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追随
阳光明媚的一天。
祝演的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分外悠闲走在热闹的集市上，少年脸上戴着半块木头面具，露出的半张脸像是被什么东西烧过一般，狰狞恐怖。
不过，这里是魔界，所以没人会在意。
魔界的集市与人间没什么不同，四周都是吆喝声。
“煎饼果子嘞，卖煎饼果子！”
“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啊！正经、新鲜的兔子耳朵、兔子尾巴！！”
“珠宝！货真价实的珠宝！清仓大甩卖啦——！”
“……”
祝演原本像往常一样路过一家贩卖衣物的摊子，老板似乎与他相识，笑着用扇子拦住了他，那一双醉人的桃花眼盯着他，打趣道：
“这位小妖君，你好像有些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祝演觉得自己被调戏了，他轻叹了口气，顺势吐出狗尾巴草，又一把夺过那烦人的扇子，慢悠悠道：
“哦？倒是不晓得，仙君为何好好的神仙不做，为何自甘堕落下来当妖呢？”
这话很明显能听出是在讽刺他。
对方听后微微一笑：“殿下自愿散尽修为当妖了，韩某一个小仙，有何不可呢。”
祝演掀起眼皮，懒洋洋道：“我乐意，谁都管不着。”
“在下也乐意。”
“嗯？”
“意思是，在下愿意追随六殿下，誓死效忠殿下！”
祝演大脑出现了一瞬的空白，扇风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但很快的，他把合上的扇子丢了回去。
又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大的笑话，祝演哈哈大笑了起来。未了，他擦了擦脸上不存在的眼泪，问道：
“韩子余啊韩子余，我现在废人一个，你确定要追随我？”
现在可不上从前了，比起之前过得纸醉金迷的六殿下，现在的他一穷二白，最基本的温饱都是问题。
韩子余却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再抬起头时，那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眼竟也变得赤红。
“殿下，当年我被贼人凌辱，是您救了我！如果没有您，就没有现在的我！我很想成为殿下复仇的一枚棋子！哪怕被千刀万剐，我也誓死效忠殿下！”
“当年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殿下您真的甘心把属于自己的荣耀拱手让人吗！”
“我愿意和殿下缔结契约，直到殿下心愿达成的那一天！”
那些话振聋发聩一般，祝演一愣，竟有些手足无措。
该怎么说，其实他根本想不起救过他的这茬事了，他在魔界龟缩了几百年，心早已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在天界的那些荣华富贵仿佛只是他的一场梦罢了。
祝演又有些羞愧，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挂念着他，可在独自流浪的那些岁月里，他强迫自己忘却之前的所有。
他再也不是万人敬仰的天界六殿下。
“起来吧。”
祝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苦口婆心劝道：“与其追随我，你不如去找我五哥，他现在是新帝最得力的助手，在他身边做事，比在我手里要好的多。”
祝演觉得自己说得有理。
他与韩子余非亲非故，原本不应该说这些话，要不是因为担心他因为自己而坠入深渊，他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不过韩子余也是头犟驴，说什么都不肯答应，也不愿意站起来。他就这么跪在地上，路过的妖魔鬼怪还以为自己在欺负他。
“猪精！把你那大砍刀放下！我没欺负他！”
“兔子精！你那香蕉皮砸我脑袋了！！别以为我没看见！”
“我说多少遍了！我没欺负他！是他自己想跪的！不关我事！！别来烦我！”
“你大爷的！南瓜精！！”
“……”
韩子余有些呆滞地看着祝演这般泼辣的模样儿，彻底傻眼了。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殿下一直是嫡仙般的人物，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就连毒舌的模样也很少见。
现在却……
如果不是当年的那场变故，眼前的人，应该还是当年那个高高在上、他永远接触不到的六殿下吧。
-
半晌过去，韩子余一手推着摊子，一手拉上差点要跟那些吃瓜群众打起来的祝演跑了，只不过哪怕是走了一些路了，曾经受万人瞩目的六殿下却还在滔滔不绝。
祝演脸上其实没什么表情，只是通红的耳朵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情感：“你拉我作甚，要不是你拦着我，我马上就踹死他们！！”
“殿下，你别激动啊。”这下换成韩子余苦口婆心的劝了。
