈，只能停下:“程澈。”
封晚本来打算用比较认真的语气叫他，让他以为自己生气了，可能会应声，但是没有，甚至连冰刀的声音也没有了。
去哪了？
“程澈？”
还是沉默。
封晚这次真的有些生气了，他抬手准备去解覆在眸上的丝巾，想着反正程澈也没说他输了要怎么样。
但是有一只手覆上了他的手背，触感微凉，程澈的手很大，把封晚的手包住了半个，握在手心里。
“去哪了？”
“我一直在你身边。”
封晚假装听不懂他的甜言蜜语:“你骗人，我抓不到你。”
“你想抓到我？”
“废话。哪有人玩游戏不想赢的？”
封晚彻底输给了程澈今天的反常，却还是很有耐心地跟他一唱一和。
“我就不想。”
封晚只来得及听完这句话，正想开口，却突然被程澈往前拽过去，之后顺理成章地，扑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跟外边让冰面折腾地令人生寒的温度相比，程澈的怀抱要温暖许多，封晚的侧颊撞在了程澈的肩膀上，鼻间满是栀子花洗衣液的味道，沁人心脾，更撩人心弦。
久不经甘霖的荒芜迎来了第一滴雨露，浇灌在满目疮痍的高原大地上，这之后不知道从哪冒出第一苗春草，紧接着草色漫过山丘，盖过高原，直到连上了天，春风一吹，挠得人痒痒的，带着些心悸的慌乱。
程澈的呼吸喷在封晚的脖颈间，漫起了一身麻意，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乱了拍子的心跳。
封晚的臂弯被程澈拉到了自己身侧，僵得厉害。
“看，这不是就抓住了。”
封晚觉得好不公平，凭什么程澈把他弄的整个世界都乱套了，他却还不痛不痒地，连一点心跳都听不到，甚至还有闲心来逗他。
封晚有些恼了，伸手推开程澈，想把丝巾摘掉。
“哥，别摘。”
程澈再一次握住了封晚的手，语气中的恳求更加明显了。
封晚叹口气:“程澈，你到底想干嘛？”
程澈闻言，将封晚的腕握得更紧。
“我想把原来那个你带回来，可后来发现，”程澈抚上封晚的侧脸，摩挲着他的鬓边发:“你好像从未变过。”
封晚听不懂程澈的话，他忽然觉得，他从未真正去了解过程澈，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不知道他想要往哪里去，这个人突然间闯进他的世界带着满目荒唐的温柔和他从不敢奢求的默契，像是他的救赎，来得毫无预兆，却渴望已久。
程澈的唇贴上来的时候，封晚感觉到颊上的温热，程澈捧着他的后脑，虔诚得像个膜拜神明的信徒，叩首，净心。
“你知道，我想这么做，很久了吗？”
程澈的唇咬到了封晚耳垂上，微微用力，有些疼，封晚下意识仰头，喉间轻轻哼了一声。
“程……唔……”
封晚一声没叫完，就被程澈强势地堵住了所有呼吸，先开始只是试探，程澈还算比较客气，只是噙着他两瓣薄樱，后来感觉封晚没有反抗的意思，便开始过分起来，他抬起封晚的后脑，让他贴近自己，同时开始迫使封晚的唇跟他一起张/合，舌尖滑入，撬开他的唇/舌，汲取所有的芬芳。
封晚是第一次被人喜欢，同样，他也是第一次被一个人亲吻，就像躲在山洞里从未领略过山川秀美，甘泉沁脾的小梅花鹿，第一次接受雨露的洗礼，大概只会措手不及，慌不择路。
他几乎是本能地配合着程澈，甚至程澈抵着他的额头喘/息的时候，他也还没来得及去感受他唇/舌的味道。
他忘记了去听自己慌乱的心跳，忘记了去看程澈浸在情/欲里的双眼，忘记了守紧自己从未松开过的牙关，也忘记了护好自己从未让任何人涉足的喜欢和爱，忘记了一切，只沉浸在他的温柔里，无法自拔。
两个人的气息交相错乱，额头相抵，将自己从未展于人前的潮红暴露无遗。
“哥，我喜欢你……”
程澈哑着声音，重复着月夜下的告白。
“我知道……”
封晚也哑了嗓子，回应着。
“你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蒙着你的眼睛。”
封晚还喘着气调整呼吸，没有应他。
“封晚，”程澈捧起封晚的颊:“我可以做你的眼睛。”
“我可以像当初一样，拉着你滑冰，可以为你绘出花朵的形状，勾出月亮的轮廓，和你一起看尽人世间最美的山川湖海。”
“我要带你，乘风破浪。”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