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行动

  虽然狐阙说得有些云里雾里,遥苦还是大致听懂了些。

  她上一世死去出现在的那个空间里,浮现出来的字迹以及对故事的评级,估计就是这个世界人们口中所说的天道干的事。

  “你的心里话……怎么时断时续的?”狐阙更加疑惑了。

  遥苦抬眼看了一眼虚空,看来这个“天道”一直在观察着自己。

  狐阙:“喵喵喵——”

  狐阙从遥苦的怀里跳出,看来是用来读心传音的灵力用完了,它端坐在床边,打量着遥苦。

  那双浅蓝色的猫眼浮现出暗红,如滴入海水中的红色墨水,很快便消散了。

  它优雅地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收回了视线。

  遥苦攥了攥空无一物的手,这种时时刻刻暴露在别人的视线中的滋味着实不太好受,哪怕她觉得这个所谓的“天道”就是一个只知道运行自己程序的机器,还是会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她触碰到沈沽浔放在被褥外冰凉的手背,暂时缓过了神。

  遥苦伸手把他的手收进被子里,她垂眼注视着沈沽浔沉睡的容颜。

  她向来是一个随遇而安的性子,容易和别人共情,却又能很快脱离出漩涡般的情感,有人说她适应能力强,有人也说她其实对什么都无所谓。

  像是一个观看剧场演出的台下观众,与台上演员同苦同悲,却始终清醒地与他们切割。

  她在天道眼里究竟算这部戏里的什么角色呢?

  遥苦起身,拨了拨床头桌上燃着的安神香灰,烟雾缭绕,她仿佛看见了上一世肖不浊拼尽全力为她开启的传送法阵,和身受重伤的洛络推开她时脖颈被刀光划出的血线。

  *

  此次夜间行动的人有四人,遥苦,洛络,曲云阑和李衾寒。

  而秦青霜负责在外接应。

  毕竟他的实力最高,万一有什么不测,还能给他们四个人兜底。又因为秦青霜是无劫门的弟子,夜闯奕川城主府这趟浑水,洛络不想让别的门派卷进来。

  一切如遥苦计划的那般稳定地进行着。

  就是翻墙时李衾寒抹额上缀着的灵玉被月光一照,差点闪进了护卫的眼睛里。

  好在遥苦眼疾手快给他拽住了。

  待巡逻的护卫过去,藏在树下的几人才松了口气。

  奕川城主本人修为不高,但聘请来的护卫都是自五湖四海来的散修,实力情况洛络他们暂时还未调查完全,只知府邸内的护卫首领乃是元婴下阶,他们虽有掩藏气息的法器,也需要时刻提防这位护卫首领的出现。

  “按照之前说的,遥苦师姐和李师兄去春眠阁,我和曲师姐去秋醒阁。”洛络嘴巴轻轻动了动,她的声音被法术压缩成一线传进其他人耳中。

  遥苦向她点了点头,同样用术法传音,“小心行事。”

  洛络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曲云阑小小的吐槽道:“不愧是有钱人,睡觉的地方还分季节。”

  李衾寒正忙着把他招摇的抹额塞进储物法器里。

  四人分头行动。

  悬在夜幕之上的皎月被周遭的乌云缓缓掩住。

  遥苦与李衾寒各半跪在春眠阁外的梧桐树梢上,望着阁里的灯火通明。

  “门口两个护卫,正寝居三个,侧寝居一个,修为最高者是守着正寝居的两个开光上阶。”李衾寒阖目用灵力感受了一番,“正寝居里有四个人,侧寝居两个人。”

  遥苦皱眉,思索片刻道:“保险起见,两个寝居都去一遍。”

  李衾寒点点头,“先去人少的侧寝居。”

  两人达成一致,悄无声息从树上跃下,摸进春眠阁。

  遥苦上次来城主府邸参加所谓的宴会是在前府的宴厅,而后府大半多为寝居,她也只是逃跑时在狐阙背上粗略的扫过几眼,不得不说,这奕川城主府邸虽然年数已久,但占地面积还是很大的。

  她和李衾寒没有惊扰到护卫,一路溜到侧寝居的窗前。

  李衾寒贴着墙,向遥苦传音道:“师妹待会儿我数一二三,我先进,你再进。”

  遥苦扶额,接受了他的好意,“好的李师兄。”

  李衾寒欣慰地点点头,他接而数道:“一,二,三——”

  话音刚落,他干净利落地自窗棂上翻了进去,熟稔地支起了一个隔音结界。

  完成后,他正要和紧跟他身后的遥苦邀功,视线突然落在了那一飘一落的床纱上,床榻上两人正在激烈的运动,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两个不速之客闯入了他们的寝居。

  李衾寒邀功的话语顿时卡在了喉咙,他一把捂住刚翻进来的遥苦的眼睛,慌得连传音都没顾上,“师妹不要看!”

  遥苦还没来得及观察周围的环境,眼前就变得一抹黑,她敏锐地听见一些不可言喻的声音横冲直撞地闯进了她的耳里。

  遥苦:“......”

  还挺闹腾。

  床榻上的人似乎听见了外人的声音,从埋头苦干的状态里回神,大喝一句,“谁?!”

  李衾寒咬牙切齿道:“你们先把衣服穿上,这里还有黄花大闺女!”

  遥·黄花大闺女·苦摸了摸鼻尖,说道:“李师兄,没事的。”

  李衾寒捂得更紧了,声音凄怆无比,“不行不行,要是让仇师兄知道我带你看了这种场面,我死不足惜。”

  床榻上的女子尖叫一声,男子慌里慌张地把裤子穿上,提着床旁放着的长剑就,往李衾寒袭来。

  李衾寒来之前早已探查过,寝居内的人并无修为,他抬手打了个响指,男子顿时连剑带人被捆在了床柱上,动弹不得。

  “师妹你把头扭过去,快快快,”李衾寒催促着,“我松手了啊,你先看会儿那里养的花。”

  遥苦怕自己不照做李衾寒就要跳脚了,只好把身子转了过去,“李师兄好了叫我。”

  “护卫!护卫!”男子撕心裂肺地喊道,女子靠在床上低声抽泣。

  “把外披也穿上!光着身子像什么话!”李衾寒用比他还大的嗓门吼道。

  “护卫——!护卫——!”

  “穿衣服!”

  几人在遥苦背后一阵兵荒马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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