祝演听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笑了声，瞪着他：“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莫名其妙给我跪下，也不会被那些个妖指着鼻子骂！！”
“抱歉……”韩子余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他没想会这样，只是……
他再次鼓足勇气道：“殿下，所以……我能留在您身边吗？”
祝演觉得自己要疯了，他抓了抓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太阳穴一阵发疼：“所以说，你就是铁了心要跟在我身边吗？”
韩子余的眸子异常坚定：“嗯。”
“看来今日不宜出门啊。”祝演揉了揉太阳穴，又摘了根附近的狗尾巴草嘴叼上，眸子清亮，声音拖长：“跟我走吧——”
说完后背过身，男人嘴里嘟囔着“买点菜给三娘煮面吃”，哼着小歌，晃晃荡荡地往前去。
韩子余则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道消瘦的背影，与几百年前比确实变了很多，之前殿下从自己身边路过的时候，差点眼瞎没认出来……
这几百年里，他们一直在打探殿下的消息，却怎么都寻不到殿下的气息，也从未想过殿下会在魔界……
哥哥要是还在的话，肯定会很开心的。
“殿下！您等等我啊！！”
“跟上我！”
-
祝演在之前老是砍价的摊子上买了点青菜和鲜肉，正准备要付钱的时候，手中的银两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妖法打翻在地。
祝演：“6。”
韩子余：“这……”
围观的吃瓜妖怪们扶额：“……又来了。”“啊哈哈哈哈～”一阵魔音绕耳的笑声席卷众人的耳朵，大家都心有灵犀的戴上了自制的耳塞。
听不见思密达。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是韩子余的内心想法。
“殿下这……”韩子余被笑声吵得耳朵疼，原本清秀的脸上都狰狞了不少，他强忍着不适道：“这是什么情况？”
祝演先是哎了声，然后若无其事地把地上的银两拾起，仔细地拍了拍上面沾上的泥土，淡淡道：“猴子来了。”
作者有话说：
开新文了～
祝演的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分外悠闲走在热闹的集市上，少年脸上戴着半块木头面具，露出的半张脸像是被什么东西烧过一般，狰狞恐怖。
不过，这里是魔界，所以没人会在意。
魔界的集市与人间没什么不同，四周都是吆喝声。
“煎饼果子嘞，卖煎饼果子！”
“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啊！正经、新鲜的兔子耳朵、兔子尾巴！！”
“珠宝！货真价实的珠宝！清仓大甩卖啦——！”
“……”
祝演原本像往常一样路过一家贩卖衣物的摊子，老板似乎与他相识，笑着用扇子拦住了他，那一双醉人的桃花眼盯着他，打趣道：
“这位小妖君，你好像有些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祝演觉得自己被调戏了，他轻叹了口气，顺势吐出狗尾巴草，又一把夺过那烦人的扇子，慢悠悠道：
“哦？倒是不晓得，仙君为何好好的神仙不做，为何自甘堕落下来当妖呢？”
这话很明显能听出是在讽刺他。
对方听后微微一笑：“殿下自愿散尽修为当妖了，韩某一个小仙，有何不可呢。”
祝演掀起眼皮，懒洋洋道：“我乐意，谁都管不着。”
“在下也乐意。”
“嗯？”
“意思是，在下愿意追随六殿下，誓死效忠殿下！”
祝演大脑出现了一瞬的空白，扇风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但很快的，他把合上的扇子丢了回去。
又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大的笑话，祝演哈哈大笑了起来。未了，他擦了擦脸上不存在的眼泪，问道：
“韩子余啊韩子余，我现在废人一个，你确定要追随我？”
现在可不上从前了，比起之前过得纸醉金迷的六殿下，现在的他一穷二白，最基本的温饱都是问题。
韩子余却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再抬起头时，那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眼竟也变得赤红。
“殿下，当年我被贼人凌辱，是您救了我！如果没有您，就没有现在的我！我很想成为殿下复仇的一枚棋子！哪怕被千刀万剐，我也誓死效忠殿下！”
“当年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殿下您真的甘心把属于自己的荣耀拱手让人吗！”
“我愿意和殿下缔结契约，直到殿下心愿达成的那一天！”
那些话振聋发聩一般，祝演一愣，竟有些手足无措。
该怎么说，其实他根本想不起救过他的这茬事了，他在魔界龟缩了几百年，心早已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在天界的那些荣华富贵仿佛只是他的一场梦罢了。
祝演又有些羞愧，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挂念着他，可在独自流浪的那些岁月里，他强迫自己忘却之前的所有。
他再也不是万人敬仰的天界六殿下。
“起来吧。”
祝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苦口婆心劝道：“与其追随我，你不如去找我五哥，他现在是新帝最得力的助手，在他身边做事，比在我手里要好的多。”
祝演觉得自己说得有理。
他与韩子余非亲非故，原本不应该说这些话，要不是因为担心他因为自己而坠入深渊，他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不过韩子余也是头犟驴，说什么都不肯答应，也不愿意站起来。他就这么跪在地上，路过的妖魔鬼怪还以为自己在欺负他。
“猪精！把你那大砍刀放下！我没欺负他！”
“兔子精！你那香蕉皮砸我脑袋了！！别以为我没看见！”
“我说多少遍了！我没欺负他！是他自己想跪的！不关我事！！别来烦我！”
“你大爷的！南瓜精！！”
“……”
韩子余有些呆滞地看着祝演这般泼辣的模样儿，彻底傻眼了。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殿下一直是嫡仙般的人物，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就连毒舌的模样也很少见。
现在却……
如果不是当年的那场变故，眼前的人，应该还是当年那个高高在上、他永远接触不到的六殿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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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过去，韩子余一手推着摊子，一手拉上差点要跟那些吃瓜群众打起来的祝演跑了，只不过哪怕是走了一些路了，曾经受万人瞩目的六殿下却还在滔滔不绝。
祝演脸上其实没什么表情，只是通红的耳朵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情感：“你拉我作甚，要不是你拦着我，我马上就踹死他们！！”
“殿下，你别激动啊。”这下换成韩子余苦口婆心的劝了。
祝演听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笑了声，瞪着他：“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莫名其妙给我跪下，也不会被那些个妖指着鼻子骂！！”
“抱歉……”韩子余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他没想会这样，只是……
他再次鼓足勇气道：“殿下，所以……我能留在您身边吗？”
祝演觉得自己要疯了，他抓了抓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太阳穴一阵发疼：“所以说，你就是铁了心要跟在我身边吗？”
韩子余的眸子异常坚定：“嗯。”
“看来今日不宜出门啊。”祝演揉了揉太阳穴，又摘了根附近的狗尾巴草嘴叼上，眸子清亮，声音拖长：“跟我走吧——”
说完后背过身，男人嘴里嘟囔着“买点菜给三娘煮面吃”，哼着小歌，晃晃荡荡地往前去。
韩子余则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道消瘦的背影，与几百年前比确实变了很多，之前殿下从自己身边路过的时候，差点眼瞎没认出来……
这几百年里，他们一直在打探殿下的消息，却怎么都寻不到殿下的气息，也从未想过殿下会在魔界……
哥哥要是还在的话，肯定会很开心的。
“殿下！您等等我啊！！”
“跟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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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演在之前老是砍价的摊子上买了点青菜和鲜肉，正准备要付钱的时候，手中的银两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妖法打翻在地。
祝演：“6。”
韩子余：“这……”
围观的吃瓜妖怪们扶额：“……又来了。”“啊哈哈哈哈～”一阵魔音绕耳的笑声席卷众人的耳朵，大家都心有灵犀的戴上了自制的耳塞。
听不见思密达。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是韩子余的内心想法。
“殿下这……”韩子余被笑声吵得耳朵疼，原本清秀的脸上都狰狞了不少，他强忍着不适道：“这是什么情况？”
祝演先是哎了声，然后若无其事地把地上的银两拾起，仔细地拍了拍上面沾上的泥土，淡淡道：“猴子来了。”
作者有话说：
开新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